惡夫來找碴 第八章
    何文靜拎著一份早餐來到好婆所在的病房,一進門就吃了一驚,好婆不在病房裡,不但如此,好婆在病床上還躺著另外一個病人。

    她以為自己走錯房間,後退了幾步退出病房,仔細看了一下病房門口掛的門牌號碼,沒錯呀,就是這裡。

    突然,一個不祥的預感從她的心頭升起,她急忙衝過去抓住那個病人的手臂詢問:「你怎麼會躺在這裡,好婆呢?」

    一旁的一個年輕男人急忙粗魯地把她推到了一邊,粗聲粗氣地罵道:「我們是辦了住院手續住在這裡,不知道什麼好婆壞婆,你快走啦,不要吵到我媽休息!」說著,他推推拉拉地把何文靜推出了病房,然後砰的一聲把房門關掉。

    被關在門外的何文靜心急如焚,三步並兩步地衝向護士站,氣喘吁吁地問:「護士小姐,請問503病房四號床的病人去哪裡了?」

    護士小姐連查都沒查,直接告訴她:「何小姐,你不要著急,好婆沒事,就是轉到頭等病房去了,你到頂樓的頭等病房就能找到她了。」

    「頭……頭等病房?」何文靜被這個突然丟過來的答案給驚呆了,聲音忍不住都有點岔音。

    「這……這怎麼可能?護士小姐,你是不是記錯了?我沒有要求過讓好婆住頭等病房……」

    互視小姐很有禮貌地道:「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從昨天晚上就轉過去了,是張醫生親自給轉的病房,你可以找張醫生問問看。」

    「那……張醫生現在人在哪裡?」

    「抱歉,我不清楚,何小姐,如果你有其他疑問去頂樓的護士,說不定張醫生現在就在頂樓幫好婆檢查身體。」

    「呃……謝謝!」何文靜向護士小姐道完謝,懷著忐忑的心情走向電梯,心裡暗暗猜測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好端端地好婆會被轉去頭等病房?在那裡住一天就是幾萬塊,她怎麼負擔得起?雖然楚翊堯給她的五百萬她沒有完全花掉,但是剩下的錢她打算都給好婆存起來養老,不想就這樣隨便花掉。

    很快地,電梯在頂樓停下來,她走出電梯大門,面對走廊的擺設首先咋舌了一番。

    她總算再次見識到什麼叫貧富差距了,光見到走廊她就有點不相信這裡是醫院了,佈置得和藝術館差不多,到處都是高品位的擺設和油畫。

    一個長相甜美的護士迎面走過來,「請問您是何小姐嗎?」

    她顧不得打量這裡的擺設,急忙道:「是,我是何文靜,請問好婆是不是在這裡?」

    「是的,請您跟我來!」護士說著轉過身,帶領著何文靜走到一間病房門口停下腳步,優雅地道:「何小姐,好婆就在裡面,請進!」

    「謝謝!」簡單地道過謝,何文靜推開病房的門,迎面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讓她的心不禁漏跳了一拍。

    緊接著,她有聽到這個人說話的聲音:「好婆,來,啊,張嘴,蘋果甜不甜?」

    好婆的聲音傳來,「真甜,好吃……」

    「楚翊堯,你怎麼在這裡?」受到驚嚇的何文靜確定了此人的身份,急忙跳過去大吼。

    楚翊堯略扭過身,斜眼睨著她,語氣淡淡地道:「你來啦,可惜晚了,也不怕好婆沒吃早餐會餓到。」

    她不解的走到他面前,眼神很恐怖的瞪著他,「楚翊堯,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她低吼著問道。

    正準備對楚翊堯來一通質問的何文靜剛一開口,聲音就被好婆打斷,好婆向她伸出手,「文靜呀,你來啦,快坐下!」

    何文靜狠狠地瞪了一眼楚翊堯,換上甜美的笑容握著好婆的手坐到床畔,「好婆,你吃過早餐沒?」

    「吃了,是楚先生給我送來的,這個孩子也真是的,結婚這麼大的事都不跟好婆說,是不是嫌棄好婆了?」好婆皺巴巴的臉孔上露出埋怨的表情。

    「沒有,我怎麼會嫌棄你,好婆,你不要胡思亂想……」何文靜一邊安慰好婆一邊不著痕跡地踢了一旁的楚翊堯一腳。

    這個死男人居然敢瞞著她做這種事,真是氣死她了,可是他怎麼知道好婆的存在的?她可是從來都沒有跟他提過呀。

    「文靜,楚先生不但外表英俊瀟灑,人還這麼好,你真是撿到寶了,你脾氣凶巴巴的,可不要欺負他哦。」

    楚翊堯噗哧一聲差點笑出來,看吧,這個女人的壞脾氣就連好婆都不放心。

    何文靜警告地瞪了他一眼,這才笑吟吟地對好婆道:「是是是,我知道了,好婆,你先休息一會兒,我跟他有點話說。」說著,她站起來,揪著楚翊堯的衣服領子把他就出了病房,而楚翊堯絲毫不作反抗。

    來到門外,何文靜把房門關上以後,馬上變身成母老虎,雙手插腰氣勢洶洶地道:「楚翊堯,你給我老實交代,為什麼會知道好婆的存在?還有你為什麼要把我們結婚的事情告訴她?」

    楚翊堯雙手環肩倚靠在走廊的牆壁上,吊兒郎當地道:「你猜呀,猜對了有獎!」

    「喂,別玩了!」

    他嘴角噙著淺笑,漆黑的雙眸中露出一抹讓人琢磨不透的深意,「你先告訴我為什麼要替好婆負擔巨額的醫藥費用?」

    「這……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不知道為什麼,在他的眼神和問題下,她的臉紅了,她不想告訴他原因。

    「真的與我無關嗎?畢竟……」他頓了一下,眸光緊縮了一下,才繼續道:「畢竟,你是用我的錢付的醫療費用!」

    「你……」何文靜心頭一跳,頓時詞窮,但仍然倔強地道:「那筆錢你已經給我了,我愛怎麼花就怎麼花,你管不到!」

    楚翊堯出人意料地抬起手,曖昧地用指尖輕撫; 一下她的臉龐,「你是為了幫好婆籌手術費用,才會在我提出付你五百萬酬勞的時候,一口答應和我結婚的嗎?」

    何文靜被他突然出現的溫柔給嚇到,急忙後退一步躲開他的觸摸,面紅耳赤地道:「你摸我幹什麼?」

    楚翊堯壞壞地笑著,邪惡地向她挑了挑眉梢,「我摸自己的老婆都不行嗎?」

    何文靜拚命忽略他的指尖剛剛帶給她的悸動,嘴硬地道:「你……公共場所,當然不行!」

    他哼聲一笑,長臂一伸,把她抓到自己的手中,一個轉身將她壓到牆壁上,並低下頭吻上她的唇。

    這個女人呀,已經讓他無法再放手了,當她跳下海去幫他撈起他父母照片的時候,就已經進駐了他的心田。

    現在她的善良更加震撼了他,他已經和好婆聊了一會兒了,對她的過去也知曉了一些。

    她的知恩圖報讓他感動,在利益當頭的社會中,已經很難找到她這樣的人了。

    何文靜先是被他的吻給嚇到,但只是須臾的時間,她就已經在他強悍的吻中沉淪了,並深深地陷入其中不願醒來……

    「咳……咳咳……」突然,從兩人耳邊傳來幾聲尷尬的輕咳聲。

    楚翊堯戀戀不捨地離開何文靜的紅唇,不悅地瞪了一眼有膽子打斷他熱吻的男子,張墨,沒好氣地道:「有事嗎?」

    何文靜發現自己剛剛和楚翊堯親吻的一幕居然被人看見,不禁羞愧難當,幾乎要找個地洞把自己藏起來。

    但對方是好婆的主治醫生,讓她又不能把自己藏起來,她只能紅著小臉尷尬地向張墨點了點頭,「張醫生。」

    張墨強忍著笑,調侃地看著楚翊堯,「楚少爺,就算你性飢渴到忍無可忍的地步,也不能把我們醫院的走廊當成賓館的客房呀。」這句話讓何文靜更沒臉見他了,她深深地低著頭,準備鴕鳥一下先躲回到好婆的病房裡去。

    但是楚翊堯卻伸長手臂把她摟進懷中,先對張墨道:「你給我閉嘴!」

    然後對何文靜道:「來,我幫你介紹,張墨是張媽的兒子,不是外人,以後你不用跟他客氣!」

    「什麼?他是張媽的兒子?」驚訝讓何文靜暫時忘記了尷尬,她眨動著大眼睛不住地打量著斯文的張墨。

    這個世界也太小了點吧,怎麼轉來轉去都是相互認識的人?楚翊堯正色道:「張墨,好婆的手術我有幾成的成功率?」

    張墨也收起他的調侃,嚴肅地道:「心臟手術美歐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保證,不過對好婆的手術我有七成的把握。」

    楚翊堯點點頭,露出他難得嚴肅的表情,「好,對於你來講,七成就足夠了,現在,我把我老婆唯一親人的命交給你,我要好婆活著進手術室,活著出手術室,如果她有萬一,咱們兄弟就沒得做了!」

    他瞭解好婆對何文靜的意義,如果好婆出什麼意外,他懷中的這個小女人一定會傷心的,而他,不要她傷心!

    張墨微微一笑,「為了留住你這個兄弟,我只能盡力而為了!」說完,他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為好婆作例行檢查。

    楚翊堯低下頭看著面露感動的何文靜,也微微一笑,「你沒有話要對我講嗎?」

    「我……」何文靜紅著臉低下頭,心裡掙扎了半天,這才極低的聲音道,「謝……謝謝你!」

    「就只是謝謝而已?」他故意挑眉。

    「不……不然你還要我怎麼樣?」

    何文靜被他灼熱的視線盯得渾身上下不自在,這個迷人的傢伙,不但在這段時間內給予她無限溫暖,更是讓她體會到了什麼是親情和寵愛。

    她沒有想到楚翊堯居然會為她做這麼多事,她真的好感動,感動得讓她除了這句話,根本就說不出別的。

    楚翊堯寵愛地揉了揉她的頭髮,「你呀,以後可不許你像個悶葫蘆似的什麼都不告訴我了,記得,我可是你老公,無論有什麼事我這個當老公的都會給你靠!」

    何文靜彆扭地抬頭瞥了他一眼,又馬上把頭低下,喃喃地問:「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他的種種行為都讓她感動,如果他只是想證明他是一個好男人,那麼他做到了,如果他想證明他是一個可以給女人安全感的男人,他也做到了,如果他想知道她是不是已經深深的愛上他,他同樣做到了。

    但,他所做的這一切背後的目的,她卻迷惑了……

    「因為……你是我的老婆……」淡然而簡單的一句話裡,包括了太多的含義。

    她是他老婆,所以她就是他的責任,她就是他的義務,她就是該他好好珍惜的珍寶。

    楚翊堯再次把她擁進懷中,把嘴巴貼到她的耳朵邊,輕聲道:「還有一點就是因為……我發現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你這個笨女人……」見她臉蛋兒一紅,他沉聲一笑,「不知道這個理由,到底夠不夠?」

    「呃?」

    楚翊堯和何文靜手牽著手走進家門,小倆口的臉上都掛著幸福快意的微笑,兩人還一路有說有笑,打情罵俏,玩得忘乎所以。

    剛剛踏進客廳,張媽慌裡慌張地迎上來,「少爺,老爺吩咐,你回來以後上書房去找他,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講。」說著,張媽用憐憫的眼神瞥了何文靜一眼。

    楚翊堯鬆開一直緊握著何文靜的手,親暱地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道:「爺爺可能有公事要找我,你先回房間洗澡換衣服。」

    何文靜目送著他走進楚紹天位於一樓的書房,然後看向憂心忡忡的張媽,「張媽,發生什麼事了嗎?」

    自從楚翊堯在醫院的時候向她表白過之後,她終於知道他心底也像自己在乎他一樣,也在拚命的在乎著自己的一舉一動,這份突來的幸福讓她措手不及,但同時也讓人幸福不已。

    既然她已經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了,自然要關心這個家所發生的一切。

    張媽囁嚅了一下,但是什麼都沒說,只是歎了一口氣,「少夫人,你先上樓休息吧,我去收拾一下廚房。」望著張媽急匆匆的身影,一種不詳的預感湧上她的心頭。

    她心情忐忑地走向樓梯處,上了兩個台階,但馬上就又當機立斷地從台階上走下來,躡手躡腳地走到楚紹天的書房門口,側著臉孔把耳朵貼到了門板上。

    楚翊堯一走進書房,就敏銳地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他微微擰著一雙如劍的眉毛走到坐到辦公桌後面的楚紹天面前,恭敬地問:「爺爺,您叫我來有什麼事情嗎?」

    楚紹天抬手,啪地一聲把他面前擺放的一疊報紙摔到楚翊堯眼前,怒聲道:「你自己看看!」

    楚翊堯莫名其妙地拿起一張報紙放到眼前,看著上面頭版頭條新聞的標題之後勃然變色。

    昔日小太妹,為嫁入豪門不擇手段,麻雀變鳳凰,縱火犯母憑子歸嫁入豪門。下面寫的不吝就是何文靜以前墮落的生活,而且加油添醋寫得令人不堪入目,不但把她寫成了一個夜夜無難不歡的淫蕩女人,更無形地捏造了許多不實的罪證。

    看了這些他火氣上湧,忍不住暴怒地把報紙撕成了一團,不住聲地咒罵道:「該死的,我就知道駱妮姬會在背後搞怪,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把這些事捅出去的!」

    楚紹天沉聲道:「現在事情已經鬧出來了,你想怎麼收場?」

    「爺爺,您不會因為這些就相信文件是這種人吧?」面對楚紹天的詢問,他當先一個反應就是維護何文靜。

    「廢話,我相信的是我自己的眼睛,如果文靜真是這種人,你以為我會允許她進我們的家門嗎?」他縱橫商場五十幾年,看人自然是最準的。

    而且,就在他的辦公桌抽屜中,現在鎖著一份關於何文靜的全部報告,關於何文靜的一切,他早就調查得一清二楚了。

    不止如此,他還偷偷的拿瑞凱的頭髮去做DNA檢驗,結果證明瑞凱百分之百是他的曾孫。

    別以為他是一個老糊塗,會不分青紅皂白的逼著自己的孫子和一個陌生女人結婚,當他第一次看到瑞凱的時候,他便驗證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楚翊堯情緒激動地道:「那麼爺爺,您說這件事該怎麼辦?」

    「笨蛋,這還用我教你嗎?自己的老婆被人這麼侮辱,如果不能討回公道,你就不配做我楚紹天的孫子了!」

    「好,那我馬上派人搞垮這家報社,順便……」他冷冷一笑:「順便還有駱氏企業!」說著,楚翊堯踩著重重的步子向外走去,打開書房大門,他意外地發現何文靜就在門口站著。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急忙伸手攫住她的雙肩,「文靜,你聽到什麼了?」何文靜理也不理他,驀地用力推開他,逕自闖進楚紹天的書房,一眼就看到被楚翊堯撕成一團的報紙,她蹲下身從地上撿起報紙碎片拼貼到一起。

    「不要看這些垃圾!」楚翊堯伸手去搶她手中的報紙,但是文靜卻靈巧地轉過躲過他的手。

    當她看到上面的標題時,忍不住全身顫抖,眼神渙散,臉色也泛起了難看的慘白色。

    如果是換成以前的她,對這種報導她會連個冷哼聲都懶得給,可是現在她嫁給了楚翊堯。

    她丟臉的同時楚翊堯也丟臉,就連楚紹天也會同樣跟著丟臉,她愛他們,不希望因為自己的過去波及到他們的名聲。

    楚翊堯終於搶過了她手中的報紙丟進了垃圾桶中,然後把她摟進懷中,緊緊地摟著她,感受著她的顫抖,用他堅強的雙臂把他的決心帶給她,聲音無比堅定:「放心吧,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好半天之後,何文靜茫然渙散的眼神終於慢慢地凝聚到了她的臉上,聲音了無生氣,「翊堯,我想……我們還是離婚吧!」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在她的臉上看到了絕望。

    這樣的何文靜既讓他心疼又讓他難過,為什麼這麼好的一個女子,卻偏偏要受到這種對待?他無比疼惜的將她擁入懷中,「不准胡說,既然進了我們家的門,你就休想離開!」楚翊堯冷聲喝斥她,並冷笑道:「你放心,不出三天,我就會讓這家報社在所有的媒體面前向你道歉,還有駱妮姬,我會讓她為她所做的一切後悔一輩子!」敢惹他楚翊堯的人,他一定會讓對方死無葬身之地的!

    「不!」何文靜用力推開他,神情悲淒地道:「翊堯,我知道你和爺爺都對我很好,但是我不能因為貪戀你們對我的好,就厚臉皮地繼續留在這裡把難堪帶給你們。」她看向了一直坐在辦公桌後默默無語的楚紹天,「爺爺,或許我根本就沒有資格再叫你爺爺,但是今天,請你一定要聽我解釋,瑞凱不是翊堯的兒子,真的不是。」

    「我以前壓根就不認識翊堯,七年前的一個晚上,我喝醉了酒,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一個男孩子,我不知道和他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當我醒來以後就和那個男孩子在一輛車裡,我甚至連他的臉都沒有看清楚就走掉了……」聽她說到這裡,楚翊堯如遭電擊,他像見鬼了一樣地瞪著她,這熟悉的故事情節不正是七年前曾經發生在他身上的嗎?難道何文靜就是……

    他仔細地打量著何文靜,想要從她身上找到當初那個囂張的暴力女孩的影子,那一天實在是太混亂了,就同她沒有看清他一樣,他同樣也沒有看清楚她。

    但是現在聽她一說,恍惚中,他記起了七年前發生的那件荒唐事,那個頭髮燙得像麵條一樣卷、臉孔塗得像調色盤,外帶滿嘴髒話的女人……突然間和何文靜重疊到了一起。

    何文靜繼續道:「爺爺,請您相信我,瑞凱真的不是翊堯的兒子,我們沒有資格留在這裡,您讓翊堯和我離婚吧,我根本就配不上他……」

    楚紹天微微一笑,正想說什麼,沒想到楚翊堯卻衝動地上前一把抓住何文靜的手臂,他一點禮貌也不講地對楚紹天說:「爺爺,我百分百確定瑞凱是我的兒子,文靜只是被新聞嚇到才編出這種謊話的,我需要一點時間和她單獨談談!」一邊說他一邊大力扯著何文靜向外走,他必須要跟她談一談。

    何文靜在他的手中不住掙扎,「翊堯,你放開我,你讓我把話和爺爺說清楚……」

    「有話回房間再說!」楚翊堯一點講話的機會都不給她,扯著她逕自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楚翊堯,唔……」一進門,何文靜就被楚翊堯攬進了懷中並被狠狠地吻住了雙唇,他的吻是從未有過的霸道,使她幾乎窒息在他的霸道之下,他狂熱的霸道讓她連抗拒的念頭都沒來得及升起就臣服在他的激情中。

    原來就是她,原來瑞凱是他的親生兒子,難怪他在看見那孩子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他,巨大的狂喜讓楚翊堯什麼都顧不得,只想狠狠地吻住這個女人……

    天亮了,陽光從窗外透過白色的紗簾射進來,帶來滿室的明亮。

    何文靜睜開雙眼,渾身上下的疲累和酸痛不住地提醒著昨天晚上發生什麼事情了,她羞愧地把臉埋進枕頭裡不想面對事實。

    為了不連累楚翊堯丟臉,她昨天晚上明明已經打算和楚翊堯離婚了,但是……天哪,還是讓她死了吧,她沒臉見人了。

    當了好半天鴕鳥,她慢慢地把臉從枕頭上抬起來,意外地發現楚翊堯竟然已經不在她的身邊了,這個發現讓她不禁送了一口氣。

    她做起來打算起床,但是就在她的視線掃過一旁的枕頭時,突然把視線拉了回來。

    她死死盯著楚翊堯枕頭上的一點,那裡擺放著一串再普通不過的貝殼手鏈。

    她好像見到鬼似的一把抓過那串貝殼手鏈放到眼前仔細觀看,這串手鏈……一瞬間,她的心跳動得彷彿有鼓在敲一樣。

    書房的門打開了,楚翊堯從裡面走出來,看到她抓著貝殼手鏈在發呆,急忙走了過來,低聲道:「你醒了。」

    何文靜把貝殼手鏈舉到他眼前,聲音略顯顫抖地道:「這個……你是從哪裡弄到的?」楚翊堯微低著天哦,表情複雜地望著她,眼眸中有一抹痛苦一閃而逝,但隨即就恢復了他以往的深邃幽沉、

    他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啞聲道:「七年前的一個晚上,我在一條巷子裡遇到一個喝醉酒的女孩子,我和她發生了關係,這串手鏈就是她留在我的車裡的。」

    這段痛苦的回憶被他埋藏在心底多年,每次當人家問他那晚究竟去了哪裡時,他都會用謊言搪塞過去,並把那段經歷當成是人生之中的五點,死也不想再提起。

    可自從認識了何文靜,心底最陰暗的那一面突然被陽光佔領,好像……多年前的那場不愉快的經歷如今再被提出來的時候,也並非那麼讓他難以忍受了。

    是什麼改變了自己?他心知肚明,這一切改變全是她為自己帶來了,給自己勇敢,讓他面對現實,更重要是,她同時也教會了他如何擔負起一個男人的責任,讓自己更堅強的去面對一切困難。

    「原來是你……」耳邊傳來何文靜略顯顫抖的聲音,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力氣都被抽乾了,不可置信地望著他,猛地把手鏈丟到他的臉上,情緒激動地大吼大叫起來。

    「你這個混蛋,你知道不知道你害苦我了?」楚翊堯卻以為她在記憶自己曾經那段可恥的經歷,所以一動不動地站在床畔,垂下眼皮,「對不起,但是當年我也不願意發生這種事,我被人下了藥……」

    「該死,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能補償我嗎?你以為你說你被人下了藥我就要原諒你嗎?你這個強暴犯,我恨死你了……」何文靜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一個枕頭沒頭沒腦地往楚翊堯身上打去,不爭氣的眼淚從她的眼眶流淌出來。

    當年那個混小子怎麼可能會是他呢?難道這真是老天同她開的一場大玩笑?

    「文……文靜,你冷靜點!」總算感覺到不對勁的楚翊堯急忙抓住她揮舞的小手,「你……你這麼生氣,難道……難道是說……當年那個女孩……」

    她凶巴巴的瞪著他,並用力的將他推坐到床沿,「混蛋,你還有臉問我,沒想到毀了我清白,把我的人生搞得亂七八糟的那個人就是你這傢伙,你知不知道這七年來我是怎麼過的?每天都要被人家冷眼對待,很辛苦的帶著瑞凱艱難度日,而且還要拚命打工,最可惡的是,當我跑到你們飯店打工時,你……你還因為我潑了你幾滴水,就把我解雇,讓我的生活陷入更可悲的境界!」現在回想起這些,她真是又氣又怒又驚訝又覺得不可思議。

    楚翊堯瞪大雙眼,一字不漏的將她的控斥仔細的聽在耳內,每聽一句,心都會隨之狠狠震痛一下。

    他當然可以想像得到,一個單親媽媽帶著孩子的生活究竟有多艱難,當時他不分青紅皂白的因為自己一時任性而解雇了她,的確僅僅是因為心底不爽,而隨意下的決定。

    但他卻不知道,由於自己的一時任性,卻害得她們母子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想到這裡,胸口處疼痛難忍,可更讓他吃驚的,當然是七年前那個被他強行佔有的女孩,居然就是自己現在的老婆何文靜。

    天哪!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緣分?難道上天注定要他在七年前以那種方式遇到她,在歷經七年之後,又安排他們以這種方式相逢?

    緊緊的將她的嬌軀擁進懷中,他不知是慶幸還是激動,「文靜,幸好是你,真的,幸好那個人……就是你,七年前的事是我不對,為此,我也產生過太多的愧疚,明知道那個女孩子很無辜,卻不小心成了我衝動下的犧牲品,不但害得你人生打亂,還……還沒有在你身邊親自照顧你關心你,最痛苦的,即使我沒有親自看著瑞凱成長……」一想到那個可愛的小東西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他已經覺得幸福的快要冒泡了。

    被擁在他懷中的何文靜又是哭又是鬧,當她聽到他的這番語無倫次的話後,心頭也是百感交集。

    可……可一想到自己這些年來所受的苦,她還是很氣很氣,「無緣無故被人搞大肚子吃盡了苦頭的人不是你,你讓我怎麼能不生氣?」

    「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要怎麼懲罰我,我都無怨無悔。」他現在就是很高興,很激動,就算文靜把他立刻宰了他也不會說半個不字。

    「我不管,我早就發過誓如果能找到你就把你大卸八塊!」何文靜低下頭,發狠地在楚翊堯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楚翊堯一聲悶哼硬是咬牙強忍了下來,何文靜咬了一會兒,發現他不但沒有如她所願地放開她,甚至連叫都不叫,她有些訕訕地張開嘴放過他的手臂,當她發現他的手臂上被她咬出的牙印中滲出不少鮮血的時候,心頭閃過了一抹後悔,人也逐漸安靜下來。

    「你……你都不痛嗎?」問完後她又覺得自己很蠢,他痛不痛關她屁事?可是……看到他手臂上的那抹觸目驚心的血液,她的心居然真的很痛耶。

    楚翊堯依舊緊緊地抱著她,聲音緊繃地道:「如果你覺得咬我打我罵我可以消你心頭之恨的話,我可以無條件任你折磨,不過我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可以好好補償你。」被他抱在懷中的何文靜心頭閃過感動,以往所有的委屈和怨懟,此刻也全部化為了虛有。

    但與此同時她又倔強道:「我……我不需要你的補償!」她要的只是他真心實意的愛而已。

    雖然這傢伙還得她無緣無故的成了未婚媽媽,而且在懷了瑞凱之後還吃盡了各種苦楚,可是回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和楚翊堯在一起相處的點點滴滴……

    他的溫柔、他的霸道、他的體貼、他的關懷……這一切的一切,都像電影片段般在她的腦海中來回上演。

    恨他嗎?不,她對他的愛和依賴,遠遠已經大過了恨。

    「既然不需要我的補償……」他輕輕將她拉到自己的面前,目光灼熱的凝視著她哭花了的小臉,「那麼就讓我好好愛你!」聽到這句話後,何文靜突然像個孩子似的哭出聲,「你這個壞蛋,我討厭你、我討厭你,可是,我也好愛你……」

    看到她終於流露出真性情,楚翊堯已經知道她開始軟化了,他輕輕將她納入自己的懷中。

    「就算你恨我恨得要死,我也不會放開我的手讓你從未身邊跑掉的,這輩子你只能在我懷中做我的女人,把離開我的念頭徹徹底底地從你的白癡腦袋中給我刪除掉,以後如果你再敢跟我提離婚兩個字……」他俯下身,把嘴巴湊到她的耳邊,語氣充滿曖昧地輕聲道:「我就讓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他真是愛慘她了,就算是威脅都只能用這種方式。

    她繼續窩在他的懷中哭,只能用眼淚來表達她的感動,聽到他的話,所有的怨氣在她的心中都已經煙消雲散了,現在的她只想緊緊地抓住這個男人,並且依靠這個男人一輩子。

    她的堅強是假的、她的強悍是假的,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她為了生存才會出現的保護色,她早就想把這一切拋棄掉,然後做一個柔柔順順的小女人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如今,她這個願望終於可以實現了嗎?躲在他的懷中,讓她沒來由的感覺到一股安全感,也讓她沒來由的想要去依賴他信任他。

    「乖,別哭了,你忘了今天是好婆動手術的日子,我們要在好婆進手術室前去陪陪她,她一定很想在進手術室前看到你!」楚翊堯提醒懷中哭得一塌糊塗的女人。

    突然想起這件事的何文靜狠掐了一下他的手臂,但是他手臂上的肌肉鍛煉得實在是太結實了,她無論怎麼使勁都掐不到他的肉,只能重重地拍了他手臂一下,抽噎著道:「都是你啦,非要挑這個時候告訴我事情的真相。」

    他好笑地忍受著她的小任性,「好,都是我的錯,乖,去洗個澡,然後化個妝,漂漂亮亮地去看好婆,不然我怕她會被你這雙金魚眼給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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