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主攫冰焰 第八章
    「赤霞門與飛琛堡有何關係?」

    「赤霞門前任門主與先父有點交情,先父未過世前,雙方時有往來,赤霞門亦不時接受飛琛堡委託,護送貴重寶石西行。」

    「所以赤霞門的營生有點像是……鏢局?」

    「有一點吧!赤霞門的弟子武藝不差,確實常常接下為人運送貴重貨物的請托,這些年下來,也沒聽說他們曾出過什麼差錯。」

    「你與現任門主交情如何?」

    「你已經知道飛琛堡對外商務都是由紹禹負責,我一向不喜歡與外人打交道,那你覺得我與赤霞門門主的交情如何?」

    「尚可?」藍明語氣微諷,「否則他們幹嘛突然跑來?」

    見大廳在望,東方從彥突然頓住腳步,側過頭看她,「我們這麼說好了,現任赤霞門門主的某些『個性』並不迷人,談吐更難以引發我的『興致』,這麼說你明白嗎?」

    「我明白了。」藍明點點頭,「意思就是說,你只喜歡探礦、採礦、打磨礦石,可就是沒興趣交朋友,是吧?」

    東方從彥笑了出來,拉著藍明的小手,重新邁開步伐,「不必把話說得這麼『誠實』吧!」

    「說話誠實也不行。」藍明嘟囔,「不曉得誰老是要我『誠實』,別逃避問題哪?」

    「那是兩回事。」東方從彥責怪地睨她一眼。

    藍明頓時笑了開來,邊走向大廳邊對他低聲保證,「放心吧,待會兒說話,我會盡量『保守」點,可以了吧?」

    使力捏了捏她的小手,東方從彥眼底泛起笑意,瞥她一眼,沒再說什麼地拉著她走進大廳。

    藍明燦笑不減,目光看向大廳中已由位子上站起身的一男二女,以及原本就站著說話的夏紹禹。

    腳步再向前,藍明發覺那三個她應該從不曾見過面的人,其中兩個的長相實在很眼熟。

    下一刻,美眸猛地膛大,流露出震驚之色,她認出這兩個人是誰了!

    東方從彥感覺到掌心中的小手突然變得僵冷,連同她的身上亦輻射出一種怪異緊繃的氣息,讓他心中一凜。

    他直覺想詢問,可尚未來得及開口,訪客之中較為年輕的那名女子突然快速地奔了過來,直撲向他。

    「彥大哥……」

    東方從彥眉心一皺,迅速閃開撲上來的嬌軀,一手猶拉著藍明,另一手則是輕搭在飛撲落空的女子肩上,巧妙制住她依舊不死心的舉動。

    「彥大哥!」沒抱到人的林玉純嬌嗔出聲,窈窕身段不甘地扭了幾下,年輕秀麗的臉龐仰望東方從彥那張令人著迷的俊臉。

    「多日不見,玉純姑娘越發活潑開朗,氣色看來不錯。」微勾唇角,東方從彥語帶客套,生疏的態度與對方特意表現出來的熟稔有極大差異。

    「什麼多日不見!」林玉純又扭了下身子,「彥大哥,我們都一年多沒見了!我在赤霞門等了又等,你就是沒空來看我,所以一聽說姊夫要來飛琛堡,我就趕緊一同來探望你了。」白晰的俏臉染上一抹紅暈,愛嬌的浯氣帶著一絲埋怨,那雙看似純真的大眼直睇著他,完全無視於他身旁的藍明。

    東方從彥眼底閃過幾不可察的厭惡之色,唇角勾起的弧度加深,他尚未接話,另一道斥責的嗓音已傳了過來。

    「玉純,你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嗎?怎可在東方堡主面前如此放肆,快過來!」與妻子林俞君一起走過來的周仕威,輕斥不知分寸的小姨子。

    「姊夫!」林玉純扭過頭,語氣透出任性,「我只是想跟彥大哥說說話嘛!」在周仕威的嚴厲目光下,她口中雖不忘辯解,可還是乖乖挪動腳步。

    「我們會在飛琛堡做客幾日,你還怕沒有時間與東方堡主談話嗎?!別讓人家說赤霞門的人沒規矩!」見林玉純轉回妻子身旁,周仕威轉向東方從彥,拱手道:「堡主,別來無恙。請原諒玉純因為太高興而失態的行為,另外,感謝你的邀請,這幾日仕威就叨擾了。」

    「好說。」東方從彥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周門主行動快捷,我本以為你們過兩日才會到,所以未能及時出堡相迎,請勿見怪。」

    「那裡,堡主太客氣了。」周仕威一臉笑容,但眼光已忍不住瞟向東方從彥身旁令人驚艷的絕色女子。

    沒有錯過周仕威偷瞄藍明的眼神,東方從彥眼底閃過一道異采,再道:「對了,忘了同周門主介紹,我身邊這位姑娘名喚藍明,目前住在飛琛堡。」

    忽視林玉純突然發出的低呼,介紹完的他目光自然而然地瞟向藍明,這才發現她笑容全失,臉色蒼白,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周仕威不放。

    雖然知道藍明的情況有些不對勁,但是她死盯著別的男人不放,還是讓他心中升起不悅。他猛地收緊大掌,幾乎握明瞭她的手,「明兒,這兩位是赤霞門周門主與門主夫人,玉純姑娘是門主夫人的妹妹。」

    一經介紹,周仕威再無顧忌地看向藍明,一時忽略了這張清靈絕美的臉龐上竟連一絲笑意也無。

    「幸會了,藍姑娘。」眼底閃過濃濁慾念,周仕威日不轉睛地看著籃明。

    半晌,他才發現藍明的態度有些奇怪,除了一雙眼眨也不眨地瞪住他以外,她不僅沒開口回應,蒼白臉上還流露出強烈的敵意。

    周仕威心中一凜,不知怎地,全身突然泛起一陣寒顫,「藍姑娘,你……你不舒服嗎?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呢!」

    東方從彥的態度讓他十分清楚這個女人屬於誰,故而心中雖然對她的無禮感到不悅,嘴上還是不敢有所怠慢,畢竟赤霞門大部分的生計要仰賴飛琛堡,他總不能得罪東方從彥。

    周仕威這番「關切」,讓打從踏進大廳、認出他們夫妻的身份後便一直沒有開口的藍明,唇邊突然泛起一抹寒氣逼人的冷笑。

    「赤霞門的門主是嗎?應該是『赤焰門』才對吧,周門主什麼時候出來自立門戶了,江湖上怎麼從不曾聽聞?」

    她萬萬沒想到,早已決定忘記的過去,竟然會毫無預警地找上她!此刻,她感覺自己正一步步踏入闃黑不見底的憤恨深淵之中……

    聞言,周仕威與林俞君臉色大變,同時瞪向語出驚人的藍明。

    當年以不正當的手段奪取赤焰門門主之位後,他們夫妻倆即以振興教派為理由,將赤焰門改名為赤霞門,至今八、九年過去,幾乎巳沒有人記得赤霞門即是以前的赤焰門,這個藍明是怎麼知道的?該不會是東方從彥告訴她的吧?

    「明兒,你怎麼知道赤霞門的舊名為『赤焰』?」同樣感到疑惑的東方從彥訝聲問道,推翻了周仕威才浮上心頭的猜測。

    這下子,周仕威更加驚疑不安,也才發現這名絕色女子讓他有種怪異的熟悉感,「藍姑娘,你……」

    藍明眼中浮現深刻的怨怒,「怎麼,『藍』這個姓氏沒有讓你想起任何事嗎?」她冷哼一聲,「也對,登上高位後,以往那些被你當成障礙剷除的人,在你心目中恐怕也只如同螻蟻般渺小,無法留下一點印記!」

    「你要我想起什麼?」周仕威眉頭深鎖,看著她越發冷冽的眼神,心中不寒而慄。「藍……」他喃喃白語,腦中苦思。

    林俞君也受到影響,在藍明的「提示」下,努力思索自己是否認識過姓「藍」的人,至於完全不明白內情的林玉純,則是震懾於藍明可怕的臉色,安分噤聲,暫時不敢開口。

    一直沒有得到回答的東方從彥觀察現況,決定暫時保持沉默,靜待其變,臉上也泛著深思之色。

    眾人各有所思,大廳頓時陷入寂靜,可是緊繃的張力卻絲毫未減,還有逐漸加強的趨勢。

    半晌,周仕威夫妻互看一眼,不約而同喊出一個名字--

    「藍小雅!」他們的臉色也在瞬間變得如同死屍般慘白。

    藍明眸光一變;冷笑出聲,「你們總算想起這個小小賤名了,也不枉有人日日夜夜祈求上蒼,讓她千萬別忘了『周仕威』與『林俞君』這兩個名字。」

    「你真的是藍小雅?!」林俞君驚駭地問。她是那個早該死去的女孩?

    藍明冷冷瞥去一眼,未發一語。

    周仕威畢竟是一門之主,很快就壓下因心虛而引發的寒慄,色厲內荏地質問道:「你到底想怎樣?!」

    藍明嘴角一撇,冰冷的眼中透出一絲戾氣,「若不是在這兒碰上,其實我幾乎已經忘了那件發生在久遠以前的事。算你們倒楣,竟然主動出現在我面前,看來我們還是得把舊帳徹底的清一清了!」

    周仕威渾身一震,臉色冷厲,「那就劃下道來吧,周某一定奉陪!」

    藍明冷笑一聲,「你會知道的,等著吧!」

    丟出話之後,她旋身就走,纖細的身影一下子便消失在門口。

    大廳再次陷入沉寂。

    久久,東方從彥的聲音打破沉默。

    「周門主可否為從彥說明一下,為什麼我的明兒會如此仇視豎伉儷呢?」

    周仕威臉色未復,勉強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呃,其實這只是一個久遠以前的小小過節,可女人的心眼就是小了點,一直無法釋懷,現下不巧雙方又碰上了,所以她才會……才會如此激動,也讓堡主擔心了。」

    「周門主以前便認識明兒?」東方從彥再問,早已識破他的解釋根本沒一句是真的。

    「很久了,恐怕有十幾年了,她曾是我師父身邊的丫環,後來無故失蹤,就再也沒見過她了。方才要不是她主動提起,其實我也已經記不得了。」周仕威語調逐漸放鬆,將往事輕描淡寫。

    方才是他一時沒有防備才會被藍明嚇到,其實當年所做的事很本沒人知道,只要他不承認,那該死的丫頭又能拿他怎樣?!

    「原來如此。」東方從彥眸底幽光閃動,唇角微微勾起,「這樣吧,明兒鬧脾氣的事就交由我來處理。周門主遠道而來,今日請先在客房歇下,待明日恢復精神後,從彥再安排洗塵宴與周門主暢飲幾杯,現下,請容從彥先失陪了。」

    說完,他轉向一旁的夏紹禹,吩咐他好生款待貴客,之後便朝眾人點點頭,轉身離開大廳。

    *****

    離開大廳的東方從彥直接返回天衡院,果真見到一臉木然的藍明站在窗前不動,以往輕鬆又帶點稚氣的模樣全然不見蹤影,週身輻射出陣陣寒冽氣息,還夾雜著呼之欲出的憤怒。

    「誰是藍小雅?」站在她的身後,他開門見山地問。

    太多未解的謎,加上方才在大廳,她的所有言行皆引發他心中存在多日的疑問,這回他絕不容許藍明逃避,一定要弄個清楚!

    藍明身軀一顫,默然片刻才道:「一個被命運擺佈,最後死於非命的孤兒。」

    「你是個孤兒?」

    「三歲時被人丟棄在荒山野嶺,身上除了內衫上繡的一個『藍』字外,沒有任何可以追索身份的東西;是赤焰門門主林正佑將我撿回去的。」

    東方從彥揚眉,「烜日堡堡主身邊的四大護衛,據說都是從小與他一起長大,你是幾歲離開赤焰門改而投效烜日堡?,』

    「離開?」藍明冷笑一聲,說話的聲音很輕、很冷,仿若發自地獄,「被人擊落懸崖,算不算一種變相的離開方式?那是發生在我十歲的時候。」

    東方從彥怔住,萬萬沒有想到事實竟是如此不堪!看來那個周仕威不僅手段卑鄙,還打算隱瞞一切,繼續過他的太平日子……

    「明兒……」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想知道一切嗎?」藍明語氣依舊輕冷,「我十二歲以前的事,烜日堡裡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們不問,我也不想再提。不過,我知道你會想弄清楚。」

    東方從彥無語。他無法否認,他的確想知道任何有關藍明的事。

    藍明沒有回頭,緩緩訴說起那一段塵封往事……

    當年,林正佑會把藍明撿回去並不是因為憐憫之心,只是想讓狀況不佳的赤焰門增加一名可使喚的奴才罷了!

    林正佑為她取名藍小雅,在她大一點之後,就逼她做粗活以換取三餐溫飽。

    又過了幾年,林正佑無意中發現她的筋骨非常適合練武,遂決定將她收到身邊,傳授她武藝,但練功以外的時間,她仍要當他的丫環,伺候他以報「師」恩。

    藍小雅算是個練武奇才,不過幾年的時間,便將林正佑的獨門功夫學了五成以上,而她如此上進、奮發的學習態度,也讓林正佑龍心大悅,甚至好幾回說出日後或許可由藍小雅接掌赤焰門這樣的活。

    沒想到,這卻惹來原定的衣缽傳承者--周仕威--心中的恐慌及妒恨。

    於是,趁著林正佑出門期間,周仕威煽動林正佑的義女林俞君與他合作,將藍小雅騙到赤焰門的後山,兩人連手將她打成重傷、踢下懸崖,為的就是不讓藍小雅有機會取代他成為赤焰門的門主。

    所幸,藍小雅命不該絕,體小人輕的她落進崖底的水潭,又被一名棲身在潭邊的奇人救了起來,撿回一條小命。

    那位奇人個性古怪孤僻,不喜與人長時間相處,但對藍小雅印象不錯,遂在她傷勢痊癒時留下一柄軟劍、一本劍譜,再加上一本易容寶典,飄然離去。

    藍小雅在崖底住了兩年,直到練就劍譜上記載的凝波劍法,並學會易容術之後才離開。

    後來,她改名藍明參加烜日堡堡主護衛的徵選,被上官熙選中,這才為自己找到一個家。

    「你曾問我身上那道疤從何而來,那就是當年被周仕威刺傷所留下的……」

    東方從彥沉默半晌,開口輕問:「你打算殺他報仇?」若她有此意願,他很樂意為她代勞,殺了那個狠心的禽獸,包括共犯林淑君。

    』

    藍明身子一震,慢慢地轉過來,看向他的美眸蒙上一層迷惘。

    「我不知道,前些年我還一直恨著這兩個人,可現下……」當她墜人情網並在飛琛堡生活一段日子之後,種種的快樂讓她逐漸忘懷很多以往十分在意的事。

    「我不會干預,你想怎麼做自己決定,若有需要就告訴我。」東方從彥表明自己的立場。

    藍明點點頭。

    東方從彥又看了她半晌,突然道:「由你方才說的話判斷,我是不是可以說,其實你早已恢復全部的記憶了?否則你不會將往事記得那麼清楚,連細節都沒有遺漏。」

    藍明眸光一閃,「恢復記憶又怎樣?沒恢復又如何?」

    唇角一句,東方從彥目光炯炯地看著她,「現下我可以確定,你已經完全恢復記憶了。」

    「我有沒有完全恢復記憶,對你很重要嗎?」

    「很重要。」東方從彥堅定輕語,「因為我不喜歡女人懷著不明目的留在我的身邊,其實之前我就已經有些懷疑你的記憶恢復了。」

    「那你為什麼不拆穿我?」他話中的暗喻令她心生不悅,語氣轉為犀利。

    感覺她語調中的刀鋒,東方從彥的口氣也不再保留,「不拆穿你是想知道,你到底心存什麼目的才會願意待在我的身邊百依百順,不肯老實承認你早已恢復記憶的事實。」

    藍明瞪大眼,「你真的把每個女人都想成這樣?!認定女人和你在一起一定有其他目的,像是貪求你的財富、地位,覬覦你所擁有的礦山?!

    「難道不是?」東方從彥語氣嘲諷,尖銳地反問:「飛琛堡擁有數座出產珍奇寶石的礦山,財富驚人,我又是一堡之主,就算是真心戀慕我的女人,心底也難免會計算一下在得到我的同時可以附加多少利益!」

    彷彿第一天認識他似的,藍明從不曉得他對女人有如此偏激的看法,她眼中泛起難以置信的神采,忍不住再問:「難道你從不曾想過,或許有些女人是真正喜歡你這個人,而沒有附帶其他的條件?」例如……她。

    東方從彥撇了撇嘴角,傲然睨視她,「我很難想像不可能會發生的事。」

    他毫不考慮便否定她所提出的「可能性」,雖然明明看得見她眼中閃動的情愫,可他就是無法釋懷當她已恢復記憶卻仍隱瞞著他,這件事徹底破壞了他想信任她的嘗試。

    藍明被他的態度氣到了,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也難怪你除了參與採礦工程、探索礦脈外,成天只知道待在工作屋裡打磨礦石、鑲製首飾!這根本就是一種徹底逃避與人相處的行為,不是嗎?!

    飛琛堡給人的神秘感覺源於堡主不喜露面的習性,可有誰知道這個男人自做孤僻、不喜與人為伍的行為全是因為戒心太重!

    藍明一針見血的話讓東方從彥眼底倏地進出火光,厲聲反擊--

    「你自己又有什麼不同?!你不也是處處逃避問題?!明明知道我是以不正當手段佔有你的身子,你卻一句抗議也沒有;面對我強硬地將你留在飛琛堡,你卻選擇默默忍受;在恢復記憶、知道我的所作所為之後,你依然毫無動靜,一點也不思報復、不圖討回公道,讓人無法相信這就是江湖上無情決斷的『藍修羅』!

    「凡此種種,你要如何自圓其說?你如此『忍耐』,教我怎不懷疑你留在我身邊的真正目的?!」

    他的話讓藍明臉上一陣青白交錯,心底倏地湧上一股委屈,忍不住語氣辛辣地反問:「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將從不示人的過往告訴一個自己不重視的男人?」

    聽出她的言下之意,東方從彥第一個反應仍是選擇不相信,他語氣微諷,「實在很難相信,我會是你重視的男人?」

    「難道不是?」藍明冒火的美眸瞪住他,氣呼呼地說:「我雖然只是烜日堡堡主身邊的一名護衛,對外也只是烜日堡的商務代表,可是堡主一直將我們四護衛當成夥伴、兄弟姊妹來對待,你可知我身邊累積的財富有多少?我為什麼要覬覦飛琛堡的東西?我為什麼要委屈自己當男人的侍妾還毫無怨言?難道我這麼喜歡自甘墮落?!」

    東方從彥冷口哼一聲,「難不成你是在告訴我,因為你戀慕上我這個人,才會選樣留在我的身邊?』

    「不然你以為我說了這大堆話是在說什麼?」藍明再也受不了地嚷道。

    「那你就該死的乾脆一點,直接將那句話說出來不行嗎?!」東方從彥咆哮出聲,無法理解既然對他有如此深刻的情感,為什麼不乖乖的承認就好?講了一大堆拐彎抹角的廢話也比不上那句單純直接的告白有力?她不知道嗎?!

    「我為什麼要說?!別忘了你才剛指控我留下來是懷有其他日的!」藍明不馴地拒絕,怒眼瞪他。

    她的頑固令他更加火大,一時口不擇言,「你是懷有目的啊!否則明明已經恢復記憶,為何卻隱瞞不提?也許你覬覦的不是財富,而是其他的東西!」

    藍明無法置信,突然覺得一陣灰心,「你說對了,我覬覦的確實是其他的東西,不管你信不信,那個東西就是你!懂嗎?」

    「你……」東方從彥心中一陣狂喜,可是多年來的戒心又讓他硬生生將這股即將淹沒他的喜悅壓了下來,蹙起眉道:「你可知為了掩飾真正目的而謊稱戀慕我,對我而言是一種侮辱!」

    藍明當場氣結,「我從來不知道你的疑心病竟然這麼重!」

    「看來今日我們都多瞭解對方一些了,是吧?」東方從彥嘲諷道。

    藍明瞪著他的眸光黯了下來,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道:

    「如果你心底一徑認為我是懷有目的才留在你的身邊,那麼我們之間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她早有覺悟,若是輸了賭注,她會做到壯士斷腕,斬斷兩人的連繫!

    她要離開!

    領悟她的意思,東方從彥眼底湧上可怕的神色,語氣森冷地開口,「你不會想這麼做的!沒有我的准許,你哪兒也不去!」

    「你可以看看我會不會這麼做!」她硬聲反駁,心底的委屈感逐漸變濃。

    得知她想走,他竟然只會要脅,連一句挽留的軟語也沒有,這段時日以來的愉悅相處與交流,對他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嗎?

    望著她的眼神轉為冷漠,東方從彥突然冷哼,「或許我該考慮一下周仕威想與飛琛堡聯姻的想法,畢竟像林玉純那種單純的崇拜,才可能是真正沒有其他目的的戀慕!」明知林玉純才是絕不可能沒有目的接近他的女人,可是他偏偏要這麼說,試探藍明的反應。

    藍明心中一痛,被他的話重重地傷了心。

    「原來周仕威他們受邀而來是為了談聯姻的事?!」東方從彥竟然打算和她「做人」的妹妹成親?!再沒有比這件事實更傷人了!

    「當然不止,還有其他的事。」東方從彥冷哼,不願告訴她邀請周仕威前來飛琛堡做客的真正原因。

    「我不想知道,你可以不用告訴我!」心漸冷,藍明斷然道。

    怒火由他眸中進射而出,「那我們就沒有什麼可說了!」

    他冷冷地丟出話,隨即拂袖而去。

    藍明怔怔看著他帶怒離開,美眸逐漸浮上淒惶失落,一顆淚珠不受控制地由眼角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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