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乍起,捲起落葉數片,殘陽正濃,染紅浮霞悠然。
當城孤煙第N次把手裡的酒杯扔到地上,旁邊站著的侍衛們嚇得鐵青了臉,坐在石椅上的楚歌皺著眉頭莫名其妙,而捧著酒壺伺候在他身後的我則在心裡樂翻了天。
緒水堂的花園裡,城孤煙照例拉著別彆扭扭的楚歌在這個別緻的小亭子裡「聯絡感情」,不外乎喝喝酒,吟吟詩,拉拉扯扯,親親抱抱,然而今天城孤煙自從踏進這個亭子,竟然一句話也沒有,只是神遊太虛,拿手裡的酒杯當發洩物,似乎忘記了楚歌的存在。瞧,他又把手裡的一隻酒杯捏碎了,不過沒關係,我給他準備了很多。
楚歌感到不解,睨著眼睛好奇的看他,也不怪楚歌好奇心重,除了城孤煙行為舉止上有怪異之處外,看他的形象也與平時略有不同。還是華麗俊帥的面龐,就是眼睛上浮現著黑眼圈和眼代,還是高大威猛的身型,只不過四下透著疲憊。城孤煙收回失神的眼睛,抱過楚歌,一個狼吻下去,還沒等美人逃開,自己倒先變了臉色。放下懷中佳人,喚來守衛著的侍衛:「今天就這樣吧,你們……照顧好楚公子。」
哼哼唧唧扶直了自己的腰,城孤煙似乎落荒而逃般離開。
大新聞哦,楚歌和一班侍衛愣在這秋風美景中,對楚歌異常執著的城孤煙居然會有放過眼前美色的一天。
楚歌擰著兩道黛青色的眉毛問我,「他又在想什麼?」
我瞥嘴,呵呵,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昨晚在這花園的角落裡城孤煙遭人暗算,被迷倒在地。
說來,後殿真是個臥虎藏龍的好地方,比如誘城孤煙上鉤的慕容堇是個易容高手,將楚歌學得十成十的象,配迷藥的唐黎將迷藥製得無影無形,還有輕功了得的杜傳漁,擅長擺陣佈局的許夢幽……而我做的不過是恰巧發現一隻飢餓的公狗,就很體貼的餵了它據說摻了某種藥物的肉丸子,然後依舊如往日一樣順從的退了下去,留下一片私人空間給主人。
從前我只知道自己油嘴滑舌,直到最近我才發現自己有當政治家的天分,有事沒事我就紮在美少年堆裡學習納粹黨的著名姿勢,把右手伸直高舉頭前,發表激昂的演說,從唯物主義辨證論到新四好青年所必須的優良品質,從比爾.蓋次的發跡史到張海迪的自強不息,三寸不爛之舌被我發揮得淋漓盡致,勤力做著類似心理醫生或某邪教組織的洗腦工作。當然這一切都是借鑒了地下工作者的經驗,非公開性進行的。任憑他城孤煙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號稱冷劍公子,終究也沒架得住我的人海戰術。整個事件的策劃者是我一個人,至於參與者,則是寶稜宮後殿的所有公子共計四十八名。城孤煙,即使是被你踐踏著的無名生命,也有讓你一嘗痛楚的時候。
什麼?你說城孤煙會追查報復?呵呵~~自家後院裡遭群歐,換你你會四處張揚嗎?況且他從何而知究竟是哪路人馬能夠這麼順利潛入他的地盤。老人所說的家賊難防果然有理。
啊,還有,寶稜宮的公狗好像一夕之間統統失蹤了。
難得城孤煙不在楚歌這裡睡,楚歌當然開心得不得了,抓著我和他一頓神聊,大吐苦水,將他和城孤煙以及蘇銘洛的三角戀故事描述得繪聲繪色,內容豐富,人物鮮活,情節也曲折離奇,我自然是聽得津津有味。服侍他睡下之後已經是深夜時分,夜貓子的我遲鈍了一天的大腦也漸漸清醒起來,想單風的燎藍應該也快出爐了,給他慶祝去吧。呵呵~~當然,順便滿足一下自己的私慾就更好了。
就像俗話說得有光就有影,有明就有暗,有劉邦就一定會有項羽一樣,既然是兩分天下,當然不能忽視除卻寶稜宮的另一大勢力──滄平門。
話說城孤煙為了某種恩怨帶人前往滄平門討伐,至於是什麼恩怨,誰知道呢,江湖中的人就是心胸狹隘,見風就上,巴不得人家窩裡的蟑螂搶了自家廚房裡的老鼠一顆米飯也要討個說法,恨不得天下大亂好讓自己有出頭之日。有句話不是說了嗎?亂世出英雄。於是乎,各路英雄的種子們就惟恐天下不亂,天天盼望著亂世的降臨。
兩軍陣前,城孤煙驚然發現少門主蘇銘洛身邊的美人竟是如此的對味,經過一場激戰,大獲全勝之餘順便廢了蘇銘洛的武功,還擄了楚歌回來。結果是越陷越深,越發離不開楚歌。而楚歌對這個有著家仇門恨的家夥也是越發的厭惡與痛恨。
我抬腳一步跨出緒水堂的月亮門,後腳還沒落地,兩道寒光已經直衝我的脖子過來。
「主人有令,從今天起任何人不得隨意走動……」劍的主人冷著臉,毫無生氣的說,「心月公子,請回吧。」
戒嚴令?是我第一時間想到的詞彙,看來城孤煙受傷不淺啊。
推開脖子上的劍,我千嬌百媚的來了個微笑,也不知道昏暗的燈光下這兩個大哥看清楚了沒有,可不要枉費了我那張扭得發酸的臉:「哥,我也不想啊……楚公子非要齊園花園裡凳子下面的那塊方磚,差我去拿呢。」
「……?」兩位大哥嘴角向上一扯動,瞬間,我看清了月光照在他們牙齒上反射出的寒光。
「今天主人不在,孤枕難眠啊~~~~」我意味深長仰天長歎。
「那磚和孤枕難眠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不過,」眼兒媚如絲,衝著兩位大哥狂眨了半天才想起來,天黑燈暗人家根本看不見,「主子們的事,咱哪兒說得清。」
「哦~~」侍衛大哥立刻明瞭,恍然大悟狀恭送我出門。
瞧瞧,就像不是任何人都傳得了聖旨一樣,有些人就是可以傳任何的聖旨,不管你是無理取鬧還是別的什麼,擺出宮主面前正大紅大紫著的楚歌的名號,誰敢不從。
果然,勞動人民階級的單師傅還沒睡,手裡不停的攪和著那一鍋藍,昏暗的油燈將他挺拔的身姿映在窗紙上,我推門而入,一陣風一樣直接撲到他的身上。
「每次都是這種出場方式,你就不能換個其他的?」
「呵呵~~」我爬在他的後背上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脖子,「還不因為每次都是我來找你,你都不理我。」
單風任我在他的背後胡作非為上下其手,「寶稜宮的警備似乎嚴了起來,是不是你做了什麼?」
「嘻嘻~~~~」我得意的笑,「沒什麼,只不過是替荏苒小小的報了個仇。」
單風的臉色倏然改變:「心月,我告訴過你不要招惹城孤煙,你……怎麼就不聽?」
「我只是想給他個教訓。」
「城孤煙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心月,我不想失去你……」
「哦~~」我答應著,掛在他的身上,淚眼婆娑的學著電視劇裡悲情男主角去世前含情脈脈的遺言,「……老婆……我死了以後,你就找個好人家改嫁去吧……」
「……」
「不過,我樓心月是不死之身,單風你就死了這條心和我糾纏一生吧。」
「倒是忘了,你是個自殺都不死的怪物。」
「呵呵~~……燎藍快出鍋了?呀?你這鍋底下沒有火,莫非……你其實是神仙?」
修長的手指握著勺炳,在鍋子裡幽雅的劃著弧線,還是初藍的時候明明是滿滿的一大鍋,現在就只剩下一小盅,真的是濃縮就是精華啊,「火早就熄了,這之後的工序不需要用火……」
「單風,你那燎藍不理它不好嗎?」我的手伸到他衣襟的帶子上。
「可以啊……」
「那……我們來做點別的什麼?」單風的衣襟已經微敞,露出一片古銅的結實肌肉。
「噗嗤~~~~」單風形象全無的笑出聲音,「除了上床,你那小腦袋瓜裡就不會裝點別的什麼嗎?」
「有啊,我有裝啊,那裡面除了上床全都是你~~~~」
丟開手中的勺柄,單風寵溺的把我抱了起來,揉搓著我的頭髮。我拉過他的手,將手指放到唇邊,輕吻著他柔膩溫軟的指尖,「你知道嗎?我最喜歡你的手指。」
「?……」
「看你的手,又滑又白,好像……」
他的身子微顫一下,輕笑,「像什麼?」
「……好像豬蹄……」
「呃?」
「好香,」我乾脆用牙齒輕輕啃咬著。
「樓心月?你又在引誘我?」
「呵呵~~」我傻笑,任由他將我帶到床邊,放下紗羅帳……才怪,家徒四壁哪兒有什麼紗羅帳。
「單風?」我摟著他,汲取著他的髮香,「我還不知道你住的這個谷和小木屋叫什麼名字呢。」
「名字?小傻瓜果然是個傻瓜,這谷就是谷,屋子就是屋子,哪有什麼名字?」
「啊?……這麼不浪漫啊,人家書裡的人物住的地方都有名字,那,我們來取名字麼樣,比如,呃……絕情谷和活死人墓怎麼樣?」夠經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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