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場俗女 第八章
    夏爾怎麼還沒來?

    這一個禮拜以來,夏爾每天晚上固定十點會來幫她換一次藥,可是現在都快午夜十二點,依舊沒有見到夏爾出現。

    難道……夏爾讓方琴娜纏住了?

    就算是又關她什麼事?她不過是騰皇山莊裡一名小、小、小、小女傭,一個不小心走了狗屎運,就突然多出一個人對她好而已。

    她拿什麼東西跟方琴娜比?黑斑還是貧窮程度?

    「唉!」森森歎了一口氣,放下原本想要轉開門把到外頭一探究竟的右手。

    「喀!」門把轉動了。

    夏爾的身影忽然從門的另一端出現,讓站在門邊的森森嚇了好大一跳,兩人也險些撞個正著。「你還沒睡?」夏爾一雙綠眸活著血絲,顯然白天的陣仗讓他相當疲累。

    「我……我想你晚上都會來幫我換藥,所以就沒睡。」

    森森沒來由的又紅了臉頰。

    「我想你的傷應該也好得差不多了。」

    好得差不多?那是不是表示她再也不能留在這裡?

    不要啊,如果能留在這裡一輩子,她寧可傷口不要痊癒,即使臉上貼滿醜陋無比的OK繃,她也心甘情願。

    森森乖乖的坐在床角一動也不敢動,夏爾走近森森跟前,輕輕撕下森森臉上的OK繃,經過幾天細心的調養、照顧,森森臉上的傷口都幾乎痊癒,右眼眶的淤青早化了,左臉頰的五爪痕也消了,只剩下額頭上三道幾乎看不清楚的淺色抓痕。

    「傷口癒合的情況相當好,只剩下額頭的傷口還看得到一點痕跡,我想這擦擦藥就行了,應該不用再貼OK繃。」

    夏爾擠出藥膏,以指腹輕抹在森森額頭的傷口上。

    「那真是太好了,OK繃貼在臉上真的好醜。」

    森森笑了笑,偷偷抹去眼角邊差點滾落的眼淚。很明顯的,她的心情並沒有像臉上表情那樣開心,反而是塞滿某種悵然若失的惆悵感。

    這明明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她為什麼心澀到想哭?

    「今天我問過醫院,護士小姐說蝴蝶犬的傷口痊癒了,不過可能要做義肢,所以必須留在醫院一段時間才行。」

    「唉!我想這也是逼不得已的事。」

    想到蝴蝶犬殘廢的事,還是讓森森為之鼻酸,不過她現在滿腦子、整顆心早充滿了即將要離開夏爾的傷感,或許從明天開始她又恢復了女傭的身份,又或許她還完債務後,將會永遠離開夏爾的世界。

    擔心自己可能出現失態的舉動,而讓夏爾看出什麼端倪,所以森森趕緊另辟新話題。「為什麼你要拍安把我的衣服全扔了?甚至連我最心愛的洋裝也丟了?」

    「你最心愛的洋裝?該不會是你上回穿的那一件吧?那叫睡衣比較恰當。」

    「那不是睡衣。」森森一掃陰霾的心情,努力辯駁。

    「你那些泛黃的T恤再繼續穿著,身體總有一天會長霉,那些早該丟了。」

    夏爾看著急著反駁而一臉漲紅的森森,綠眸裡的笑意越來越濃。

    她總是這麼容易把他的話當真嗎?

    「哪會長霉,我都穿了十幾年了,身體從來沒長過震,假如你不信,我讓你檢查啊!」

    話說完,森森瞪大眼盯著夏爾,強烈表達她的不滿,但她怎麼覺得夏爾好像在笑?

    呃她剛剛說了什麼?

    記憶倒帶五秒,森森回想五秒前她說了什麼,猛然,森森白皙的臉蛋瞬間烤熟漲紅,頭頂還冒出不少燒焦的白煙,如烙鐵般的灼燙熱度由頭頂延燒至腳底。

    噗滋!已經飄出肉燒焦的味道了。

    「呃……我的意思是……」

    森森急著想要解釋清楚,但卻只有越描越黑的份。

    啪!一個細微的聲響傳來,隨後原本燈火通明的室內忽然一片黑漆,所有的燈在一瞬間全部熄滅,而走廊上也不時傳來急促的奔跑聲。

    「天啊!怎麼回事?」

    望著突如其來的一片黑暗,森森驚呼出聲。不過森森知道夏爾就在她眼前,所以一點也不害怕,反倒是還有些竊喜。

    因為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就不用擔心燒紅髮燙的臉蛋會讓夏爾看見。

    「可能電壓過大,所以才會跳電,我出去看看,你待在房裡不要亂跑。」

    夏爾拍拍森森的肩頭,好增加森森的勇氣。

    現在到處都黑漆漆的,正是說真心話的好時機,反正她就要離開他了,現在不說更待何時?

    「夏爾先生——」

    森森鼓起全身勇氣,主動擁住夏爾結實的腰際,森森深呼吸一口將埋藏許久的真心話說出。「我……好喜歡你……你可不可以……讓我擁著你一會兒……我保證就停電這段時間……」

    明明才四十五個字的台詞,森森卻結巴了好久才說完,話一說完,森森馬上閉緊雙眼,心慌地等待著夏爾會不會大笑一聲,然後把她推開,順道告訴她:不要作白日夢了。

    這女人是玩真的嗎?

    想攀附他的女人多到數不清,一天到晚說愛他的也不知凡幾。這些話早已無法感動他一分一毫,可是他卻清楚感受到森森那句話背後的真誠,甚至那句話所帶來的聽覺震撼,還深刻地停留在他的腦海裡。

    哦!笨蛋開竅了?

    笑意逐漸凝聚在夏爾的嘴邊,拉起一個弧度。

    一秒、五秒、三十秒……咦?夏爾還沒推開她?

    森森睜開眼皮,希冀能在一片黑漆中看清楚夏爾的表情究竟是怒還是……喜?不過後面的這個選擇似乎有些奢侈。

    正當森森的心中七上八下時,忽然感覺到口鼻之間有股熱息迎面襲來,還不及搞清楚怎麼回事,森森已經感覺到有人含住她的唇。

    靈活的舌尖直接撬開貝齒蜿蜒而入,剽悍地盤據著森森柔軟的唇舌,夏爾一手托住森森的後腦勺,一面俯低身體好方便汲取懷中小女人口中的甜蜜。

    夏、夏爾又吻她了,他沒有一腳踹開她,反而是給她深深的一吻,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天啊!這……是不是在做夢?

    思緒還沒理清,熱吻已經結束,森森指著有些腫脹的紅唇主動站起身,直接倚進夏爾溫暖的胸膛。

    「夏爾……你可不可以……先不要走……」森森收緊雙手,將夏爾緊緊擁住,絲毫不敢放手,生怕一個鬆手,夏爾就會離她遠去。

    沿著森森臉頰滑落的眼淚,浸濕了夏爾的襯衫,也熨燙了夏爾無溫的心房,掀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不知道曾幾何時,他竟會對她的眼淚感到心痛,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會習慣性地將目光放在她身上,或許她迷糊的性子讓他不得不多看她幾眼,不管怎麼解釋都無法說清楚當森森撲向他懷裡時,所帶給他的澎湃感受。

    從來沒有女人能輕易進駐他的心房,可她的單純和眼淚,卻盤據住他所有的心思,他甚至希望她能永遠留在他身邊。

    永遠?

    夏爾的心神驀然一驚,不過柔情滿溢的眸光卻早一步洩漏了心底的情緒。

    森森……

    夏爾裡著緊擁他的人兒,有些僵硬的長臂慢慢圈緊懷中的可人兒,兩人的體溫正慢慢地交遞著,月光透過落地窗照進屋內,映出兩條墨色相擁的影……

    經過昨夜,森森知道她已經把該說的話都說了,至於結果如何,那就不是她能掌控的,至少昨夜,夏爾幫她完成了一個很美、很美的白日夢,現在該是夢醒的時候了。

    森森開始動手收拾這一個禮拜以來被她污染的房間,至少在她離去前,要把夏爾的房間整理乾淨。

    正當森森忙得不可開交之際,房門突然開啟,接著就看見三四名女傭手上捧著一堆衣服放在大床上。

    任凱恩忽然走進房裡,對眾女傭一個揮手。「你們可以出去了。」

    「任凱恩?這是……」森森一臉疑惑地指著堆滿整整一床的衣服。

    「我說森森小姐,你也太沒良心了,我動員了幾百種公司產品,才將你的臉蛋變成今天這水嫩嫩的模樣,你卻一個人躲在夏爾的房裡不現身!太可惡了!」

    任凱恩嘴上雖然在抱怨,不過卻感覺像是在笑,而且還是那種讓森森全身起雞皮疙瘩的笑容。「呃……任凱恩……對不起……實在是最近發生太多事了,而且我也聽其他人說你出國去了,所以……所以……不過我發誓,我都有按照你所教的保養!」

    森森先是愧疚地乾笑幾聲,再鄭重地發誓自己莫敢違背任凱恩任何一項交代。

    看著森森一本正經的模樣,任凱恩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現在的殷森森跟幾個月前的她,在身份上已經有了天壤之別。「你只要記得你答應我的,免費當我的產品代言人就行了,別說那些,快穿看看合不合身!」任凱恩走近森森身邊,隨手拿了件絲質上衣給她。

    「啊?要我穿?」

    森森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堆滿整個床的高級服飾,裡頭不僅有她夢寐以求的尊貴晚禮服,還有蕾絲邊的古典上衣,也有民族風味十足的百褶裙。

    「真的是我?」森森自卑地左右張望,這才確定房裡除了她以外,就沒有其他人。

    「喏!這些不都是你的最愛嗎?」任凱恩忽然從口袋裡拿出森森的筆記本還給她。

    「啊……這是……」

    森森一見到洩漏自己心事的筆記本,白皙素淨的小臉馬上染上一層紅霞,一顆心也開始怦怦狂跳。「你……你……這本筆記本怎麼會在你這裡?」

    「啊?不是你交給夏爾的?這就奇怪了,這些服飾都是柏安依照夏爾交給他的這本筆記本去添購的,原來你不知道這回事?」

    看著任凱恩一臉的驚訝,森森相信任凱恩顯然不知情。可是夏爾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卻讓森森感動萬分,心海翻騰久久不能平息。

    他、他知道了她最渴望的事,還花了心力幫她完成!

    夏爾……

    森森低喃著夏爾的名字,胸臆間盈滿了感動。她還以為這一切不過是她的白日夢罷了,難道夏爾真的有那麼一點在乎她?

    這個念頭森森從來不敢想過,只是更沒想到它竟然會有實現的一天,她從來不敢奢求自己的存在在夏爾的眼中究竟有沒有超過一粒沙那麼重,更不敢希冀夏爾能把她放在心上。

    天啊!這真的不是夢?

    「喂!別發呆了,你沒多少時間可以準備。」任凱恩推推走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森森。

    「對不起……」森森抹去眼角欣喜的眼淚。

    「拜託!你先別哭,真正想哭的人可不止你一個,我不過出國幾個禮拜,沒想到局勢就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你究竟施了什麼魔法,竟能讓夏爾注意到你。」

    「我……我也不知道。」森森的臉頰泛起紅暈。

    從眼下這個情形看來,埋藏在她心底多時的願望似乎正逐漸實現。

    「任凱恩!要不是有你,我終其一輩子也不會有機會變漂亮。」

    「嘿嘿,這還不算什麼,待會你就知道了,夏爾吩咐我請人幫你打扮一下,因為晚上有一場迎接皮耶士爺爺的晚宴,夏爾希望你一起出席呢!」

    「啥?我、我……」

    「別我了,快挑一件衣服吧,待會還要幫你梳頭跟化妝呢。」

    任凱恩撥了手機號碼,說了一句:「你們可以過來了。」不到十分鐘,門外的走廊馬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任凱恩先生!」十幾名專業化妝師必恭必敬地站在任凱恩面前。

    「他們……」森森看著化妝師又看看任凱恩,表情仍然是充滿驚恐。

    「別怕!他們只會讓你更漂亮,不會把你吃了。」

    任凱恩笑了笑,便將森森拉至化妝台前坐好。「放輕鬆,把自己交給他們。」

    「可是……可是……」森森還來不及問,十幾名專業美化人員各自拿著工具一步步朝她走去。

    美化人員甲拿起修盾的攝於開始拔除森森像兩堆雜草似的眉毛;美化人員乙幫森森上睫毛膏;美化人員丙則是幫森森上唇妝;美化人員工負責上粉底。

    上完妝後,森森望著鏡中化上妝的自己,相當驚奇。「啊?這個是我嗎?」

    鏡中的她化上最時髦的彩妝,一雙老被笑稱死魚眼的雙眼變得澄澈晶亮,而最令她自卑的塌鼻子也又挺又直,一堆像雜草形狀的眉毛也被修得極具曲線美,連平凡無奇的睫毛也變得又捲又翹。「天啊!」森森差一點就要脫口而出。「傑克!這真是大神奇了。」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能跟「美」字沾上一點關係,鏡中的她雖然不至於像明星般耀眼奪目,不過卻已經跟原來的自己有了十萬八千里的差別,就像她重新投胎一次換了一張臉孔一樣。

    「別驚訝了,時間快來不及了。」

    任凱恩相當清楚,如果今晚他沒準時把森森打扮好,他可能會被夏爾分屍再丟去大海餵魚。

    「快快快!快梳頭!換掉她那一頭馬桶蓋形狀的髮型……」

    「這件不行,不適合她的身材……」

    「這個裙子不行,快換一件,換那一件背部縷空的絲質上衣。」

    今天的晚宴是用來替皮耶士·列斯敦·奧瓦萊特接風所舉辦的,在夏爾正式接任騰皇集團總裁前,皮耶土就是集團真正的負責人,即使現在卸任了,依然在國際上享有一定的盛名與影響力,因此受邀前來的貴賓都是在社會上有一定地位的政商名流,不然就是跟騰皇集團往來密切的各大國際企業集團。

    優雅的音樂旋律響起,食桌上擺滿了騰皇山莊精心調製的各式餐飲,盛裝出席的男女賓客們正輕聲交談,或者是隨著旋律舞一曲。

    七點整,晚宴正式開始,音樂聲陡然止息,賓客們不約而同地停住話題屏息等待皮耶土的出現。

    不一會兒,西裝筆挺的皮耶士在夏爾的攙扶下緩緩出現在眾人的面前,眾人隨即報以熱烈的掌聲歡迎。

    「歡迎各位參加皮耶土先生的接風宴,一切請自用,謝謝。」夏爾以半個主人的身份發言,輕鬆地開場白後,隨即走入人群代替皮耶土款待眾人。

    夏爾今天穿著一襲炭灰色的燕尾服,禮服前幅斜修的剪裁,將夏爾的身型襯托的更加偉岸,黑色與金色的耀眼對比,無形中散發出沉穩、內斂的氣質,那是王者才具備的尊貴風範。

    而另一方面,經過八個小時的努力,動用十多名美化人員,加上一名教練級的人物任凱恩,總算在晚宴開始的五分鐘內將森森打扮完成。

    在任凱恩的陪同下,森森也出現在晚宴的場合上,由於是第一次化妝,第一次打扮,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太多的第一次讓森森並沒有變漂亮的喜悅,反倒是整顆心塞滿戒慎恐懼的惶恐心情,萬一她在這種場合出了糗,可能會連累到夏爾,這是森森最不願意見到的結果。

    「任凱恩!我這樣真的可以嗎?」

    森森踩著第一次穿上的六寸高跟鞋,要不是一旁有任凱恩扶著,她可能會跌得四腳朝天。

    「當然可以,我敢打包票,整個宴會上絕對沒有人比你還要漂亮,你有看到夏爾嗎?」

    任凱恩挽著森森的手,自信十足。名家出手,豈有失敗之作?

    森森左右張望了一會兒,輕輕鬆鬆就在人群中發現順長身軀的夏爾,夏爾的身旁總是圍繞著一圈又一圈的女人,似乎甫一出現就是所有目光的焦點。

    這樣的他,她真的配得上嗎?莫名的自卑感又吞噬了森森僅存的自信心。

    「夏爾正在看你呢,還不快過去。」任凱恩推推發怔的森森。

    「啊?夏爾?」

    恍惚失神的森森再度將目光放在夏爾身上,兩人的目光驀然對上了,森森看見夏爾眼眸裡邀請她的笑意,一張臉蛋瞬間燒燙了起來,腳步卻不知不覺緩緩朝夏爾的方向移動。

    夏爾目不轉睛地看著首次裝扮的森森,一襲貼身的黑色小禮服,雖然樣式簡單卻相當典雅、亮眼,將女人前凸後翹的魔鬼身材徹底展現出。

    綰高的長髮露出一大片光滑白皙的頸部,而一張經過細心裝扮的臉蛋足以引人遐思,尤其水嫩光亮的桃紅色唇瓣,更是直接衝擊男人的視覺。

    森森越是走近夏爾,心中越是忐忑不安。像是在期待著什麼,又像是在懼怕著什麼,她期待她的變身能帶給夏爾驚艷,但是又懼怕她的存在會造成夏爾的困擾。

    還沒理清頭緒,迷人俊挺的夏爾已經矗立在眼前,這下森森更加心慌,還不習慣穿高跟鞋的步伐也開始顯得有些混亂,猛然右腳一個施力點踩錯。「啊——」

    森森的身體隨即往右傾倒,眼看就要跌個狗吃屎,一抹矯健的身影立即朝她奔來,千鈞一髮之際,夏爾及時解救了森森弄爛一身行頭的危機。

    「你沒事吧?」夏爾扶住森森搖搖欲墜的身子,語氣滿是擔憂。

    「夏爾……我……這個樣子還可以嗎?」

    森森低垂著頭,不敢直視夏爾,眉宇間儘是初次裝扮的羞怯。

    「很漂亮!」夏爾的嘴角揚起滿意的弧度,一雙湛綠的瞳眸牢牢鎖定眼前令他驚艷不已的美麗臉龐。「森森!你很美。」

    「真的啊?謝謝……全是任凱恩幫我打理的。」森森紅著臉咧開淺笑,臉上的溫度也因為夏爾目光的注視越來越灼燙,連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處在極度亢奮的顫慄中,要不是夏爾撐著她,她可能會站不穩。

    「其實你五官很清秀,只是沒人教你打扮而已,就像一面蒙了慶的鏡子,很慶幸我發現了它。」

    森森沒想到夏爾竟會對她說出如此窩心的話,心頭像是漲滿了氣體般鼓漲。「不!你才是那面光鮮亮麗的鏡子,是你讓我看見了希望,也幫助我實現了夢想,要不是……我我……」

    情緒激動的森森數度哽咽,眼眶邊早已蓄滿由衷想對夏爾表達感謝的眼淚。

    「化了妝掉眼淚可是會很醜。」

    夏爾將嬌小的身軀壓進自己的懷裡,輕輕吻去森森睫毛上的淚珠,舉止間滿是籠溺的味道。

    「嗯!我知道,我不會讓自己變醜的。」森森笑著抹去眼角的淚珠。夏爾就在她身邊,她還有什麼需要傷心?

    此時,一首屬於慢板旋律的樂曲響起,悠悠揚揚的像是一條河流流過人們的耳際。

    「這音樂是我的最愛,我們也來跳一首!」

    「可是……我根本不會跳舞啊。」

    「我教你!」

    夏爾厚實溫暖的掌心繞過森森的腰際貼在她縷空的背心,溫暖的體溫透過皮膚的接觸瞬間蔓延了森森全身,另一手則是緊緊握住森森的左手。「你跟著我的步伐移動就可以了。」

    「喔!就這樣?」跳舞就這麼簡單?

    「當然!除非你想學高難度的探戈,我也可以教你。」

    「不了!」森森慌忙搖頭。她又不是自尋死路,都還沒學會走,就想飛?

    算準了節奏點,夏爾輕鬆地將兩人的步伐帶進音樂中,一會兒左邊,一會兒右邊,就像坐在一艘船上輕輕的左右來回搖晃著。

    森森也由一開始的懼怕,到後來逐漸能隨著音樂節奏搖擺,不過這其中當然是靠穩住她背心的那溫暖掌心的輔助下,她才能這麼快進入狀況,森森總算能將目光稍微從腳尖挪開,抬起眼眸之際,驀然感覺到一雙深邃眼眸的注視,讓森森一陣心慌,腳步一個錯亂,左右腳差點打架,又是夏爾及時伸出援手穩住森森的重心,才沒讓慘劇發生。

    森森偷偷望了一圈周圍翩翩起舞的賓客,沒有一個人像她這麼銼的,連摔了兩次,還差點連累夏爾跟她一起跌個狗吃屎。「對不起,我真是糟透了,連左右腳都控制不了。」森森尷尬地笑了笑。「沒關係,這種東西習慣就自然了。」夏爾仍是柔柔地安慰著森森。

    「夏爾……」你為什麼總是對我這麼好。

    森森再也無法控制澎湃的情緒,也不管是否還會不會跌倒,直接撲進夏爾寬厚的胸膛裡。

    「森森……」夏爾瞳眸裡的寵溺越來越明顯,冰冽的眸光不再,只剩下濃情深意。

    森森的小手緊緊擁住夏爾的腰際,頭埋進夏爾的胸膛裡,像是要把他永遠扣留在身邊般。這對森森來說就像一場華麗的夢境般虛幻,即使現在夏爾就在她身邊,她仍然覺得這個美麗的夢會醒,因為夏爾實在太完美了,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她這個醜小鴨?

    不要醒!不要醒!她只求好夢再延續長一點……

    當森森與夏爾忘情地相擁時,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旁充滿怨毒、猜忌的眸光正惡狠狠地注視著他們。

    「皮耶士爺爺!那個女人就是我曾經跟您說過的那個女傭,夏爾現在被她纏住了,一刻也不想跟她分開。」

    方琴娜無法忍受她竟然被一個小小的女傭打敗,無論如何她是絕對嚥不下這口氣,因此才會在一個禮拜前跟皮耶土哭訴,告訴他最親愛的孫子夏爾愛上了一個卑賤的女傭。

    想當然爾,講求血統純正、極致完美的皮耶士,無論如何都無法忍受夏爾做出這種不合身份舉動的錯事來,他的兒子丹尼爾已經犯了一次,他絕對不能讓孫子再重蹈覆轍。

    「可惡!去把那個女人的資料給我調查過來。」皮耶士氣得臉紅脖子粗,對一旁的親信吩咐著。「順道告訴夏爾,明天我要辦家族午餐會,他不得以任何借口不參加。」

    「皮耶土爺爺別氣了,您身體不太好,還是好好保重身體比較重要,我想那個女傭不過是夏爾一時悶得慌,想找新鮮的玩意兒打發時間罷了。」

    方琴挪用塗著艷紅丹蓿的指尖拍拍皮耶士的胸膛,看著皮耶土如她所料大發雷霆,更覺自己絕對是穩操勝算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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