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大獵捕 第九章
    打從詭計得逞之後,秋含夢便順理成章地霸佔了南宮炎。她伸伸懶腰爬出南宮炎溫暖的懷抱,想為他親自做頓早餐。偶爾也要讓他感受一下她賢妻良母的溫柔,她得意地笑了,誰說過,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她的純純女兒心,已緊緊地繫在他身上了!那就先抓住他的胃來做交換吧!

    下定決心,她的動作像隻貓一般輕盈,悄無聲息地溜出了房間。

    南宮炎睜雙眼,起身套上睡衣,看著這不害臊的女人大清早就鬼鬼祟祟地晃出去。他真的有種挫敗感,自己到底是著了什麼魔?怎麼會?她是這種性格嗎?

    還是不能安心,更怕這個魔女做出一些迷糊的事情,也只好認命地尋著她的足跡,緊跟在她的身後。

    啊?她跑到這裡做什麼?

    出乎意料的是,一無是處的女人煞有介事地打開冰箱,熟練地拿出了兩個蛋及一大堆蔬菜。

    她是想做早餐?南宮炎倚在門邊,坦白地說,他相當吃驚。

    單看那種富有的家世就不可能造就她的廚藝;而在他看來,她的口味相當刁鑽,在家中也必有專屬廚師。以上幾點就能解釋他吃驚的原因。

    不過,她洗菜還蠻有模有樣的,煮一餐應該沒什麼問題吧——他不確定!可又不能總像個保姆似的天天跟在她後頭!這麼久了,她也應該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了!

    他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秋含夢一進到廚房裡頭,就手忙腳亂起來!做早餐呢,她就要開始生平第一次的廚藝創作了,還是做給心愛的男人吃!這怎麼能不令她激動呢?

    她首先打了個蛋在碗中,拿雙筷子準備攪拌。

    左三圈,右三圈,右三圈,左三圈……

    怎麼搞成了這樣?無奈地瞪著手中的碗,秋含夢有點洩氣。別人打蛋也是這樣打,她打蛋也是這樣打,怎麼她攪來攪去蛋都濺在地上了?

    算了,還有青菜不是嗎?

    她又轉身摧殘起了那堆青菜。

    半個多小時之後,秋含夢又躡手躡腳地走進屋,爬上了床,小心翼翼地鑽進「熟睡」的南宮炎的懷中。觸著他溫熱的體溫,呼吸著他獨有的氣味,閉上了雙眼,暗暗祈禱。

    嗯,看來抓住他的胃,這招在十年之內實行的可能性非常小了。

    現在她要祈禱的是,南宮炎千萬別看到廚房,更千千萬萬別猜到,是她幹的。

    上帝保佑!阿門!

    鼻鼾輕響,南宮炎好笑地輕輕掠起幾縷她前額的髮絲,在指間打轉。

    其實,她不需要這麼心虛,也不需要這樣偷偷摸摸的,她的一舉一動一直都在他的眼中。還是不能放心,所以他半路折回,進而看到了那命運可悲的蛋、青菜,及慘遭蹂躪的廚房。

    調皮的小貓,撥弄著線團,直到弄得一團糟,無法收尾。不管狀況地逃避現實,就當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

    秋含夢就是這樣一隻貓,既懶惰,又貪吃。尤其是那些能讓他情緒立刻產生變化的東西,肯定也是她的最愛。

    這樣的一個她,和「小小」完全沒有共同點。明明是同一個人,但在他的感覺,他的心中,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靈魂。

    「小小」是他這一生中第一個愛上的女人,愛得奮不顧身,愛得飛蛾撲火,能夠和她在一起,就算讓他放棄世界哪怕是生命,也毫無怨言。

    她溫柔、內向、害羞、纖細,彷彿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跑一樣。尤其是那雙含淚的眸子,一直讓他銘記在心,直到如今回想起來還會心悸不已。

    這是一株溫室裡的花朵,經不起風吹雨打,天生就是讓男人來細心呵護的。

    而秋含夢呢?她是第一個讓他咬牙切齒的女人。一開始她就打定注意,巧設陷阱,把他玩弄於股掌之間,而後又出個車禍讓他提心吊膽,現在更大咧咧地懷著他的孩子,霸佔他這個人,攪亂他的生活。這樣的女人是他要的嗎?是他愛的嗎?

    若換做是小小,南宮炎敢肯定地回答:他愛她。因為那種刻骨銘心的感覺,依然強烈。

    秋含夢呢?應該是愛吧!畢竟他沒有時間去體會!他的心每天確實懸在她身上,生怕自己一個不留意,這個女人又耍什麼鬼花招!

    他沒有多餘的力氣去考慮,更不想去確定些什麼,就這樣順其自然吧……

        

    今天可不是個普通的日子,秋含夢打開衣櫃,翻出所有的珍藏,在足有50平米的專用試農間裡,換得翻天覆地。

    不為別的,她家老頭子過60大壽,家裡弄子個生日酒會。別的有錢人喜好來個酒會,來個舞會顯顯面子、露露臉——她可以理解。

    今天也不知道太陽怎麼打西邊出來了,她家老頭子一向是對此嗤之以鼻,因此才得了個土財主的美稱,怎麼會突然也想開開洋葷?

    更廣邀社會名流。人家武俠小說上是大發英雄帖,而他老人家則是大派生日函,難道是想賺個禮品錢?可千萬別讓她給猜中了!要果真如此,立刻跟他斷絕父女關係!

    丟不丟人呀!

    其實對這種什麼所謂的上流宴會,她是能避則避,能閃就閃。今天之所以這麼大費周章地「折磨」自己,完全是為了南宮炎!

    一早起來,她首先在美容院裡泡了3個小時,然後在髮型設計屋裡睡了2個鐘頭,最後才叫司機開著超長的勞斯萊斯,把她瘋狂採購的衣服皮鞋拉回了家。

    看來,這輩子,她可以一天換一套穿了!

    累歸累,一到家,她還是以最快的速度衝到試衣室。

    這是她第一次和南宮炎在公開場合出雙入對呢!絕不能馬虎!她早已「生是南宮家的人,死是南宮家的鬼」,當然更不能丟人了!

    南宮夫人,嗯,這稱呼果然和她絕配。

    選來選去,一套火紅色的緊身低胸裝最後留在了秋含夢的身上。2個月的身孕還不很明顯,加之她想把自己裝扮得性感迷人,也就合乎情理地做出最後選擇。

        

    名流雲集的宴會上,她的刻意裝扮果然造成了不小的轟動。南宮炎淺啜了一口香檳,冷眼看著那個在秋田林懷中的女子。

    一身火紅的羅裙,將她窈窕的曲線完全展現出來,那種如熾焰般的紅艷更將她雪白如玉、吹彈可破的肌膚襯托得完美無暇。

    她儼然成為了這場舞會的主角,一個能魅惑天下男人的禍水。

    他得承認,秋含夢並不美麗,但她有自己的個性,也很獨立。而恰恰是因為這些不同,秋含夢和「小小」在他的心中完全成了兩個個體。

    此時此刻他更看清了這點,她那種高高在上的女王氣質也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但總是在不經意間散發出來。

    這樣的她,他要得起嗎?敢要嗎?

    這是一種感覺,也是一種預兆。她和他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了。

    南宮炎仰頭一口於盡了剩餘的烈酒,心煩意亂地靠在牆邊。

    一直留意著他的舉動,秋含夢挽著秋田林走了過來。

    「一個人待在這裡不會很無聊嗎?」她另一隻手環住他,口吻之中有些驕傲。畢竟自己找到這樣令人驕傲的丈夫,心情更加不同,有了他,像是升上了天堂。曾經聽說過有錢人的通病是瞧不起別人。以前她沒有這種感覺,可現在——秋含夢嘴角上揚——出現在她面前的男人,包括老爸老哥,全部加起來也比不上他一半!有了這種體悟,有錢人家小姐的派頭可是越來越足了!

    「的確很無聊!」他抿抿嘴,若有所指。

    「那我們去跳舞好了!」

    「那豈不是更無聊?」南宮炎只覺得一股積壓在胸中多時的鬱悶之氣緩緩上升,「難道你除了這些事情之外就無事可做了嗎?」

    「有呀!我還要去Shopping呢!」只想著要把自己裝扮成最美的新娘,秋含夢沒有聽出他語氣中蘊含的不悅。

    「哼!」南宮炎別過頭不去看她,畢竟這不是個適合爆發怒氣的場所。

    「去跳舞啦!」秋含夢急於想在眾人之前與他相處,用來杜絕各色女子對他的覬覦。因為這場宴會的賓客之中,不乏媒體記者,只要整場宴會自己都霸在南宮炎身邊,那明天報紙的頭條就一定是他們!

    「含夢,你先去找你哥和海晴,我有些話要和南宮炎談淡!」秋田林靈敏地嗅出一絲不對,跟見南宮炎臉色越來越臭。

    憑著自己多年情海浮沉的閱歷來看,他敢打保票,這小兩口一定出問題了!

    「為什麼?我才不要!」她噘起嘴,反駁道。

    「你聽好!我再說一次,」秋田林板起臉來,

    「我要和他單獨談點事情!」

    難得一見的嚴肅表情還真讓秋含夢吃驚不小。不是沒見過老頭子發火,通常他也是會被他們兄妹兩氣得直跳腳。

    但現在情況似乎又有所不同,老頭子的語氣之中透露出濃濃的警告之意,比嚴厲的批判更加駭人!看來他的怒氣昇華了!

    秋含夢在心裡吐了吐舌頭,不情願地走開了,臨別時還不忘向南宮炎拋去個電力十足的媚眼。

    而他只是一直看著她的背影,抿著嘴。

    「來,我們喝一杯!」從招待者手中拿過兩杯葡萄酒,秋田林將其中一杯遞到南宮炎面前,「所有的美酒之中,我最喜歡喝的就是這個,知道為什麼嗎?」

    接過酒杯,他淺嘗一口,甜膩的味道蔓延開來。

    南宮炎沒回話,因為他知道,秋田林的話題他自己自然會接下去。

    「有人會認為它的口感太過甜膩,但是如果你用不同的心情去仔細回味一下,一定會有不同的感覺。」說到這裡,他嘗了一口,臉上的表情似乎在回味什麼,良久才又徐徐開口:「任何事物都會有它的兩面性,如果你只用一種眼光去看它,那麼恐怕看到的只是膚淺的表面。就拿這一杯葡萄酒來說吧!甜膩過後似乎又有一種苦澀存留在你的口中,但那樣的瞬間卻又快得讓你抓不到,其實這才是美酒真正的價值所在了!」秋田林把酒一飲而盡,別有深意地拍了拍南宮炎的肩膀,轉身招待別的客人去了。

    他不知道含夢和南宮炎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畢竟兒孫自有兒孫福,但他還是私心地認定了這個女婿!希望他們能夠互相體諒、相互珍重。

    任何事物都有其兩面性,如果你只用一種眼光去看它,那麼恐怕看到的只是膚淺的表面。

    再次淺嘗一口,強迫自己去感覺,但口中的滋味和心中的感覺依然如故,沒有絲毫改變。中國結又爬上了南宮炎的眉梢。

    這段感情他是不是過於執著了呢?

        

    南宮炎變了!單憑女人的直覺,秋含夢就嗅出了有什麼不對,究竟是哪裡不同了?她也講不出個所以然。

    他還是對她干依百順,體貼有加——這點和以前沒什麼不同。

    對了,是眼神……就是他看她的眼神,彷彿像透過了她的身體,在凝視另一個人似的,並且是那樣的飄忽不定!

    也更多次拒絕自己的陪伴,隻身一人漫步在月光之下。

    這一切的一切到底透露著怎樣的信息呢?每每念及於此,她總不能控制地心痛起來。

    不會的!南宮炎不是什麼花花大少!爸爸不是也說過嗎,像他這種男人一生只能鍾情於一人。他們已經彼此相屬了,那麼就理所當然地應該相信他!

    秋含夢坐在沙發上,不斷地轉換頻道,借此分散胸中的鬱悶。

    只是,愛一個人的心情會這麼輕易就改變嗎?

    這問題對她來說真的好難好難。

    用過晚餐,秋含夢調整好心情,精心泡製了一杯龍井茶,端進了南宮炎的書房。

    在檯燈略顯昏暗的燈光下,南宮炎左手夾著一支香煙,吞吐著,直到四周的空間雲霧繚繞,才掐熄了所剩無幾的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停在門邊,沒出聲,只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

    他有心事嗎?這是第一個在秋含夢腦子中出現的想法。

    南宮炎雙手緊抱頭部,這是從她這個角度惟一能獲取的信息。但她就是知道,現在他的心情是極度的煩躁,因為她似乎能從空氣中感受到他的煩躁不安。

    這幾天,他失約了!也時常看不到人影。

    每天早起之後,他第一件事就是要陪她去做產前檢查。她也曾嘲笑過他太過緊張,也沒聽說過哪個懷了孩子的女人要天天做檢查的!秋含夢清楚地記得,那時候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極難得地、溫柔地用手撫上她的小腹,那模樣彷彿就已擁有了全世界……

    如今,她和他的世界出了什麼問題?她不明白!

    不,她又隨即搖搖頭,她愛他,就要相信他。這樣的猜測只會拉大彼此的距離!或許他只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她在心中不停地這樣告訴自己。

    「小炎炎,來喝杯茶吧!」趕緊偽裝好自己,秋含夢扯出個俏皮的笑容。

    推開秋含夢的投懷送抱,南宮炎冷哼:「我很忙,出去!」沒有一個多餘的眼神,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直接將她摒除在外。

    「我可以幫你……」她不死心,急急地道。

    「你幫我?」南宮炎譏笑道,「一個連洗衣煮飯都弄得一團糟的千金大小姐,我能指望她幫什麼忙?」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此時此刻他想做的就是傷害她。

    「別這樣!」他傷人的話語就像利箭刺穿了她的心——在南宮炎的眼中,她只是一個生來就只知道吃喝享樂的女人?

    回頭仔細想想——的確如此!她暗自苦笑,這不正是她這20多年來的生活嗎?如果離開了爸爸和他那堆錢,她還能幹什麼?

    她的個性是獨立的,但生活永遠要依附親人!他說得也沒錯,可她不想放棄他,不能放棄他呀!

    「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有什麼事情,你跟我講呀,雖然我不一定能幫上你什麼忙,可我一定會是個好聽眾的!」她柔著語氣說。

    「不需要!事情我自己會解決,不需要外人來插手!」

    聞言,秋含夢心頭一緊,手腳頓時麻木得毫無知覺。

    原來,他只當她是外人?連替他分擔憂愁都沒有資格。

    沒再多講什麼,她退了出去。再講什麼也沒有必要了……

    這夜,南宮炎沒有回房,而秋含夢則垂淚至天明。

        

    翌日,管家王媽,拿著一大疊文件急匆匆地扣門。

    「小姐,請開門!」

    「有事嗎?」

    批頭散發,濃重的鼻音,外加兩圈足以媲美國寶熊貓的黑眼圈,秋含夢無精打采地打開門。

    「您的眼睛……」王媽嚇了一跳。

    「哦……」略微用手揉了揉,秋含夢扯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只是昨晚失眠,沒什麼大不了的!你有什麼事情嗎?」

    既然主人都這麼說了,王媽也就不好再問,「少爺今早上走得匆忙,這些文件沒帶上。」

    「都是什麼?」她接過王媽手中的文件夾。

    「應該是蠻重要的!要不要叫司機立刻給送去?」

    想了想,秋含夢搖搖頭,「還是我親自送過去吧!」她伸手接過文件夾。

    想來她也好久沒去畢海晴那裡了,順便看看她也好!考慮來考慮去,秋含夢選了件流氓兔圖案的寬鬆T恤套在身上,下身配了條略顯鬆散的黑色褲子。

    她把長髮高高地挽在腦後,在臉頰上蓋了厚厚的一層粉,戴上墨鏡出門而去。

    想來她已經好久沒做這種裝扮了!那是因為覺得感覺太孩子氣了,沒有女性的魅力。可今天,一來是不想在南宮財團被人認出來,二來是不敢這樣出去嚇人。

    畢竟在繁華的街道中,「熊貓」可是會很容易被投以注目禮的。

        

    初秋的天氣依然炎熱,走到南宮集團樓下,她人已經有點氣喘吁吁了。

    不知道他今天的心情如何呢?秋含夢抱著文件坐上電梯,滿腦子早已忘記來時的目的,取而代之的是某人的身影。

    原本不算很寬敞的空間,在3樓進入兩名濃裝艷抹的女子之後,就更顯狹窄,並且這兩位「大姐」開始旁若無人地說長道短,讓秋含夢不想聽也難。

    「小吳呀,你聽說了沒有?」紅衣女子用極誇張的語氣說道,「一個清潔工,也不知道用了什麼妖術,居然飛上了南宮炎這個大枝頭!你說氣人不氣人?」

    這個翡翠鑲鑽石的王老五,她可是盯了好久了!不過總是被他那張酷臉凍傷。哪知道居然被個女人佔去先機,更可惡的還是個臭清潔工!太沒天理了!

    秋含夢杵在一邊,低著頭,只覺得好笑,原來在她們的眼中,她是一隻飛上枝頭的麻雀?卻也沒人知道她這只麻雀的來頭!

    她靠在一旁閉目養神。

    「你的消息也太閉塞了吧!」另一女子大驚小怪起來,「那個清潔工早被打入冷宮了!」

    「是嗎?」

    「也難怪你不知道!就是在你外調的這段時間嘛!」她扶了下眼鏡。說起這些八卦,眼睛都開始發亮,「現在的後宮娘娘聽說是姓柳的企業的千金!總裁為了她,還貼了二千萬,去資助她家的一個快要倒閉的企業!」

    「真的嗎?還真看不出來呢!南宮炎也是個花心大少!」

    「有錢人哪有不玩女人的?這個算好了!總比那個廁所清潔工檔次高多了!現在別提人家多甜蜜了!電話一天響不停就不用說了!有人還看見,他們天天中午在樓下那間法國餐廳約會!你說浪漫不浪漫?」她笑得暖昧!

    「噹」的一聲鈴響,電梯停在了20樓,二人整理了一下裝束,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似乎剛才說的話都是廢話一般。

    秋含夢看了看手中的文件,深吸了一口氣,按下按鈕,電梯的門緩緩地合上了。

    南宮炎放下了電話,對著辦公桌上的一大堆文件發呆。

    他也想不通為什麼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以往拚命巴結自己的女人和紳士名流之女,現在都成了自己比較和約會的對象。

    不只今天,前天,大前天,大大前天……連續1個多禮拜都是這種情形。

    十二點一到,他就不自覺地想起「小小」,想起那嬌羞的小臉、那盈滿淚水的眼眸和秋含夢的小姐脾氣!他著了什麼魔?非想在眾人之中找回那種給了他愛的感覺的性格!南宮炎失去了一貫的冷靜,皺著眉。

    本來約會就是約會,更何況也沒有什麼出軌的事情發生。

    但不可思議的是,他內心的愧疚之感是從何而來呢?秋含夢只不過是他孩子的母親,這點雖是事實,但也絕不能強加在他的情感之上。

    就算他愛上了別人,也怪不得他,畢竟是她自找的!從她耍弄他那天起,就應該想到會承擔什麼後果!

    這樣不是很好嗎?去培養另一段感情。但為何一想到她那張哭泣的小臉,怎麼也會心痛不已呢?

    歎了口氣,南宮炎抓起了電話,撥通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喂……」裡面傳來的女聲讓南宮炎的心為之一暖。

    「媽,是我!」聲音也柔了起來。

    「啊?是我可愛的小炎炎?你這不孝子!才想起老娘來?」雖然遠隔千萬里,可南宮炎還是知道,現在南宮安琪的嘴一定翹得老高。說來真好笑,這麼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似的長不大。

    「媽,你就要有孫子了!」

    「啊?你說什麼?」那邊不住地尖叫,「我那個27歲的兒子突然開竅了?是什麼樣的女孩子能渡化了你這塊石頭?真是不可思議!」

    「她呀,」秋含夢俏皮的身影一閃而過,「我們之間存在不少的問題。毫無質疑,我以前是愛她的,可是現在……」

    「炎炎,你喜歡上另一個人了嗎?」

    「我……」他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內心糾結著解不開的矛盾,「我不知道!我喜歡的女孩子,應該是恬靜、溫柔的……」

    「你對孩子的母親呢?又是什麼樣的感覺?」

    南宮炎的眼睛移到天花板上,「她可以說跟我是門當戶對吧!個性呢,就像是一團火,能燃燒周圍的一團火,也很有朝氣生命。可我需要的不是一團火,而是一個溫柔似水的女人。」

    「她怎會懷有你的孩子?」南宮安琪提出了問題的關鍵。根據對自己兒子的瞭解,他不可能是那種很隨便的花花公子,否則也不會直到現在才初嘗情愛。

    「曾經,我是愛她的吧!」他不知道怎樣答覆,又想起了與「小小」相處時的一幕幕,「但現在的她,我卻不能接受,也不想接受!又或者,我愛的從來就不是她!」

    高深莫測的話語繞得南宮安琪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什麼以前的她,現在的她,愛就是愛嘛!還分什麼現在和將來?

    不過,愛情的魅力不就在於它的曲折嗎?有人把它比喻成一片果實纍纍的玉米田。你走在其中,看到了喜歡的,卻總是說前面還有更好的,那麼也許到了盡頭也找不到自己所要的。

    要是過早地摘下了,再遇到更合適的,又怎麼辦呢?

    愛情不正是這樣嗎?一個不確定,就很可能悔恨終生。

    「兒子,媽媽雖然不太清楚你講的是什麼!但是我要你記住,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如果是真愛,那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是不會隨著時間、容貌或者任何一些事情而改變的!你腦中應該是一片混亂吧!現在你需要的就是撥開那層薄霧,看清楚自己的內心。」

    「媽,謝謝!」掛上電話,腦中依然還是一片混亂,但母親的關懷讓南宮炎感到溫暖。

    算了一下時間,他穿戴整齊,去赴約。

    直到他的人影消失不見,秋含夢才從走廊的拐角處走出來,猶豫了一下,跟在了他的後面。

        

    很有情調的法國餐廳,燭光中餐,秋含夢終於見到廠今天南宮炎約會的對象。

    雖然不是離得很近,而且燈光又昏暗,但單憑她的背影,秋含夢就敢確定,她一定是那種惹人憐惜的美人。看他們談笑甚歡的模樣,她的心剎時被狠狠地撕得粉碎!

    他愛的不是自己。這是個她一直不敢去想的、現在終於擺在眼前的問題。

    我需要的是一個溫柔的妻子!

    他是這樣想的呀!為什麼不對她說呢?就算她和溫柔沾不上邊,她也願意為他改變呀——可現在,她又看了看笑得開懷的他。

    這是自己不熟悉的表情。和她在一起的時光裡,南宮炎彷彿除了生氣就是臭著張臉,根本掛不上一絲笑容。

    現在來不及了嗎?要放手了嗎?他的心不是她的了?秋含夢腦中問號連連。

    刺眼的畫面逼著她轉身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南宮炎放下手中的刀叉,不經意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一眨眼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他濃眉微擰,不可能是她吧!她應該不會穿這種衣服出來的!想至此,也就不甚在意。

    心中不安的感覺卻不斷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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