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君冰妻 第九章
    為了不給叛黨有聯合的機會,雲截和言部奔等人商量考慮下,決定採取速戰速決的方式,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死傷。

    於是他們兵分多路,先由雲截回京城,卸去八王爺身邊大將的兵權,再命令他們告老還鄉,以減低人王爺的戰力。

    另一方面,由言韶奕、連風落、任無歡三人各自帶齊人馬,分別殲滅八王爺的練兵場,在運籌帷幄的戰略下,叛軍一點反擊的能力都沒有。

    八王爺眼見大勢已去,連掙扎的力量都沒有了。

    雲截看在先皇分上,只是撤去他的王爺身份,將他貶為庶民,今生今世永不得再進宮。

    八王爺走進昔日曾是百官阿諛奉承、門庭若市,今日卻是門可羅雀的院落裡。

    如今他不再是赫赫有名的八王爺,當然也就不值得眾人逢迎了。

    大廳的桌上仍然擺放他平常最再歡的龍玉杯。

    那龍玉杯是先皇賜予他的,曾經他以為這是父王決定要將帝位傳給他的信物,只可惜是他妄想了。

    「不——」他用手拍掉龍玉杯,清脆的碎裂聲響起,龍玉杯應聲而破。

    他實在不甘心呀!

    「這不是我該得到的後果,坐在龍椅上的應該是我,接受百官朝拜的該是我,不是他!」

    他聲嘶力竭地叫喊,想把心中的不平一次發洩出來。

    朱雲旗這時才緩緩地從龍鳳插屏後走出來,一身白紗羅絹袍衫,泰然的神情,找不到一絲被貶的難過神情。

    一見到朱雲旗,八王爺馬上衝過去扯住他的衣袖,「什麼都沒有了!」他神情渙散地說:「我什麼都沒有了。」

    朱雲旗冷漠地看他一眼,手輕輕一揮,瞬間兩人拉開約有五步之遙。

    八王爺因為這突然的動作,一個踉蹌不穩,差點跌在地上。

    朱雲旗嘲諷地嗤笑一聲,「對你而言,失去王位就是失去一切?」

    八王爺一愣!

    兒子的話令他不解,霎時,他覺得從來沒有瞭解過他。

    突然他想到,「對了!我還有你,你不會丟下我不管的,對不對?」他突然有些驚慌。

    人總是要等到失去所有,才會想到去珍惜身邊的一切。

    朱雲旗盯住這個他所謂的親生父親,俊逸的臉勾出一道笑痕,慢條斯理地道:「不。我不會丟下你,我早就替你準備了飛絮山莊養老。」

    「好,我馬上去整理整理,這就和你去飛絮山莊。」除去高貴的身份,他也不過是個老人。

    朱雲旗只是森冷地道:「不用了,山莊裡什麼都有。」

    「好吧,那我們走吧廣

    「不是我們,是你去!」

    八王爺愕然,「難道你不和我住一起?」養兒防老,不是嗎?

    「一會兒駝老會來接你,你仍然可以在我為你打造的皇宮裡,當你最喜歡的皇帝。」

    「不!你是我的兒子不是嗎?你怎麼可以丟下自己的父親?」八王爺不信地瞪著他。

    朱雲旗卻好像聽到好笑的話般,諷刺地輕笑,「你既然可以將一個七歲的孩子丟給別人不聞不問,我又為何不能丟下你?」

    「我……我那是……我也是為了你好。」八王爺支支吾吾地說。

    「是為了你自己好吧!你不甘心失去帝位,所以要我為你奪得,不惜犧牲骨肉親情,好去達成你可笑的夢。」朱雲旗依舊面無表情。

    一個原本天真無憂的孩子,被殘忍地丟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遭受別人對他的辱罵。毆打。

    終於,他再也忍不住,靠著乞食的方式,偷偷地跑回王府,可迎接他的,不是爹親溫暖的懷抱,而是又一陣毒打。

    那一次,讓他徹底地改變,他恨所有的人,包括他的父親。

    他不再是純真的小男孩,他學習了各名師的武學,更聰明地將其融會貫通;日復一日,他的武功造詣已是無人可比。

    「我還得感謝你,要不是你的狠心,我今天可能只是個紈褲子弟,所以,你放心,你的下半生將是衣食不缺的。」

    朱雲旗說完,又如鬼魅般的飄然遠去。

    八王爺整個人虛脫地跌坐在地。

    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真的是一無所有了。

    ☆      ☆      ☆

    掃蕩叛黨的事情,足足使四府忙了好一陣子,好不容易有個空檔,大伙便決定小聚一番。

    以往,大家聚會之所總是選在落月亭,但今日卻在玉嗚樓。

    其實不用大訝異,言韶華自從和白煙沉誤會冰釋後,常與白煙沉相處,驕縱的個性可收斂多了,也變得溫柔許多,當然也就更討人喜歡。這次在王鳴樓的聚會,還是她主動提的。

    除了言家的人,還有任無歡、岳蓮樓及連風落,此外還有一個貴客,就是當今天子雲截。

    經過許多波折,雲截相當珍視與煙蘿間的感情,從很多小動作都看得出他相當疼惜煙蘿。

    看見雲截與煙蘿連袂在雪湖邊散步,言韶華輕歎口氣。

    「為何歎氣?」白煙沉在她身後輕問。

    言韶華急忙轉身,看見她旁邊沒人,才鬆口氣。

    「沒什麼!」她低下頭。

    『有時候把心事說出來,會比憋在心頭要好喔!」白煙沉誠懇地說。

    「大嫂,想瞞你些事還真難,怪不得蓮樓常說你有透視眼,專看人的心。」言韶華有些埋怨地說。

    白煙沉輕笑,並不逼她,只同她一起看著雪湖。

    「他們很登對,是不?」沉默了一陣,言韶華開口。

    白煙沉無語。因為此刻她說出來的話,一定會傷了韶華。

    「你沒說,我也明白。一開始我就是個輸家,當他只是雲公子時我是,到後來,他明示身份後,我就更沒資格了。我既沒有你的溫柔,更沒有蘿兒的善良天真;沒有男人會喜歡這樣的女孩子吧!」言韶華自嘲道。

    「說這是什麼話,」白煙沉不表贊同.「沒有人天生是贏家,喜歡上一個人,更是沒有理由的。蘿兒和雲截走在一起,你會覺得登對,那是因為他們心中互有所屬。韶華,對愛情而言,感覺是很重要的一環,有一天,當你遇上命定中的那個人,你就會明白我的話。」

    「會嗎?我也有那麼一天嗎?」言韶華眼中出現一絲盼望。

    「相信我,一定會有的!」她信誓旦旦地說。

    ☆     ☆      ☆

    「你今天和韶華談了很多?」言韶奕輕擁愛妻人懷。

    「嗯」

    「那你也該放下心中那塊大石了吧?」

    「你偷聽我們講話?」她停下替他寬衣的手,不諒解地瞅著他。

    「知你如我,還需要偷聽嗎?」

    「說得也是!」。

    兩人相視而笑。

    「如果煙蘿嫁人直去,你會不會很寂寞?」除去外衫,兩個人一同躺在床上,言韶奕習慣性地挽著她的腰。

    白煙沉想了一會兒,「說不寂寞。不想她是不可能的,但是我真心希望她幸福!」

    「你有沒有想過,雲截是個天子,他不可能獨寵她一人的,必要時,他還得接受別的國家獻給他的女人。」言韶奔語氣嚴肅地說。

    一個國家的主人,除了享受至高無上的權力和尊榮外,同樣也有不為人知的無奈和犧牲。

    「如果有一天,你為了你的事業必須再迎娶另一名女子,否則你將會一文不名,而我又不能接受與別人共同擁有你時,你會怎麼做?」白煙沉反問他。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一文不名又如何!」

    「那麼,如果皇上真心愛煙蘿,他也可以和你一樣,一輩子只有她一個妻子。」她目光瀲灩,滿是愛意。

    「可是,他是一一」

    「一國之君」

    言韶奔點點頭,白煙沉只是微微一笑,「一國之君難道就一定要有三妻四妾?我相信在雲截的治理下,我們的國家不會需要和別人聯姻以換取和平才對!」

    言部奕投降地一笑,「你說得這麼有理,我還能說什麼。」

    聞言,白煙沉嬌媚地一笑,惹得言韶弈心頭一緊。

    他彷彿一輩子都看不夠她,她是他獨一無二的珍寶。

    「煙沉!」他低聲地呼喚她,鷹眼盛滿慾望。

    「嗯?」她又開始有點昏昏沉沉了。

    言部奕可不會又像上次一樣,讓她偷伯睡著,而讓自己去沖一個時辰的冷水澡。

    他魁偉的身體輕壓住白煙沉的嬌軀,赤裸裸的情慾盈滿眼底。

    她悄顏一紅,瞌睡蟲全跑光了,只見她雙回含水,兩頰緋似桃紅,多引人遐思。

    言部奕的眼神轉為暗流,親暱地抓住她的柔荑,轉而將她的手輕放在自己肩上。

    「不准你再去想別人,現在你只能想我一個。」他用低沉略啞的嗓音,宣誓著他霸氣的愛意。

    「韶奕……」她只能柔吟出聲。

    「噓……」

    暖帳內,只有熱情與激情交集,已毋需言語。

    ☆       ☆       ☆

    八王爺的隱憂去除後,江南一帶也終於平靜,真可謂是天下太平。

    所有的人更是對四府佩服得不得了,尤其是那些家中仍有未婚閨女的人家,都希望把自家女兒推銷給仍然未娶的三人。

    「哎喲,我再也受不了了。」岳蓮樓粗魯地坐在椅子上。

    「蓮兒,你現在雖然是穿男裝,但你畢竟是女人,動作可不能太粗魯。」白煙沉柔聲勸道。

    「就是,就是!」坐在一旁的言韶華,正半斤八兩地啃著瓜子。

    改掉嬌蠻的千金個性,她現在是變得可人多了,但是整天跟岳蓮樓泡在一起,卻硬是被傳染了大而化之的性情。

    「你們兩個都一樣。」白煙沉佯怒地說著,「蘿兒以後有雲截管著,我倒放心,至於你們,我就擔心了!」

    岳蓮樓和言韶華同時杏眼一睜,「我們怎麼啦?」倒是合成一氣。

    「你們要是再這麼『活潑』下去,我可要煩惱你們會沒人要了。」

    「才不會呢廣又是同時回答。

    言韶華畢竟長時間接受閨訓,聽到有關自己的終身大事,難免羞紅了臉。

    而岳蓮樓則是老神在在地不在乎,「我才不在乎呢!」

    「是啊!反正你有任大哥嘛!」言韶華向她眨眨眼,滿臉無辜。

    「你!」被猜到心事,岳蓮樓一改剛才的不在乎模樣,紅透了臉,作勢要追言打韶華。

    兩個人就這樣,笑笑鬧鬧的,在白煙沉眼裡,她認為這就是幸福的聲音。

    看她們越玩越起勁,白煙沉無奈地搖搖頭。

    「冰魂。」

    一聲久違的叫喚,令她吃驚地轉回頭。

    「雲旗大哥?」她下意識地望了望韶華、蓮樓那邊,發現她們早不知玩到哪兒去了,不免鬆了口氣。

    「你隻身來此,實為不智之舉,要是被人撞見……」

    「你會關心?」他打斷她。

    白煙沉這才發覺,他眼中的狂肆已不復見,此刻存現的竟是一本正經。

    「你何苦這樣!」她逸出輕歎:「你畢竟是我的救命恩人呀I」

    朱雲旗似乎早猜到她會這麼說,「如果我堅持要帶你走呢?」

    她緊張地倒退一步,「我是韶奔的妻——」    「可他卻害你去跳湖!」

    「他向我解釋過了,事實上他並沒有不相信我。」

    「哼!事後的推托之辭,你竟也相信?」他咄咄逼人。

    「我相信廣白煙沉深吸一口氣,「我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

    朱雲旗聞言,竟有一瞬間無法言語,下一刻他則仰天一笑。

    他可不甘心就此被打倒,「你的命是我救的,就該是我的!」

    他衝上前,一把抓住白煙沉的肩。

    她心一驚,拚命地想掙脫。

    「救命!救命呀!」

    朱雲旗畢竟深愛著她,所以捨不得用蠻力,更捨不得傷她。

    不遠處的言韶華和岳蓮樓,一聽見白煙沉的呼救,馬上飛奔而至。

    「朱雲旗,你好大的膽子,還不放開我煙沉姐姐!」岳蓮樓怒罵道。

    上回打仗她被放了鴿子,這會兒被她碰上,可得換她大顯身手。

    朱雲旗臉上浮出一絲冷笑,挑釁地說:「憑你那彫蟲小技,怎是我的對手!」

    他空出一手點了白煙沉的昏穴,情深款款地將她輕放在一邊,毫不緊張地面對岳蓮樓。

    岳蓮樓的致命傷就是容易被激怒,這可是練武之人的大忌。

    一經朱雲旗激怒,又加上急於救人,她所學的全還給師父了。

    朱雲旗冷冷一笑,不但輕鬆地和她對打,甚至還在言語上譏諷她——「四府之一的岳家劍法不過爾爾,真是浪得虛名!」    「你!」岳蓮樓氣得頭頂冒煙,亂無章法地一劍刺過去。

    朱雲旗敷衍地接招,並沒有想取她的命。

    以他的武功,能與他相抗衡的,恐怕只有言部奕和連風落。

    漸漸地,他開始失去耐心,玩心亦失,因為他知道,言韶華一定會去討救兵。

    為求脫身,他開始反守為攻,一招比一招凌厲,岳蓮樓一時疏忽,竟被他擊中一掌。

    「啊!」她吃力地撫住胸口,心急氣悶地吐了一口血。

    「我無心戀戰,亦不希望奪你性命,我要的只有她。」朱雲旗抱起昏睡中的白煙沉。

    「放……放下她2」岳蓮樓強撐起一口氣,眼神已有些渙散。

    他看她一眼,不再說任何話,抱緊懷中玉人,施展上乘輕功而去。

    「煙沉姐——姐!」胸口再次問痛,令岳蓮樓落人一陣黑甜的迷霧中……

    ☆      ☆     ☆

    「蓮兒?」

    嗯?誰啊,別吵!

    「蓮兒!」

    到底是誰啊?大吼大叫的擾人清夢。

    『岳蓮樓!你要是再不醒來,小心我揍扁你的屁股。」

    哎呀,這可惡的臭男人,居然想欺負本姑娘的小香臀?

    「你……想都別想!」她勉強睜開雙眼,嘶吼道。    一出聲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像是由七老八十的老太婆發出的。

    「呃……」她再度出聲。

    「先別說話,喝口茶潤潤嗓再說。」任無歡體貼地扶起她,遞上一杯溫水。

    望著冤家反常溫柔的舉動,岳蓮樓呆了一下,她聽話地喝口水,下一刻才想到——

    「煙沉姐姐!」她抓住一旁的言韶華問:「我昏迷多久了?言大哥有沒有去救煙沉姐姐?」她急忙地問。

    韶華輕輕地拍拍她的手,「你昏了兩天了,我們趕到時你就倒在那兒,嚇死我了。」

    任無歡將她按回軟床,「風落已瞧過你,幸好只是輕傷,所以只留下藥方,便同部奔去追朱雲旗了。」    「哦!」她點點頭,又突然想到些什麼,突地瞪大雙眼,「大哥和風落去救人,那你待在這幹嗎?」

    「你!」任無歡一向傳牙俐齒,卻被她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望著被氣得滿臉通紅的任無歡,言韶華突然覺得該幫這可憐的傢伙一把。

    「蓮兒,人家無歡哥哥可是一千個不放心你,才特地留下來陪你的耶!」雖說是幫,也不忘糗他一下。

    岳蓮樓倒吸一口氣,俏臉泛紅,芳心亦微微悸動。

    ☆      ☆     ☆

    月兒盈滿,露水凝重,微風吹動樹梢,驚動暗夜中的鳥鵲展翅而去。    銀心手捧銅盆,輕手輕腳地走進一間雅致小房。

    望了一眼繡床上的人,她輕歎口氣,小心拿起手巾,在盆中輕輕捷洗,再覆上躺在床上人兒的額。

    只見那玉雕般的人兒,頰上竟浮現不尋常的赤紅。

    「小姐。」銀心試著叫醒她,但結果仍如以往一般。

    十天前,她在飛絮山莊接到少爺的指令,要她趕到這別苑,當她見到冰魂小姐時,開心得不得了,雖然她隱隱感到小姐似乎有些變了。

    在飛絮山莊的小姐,笑顏雖然很少,但卻不似現在愁緒鎖眉。她雖目不識丁,但卻看得出,主子是回來了,但卻比從前更不快樂。    「銀心。」

    「少爺!」她向走進門的朱雲旗行個禮。

    「小姐的燒還沒退?」語氣中的憐愛與緊張顯而易見。

    「嗯。」她擔心地摸了摸白煙沉的額頭。

    三天前小姐就開始高燒不退,少爺是請了大夫來診治,但是都沒有用,每位大夫都說,小姐是心病,要的是心藥醫。

    「藥吃了嗎?」

    銀心搖搖頭,擔心地掉下淚,「喂進去了,她又吐出來。」

    朱雲旗木然地盯著白煙沉,眸中淨是傷痛。

    她是用這種方式向他抗議嗎?抗議他不擇手段地帶走她?

    「你先下去吧。」

    「是!」銀心拿起銅盆,走到門口,忽然似想到什麼,趕緊回過頭,「少爺,床頭有碗藥,等涼了要喂小姐喝的。」    「我知道了。」他的目光始終沒離開過白煙沉。

    銀心離開了,房間又恢復靜寂。

    朱雲旗端起瓷碗,「我絕不允許你用死來逃避我!」

    他喝了一口藥,扶起昏迷中的白煙沉,就這樣以口就口地強灌她喝。

    朱雲旗以為這樣就能讓她不再吐出藥,誰知她人雖然失去意識,但身體卻已經習慣性地排斥任何藥物,不到一會兒,剛灌人胃中的湯藥,嘔的一聲,又被她吐出來。

    「冰魂!」冷靜如他,無法再忍受她的一再求死。

    白煙沉疲累地睜開雙眼,高燒使她的雙眼顯得迷濛,深鎖的愁眉亦未見舒緩。    「你終於醒了。」剛毅的臉上,浮現久違的笑容。

    「韶弈,你來了,你來帶我走了——」她目光迷離,手開始胡亂漫抓。

    「我不是言韶奔,你給我看清楚!」他狂亂地揪住她的手,心頭又被狠狠劃上一刀。

    即使命在旦夕、即使發著高燒,她仍念念不忘他。

    白煙沉被他抓得有些疼,意識這才有些清醒。

    她使出全身的力量,掙脫開他的手,整個人又躺回床上,一句話也沒說。

    自從她被朱雲旗點了昏穴,帶到這別苑後,就再也沒對他說任何話。

    朱雲旗被她的淡漠惹火了,「我說過,這別苑在荒山野嶺,鮮少有人知道,不像飛絮山莊那麼好找,你別奢望言韶奔會來救你,更別想用死來逃避我,否則我會不顧一切血洗江南四府!」    他冷言的恐嚇非但沒讓白煙沉害怕,反而換得她輕視的一哼。

    「你朱雲旗的功夫造詣是高,但四府亦非泛泛之輩,憑你一人之力想滅四府?」

    自己夫婿的能力,她相當有把握,更何況她也知道朱雲旗不算是太壞,還不至於會使出小人計謀。她之所以拖著一條命,就是相信韶棄一定會來救她。

    朱雲旗一臉挫敗,只能癡望了會兒她絕艷的妹容,然後退出房去。

    「韶奔,我在等你呀,怎麼你還沒來,你再不來,我就再也熬不住了。」    一顆晶瑩淚珠悄悄地滑落枕邊,床上的人兒心酸地呼喚著心愛的人。

    ☆      ☆     ☆

    「風落,你確定煙沉是被朱雲旗帶到這兒嗎?」言韶奕夥同連風落趕了三天兩夜的路程,才追蹤到這裡。

    「影子的消息絕對無誤,嫂子一定在這別苑之中。」他百分之百確定。

    「那還等什麼?」趕路的疲憊全沒了。

    連風落明白此時此刻誰都攔不住他,只能盡責地提醒他:「當心點!朱雲旗身邊還留有死士,要是被發現,你只管帶人走,他們就留給我。」    言韶奕感激地點點頭,兩個人利用黑夜的掩護潛人別苑中。

    別苑雖然沒有飛絮山莊大,但小房間卻特別多,言韶奕費了會工夫—一清查,卻一直找不到白煙沉,這令他有些心浮氣躁。

    正當他想爆發之際,迴廊遠處的燈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恍然大悟。

    朱雲旗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知道言韶奕可能會追到這裡,所以將白煙沉藏在別苑裡最容易被疏忽的地方。要不是那微弱燈光引起他注意,恐怕他會被那簡陋的外觀給欺騙,以為那只是普遍的下人房。

    他向身旁的連風落示意,兩人便很有默契地施展輕功溜進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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