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兒索情 第八章
    在有人說遙親王破天荒的救了醜女沐天兒這件事就引起全部人的注意,而今遙親王要娶沐天兒這件事一傳出,整個京城裡討論的話題全落在兩人身上。

    尤其是沐天兒。

    眾人確定沐天兒一定有其它平常女子所沒有的特殊地方,才會令斌聖陽這個眼高於頂的美男子看上眼,還想娶她為妻。

    不過,也有人傳言是因為沐天兒用妖法迷惑住斌聖陽。

    就在眾說紛紜時,男主角帶著心愛的人兒出來逛街,一點也不在乎別人的閒言閒語。

    但沐天兒卻氣極了。

    她不是氣別人說她醜,配不上他,而是他答應今天要讓她去陪雲兒一整天的,可是他卻硬拉她來逛街,還聽了這麼多無聊的話。

    她沒好氣的瞪了眼身邊的罪魁禍首,只見他一副心情愉悅,彷彿那些謠言絲毫不會影響到他心情的模樣。

    其實斌聖陽想要讓她瞭解自己不會被外人的話影響對她的真心。

    中午時分,兩人來到城內有名的客棧,他包下二樓,只有他們兩人吃著滿桌的菜餚。

    「天兒,剛才的戲曲好聽嗎?」他問著,並塞了一顆葡萄到她口中。

    嗯,好甜!沐天兒登時忘了要罵他什麼了,只想到葡萄好好吃。

    「還在氣我不讓你妹妹跟來?」

    「你說過的,我可以跟雲兒——」

    「你妹妹又跑不了,回府後要看多久就看多久。」

    「真的?」

    斌聖陽點點頭,「嗯,不過,晚上不行。」

    「晚上不行?」她一下子會不過意來。

    「你晚上要陪的人是我。」

    聞言,沐天兒的臉一紅,討厭的男人,滿腦子色情!

    「我今天特地帶壞出來玩,享受只有我們兩人的時光,雖然我比較喜歡在床上度過,不過——」

    她紅著臉截口道:「不過,我不喜歡這樣。」

    他又拿了一顆葡萄到她面前,「張開口。」

    「什麼……」沐天兒沒來得及伸手接過又被他硬塞入口。

    這男人,難道不知道這樣子很引入注目嗎?

    她轉頭看著樓下不停好奇地瞄向他們的人們,今天聖陽帶她出門,陪她看戲、逛街,吃好吃的東西,儘管他換上一身較樸素的衣服,卓越出眾的王者氣質絲毫未減。

    反觀自己,如何精心打扮仍然無法變美。

    殊不知她正暗自歎息之際,斌聖陽目光充滿愛戀的凝視著她迷人的風采。今天的她穿著一襲白衣,烏黑的秀髮綰成一個簡單卻優雅的髻,兩側散落的髮絲剛好遮住她瞼上的胎記,儘管有沒有胎記對他而言都不會影響她在他心目中的美好,不過,他覺得她越來越漂亮了。

    察覺到他熱切的目光,沐天兒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臉說。

    「沒有。」

    「那你怎麼這麼看我?」

    「怎麼看你?」他伸手握住她的手,不答反問。

    「好像……好像我有什麼讓你……讓你很好奇……」她支支吾吾的低語著,想抽回手,免得引人注目,但他反而用力捉住她不放。

    「我看你是個為愛而生的女人!」

    「什麼?」她停止掙扎,張大眼睛不解的問。

    為愛而生?這是什麼說法?

    「對啊!越幸福、越快樂,你就越來越美,就像朵備受露水滋潤而綻放迷人光彩的花,而我就是那露水。」

    他的說法引來她一陣羞惱。「你別亂說,我才沒有。」

    「不知道你有沒有感覺,自從遇到你之後,我變得不太一樣了?」

    「我不知道。」她只知道他仍然是那個霸道、自大、喜怒無常卻又英俊非凡的遙親王斌聖陽。

    他明白的笑了,將心事全寫在臉上的她一把拉入懷中。「傻丫頭,在你心中我就這麼糟糕啊。」

    見心事被他看穿,她不好意思的臉紅。

    斌聖陽愛死了跟她在一起的感覺,又甜蜜、又有趣、又幸福。

    雖然剛開始他也懷疑自己是否腦袋不正常,面對像月雪這般大美人仍不動心,但一見到天兒,他卻無可救藥的想要保護她、關心她,甚至到最後還愛上她。

    不過,天兒因為外表而仍有心結,無法完全敞開自己接受他的愛。

    但是他會努力的。

    「在想什麼?」沐天兒倒了杯酒遞給他,但他並末接過,而是就著她的手一飲而盡。

    「我在想如果娶了你,生個壯小子,我可以教他所有的功夫、射箭、騎馬、讀書,而你會給他完全的母愛,讓他在我們的關愛下幸福快樂的成長,好不好?」斌聖陽語氣溫柔的說,沐天兒聽了卻一陣心酸。

    她怎敢有此奢望,她是不會嫁給他的!

    但她卻不知如何告訴他,他才不會生氣,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不會輕易的放過她。

    就在此時,樓下傳來一陣騷動。

    「怎麼了?」她好奇的想起身一探究竟,卻被他一把拉回懷中。

    「別理他們,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還沒想那麼多。」她逃避的神情全落入他的眼裡。

    「下個月十五。」他沒頭沒腦的冒出這麼一句。

    「下個月十五怎麼了?」她好奇的問。

    「我就要迎娶你!」

    「不行!」她想推開他,卻被他摟得更緊。

    「不准反抗!」他生氣的低吼著。

    天下想嫁給他的女人多得是,偏偏他都不要,一心一意只要眼前這個死命反抗、口口聲聲說不嫁他的女人。

    是老天爺故意懲罰他的嗎?

    此時,樓下又是一陣更大的騷動。

    「別想逃開我的話題。」他沒好氣的說,現在他沒有心情去管別人的閒事。

    「聖陽,去看看嘛!」沐天兒好聲好氣的說。其實她並不是真好奇發生何事,而是想藉機引開他的注意力。

    本來斌聖陽不想答應,可是一聽到她叫他的名字,他又沒志氣的臣服了。

    「好,我去看看。」

    他起身在她額上印下一吻,然後下樓去看個究竟。

    看著他英俊挺拔的背影,她心中仍不敢相信自己能擁有他,哪怕只是短暫,她已覺得無比幸福及滿足。

    過沒多久,斌聖陽就回來了。

    「怎麼了?」她皺眉問道。

    「沒事。」他坐下來伸手又倒了杯酒,一副沒事的模樣。

    「沒事?」可是騷動又再次響起,不可能如他說的沒事啊!

    「只不過是南親王府內一個丫鬟逃出來,南親王派人要捉她回去……喂!天兒,你要去哪裡?」

    「你不管,我管!」

    沐天兒自顧自的走下樓,不理會他的呼喚。

    該死的!他就是不想插手去管南親王的事。他的個性一向不會去干涉別人的事,也不喜歡別人干涉他的事。

    再說南親王一向欺善怕惡,作惡多端,常強搶民女為妾,惹得百姓敢怒不敢言。

    他也很看不慣南親王的作風,不過,他不想沾這一身腥。

    不過,看來這閒事他非管不可,誰教他愛上一個路見不平愛拔刀相助的女俠呢!斌聖陽無奈的跟上去。

    一出客棧,沐天兒見到一個身穿上等服飾,卻一臉凶狠的中年男子正拿著馬鞭打向倒在地上哭泣的小女孩。

    「請你手下留情!」

    沐天兒一聲嬌斥,眾人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接著倒抽一口氣。

    只可惜他們不是驚艷,而是驚嚇!

    沐天兒不管他們,連忙扶起哭泣的小女孩,見她不過大雲兒幾歲,尤其在看到她和雲兒一樣美麗卻充滿驚嚇的眼睛時,不禁對她充滿了同情,更覺不能袖手旁觀。

    「你這個醜女人,這是我的家務事,你插什麼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麼身份?」南親王不悅的斥道。

    沐天兒抬起頭冷冷的看著他,完全沒了剛才在斌聖陽面前的嬌弱及害羞,在這群惡霸面前,她顯得冷靜、不畏懼。

    她的改變看在斌聖陽眼中卻是萬分不捨,因為他知道這些年她面對外人的侮辱及同情,令她不得不築起一道又高又厚的心牆以保護自己。

    冷漠、無視他人的指指點點,是她感到受傷時為自己築起的保護牆。

    此時,那名小女孩死命的捉住沐天兒的袖子不放,「姊姊,救我!我不是故意要逃走的,而是我娘病重,可是又沒有人能照顧她!」接著她轉向南親王,不停的磕著頭,苦苦哀求道:「王爺,求求你行行好,讓我回家照顧我娘,等她身子好一點,我就回去。」

    「不行!」南親王一口回絕。

    「南親王,她只是想照顧病重的母親,你就讓她回去,何必苦苦相逼呢?」沐天兒義正詞嚴的說。

    「你是什麼東西,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跟不是東西的人說話,我就是這種口氣。」

    「你這賤丫頭,口氣狂妄,我今天連你一起修理!」南親王怒不可遏的舉起馬鞭準備打向沐天兒時,一支竹筷陡地飛過來打斷馬鞭。

    南親王見狀,大吼道:「是誰敢阻止本王?」

    「福吉,你教訓你的僕人,我不會插手,但你如果敢動她一根寒毛,我可就不客氣了。」一個慵懶中帶著令人畏懼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

    「是你!」南親王一見到斌聖陽時,臉色瞬間大變。

    斌聖陽一向以自己的想法處世,性情喜怒無常,從不會主動去干涉別人的事,並不是他怕事或懦弱,相反的在所有皇親國戚中,他膽子最大,處事冷靜又冷酷,眾人都很尊敬他、佩服他,但也害怕他。

    而且皇上又最寵信他,如果不是他不願意煩惱國家大事的話,只怕他的地位及權勢會直逼東宮太子。

    一旦惹惱他,只怕是惹火上身。

    一向仗勢欺人的南親王,天不怕地不怕,卻怕極了這個心思難以揣測的斌聖陽。

    「她這個醜女人口出妄言……哎喲!」南親王痛叫一聲,原來斌聖陽用杯子砸向他的頭。

    「再敢說一句我不愛聽的話,下場自理。」斌聖陽緩緩走到他面前,口氣卻不似他的表情那般輕鬆,而是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

    「斌聖陽,別人怕你,我可不怕!」南親王死鴨子嘴硬,不怕才怪。

    斌聖陽不屑的瞄了眼他抖得不能自己的雙腿,未加理會的扶起沐天兒。

    「天兒,先起來。」他的口氣溫柔,與面對南親王時完全不同。

    「遙親王,她是何人?你一向不會干涉別人的事情,今天卻為她破例,她是你的什麼人?」

    一定不會是愛人,南親王心裡這麼想著。傳聞斌聖陽一向只愛美人,對如此醜陋的女人是不會看上眼的,可是……他對她卻又一副關心的模樣。

    斌聖陽正想開口,沐天兒卻已搶先開口。

    「我是王爺的貼身侍女。」

    「原來是個賤婢,口氣還敢這麼大。遙親王,你越來越沒威嚴了,連下人都比你神氣。」南親王冷嘲熱諷著。

    斌聖陽臉上揚起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我遙親王的事豈是你這個有戀童癖的老男人管得著的!」

    話一出口,所有人全都倒抽一大口氣。

    而南親王則漲紅了臉,一副被人說中秘密的模樣,老羞成怒的大吼道:「斌聖陽,你這個臭小子竟敢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那你可要解釋一下,只是一個小小的丫鬟逃出府,竟要勞動南親王親自出馬,這豈不太誇張了嗎?也許是逃走的女子是你企圖妄想的。」

    聞言,沐天兒的心突然少跳一拍,她以前也逃走過,而他也是親自追來,難道他那個時候便對她……

    她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充滿愛慕的看著為她挺身而出的斌聖陽。

    天啊!她又更愛他一點了。

    「斌聖陽,你到底想怎樣?」南親王有些妥協的說。

    「我想怎麼樣?」他挑高眉一副思索的模樣,然後看向沐天兒,「天兒,你說吧,想要我怎樣?」

    「我希望南親王能讓這位小姑娘回去照顧她母親,別再捉她回去了。」

    斌聖陽點點頭,「好,都依你。小姑娘,你回去好好照顧你娘。」

    沐天兒從懷中掏出銀子塞給她,「這給你,帶你娘去看大夫,如果有什麼問題,來找我或者……」她遲疑的看向斌聖陽,不知他介不介意放下身段幫一個小女孩的忙?

    「來遙親王府找我,我會幫你的。」他爽快的說,沐天兒投給他一個充滿感激的眼神,看得他心飄飄然起來。

    小女孩驚喜的看著他們,「謝謝!謝謝!對了,我還未問兩位大恩人的姓名?」

    「我是遙親王,而她是我的王妃。」

    他話一出口,立刻引起眾人一陣極大的騷動。

    「謝謝王爺!王妃!」小女孩拚命的道謝,隨即快步離開。

    南親王氣到極點,他們兩人居然不把他這個堂堂的王爺放在眼裡。

    「斌聖陽,這個醜女人是你的王妃?」

    「我說過不准說她醜!」斌聖陽冷著一張臉,沈聲警告道。

    「她就是醜,沒想到你的眼光如此低俗,連這種貨色也要。」

    「你——」就在斌聖陽準備給他點教訓時,沐天兒卻制止他。

    「王爺。」她輕搖頭,小女孩既然已經走了,那就不必再多惹事端。

    南親王仰首大笑,「你也有自知之明啊!丑是醜,卻不笨,身材也不錯,皮膚倒是很美。不過,如果你是在我的府中,我可能連看也不看你一眼……啊——」

    他話末說完,斌聖陽一掌狠狠打中他的臉,他在眾人的尖叫聲中被打倒在地。

    血絲緩緩從他的嘴角滲出,他伸手一抹,隨即大叫起來:「啊!我流血了!」

    他抬頭見斌聖陽拉著沐天兒越過他往另一邊走去。

    「等一等!斌聖陽,你打了人就要走!」

    「對啊,你有什麼意見?」

    丟下這麼一句,他拉著沐天兒往前走,完全不理會南親王的咆哮聲。

    「他會不會追來?」

    「不會的,他沒那個膽子,他不敢惹我的!」斌聖陽自信滿滿的說,走到一個賣胭脂的攤子前,他停了下來。

    「這位公子,可以買胭脂送給你的夫人,公子長得一表人才,想必夫人也是美如天仙……呃……」小販一見到他身邊的沐天兒,過於錯愕,忘了要說些什麼。

    沐天兒心中一陣難過,再次痛恨起臉上醜陋的胎記,都是這塊胎記令她無法抬頭挺胸的站在他身邊。

    她也注意他的不在乎,可是他的包容及體貼在此刻卻令她難堪及痛恨。

    斌聖陽拿起一個精緻的錦盒,打開看著裡面的胭脂,然後將錦盒遞給她,「這個胭脂你喜歡嗎?」

    她不自在的應了一聲。

    「老闆,買下來。」他又看了一下,「全部都買下來。」

    全部?

    「可是我用不了那麼多。」

    「不准反抗!我喜歡我的娘子每天美美的!」

    他的話令她的心一沈,他的無心之語殘忍的刺破了她的希望。

    這輩子她用再多的胭脂也是美不了!

    她放下手中的錦盒,「也許你該做的是娶別人為妃!」說完,她生氣的轉頭離開。

    「天兒!」

    斌聖陽連忙追上她,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卻被她狠狠的甩開。

    「天兒,我說錯話了嗎?」

    「沒有。」她冷冷的回了兩個字,腳步並未停下來,反而越走越快。

    「天兒!」他索性捉住她的雙肩,逼她面對他。

    「你又在發什麼脾氣?」他有些不悅的問道。

    她的脾氣可真不是普通的倔,對她,他可是盡生平最大的努力在忍耐。

    「我沒有。王爺,請你放開我。」

    「有,你的口氣告訴我你在生氣。究竟怎麼了?我為你做了這麼多,難道你一點都不感動?」

    有!她很感動。他先是救了她和雲兒,之後又救了她兩次,再加上剛才他挺身救了她和那個小女孩,這種種的一切,他的苦心,她都瞭解。不過,她也看到他為了她不惜得罪人,只因為有人嘲笑她醜,如果是下人也許會懾於他的權威而不敢當面說,但若是其它皇親國戚呢?

    就她所知,那些貴族什麼都愛比,比錢財、比權位、比才氣、比得寵,就連自己的妻子也是比較的東西,而這一點聖陽不用比就輸了,如果他真娶了自己的話。

    今天南親王便因為他的嘲笑而結下了仇恨,她可以想像以後如果他出去和那些朋友相聚時會多麼難堪了,因為他娶了一個醜巴怪。

    如果他真那麼在意她,那將會有更多像今天這種事發生。

    她不希望他為了她去得罪更多像南親王的人。

    如果他並不如想像中那麼愛她,只是一時迷惑或者是好奇新鮮,那……

    她會更痛不欲生!

    「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

    「你又在鬧什麼情緒了,剛才不是好好的嗎?」斌聖陽猛力搖晃她,彷彿想把她徹底的搖醒,阻止她再說一大堆不要在一起,或者是兩人不配的狗屁話。

    「你別再跟人說我是你的王妃,我不會嫁給你的。」沐天兒將心裡的決定說了出來。

    「你不會嫁……你——」他快被她氣死了,但他仍然強迫自己先壓下怒氣,對她好聲好氣的說:「如果你在氣我沒有好好修理那個出言不遜的傢伙,好,我就去整一整他——」

    「不!我只是討厭你隨便就跟別人結怨,活像個沒有大腦的粗漢子!」她大吼著。

    斌聖陽真的火大了,用力將她拉向自己,臉色鐵青道:「我結怨也是為了你!」

    她就知道!

    「不需要,我可不希望被人冠上紅顏禍水的惡名。」

    「我都不在乎別人怎麼說了,你又何必在乎!」

    一我當然在乎,因為大家談論的話題主角不是你,而是我,我受不了這種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的日子。」

    斌聖陽瞇了瞇眼,「你以前不也是這樣過的?」

    「以前只有少數人,可是一旦嫁給你,我就會被全國的人民嘲笑,當作茶餘飯後的絕佳笑話,我不要!」

    「不會有人敢說的,誰敢說我就宰了誰!」

    「我就是討厭你這樣,你到處去砍人家腦袋,不怕到後來招致災難,我也會難逃這劫難嗎?」

    她自私的口吻令他聽來十分不可思議,卻又灰心及憤怒。

    「你怕死?」他的語氣出乎意料的平靜。

    沐天兒靜靜的看著他,強忍住心中陣陣的苦澀。她決定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讓他打消娶她的念頭。

    她故意依偎在他懷中,撒嬌道:「王爺,誰不怕死,不過,我也不想失去你。從小到大,從沒有人像你一樣給我好吃的食物,漂亮的衣服,這麼疼我,如果找死了,那豈不是享受不到這一切了嗎?我知道你想要我,我可以給你啊!不過你不用娶我,我也可以陪你夜夜春宵——」

    斌聖陽猛力推開她,「你無恥!」

    她被他的怒氣震住了,不過她馬上恢復鎮定,她可不能在此時退縮。她勉強自己委屈的嘟起嘴。

    「王爺,你別這樣子說,真難聽!我相信我們在一起也是各取所需嘛!你想得到我的人,我想得到你的榮華富貴——」

    「寧願當個供人使喚的妓女,也不願當受人敬愛的王妃?」他目光灼人的注視著她,彷彿要拆穿她所有的謊言。

    「當你專屬的妓女也不錯啊!你的技術令我欲生欲死。」

    「咱」的一聲,他忍無可忍的甩她一巴掌。

    「無恥!」他眼中閃過狂怒及一絲心痛。

    沐天兒感到腦袋一片空白,臉頰好痛,心也好痛,但她卻無法動彈,只能靜靜的僵在原地。

    她本能想逃開他,卻被他看穿了企圖。

    他一把捉住她的手,「別想逃開我。」

    沐天兒拚命的掙扎,她知道如果不這樣子死命的反抗他,她怕自己會撲進他懷中,大哭著告訴他,她所說的一切都是違心之論。

    「放開我!」

    他索性將她攔腰抱起,如扛沙包般的扛著她,不理會街上眾人的好奇目光,以及她的雙手雙腳拚命的抵抗,他臉色陰鷙的扛著她走向遙親王府的方向。

    進入王府自然又是一陣騷動,不過卻沒人敢問,也沒人敢插手。

    大家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王爺扛著大喊救命的沐天兒進入房間。

    「砰」的一聲,巨大的關門聲擋去所有的好奇目光,也擋住了她的生機。

    斌聖陽狠狠的將她丟在床上,在她還來不及叫出聲時,他已經用雙手將她釘在床上動彈不得。

    「老實告訴你,你以為我真的會愛上你嗎?我只是看你很可憐,被自己的父親打個半死,才一時好心救了你。要女人隨時都有,只是天下美女都玩膩了,所以我才想嘗嘗醜女人的滋味,而你的表現讓我覺得很有趣,但我還沒有過癮,所以我不會拋棄你的,你還有利用的價值。」

    她的臉色陡地蒼白,她不想聽到他如此殘忍的話,企圖別過頭,卻被他一把捏住下巴,逼她面對他。

    「怎麼了?聽了很難受?可是來不及了。你天生命賤,我對你好,你不肯領情,偏要我對你凶,你才會高興,是不是?」他狂怒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惡魔。

    「如果你真是這麼想,也許就要考慮娶我的愚蠢想法。」

    「我的想法從來不蠢,也沒有人敢說我的想法蠢!」他目光兇惡的瞪著她蒼白的臉,他不會再對她心軟。

    絕不!

    傻瓜只能當一次!

    他陰森的對她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一隻手指輕撫著她小巧的下巴,沐天兒忍不住身子一陣顫抖,不過不是因為激情而激動,而是一股打從心底泛起的冷顫。

    可是她不能被他嚇退,她拚命告訴自己,她所做的一切對兩人都好!

    她強迫自己勇敢面對他,雙手死命的抵著他的胸膛,「如果你不喜歡我,討厭我的話,你就甩了我,不要再理我,我過我平凡的日子,你過你王爺尊貴的生活。」

    「這才是你拒絕我的真正原因對不對?」他突然冷靜下來,心痛的看著她。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她故意裝蒜的說。

    「逼我討厭你,離開你。」

    她沒有回答,仍是倔強的直視著他。

    「說話!」他生氣的大吼。

    「我們不會有結果的。」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心痛,不過卻掩飾得很好。他放開她,下了床退後幾步,臉上一副無法猜測的表情,此刻的他又恢復了以往那個傲慢、尊貴、冷靜,卻又難以預測的斌聖陽——一個高高在上如君王般出色的天之驕子。

    沐天兒心碎欲裂的想著,這樣的一個男人該配一個獨一無二的女人。

    「你該擁有最好、最美的女人。」

    「這是你的想法?」他語氣平靜的問道。

    她重重的點點頭。

    「是真心話?」

    不是!我要你只愛我。她在心中渴望的吶喊著。

    不過——

    「是的,我會衷心祝福你們的。」

    斌聖陽生氣的抿緊唇,注視著她的眸子中毫無笑意。

    「我明白了。」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去。

    沐天兒按捺住想街上前抱住他的衝動。

    她不能再阻止他的幸福了。

    不能!

    就算自己會因此不幸到老,但她不在乎,只要他能幸福就好了。

    因為……她愛他啊!

    一切又恢復到往常日子,沐天兒平靜的做著分內的工作,王府裡上下的人都對她投以同情的目光,當然也有嘲笑的眼神。但儘管所有人的話題都繞著她及斌聖陽身上轉,卻沒人敢開口問。

    由於斌聖陽下令不准任何人跟她說話,所以她比以往更加沉默、更加孤僻。

    但最令她不滿的是,他也不准雲兒來看她,或者她去看雲兒。

    她好想念雲兒。

    也……好想他!

    沐天兒連忙阻止他的身影浮現腦海,否則好不容易平靜的心又會再次混亂。

    她努力工作,這樣才會累了就睡,不會再躺在床上想了他整夜都無法入眠,不過……她仍阻止不了他每晚進入她的夢中。

    「唉!」她深深的歎了口氣。

    情之一字,總是惹人心傷。

    就在此時,一個小丫鬟哭著從沐天兒面前跑過,差一點撞上她。

    咦,那不是前幾天被叫去服侍王爺的丫鬟,小菲嗎?

    小菲是個十六歲的可人兒,長得聰明伶俐又可愛,在府中很有人緣,不過時常受到雯雯的虐待,因為小菲甜美的模樣也曾引起王爺注意,雖然最後不了了之,王爺也忘了有這號人物的存在,但小菲的日子卻很難過,直到雯雯死了。

    她不該插手管別人閒事的,而且說難聽一點,小菲也算是她的情敵。

    女人天生的妒意令沐天兒轉身要走,不管小菲的死活時,一聲聲的哭泣聲卻不停的傳入她耳朵。

    她停下腳步,沈思了一會兒。

    唉!她在心裡輕歎口氣,轉身走向哭泣聲傳來的地方。

    當她看到整個人窩在角落哭得唏哩嘩啦的小菲時,心中很高興自己沒有選擇離開。

    「你還好吧?」她小心翼翼的走近縮成一團的人兒,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小菲如驚弓之鳥般抬起頭看著她,沐天兒被她臉上及身上的傷痕嚇到了。

    「你怎麼會受傷?還流了血。」她連忙拿出手帕為小菲輕拭傷口,關切之情溢於言表。「究竟怎麼回事?」

    小菲就像一隻受到驚嚇的小貓般充滿驚駭的看著沐天兒,不過她並未躲避沐天兒輕拭傷口的動作,因為這些日子以來她聽過不少沐天兒的傳言,知道她不是一個壞心的女子,只是長得醜而已。

    如果她臉上也有這麼一大塊胎記,那她一定早就自殺了。小菲心中如是想。

    「你先到我房裡,我有藥可以治——」

    「不用了!我……」

    「你也怕我嗎?」沐天兒語氣平靜的問道。

    小菲注視著她眼中那份真心的關切,感受到從她身上傳來溫暖的善意,她輕點下頭,然後跟著沐天兒走入房裡。

    她安靜的任由沐天兒清理、上藥、包紮傷口。

    包紮完畢後,沐天兒溫柔的笑著,「好了,這樣不會留下醜醜的疤了。」

    這藥是不老翁給她的,對傷口的癒合有神奇的療效,而且絕不會留下疤痕。

    沐天兒注意到小菲目光渴望的偷瞄她桌上的甜點,她會意的將甜點拿到小菲面前。

    「這是我自己做的,你要不要吃吃看,看好不好吃?」

    小菲遲疑的拿了一塊,咬了一口後,她就像餓死鬼似的一口吞下另一半。

    一別吃那麼急,又沒人會跟你搶。」沐天兒倒了一杯茶遞給她。

    「真的很好吃!」

    「全都給你吃。」沐天兒將甜點全給她,看著她像三天三夜沒吃東西似的吃光所有甜點。

    三天三夜沒吃?!

    沐天兒腦中突然閃過這個念頭,連忙捉住小菲的手問:「小菲,你是不是有一段時間沒吃東西了?」

    她的問話讓小菲再次紅了眼眶,「是的。」

    「為什麼?」

    「三天前我被喚去服侍王爺,可是他……他說我不聽話,便罰我五天不能吃東西,誰給我吃就罰誰,所以沒有人敢拿東西給我吃,我自己也不敢吃。剛才你拿給我的甜點,我是不可以吃的,可是……可是我真的好餓。大家都不給我食物,為什麼他們都這麼現實?我還以為他們是我的家人呢!只有你,大家都說你心地壞,才會長得這麼醜,可是只有你肯拿東西給我吃。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王爺就不會知道你拿東西給我吃,壞別怕。」

    「傻丫頭!」沐天兒心疼的抱著這個身心都備受驚嚇的小女孩。斌聖陽,你居然如此對待一個天真又乖巧的小女孩,太可惡了!

    小菲因為她的擁抱忍不住眼淚又落了下來,也緊緊的抱住她。

    「別哭了。」沐天兒安慰她。

    「我怕王爺會……你不會怪我吧?如果王爺責罵你的話,你可以否認……」小菲哽咽的說。

    「沒關係,王爺也不准別人跟我說話,所以咱們扯平了。明天你再來吧,我做好吃的小點心給你。」

    「真的?你真好心,和你的外表都不像……啊!對不起!」小菲連忙道歉,知道自己說錯話。「其實我看得出來王爺是真的很在乎你,他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是因為和你吵架的原因。大家都不明白你為何不接受王爺的愛,這是所有女人求之不得的事。」

    「也許我跟他不配吧!事實上跟任何人都不配。我只想平靜的過完下半輩子,不想當什麼王妃,我沒這福分。」

    「可是你很善良啊!」

    「有時不是善良便能改變一些世俗之人根深柢固的觀念,我若當上王妃,對王爺是一種恥辱,也許還會因為我的外表惹出禍端。所以這樣也好,他是因為自尊心受到傷害,一時還適應不過來,等過一段時間後,他自然會好過些,說不定還會忘了我個人。」沐天兒苦笑道。

    她的苦笑,看在小菲眼中,卻認為她對王爺依然是有感情的。

    她也在王爺眼中看到相同的深情以及哀痛。

    她相信沐天兒也是深愛王爺的,只是她自慚面貌醜陋,才會拒絕王爺的一片深情。

    「我雖然不知該說些什麼,不過,我想王爺還是希望能再見你一面,你去看看他好嗎?」

    沐天兒對她的話不置可否,勉強一笑,「你休息一下吧。」說完,她便走了出去,留下小菲一人在房內休息。

    她甫走出門口,便看見一個年輕的男子在門口焦急的觀望,是關長天。

    「你有事嗎?」

    「天兒姑娘,你有沒有看到小菲?」

    關長天焦急關切的模樣,看來小菲在他心中佔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如果你是要捉她回去——」

    他打斷她的話,急急說道:「不!我擔心她。這幾天我出城辦事,回來一聽到這件事,便馬上想找到小菲,問她究竟是怎麼回事。」

    沐天兒看著一向冷靜的關長天失去理智的模樣,心申明白他是愛小菲的。

    「她被王爺處罰,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

    他的臉色一變,「她沒事吧?」

    「沒事,只是受到驚嚇。她在裡面,你去看她吧。」

    關長天感激的看著她,「天兒姑娘,真的謝謝你,我不能沒有她,真的謝謝你!」

    「去吧,她現在很需要你。」

    關長天點點頭,迅速進入房間。

    沐天兒聽到小菲哽咽的低泣及關長天的安慰聲,她不禁欣慰的笑了。

    兩人能真心相愛,相知、相憐的感覺真好!

    不像她,想愛又不能愛。

    唉!她沉重的歎了口氣。走到走廊外面,她抬起頭看著逐漸變暗的天空,她好想雲兒。

    不管如何,她都要見雲兒一面,確定她平安快樂,然後她會選擇離開。

    希望這一次的離開,她不會再被捉回來,否則,老天爺對她也太殘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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