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做一年閒妻 第一章
    「我們要結婚了!」緊緊的握著摯愛范昱婷的纖纖素手,何品豪驕傲的宣佈。

    雷少樵的表情在瞬間是一片空白。

    「少樵,你這是吃驚、意外的表情嗎?不是祝福、恭喜?」

    視線轉向范昱婷,雷少樵的目光是內斂、不解、錯愕,又帶著些指責、批判、怒意的。他一直以來都認為昱婷會選擇他,雖然他、品豪、昱婷常常是三人行,但他一直認定了昱婷最終會是他的,可是她卻狠狠的甩了他一個大耳光,最後選擇了品豪!

    范昱婷的眼神是澄澈清明的,她的表情在溫柔中流露了一股堅定不移的執著,顯出毫無猶疑自己的選擇。

    先看了好哥兒們一眼,又再看看自己的女人,何品豪露出了自信又有點壞壞的笑容,知道范昱婷會愛上他的部分原因,正是因為他這種壞死人不償命的浪蕩子笑容。

    「怎樣了」他問著好友。「少樵,表示一下你的看法啊!」

    雷少樵的態度沉穩而不急躁,在個性上他和何品豪不一樣,他從不輕易失控、不隨便表現自己心中真實的感受,要看穿他或是瞭解他,沒有那麼容易。

    「你們倆要結婚」仍不相信的確認。

    「我剛講過了!」

    「那我算什麼?」

    「伴郎啊!」

    「伴郎……」雷少樵重複道,好像他不瞭解「伴郎」代表的意思,他只能望著范昱婷,想要聽這女人的回答。

    何品豪此時的手機鈴聲大作,他先是瞄了一眼來電顯示,然後朝好友比了個手勢,邊講手機就邊朝咖啡屋的角落走去,如果不是重要的電話,他就不會接了,他目前正在爭取一家德國汽車的代理權。

    氣氛在此刻放鬆不少,尤其是何品豪不在,范昱婷更可以說出她心中真正想說的話。

    「為什麼是品豪?」雷少樵也不多廢話。

    「品豪浪漫、敢拚、敢沖,最重要的是他把我擺在他生命中的第一位。」她早想好該怎麼說了。

    「我呢?」

    「你是工作第一,家族責任第二,朋友第三,女人則是擺在最後一位。」范昱婷的話字字是一針見血,直接命中要害。「這是事實,你沒有辦法反駁吧?」

    雷少樵的確沒有反駁。

    「我知道你……對我有好感。」她選用了比較溫和的字眼。「但是品豪更適合我。」

    「昱婷,你明知道我可以給你更多。」不是把她當成拜金女,他只是要她想清楚,不要日後後悔。「擁有建築、航空、全球的快捷交通服務,你知道我家的事業版圖嗎?我馬上要一腳跨進生技業和IC的電子零件產業—」

    「少樵,我不愛錢。」范昱婷平淡的打斷。

    「不是有個空姐曾說過,寧願在Audi上哭泣,也不想在TOYOTA上放空。」他以為這是所有女人的心態。

    「少樵,是正常人都想過好日子、過有錢花的生活,但是……」她還是忍不住的歎了歎氣。「我寧可和品豪在一輛國產車上一起打拚、奮鬥,也不想和你在勞斯萊斯上相對無言,覺得備受冷落。」

    「我會冷落你」

    「你一天通常要工作十六個小時。如果不是品豪告訴你,他和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佈,你會有空出來喝這杯咖啡?而且還得約在你辦公大樓的隔壁?」

    雷少樵無言。

    「再多的千元大鈔都不能溫暖一個女人的心。」范昱婷道出真心話。

    「我可以試著縮短工作時間。」雷少樵表示,他願意做出這樣的「犧牲」。

    「陪我嗎?」她失笑。

    「你不就是要這個?女人—」

    「女人是要自己心愛的男人陪伴、呵護,但如果你是勉強的、應付的、心不在焉的,人在身邊,可是一顆心是懸在辦公室裡那堆積如山的公文、合約、計劃書、財務報表裡……」范昱婷對著他搖搖頭。「女人是知道的、感覺得出來的!」

    「昱婷,我真的很喜歡你。」他必須這麼說,必須讓她知道他的心意。

    「謝謝。」

    「謝謝?」他不是要她這句話。

    「我很感動。」她又說。

    「聽起來像是諷刺。」雷少樵有些不悅。

    「但這並不是諷刺,」范昱婷表情真摯。「少樵,我很感動你這麼看得起我,但是我相信我嫁給品豪會比較快樂、比較自在,畢竟我從來沒有進豪門當少奶奶的夢想,我有掂過自己的斤兩。」

    「昱婷,我們家並不勢利,也沒有那麼現實。」他可以保證這一點。

    「這些都不是重點,最最重要的是……」她掏心掏肺的表示,「我愛品豪。」

    一個女人打擊一個男人最直接、最快、最俐落的方式,就是承認自己愛著另一個男人。

    雷少樵不是一個好辯或是冥頑不靈的男人,當然他覺得他的心意不被接受是有被傷到,可是這兩個人都是他的好友,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他不想因此失去他們兩人。

    「少樵,什麼都沒有變的!」明知不可能,但是范昱婷仍希望能把傷害降到最小的程度。

    「沒有變嗎?」

    「你和品豪還是好兄弟、好哥兒們。」

    「那我和你呢?」

    「好朋友!」

    「好朋友」雷少樵聽著這些話,覺得好刺耳、好虛假。可以做好朋友?照他之前的規劃,他是想要把她娶回家的,希望她能當他的妻子,但她卻選擇了品豪。

    「少樵,相信我,這麼說是有點老生常談,但是……」范昱婷正色又嚴肅道:「我們當一輩子的朋友會比做夫妻或是情人好。」

    「這的確是老生常談!」雷少樵冷冷回應。

    「你會碰到比我更—」

    「下面的老生常談這就省省吧!」看到何品豪已結束電話,正要走回他們所坐的這張桌子。「昱婷,看來我只好祝福你們了。」

    「少樵,你也會很快找到你的幸福的!」

    回答范昱婷的,是雷少樵一個冷淡的眼神。他的人生計劃……看來要全盤改變了。

    樓思涵愛雷少樵,愛了好多年了……

    從國中第一眼見到剛考上台灣最高學府的他時,她就對他充滿了崇拜、尊敬和一種自己都形容不出來的感情。

    那時才剛開始要發育的她,覺得雷少樵好高大、好強壯,像是一棵大樹、像是一座沉默的山丘,但是又比大海還要廣闊深遠,比一本厚重的原文書還要難懂,在她眼中,大自己六、七歲的他是英雄、是無可取代的「神跡」。

    她愛他。

    小小年紀的她並不真懂得愛是什麼,但她就是決定要愛他、想要長大之後嫁給他,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快點長大,她要當他的新娘,她要和他相愛一輩子。

    可高中畢業時,被她搞旅館業的爸爸送到澳洲讀了四年大學,雖然不想離開台灣、離開她一心愛著的男人,可是為了未來更長遠的路,為了能匹配他,讓他覺得她是可以和他站在同一個水平上的女人,她在澳洲雪梨完成了學業,培養自己的國際觀,增長自己的見聞,她要他!她早早就認定了這個男人。

    回國後的樓思涵才開始打算到老爸的六星級商務旅館實習,老爸卻丟了一件大禮給她。

    「思涵,你想不想這麼早結婚?」樓敬霆坐在辦公椅中,微笑的詢問著才回台灣不久的女兒。

    「和誰?」她先問對象是誰,而不是先嚷著自己不想這麼早結婚,二十二歲的她其實非常的有主見。

    「少樵。」

    「你是說……」樓思涵由原來坐著的沙發中站了起來,驚喜到一雙腿不禁在打顫,她該坐回原位的。「雷少樵?」

    「還有哪個少樵」樓敬霆其實並不瞭解女兒的心,只是雷立雄嚷著要給兒子討個媳婦,而他那一向獨立專斷、沒有人可以勉強的兒子居然沒有大聲反對時,他就很積極的開始在進行這件事,並且先詢問和他一向交好的商場摯友。

    「他……他想結婚了?」她坐回了沙發,不想昏倒在父親面前。

    「他不反對結婚。」

    「但是……和我」樓思涵指了指自己。她和雷少樵幾年不見了,雖然彼此是認識的,可是他們根本沒有談過戀愛、沒有刻骨銘心的感情,兩個老人家就談到結婚的事了?

    她和他……真的可以嗎?

    「思涵,我沒有要你一定得嫁。」誤解了女兒的意思,以為她是在抗議。「少樵我認識,雷家的情形我清楚,而當你雷伯伯提到你,知道你剛從澳洲完成學業回來,就問了你有沒有對象,想不想嫁給少樵?當然這只是一個機會,我和你雷伯伯沒有一定要你們結婚,這要看你們兩個、看緣分。」

    「我願意!」樓思涵脫口而出,知道現在絕不是表現女性矜持的時刻。

    「你願意」她老爸反被嚇住。

    「只要雷少樵也願意。」她再加上一句,以很慎重的眼神道:「我嫁!」

    「女兒,你講真的?」樓敬霆半信半疑。

    「我在你面前會講假話嗎?」做女兒的白了父親一眼,「我會勉強自己嗎?」

    「但是你和少樵……有那麼熟了嗎?」

    「我和他又不是不認識。」在心底她其實是樂瘋了,但她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太興奮,畢竟她是女孩子家。

    不過,煮熟的鴨子都會飛了,更何況目前八字才有了那麼一小撇,機會不容錯過,她再次表達意願——

    「爸,反正我願意!」樓思涵是理智的女孩,她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喜悅給沖昏頭。「我是不是該先和雷少樵見個面?」

    「當然要先見面……」樓敬霆有點猜不出女兒的心意。「思涵,你好像……很急切」

    「雷少樵是個好對象,這點你必須承認。」

    「我當然承認,少樵的確是個萬中選一的男人,他精明、幹練、正派、負責,沒有什麼令人頭疼或是詬病的壞毛病,他日理萬機,把你雷伯伯的事業擴展了百倍不止,更難能可貴的是他不是公子哥兒,他沒有緋聞,不亂搞男女關係、沒有不良惡習,簡直就是零缺點。」不分析還好,這一分析……他心裡有些毛了。

    「那你還遲疑?」樓思涵笑她老爸。

    「但是他愛你嗎?」樓敬霆實際的問,「你又愛他嗎?」

    「別擔心!如果我和雷少樵真結了婚,」她的表情充滿了甜蜜夢幻。「那我們一定會深深相愛的!」

    「思涵,你是不是把順序顛倒了?」

    「爸,反正先結婚再說啦!」

    「思涵,我可不需要搞什麼商業聯姻,我是要我女兒幸福的!」樓敬霆言明在先。「你不必勉強嫁給少樵。」

    「我才沒有半點勉強!」樓思涵一再強調。「百分之零點零零零一都沒有!」

    樓敬霆仍是有些不放心。

    「爸,相信你的女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思涵,你是認真的」

    「再認真不過了!」

    依舊是那如山的體魄和鷹樣的眼神,熠熠的黑色眼珠,濃密的黑髮,粗獷豪邁男人味十足的俊臉,即使這幾年過去,雷少樵仍是那個可以令她心頭一熱、血液加速奔流的男人……

    一點都沒有變。

    他和她約在他的辦公室裡,他們不是要談結婚的事嗎?卻像是在談公事似的。

    但她沒有任何的不悅,看他對著一些主管及秘書交代相關事宜,他那強勢、霸氣、天下盡在他腳底的那種氣魄,令她看得入迷忘我,她要的就是這樣的男人,令人充滿了信賴和依附感,好像只要有他在身邊,他就可以撐起一片天,可以給她全世界。

    雷少樵掃了樓思涵一眼。

    幾年不見,依稀記得她瘦瘦高高的,看起來眼睛有神很聰穎,而在他剛才那一眼之後,他知道小女孩已經長大了。

    瓜子臉、尖尖的下巴,會令女性嫉妒的美麗臉型,高高的鼻樑襯著她那雙大大的眼睛,加上清澈閃亮的眼神,微微上揚的嘴角,還有吹彈可破的肌膚,渾身上下洋溢著活力,果真是青春無敵,再加上簡單但高雅的穿著,一條窄裙、一件貼身的黑色針織衫,再加上脖子上一條色彩鮮艷的絲巾,絕對是叫人眼睛一亮的美女,年紀輕輕的她,竟然就有如此優雅的氣質和動人的風韻,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你要不要先去逛逛街,晚一點再過來?」沒有直視著樓思涵,他在百忙中抽空對她說。

    「你忙吧!」她也沒有看他。「不用管我。」

    「有些事很急……」

    「我明白。」

    「那……給自己找點事做,我會盡快處理完公事!」

    「今天我時間很多。」她告訴他。

    她成熟理性的態度,已經讓雷少樵在心底為她多加了幾分。他一向最受不了無理取鬧、愛耍任性、有公主病的女人,他沒有精力去哄這樣的嬌嬌女,起初他以為樓思涵是這一型的,畢竟她是樓伯伯唯一的掌上明珠,但是他錯了。

    在樓思涵的身上他看到了她這年紀不該有的從容、懂事、識大體,既然無法和昱婷過一輩子,那麼和誰結婚已經不重要了,找個可以溝通、不會吵鬧又不可理喻的女人就好。

    到目前為止,樓思涵符合他的要求。

    拿出了自己的iPhone,樓思涵安靜的做著自己的事。有了這最先進的手機,她可以做的事多了,不會無聊到悶得發慌,不會讓她一直只想盯著雷少樵看。

    如果真的能嫁給他,那麼她作夢都會笑,她真的這麼幸運能擁有這個男人?可以成為他的妻子,和他一起走進禮堂?

    一個多小時之後,雷少樵空空的肚子提醒他,他中午只吃了一個三明治,而樓思涵在……他看了下表,她下午三點就來了,等到現在,絕對值得帶她去吃一頓好的,於是他站起身,抓起椅背後的西裝外套。

    「走吧!」他叫著她。

    從iPhone的螢幕界面抬起頭,樓思涵沒有不耐、生氣或是指責,反而露出了一抹淡淡而且柔美的笑。

    「你忙完了?」她問。

    「總要填一下肚子。」

    「對,餓肚子的時候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她亦起身,把iPhone收進她的名牌GUCCI包包裡。

    「吃什麼?」他贊成她的話。

    「客隨主便。」

    「我以為你會有自己的主見。」雷少樵覺得自己似乎一直在測試她,他已把她列入結婚的考慮名單上。他爸爸提供了一連串的名單,這些企業千金或是社交名媛似乎都迫切的想要嫁給他,他不知道自己這麼搶手,昱婷不就寧可選擇品豪而有一堆的理由不嫁給他,為什麼在她眼中,他的條件會不如品豪?

    「只是吃一頓飯,有什麼好表現主見的。」樓思涵不在乎他要帶她去吃什麼,重要的是他們倆一起去吃飯。

    「辣的,可以嗎?」他又在試探她的口味。

    「我喜歡吃辣。」

    「那麼清粥、小菜呢?」

    「也可以。」

    「沒有挑食或非吃哪一種食物的習慣?」

    他很滿意她在吃的這一方面不挑嘴。

    「能吃飽、覺得好吃就可以了!」

    「樓思涵,看來你不難搞!」

    「你碰過很多難搞的人嗎?」她嘴快的問。

    雷少樵沉默不語。他是沒有碰過多少難搞的人,他只是……被昱婷放棄了。

    樓思涵沒有再往下追問,她沒那麼粗神經。

    「走吧!」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他手臂很自然的便擁著她的肩,好像心中已經做了決定,已經選擇了她。

    樓思涵感到一股悸動竄遍她的全身。他……他擁著她的肩,那麼的自然、那麼的隨意,可是卻又好像那麼的理所當然。

    他……對她也有意思嗎?

    是這樣嗎?

    吃了幾道又酸又辣的泰式料理,這會他們倆正啜飲著芒果原汁,去去嘴中那又麻又辣的重口味,吃飽了、肚子裡不再空空的感覺,給人一種幸福感,尤其是和自己所愛的男人在一起,本來就愛吃辣的她,現在更愛泰式料理了。

    雷少樵知道是談正題的時候了,畢竟一會他還要再回去公司,沒有那麼多的美國時間耗在這事上,事情最好是速戰速決。

    「樓伯伯有先和你提一下吧?」他的語氣肅穆,眉峰微微聚攏。

    「結婚的事?」

    「是的,結婚。」

    「你要娶我?」

    「如果你願意的話。」

    她當然想嫁給他,但是她總要聽聽他的理由,因為他們畢竟不是因戀愛而結婚的。

    「你決定娶我的理由是什麼?」

    「你好相處、漂亮、成熟,雖然年輕,可是大器、沉穩,我們兩家也熟,知道彼此的背景、生活狀態、家世,幾乎是……天作之合。」

    「就這樣而已嗎?」樓思涵聽了是有些失望的。看來,他要求的只是條件相當的女人。

    「你還想聽什麼?」他實際的問。

    「沒有別的了嗎?」她帶著一絲期盼。

    「別的?」雷少樵一臉深思,他看著樓思涵,確定自己可以接受這樣的妻子,她已通過了他的測試,他肯定自己可以和她過日子,同住一個屋簷下。

    「你對我……有沒有特殊的感覺?」既然都談到了婚姻,她必須要知道。

    「樓思涵,我們是在談結婚,不是要拍文藝愛情片,並不需要搞得那麼不切實際、那麼夢幻吧?」雷少樵瞇細了眼睛。

    「所以……」她竭力的克制自己,把漂亮黑瞳中的憂傷與不解藏起來。「我們就這樣……結婚?」

    「就這樣結婚!」他給她回答。

    她不會在這一刻問他愛不愛她,因為她知道,現在他仍是不愛她的,但是只要和他結了婚,她就可以有機會和他相愛,所以沒有關係,她先愛他,等婚後他再愛上她好了,她可以容忍這個順序。

    雷少樵注視著她,發現她也有他看不透、猜不到的那一面,像這會,他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樓思涵,你的決定?」他不浪費時間。

    「我願意。」她回視他,沒有逃避他的視線。

    「OK!那就講定了!」他微微一笑,好像他剛剛談成了一筆生意。

    「所以……我們要結婚了」樓思涵依然有些不敢相信。她真的能嫁給他?完成她從少女時代一直以來的夢想?

    「愈快愈好!」雷少樵只當解決了一件事。

    樓思涵點頭。她真的要嫁給雷少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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