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物 8
    科順花了一整天的時間,終於弄明白那位關在空屋內的女人原來就是西夏國的公主李瑕,而地牢裡的那個罪犯就是她的未婚夫呂陽。

    李瑕之所以被囚禁,完全是涉險救呂陽所致。

    想到這兒,她不禁彎起嘴角,擠出一絲訕笑。若果真如此,想要消滅那個女人並非難事。

    她徹夜想了個完美的計劃,待第二天天一亮,便輾轉來到了地牢內。

    科順拿出銀兩買通獄卒進了地牢,忍住裡頭所發出的惡臭,好不容易找到被藏在最角落的呂陽。

    當她一見到他,立即輕聲問道:「你想不想出去?」

    呂陽原本閉著的雙眼猛然睜開,瞪著眼前這位契丹女子。「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女人已被耶律花穆收為己有,天天陪他夜宿香閣,你不吃味嗎?」

    他雙目暴怒地瞪著她,「你說什麼?」

    事實上那日他親眼目睹耶律花穆和李瑕一塊兒離開時就已經起疑了,這兩天他的確是不好挨,偏偏又寸步難行,如果可以的話,他定要衝出去殺了那個賤女人!

    虧她還曾說過有多仰慕他,欽佩他……原來全都是狗屁!

    她以為他呂陽這種大男人會愛上她這種小丫頭?若非她是文韻公主,是西夏王的掌上明珠,對她這種只會黏人、只會玩耍的小女孩,他才不屑一顧呢。即便她要嫁給別人,他一點也不會在意,只是失去一個能躍登王位的機會。

    但令他不能容忍的是,她既已是他手中的東西,怎能被一個契丹狗奪走,這口氣教他怎能嚥下去!

    倒不如就毀了她,讓耶律花穆同樣也得不到!

    「別裝了,哪個男人當得起烏龜?」她冷冷輕笑。

    「你真要放我出去?」呂陽凝著聲問。

    「沒錯。我會偷偷放了你,告訴你李瑕人在哪裡,你儘管帶著她雙宿雙飛。」她說出了目的。

    「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他戒備地看著她。

    「哈……」科順郡主掩嘴低笑,媚眼輕佻,「我的好處可多著呢。因為我就快成為耶律花穆的夫人,再大方我也不能容忍一個西夏國的女子占駐他的心房,所以我必須借你的手除掉她。」

    她笑得雙眼發亮,魅惑地瞅著他,完全拋開禮教地說:「其實你身子骨看來還滿壯的!雖然比起花穆還差上那麼一截,相信你應該不會讓我失望才對。」

    呂陽不解地皺起眉,對住她那一臉佻達的訕笑。「你……」

    「你走後咱們可能就永無會面的日子,想不想……」她嗲笑了聲,對他拋了個勾魂眼。

    他瞪著她,頓時會意地笑了:「姑娘的意思是?」

    「別老問我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呂陽唇角綻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狎笑,「在這牢裡關了那麼久,今日能有美女陪伴自然好。可是這裡……」

    「你不用擔心,門外的守衛早已被我拿錢打發掉了。再說誰敢得罪我這個未來的王妃呢?」

    說著她已拿出牢房的鑰匙,打開房門,慢慢走向他。她每走一步就褪去一見衣裳,百般地勾媚撩逗……

    呂陽見了血脈僨張,瞇起眼笑問:「姑娘這般成熟嫵媚,可惜在下全身骯髒,怎敢褻瀆姑娘?」

    「我就是喜歡男人身上的汗臭味,只要你夠猛,這點骯髒我是不會介意的。」

    瞬間她已褪去所有的衣物,光裸的胴體撲上呂陽的身軀,動手解開他的褲頭。

    一男一女便在這狹隘的地牢內漾起了火樣的情挑……

    被關在空屋內的李瑕聽聞著外頭發出的陣陣風號與狗兒偶爾發出的低嗚,渾身受驚的發出冷顫!

    她不知道自己得在這裡待多久,又能熬到幾時?

    還好有時妲亞與妲麗會來看看她,讓她不再以為自己是孤單、寂寞的。

    只是這樣的日子真的好難捱……更意外的是,她竟是這麼想念他!

    唉,李瑕,你有毛病嗎?人家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除了懲罰你、折磨你外又能帶給你什麼呢?難道你還奢求他的一顆心?

    如果他當真有心的話……

    這時,她突聞漸近的腳步聲,那聲音是這麼的緩慢、詭譎,嚇得她直往牆壁縮攏,全身繃地死緊!

    不一會兒,門被撞開,她看見的人竟是呂陽!

    「陽哥哥……」她又驚又喜,「你怎麼從地牢出來的?」

    「我逃獄的。」他沉著聲一步步走近她。

    見他黑著一張臉,目光陰晴不定,她大覺有異。「你怎麼了?」

    「我問你,你和耶律花穆是什麼關係?」呂陽表情中帶了抹異於尋常的藐視與輕蔑。

    「我……」李瑕一顆心被他問得紛亂如麻、百味雜陳,頓覺詞窮意拙。「你怎麼會這麼問?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啊。」

    「是嗎?」他冷哼,眼底毫不放鬆地對她射出冷箭,「難道你沒和他上過床?」

    「啊?」她心頭一跳,窘澀又難看地回望他,時間仿若在剎那間停止了轉動!

    「你還真賤啊!」呂冷冷地撇開唇,雙目光芒冷熾,「我還真是看錯了人。」

    「我……」她欲言無語。

    對於他的指控,她只能承受,因為他說的沒錯,她是賤,賤得身心被耶律花穆折磨得不成人形,還這般思念他!

    「對不起……」久久,她才只能說出這三個字。

    「對不起?」他眼光冷然一轉,「你以為光這句話就能消我的氣?」

    「陽——」

    「別喊我陽哥哥!你怎麼老是長不大?跟個小孩子玩感情真是厭煩!」他重啐了聲,神色中充滿嫌惡。

    她微愕,不太明白他為何會對她產生那麼多偏見。

    「我真弄不懂,像耶律花穆那種男人怎麼會看上你?還是他嘗慣了豐滿勾媚的契丹女子,所以想換換口味試試像你這種幼稚的小孩?」

    「你……」她恍似懂了些,「你一直只把我當個長不大的小孩,從不曾喜歡過我?」

    「哈……你終於開竅了!若非你是公主,我才懶得理你。」

    能勾起他滿腹情慾的唯有剛才那位科順郡主,尤其是她酥媚化骨的調情功夫,可把他撩撥得舒暢極了!

    「原來你一直把我當成麻煩的小女孩。」她苦笑,卻不覺心痛!

    「但現在我倒想知道你究竟憑哪一點誘惑了耶律花穆。還是我過去太小看你了?」他邪惡地嗤笑,又朝她走去。

    「你……你想幹嘛?」她發現他的可怕,不停向後退……

    「既然你已被調教過,該知道我想做什麼!」呂陽露出猙獰笑容,忽而抓住她顫抖的身子,強吻她的小嘴。

    「不要——」李瑕使出全力掙扎,羞憤的淚已爬滿頰。

    無奈他不肯罷手,反將她推倒在乾草堆上,以自身的重量壓制住她!

    「別裝了,今天我非得到你不可!」他強勢地扯開她的衣領,露出大片雪膚。

    她一愣,已嚇得喊不出聲……

    「住手!」

    忽而大門重重被撞開,耶律花穆狠狠地瞪著倒臥在草堆上的兩人!

    「花穆你看,這個西夏公主真不知羞,居然偷偷去救人,兩人還躲在這裡幹這種事!」尾隨而至的科順郡主一進門便大聲嚷嚷。

    呂陽驚見大事不妙,怒瞪了科順一眼。想不到這個契丹女人竟言而無信地去通風報信!

    但他又不能揭穿她,即便是死,他也要讓李瑕在耶律花穆面前難做人!此刻他不得不佩服科順的狡獪與滑頭,她必是篤定他不會抖出她,才敢這麼做。

    他抽出科順事先給他的短刀,擱在李瑕頸上,「耶律花穆,你別過來,否則我一刀殺了她。」

    耶律花穆忽起一陣訕笑,瞇著眼看著他,「她不是你的心上人、未婚妻嗎?你捨得殺她?」

    他這種無動於衷的反應不但讓呂陽大惑不解,就連李瑕也怔茫了!

    他不在意……一點兒也不在意……

    她對他而言只是個可有可無的玩物!

    呂陽聲調陰冷,「像她這種不知羞恥的女人我恨不得殺了她,有什麼捨不得的?」

    李瑕沉重地閉上眼,一時之間,她突然弄懂了兩個男人的心。但這種感覺居然是那麼空……空到連哭都無力!

    「那你動手啊!正好可讓我省力氣。」耶律花穆冷血地說。

    此話一出,就連科順也皺眉了。難道她估算錯了,那個西夏國的公主在他眼底一點兒價值都沒?

    哼,害她花了那麼多功夫整她,原來都是多餘。

    「你以為我不敢?」

    呂陽全身一緊,持刀的手用力往下一壓,在李瑕細白的頸上劃出一道血痕。

    李瑕忍著疼痛,卻不敢喊出聲,一雙含淚的星眸直盯著耶律花穆帶笑的無所謂臉龐。

    「怎麼,下不了手?」耶律花穆撇撇嘴,雙手環胸對他嗤哼道。

    「我……」呂陽求救的眼神瞟向科順郡主。他不是不敢殺李瑕,而是他還得回西夏,到時候怎麼對西夏王解釋?

    如果李元煜得知李瑕是死在他手上,他一樣難逃一死!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當口,耶律花穆卻神不知鬼不覺地抽出腰中短刀射向呂陽持刀的手臂!

    頓時他手一鬆,耶律花穆便趁隙縱身一躍,兩個連環踢將他踹得七葷八素!

    「赫宿,把他押回地牢!」耶律花穆對門外怒吼。

    瞬時,赫宿穿門越入,押住呂陽,將他帶下。

    「你也離開。」耶律花穆扶著李瑕,頭也不回地對科順說道。

    科順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根本無法反應,現在又面對耶律花穆的怒吼,她簡直不能接受……

    「花穆,你要我離開?」她瞪大眼。

    「愛走不走隨你!」

    他霍然抱起李瑕,立即轉出空屋,徒留下嗔怒的科順。

    「放我下來!」

    李瑕在他懷裡不停掙扎,大聲怒吼。

    「你再這麼激動,小心頸子上的傷口!」耶律花穆也擺起臉對她說教。

    「我的死活與你無關——」只要一想起他的無情決絕,她的心就揪得好緊,一輩子都忘不了!

    可他為何還要抱她回西院呢?既然一點兒也不在意她、關心她,何不讓她自生自滅算了?

    「你恨我剛才那樣的表態?」他踢開香閣,將她放在床上。

    李瑕怒瞪著他,淚水凝凝。「讓我死吧!別再侮辱我了!」

    耶律花穆對她的憤怒並不以為然,走到檀香櫃中翻出一隻凝玉藥罐,又折回她身旁,取了些透明的膏藥擦在她頸子的傷口上。

    那沁涼的感覺讓她原有的刺痛緩和不少,但她卻仍不願鬆口。

    「好些沒?」他放柔聲調。

    「你不用這麼做,我不會感激你的。」她晶瑩深邃的眸子直盯住他,極力表現出不為所動的模樣。

    她受不了他的驟變,受不了他的忽冷忽熱,那代表什麼?

    「如果在呂陽面前我不表現得這麼狠的話,他會中計嗎?」耶律花穆撇了下嘴角,臉色突然冷沉,「莫非你真打算跟他一塊兒走?」

    李瑕表情陡變怔然,「你……你是什麼意思?」

    「我若在他面前強行要救你,呂陽就絕不會鬆手。我冷硬的表態讓他心慌,只要心一慌,所有冷靜就全沒了,到時候要救人就簡單得多。」他恣意地笑了,說得是這麼容易。

    但李瑕心中卻不這麼認為。她明明被劃了一刀,可是他連臉皺一下都沒有啊!

    「怎麼仍擺了張臭臉?」他陰沉的低喝,「現在你該明白呂陽心裡根本沒有你,有的只是你西夏公主的身份。」

    李瑕痛心地閉上眼,「你只是想籍機會譏諷我、取笑我?」

    「對,我就是要嘲笑你的一廂情願。不但冒險跑來救他,還為了他溜進地牢!」耶律花穆瞇起眼,不悅地說。

    至今他仍不能忘記她是如何維護著呂陽,甚至可以犧牲自己來保全他的性命。她對呂陽那種無怨無悔的愛戀讓他氣悶不已。

    結果對方把她的愛戀當成笑話,她還在那兒以淚洗面,笨!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要不你殺了我啊!」對著他炯亮狂肆的目光,她難過得只想一死了之。

    她不是難過呂陽的無情與狠戾,而是恨他……恨眼前這個奪走她身與心的男人。他的出現使她變了心,變得連恨呂陽的資格都沒!

    「你動不動就找死?難道他不愛你會讓你連活下去的勇氣也沒了?」他轉冷的語調中暗藏著一股怒氣。

    「對,我就是想死,求你這個西院大王賜我死啊!」她滿是受傷的眸凝住他灼熱的目光。

    「你這個女人。」

    他倏地掐住她雙頰,嘴角乍現一絲詭譎的冷笑,「你那麼愛他,我偏不讓你如願,定要讓你懊悔終身!」

    李瑕瑟縮了下,調開眼不敢看他。

    「你總愛躲我,頂撞我。」他沉著臉,怒意更熾!

    望著他殘戾的眼,她單薄的身子禁不住一顫,卻仍強勢地保持無動於衷。

    「你!好得很——」他陰沉的眸底泛出幽幽冷光,「既然你不過是個女俘,對你也沒必要再憐香惜玉了。」

    這些日子來,他等著她主動來找他,可是她卻沒把他當回事,一心只想著救出她的陽哥哥!就算呂陽從一開始就存著戲弄她的心,甚至無情到拿她的命來替換他的,她也不在乎——

    「你……不!」眼看他的手已蠻橫地扣住自己的纖腰,她已能猜出他的下一步了。

    他冷笑盯住她的眼神顯得殘酷,「俘虜是沒有資格喊不的。」

    隨即耶律花穆一雙灼熱的大手開始撕扯她的前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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