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老千 第7章
    臧季珩端起面前的酒杯,把酒灌進喉嚨裡。「再來一杯!」

    服務生拿著酒瓶,一臉驚懼地注視著臧季珩,遲疑片刻。

    耐性已失的臧季珩一臉怒容地瞪著服務生,起身越過吧檯一把揪住服務生的衣領,「要你再倒酒來,你沒聽見嗎?」

    服務生頓時萌生懼意,訝異地張著不能再大的嘴,「是……是……」他顫抖不停的緊握著酒瓶。

    臧季珩坐回椅子上,握著空酒杯輕敲著吧檯的檯面,一聲怒吼命令:「倒酒來!」

    服務生哪敢忤逆他,只是雙手不聽使喚地顫抖不停,膽戰心驚地斟滿臧季珩面前的空酒杯。

    臧季珩舉起面前的酒杯。

    驀地,他的面前出現一隻大手揮向酒杯。

    酒杯從臧季珩的手中掉落到地上,發出一道清脆的破裂聲,頓時酒香四溢。

    臧季珩頓時忿然地起身,「好大的膽……」

    當他看清楚來者是誰後,他抑制住滿腔的怒火淡然以對,「是你。」

    雷震焰的唇邊勾起一抹蔑笑,「藉酒澆愁?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澆愁愁更愁。」

    臧季珩斜睨雷震焰,強逼自己壓抑住滿腔的怒氣。

    縱使他會如此都是雷震焰害的。

    但是身?飯店經理的他要公私分明,不能將個人的情緒轉移至客人的身上,更何況雷震焰還是飯店的vip貴賓。

    臧季珩極力隱藏眼中的怒火,心平氣和地注視著雷震焰,「想喝一杯嗎?」

    「我不喝酒。」雷震焰回絕臧季珩的好意。

    臧季珩偷偷地瞥他一眼,在心裡暗罵,但因?職務的關係,他的臉上絕對沒有一絲怒氣,他強逼自己面露笑容,「那你是特地前來找我的?」

    「你說對了,我就是特地來找你的。」雷震焰直截了當說明來意。

    「找我?」臧季珩嗤笑。

    此刻,臧季珩心裡有數,雷震焰會出現在他面前絕對是為了桓娥。

    「是為了桓娥。」雷震焰的臉上覆上一層冰霜。

    直視雷震焰,臧季珩突地輕笑,「我揣測不出你來找我的用意,不過我可以對你保證,你的女人完好如初。」他諷刺地強調。

    雷震焰似乎早已料到他會這?想,唇邊勾起一抹笑,「果然不出我所料!」

    臧季珩詫異的一瞥,突然全身僵直的瞪視著雷震焰,「既然你也確定你的女人完好如初,你還跑來找我?你的話中似乎還帶著一絲興師問罪的意味。」

    「我的女人?」雷震焰別過臉大笑。

    臧季珩不悅地半瞇雙眼直視雷震焰,「我說錯了嗎?」

    雷震焰猛然轉身對上臧季珩,「錯!大錯特錯!」

    倏地,一把怒火從心底竄起,臧季珩憤恨地瞪著雷震焰,「沒想到你是一個不敢承認事實的孬種!」

    雷震焰先是一愣,後是勃然大怒地伸手用力抓住臧季珩的肩頭,「你再說一遍!」

    「是男人就要敢作敢當。」臧季珩不屑地用手揮開肩上的大手。

    雷震焰抽回手,把手放進褲袋裡,他感覺得出來,臧季珩雖是個傲慢的渾球,卻不失正直男人的本色。

    隨後,他投給臧季珩一抹微笑,「就衝著你這句話,你有膽量就跟我出來。」

    臧季珩忍受不了他的挑,眼中燃著熊熊的烈火,「走!我倒想看看你想怎樣!」

    雷震焰不理會他的怒氣與不屑,轉身昂首闊步走向門口。

    臧季珩怒視雷震焰氣定神閒的模樣,頓時俊?扭曲、雙手緊握成拳,指關節泛白。

    臧季珩費好大的勁才沒讓自己的拳頭往眼前的雷震焰那張冷傲的臉揮過去,怒視雷震焰的背影,又拿他沒轍,臧季珩滿懷怒意地將拳頭擊向另一隻手的手心。

    「可惡的傢伙!」臧季珩憤恨地低聲咒?,大步跟了出去。

    在沒有桓娥的引領下,雷震焰依然昂首闊步地走出飯店大門;他的腦海裡依稀記得剛踏進綠洲飯店時,桓娥曾經概略的描述過綠洲飯店四周的建和地形,所以他才能安全地來到僻靜的庭院一隅。

    震焰挺直身子面對著耳邊傳來陣陣海浪聲的方向,他感覺到他的背後有道冰冷的目光,「就在這裡談。」他的語氣平和沒有一絲慍怒。

    臧季珩大步來到雷震焰的身邊,瞥一眼與自己差不多高度雷震焰,「我想不透,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

    雷震焰隱隱竊笑,「倘若我們能敞開心胸好好的談一談,我敢說我們有談不完的話題。」

    臧季珩不以?然地瞥雷震焰一眼,譏諷道:「別太篤定。」

    雷震焰望向大海的方向,唇邊漾著令人難以捉摸其意的笑。「還沒談到主題,你又怎能篤定你沒興趣?」

    雷震焰緊繃著神經挑起眉毛,「你倒說說看,是什麼樣的話題能令我感到有興趣?」

    雷震焰感覺到他充滿敵意,轉身問:「若是我說桓娥與我之間只有兄妹之情,你相信嗎?」

    臧季珩瞪視雷震焰,突地燃起怒火,「虧你還是個大男人,這種不負責任的說辭你竟敢一再重複。」頓時,他憤怒地掃視雷震焰,「你一再強調和撇清與桓娥之間的關係,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撇清?」雷震焰驀地仰頭大笑,「我這一生若是有幸能得到桓娥的青睞,我根本不可能將她拱手讓人,更不可能和她撇清關係。」

    臧季珩瞪著雷震焰,「原來這就是你的說辭,我想你是白費心機了,我猜不透你的用意,但是最起碼我有我的原則,就算碰到自己最心儀的女人,我也絕不會奪人所愛。」

    他認?臧季珩是個倔騾子。

    雷震焰緊鎖雙眉,「你堅決的態度讓我感到意外,請問你是以什麼認定桓娥是我的女人?就因?她一直在我身邊嗎?」

    「這還需要解釋嗎?」臧季珩勾起一抹做作的笑容,「我曾經希望她真的就如她所說,你們只是好朋友。」

    「我們是好朋友,這層關係我不否認,但是你卻因此蓄意傷害桓娥,你不覺得你太殘忍了嗎?」雷震焰的臉色登時一變。

    「可是我無意間看到的景象全然不是如此,我發現你們之間的親舉止似乎已超出好朋友的範圍。」臧季珩不悅地說著。

    雷震焰露出玩味的訕笑,彷彿笑他是個蠢蛋。「我不知道你看到什麼,讓你認?我與桓娥之間的親舉止已超出好朋友的範圍。」

    臧季珩頓時瞠大雙眼看著雷震焰,意外雷震焰居然強逼他說出他所目睹的一切,認?這簡直就是強人所難嘛!

    更可惡的是,他一點都不尊重桓娥。

    「反正我目睹的一切不需要再提起。」他以冰冷的目光睨著雷震焰。

    雷震焰露出笑意,「你確定你所看到的一切是真相?」

    臧季珩不解地對上他的眼,「眼見?憑。」

    「眼見?憑?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看到什麼?若你真的想判桓娥出局,得給她一個讓她無法反駁的理由。」雷震焰簡直快被他氣炸了。

    臧季珩不明白雷震焰為什麼強逼他說出他不願意說的事,但面對雷震焰咄咄逼人的模樣,他知道雷震焰是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今晚當服務生送晚膳到你的房間時,當時我已在門外,我親眼目睹桓娥穿著撩人的睡衣在你面前對你做出種種溫柔的舉動。」說至此,他氣得牙癢癢的。

    雷震焰驀地仰天大笑,「原來如此啊!我還以?是什麼事咧。」

    臧季珩因他的笑聲怔住!

    雷震焰毫不思索地拿下鼻樑上的墨鏡,「仔細看清楚,你看到的一切情景對我來說都是虛幻的。」

    臧季珩仔細觀察拿下墨鏡的雷震焰,登時,他的嘴抿成一條線。「你、你看不見?」

    瞎子、盲人!他震驚得腦中只浮現這兩個字眼。

    雷震焰毫不在意地淡然淺笑,隨即將墨鏡戴上。「我是個盲人,所以儘管你描述桓娥當時有多撩人,我完全看不見。」

    臧季珩呆愣住,此刻臉上的表情好似雷震焰給他一記耳光似的,所以他只能錯愕的望著雷震焰。

    「眼見?憑?」雷震焰淡然嗤笑,「明眼人所見到的一切就是事實?」

    他驚訝之餘難掩愧疚,「我沒想到你會是……」

    「現在你知道了,還會污桓娥嗎?」雷震焰神情嚴肅地面對著臧季珩。

    「我、我……」臧季珩心亂如麻、半晌無語。

    雷震焰面帶微笑地將手放在臧季珩的肩上,「我能感覺得出來桓娥對你有著好感,今天她回來,她沒有一絲喜悅,卻有著落寞。季珩,你已經將她傷得體無完膚。」

    「我……」他頓時懊悔萬分。

    「若是你對桓娥也有好感、真心的喜歡她,就去見她吧!」雷震焰鼓勵臧季珩。

    臧季珩錯愕地看著雷震焰,「你一點都不介意我剛才那?無禮?」

    「你何時對我無禮?你只是不知道實情而已,況且不知者無罪,我希望你不要再惡意傷害一個善良的女孩。」雷震焰語重心長地沈聲道。

    臧季珩終於釋懷的笑了出來,「放心,我不會再傷害她。」

    「那我就放心了。」雷震焰將手從臧季珩的肩上抽回,剛毅的俊?上突地露出微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桓娥的手肘上有顆象徵純潔貞德的守宮硃砂痣。」

    「守宮硃砂痣?」

    臧季珩再一次驚訝地張大雙眼。

    雷震焰微笑,「相信不需要我明說,你也知道這顆守宮硃砂痣的意義。」

    臧季珩愕然地注視雷震焰片刻,然後勾起嘴角露出笑意,最後轉?哈哈大笑。「我懂,謝謝你,雨辰。要不是你,我這一生若錯過如桓娥這般純真的女孩,我肯定會懊悔終生。」

    「好好善待她,去見她吧!我敢說她的臥室裡一定在淹水。」

    「我現在就去跟她道歉。」他眼中的狂怒、憤慨瞬間煙消雲散,此刻兩眼只迸射出光彩。

    「快去吧!」雷震焰催促起他。

    臧季珩感激地拍拍雷震焰的臂膀,「謝謝你。」隨後他便轉身大步離開。

    雷震焰抿著雙唇露出欣然的微笑,面對著大海。

    他終於化解了臧季珩與桓娥之間的誤會,然而他呢?他迄今仍未有一絲頭緒,不知道是否能順利化解綠洲的危機,他不禁感到憂心忡忡。

    所有的誤會豁然冰釋,臧季珩自知理虧,責怪自己不該沒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污桓娥。

    他興匆匆地快步來到桓娥所住的房間門口,欲要按門鈴的手頓時懸在半空中。

    隨後,他猛然抽回手。

    他躊躇地站在門前,並露出?難、困擾的神情。

    他開始焦躁地在房門口踱步,無法坦然面對桓娥,不禁懊惱自己當初幹嘛那?衝動。

    臧季珩難過的深深吸口氣,知道自己倘若再畏怯退縮,只怕這一生就注定會失去桓娥。

    一旦失去桓娥,他深信他往後的生命裡將會是一片灰暗。

    他不想這一生就此孤獨終老,因?桓娥在他們初次相遇的時候就已悄然進駐他的生命、他的世界。

    從小他就努力擺脫孤獨,才會和石虎、田浚一起逃出孤兒院,而今在人生的另一個階段中,他不要孤獨的感覺如夢魘般再度困擾他。

    我不要孤獨過一生!他暗自立誓。

    臧季珩在心裡嘶聲?喊,屏住呼吸按下門鈴。

    過了半晌,厚重的房門有著一道縫隙,縫中出現一隻睜大的眼睛。

    臧季珩慌亂地驚叫一聲:「不!」

    就在瞬間,臧季珩以身體抵住將要合上的門。「桓娥,讓我再見你一面。」

    桓娥神色驚慌地抵住房門,痛苦地說:「根本沒這個必要,你走吧!」

    臧季珩頓時慌亂地疾呼:「雨辰全告訴我了,是我誤會你……」

    雷震焰全告訴他?

    他告訴臧季珩什麼?

    然而最令她意外的是,她壓根兒不知道雷震焰什麼時候獨自走出房門,更沒想到雷震焰會親自去找臧季珩!

    桓娥緩緩地開?房門。

    她低頭看著腳上毛茸茸的拖鞋,刻意迴避他的目光。「他說了什麼?」

    「桓娥。」

    她假裝沒聽見他的呼喚聲,她知道他希望她能?頭看他。「我只想知道他對你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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