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癡心 第十章
    尹德安雖然陪著囡囡玩,但他並沒有忽略妻子今天異常的安靜。

    他很擔心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因為黃嫂偷偷告訴他,今天她幾乎什麼都沒吃,就連晚餐也沒吃幾口就說吃飽了。

    他小聲的請囡囡拿於儂愛吃的巧克力給她。

    囡囡向他眨了下眼,拿著巧克力來到於儂面前。

    「媽咪,這是你最愛吃的巧克力,吃一塊好不好?」

    不忍心讓囤囡失望,於儂拿了一塊勉強吃著。說也奇怪,這些日子以來,她明明就很愛吃的巧克力,在此時卻只讓她覺得反胃、想吐。怕嚇壞了囡固,她強忍著想吐的衝動,以要洗澡為藉口,離開了客廳。

    她在浴室內吐得七葷八素,讓她幾乎要以為自己生病了。

    不過,她知道讓自己這麼不舒服的原因有另一個——

    她可能懷孕了!

    算算她的月事已經遲了整整一個月,加上她前些日子嗜吃甜食,身材豐滿許多,她幾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測沒錯。

    怎麼辦?如果她真的懷孕了,萬一尹德安發現,他一定會用盡方法要她拿掉這個孩子的。

    不行!她要誓死保護自己的孩子。

    她必須在他尚未發現她懷孕之前離開他!

    但是,一旦她走了,可能會影響收養囡囡的計劃;可若她不走,她可能會失去孩子……

    就在她感到矛盾無助時,尹德安出現在她面前。

    也許是過於心慌,在見到他時,她嚇了一大跳,身子往後抑倒。

    「小心!」尹德安眼明手快的抱住她。「儂,你怎麼了?」

    「呃……我……』她慌亂不已,「我剛才走了神。」

    他把她抱出浴室,放到床上,憂心忡忡地看著她。

    「不行,你的情況很不對勁,我請醫生來替你檢查一下。」

    「不,不要,我不要作任何檢查!」如果作了檢查就守不住秘密了。

    「你別緊張,只是檢查——」

    「我說不要!」她激動地大叫。

    尹德安因為她過度的反應而嚇了一跳。

    「怎麼了?儂,你今天的反常讓我很擔心——」

    「沒事!我很好……我只是……只是……」天哪!她腦中一片空白,想不出任何理由取信於他。

    「我知道你怎麼了。」他面露了然之色。

    「你知道?」她心跳快了一拍。

    「你一定是因為壓力過大才會這樣。明天我會去找李浩生談,取消你的合約,我會給他一個合理的賠償的。」

    她鬆了口氣,顯然他誤會了,但她不想向他解釋。

    「對了,有件事我想問你。」他的眼睛與她對上,神色複雜而又難以捉摸。「你今天清除了我手機的留言嗎?」

    他知道了!

    不過那又怎樣?她也知道了!

    「是的!」她不想說謊,胎教很重要的,不是嗎?

    「為什麼?」

    「不小心清除的。」這是實話,不過她不是故意要將留言清除的,只是一時激動,不小心按錯了健。

    尹德安歎了口氣,「看來是瞞不了你了。」

    「當然。」她做了個深呼吸, 「你為什麼不誠實一點?我不喜歡被欺騙的感覺,你知道嗎?我真的不想再跟你在—起了,但我又擔心我離開會害得囡囡必須回到孤兒院,你讓我覺得好痛苦。」

    於儂呼吸急促,在他的俊臉上來回梭巡著,同時等著聽他如何自圓其說。 

    「你沒什麼可說的嗎?」她脫口而出。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他終於問了這麼一句。

    「那女人懷了你的孩子對吧?因為你不要孩子,所以你帶她去動手術。」

    「什麼女人?」他一副真的很迷惑的神情。

    「那個留言給你的女人。我想,那只耳環應該也是她的吧?」

    「我想你最好見見她。」深吸口氣,尹德安心平氣和地道:「她應該還沒離開。」說著,他拉著她便往外走。 

    「我不會跟你去的,我要離開你!」她堅定的說,卻見他的下巴倏地收緊。

    「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他加重手部的力量,「而且我一定要讓你和Mancy見面。」 

    「好,我跟你去見她。」

    她知道跟他抗爭只是白費力氣,與其被他拖著走,不如乖乖地跟他去。 

    *  *  * 

    車子駛向高級住宅區,於儂知道這裡的地價是台北最昂貴的,可以住在這兒的人非富即貴。

    於儂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Mancy能住在這裡,應該是尹德安給她的吧!

    想必他對她一定很好,而Mancy願意為他拿掉孩子,顯示她對尹德安一定也有很深厚的感情。

    尹德安將車子停在一幢外觀華麗的別墅外,他取出遙控器按開雕花鐵門,儼然一副屋主的模樣,然後將車子駛了進去。

    車庫內還停了另一輛紅色跑車。

    一定是Mancy的車於,於依肯定地想。

    「下車吧!」他說。

    「好。」反正伸頭、縮頭都是一刀,她決定見見Mancy。

    隨著伊德安走進別墅,別墅內裝潢得典雅而精緻,所有擺設、傢俱都很新,甚至有些尚未開封。

    「Mancy應該在二樓。」 

    像是怕她會掉頭就走似的,尹德安將她的手緊緊握著。

    二樓十分寬敞,房間約莫有七、八間,其中一間的房門是打開的,燈光由內透出來。

    「Mancy應該在嬰兒房。」

    尹德安的話像把利刃狠狠插入於依的心口。

    嬰兒房?這代表Mancy懷的孩並沒有拿掉,她即將為他生下孩子是嗎?

    於儂覺得自己的雙腳像綁了鉛一樣地沉重。

    「Mancy!」尹德安叫道。

    「你終於出現了,我等得都快急死了!」Mancy一見到他,便像連珠炮似地抱怨道: 「英國方面說送錯了嬰兒床的款式,他們已重新補送過來,不過貨可能晚幾天才會到;還有你選的壁紙也缺貨,工程勢必得順延;可是我答應我老公後天要去度假,機票、行李都安排好了,如果我現在告訴我老公說我不能去了,估一定會氣得跟我離婚的。」

    「也許你可以請我太太幫你向我求情。」尹德安讓開了身子。

    「你太太?」Mancy這才注意到他身後的於儂,臉土露出相當震驚的表情, 「你怎麼帶她來?你不是說要給她一個Surprie?」

    「儂,她是Mancy,是我們新房子的設計師,留言的那個女人也是她。」尹德安介紹道。

    「尹太太你好,我是Mancy。」Mancy很禮貌地問候道。

    於儂打量著眼前這個身著簡單的襯衫、牛仔褲的女子,她手拿著設計圖,一手拿著筆,完全是一副女強人的樣子。

    「你好。」從他們剛才的對話中,於儂知道自己誤會了尹德安。她有些尷尬地看著丈夫。

    「尹太太,麻煩你幫我向尹先生求情,讓我放兩個禮拜的假,不要扣我的設計費。」她請求道。

    「德安……」於儂怯怯地看向丈夫。

    「你現在相信我了?」他沒好氣地睇著她,「不離開我了?」

    「我……」

    「尹先生、尹太太,你們吵架了?」Mancy終於察覺到一絲異樣。

    「我太太她誤會你是——」

    「德安!」她嬌嗔地阻止他說下去。

    「Mancy,就放你兩個禮拜的假,不過回來後一定要快點完工,否則我不只會扣你的設計費,還要扣延期的費用。」

    「放心,等我度假回來,一定會把你交代的事做好。」Mancy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可是萬一你訂的嬰兒床沒有準時送達怎麼辦?尹太太懷孕幾個月了?」

    「我……我……」於儂漲紅了雙頰。

    「我們還在努力,應讀很快就會有好消息了。」尹德安擁著她的肩膀,自信滿滿的說著。 「德安你……」於依很訝異他會這麼回答,這是他的真心話嗎?

    「希望很快可以聽到你們的好消息。」Mancy看了下手錶道:「我要回家了,不然我老公要報警尋妻了。」

    在Mancy離告後,尹德安帶著於儂參觀新房子。

    「喜歡這幾的設計嗎?」尹德安攬著她的肩膀道:「嬰兒房隔壁是孩子們的睡房,共有四間,囡囡一間,剩下還有三間,應該夠了。另外還有孩子們的書房、遊戲房,當然還有我們的臥室。」

    她拔掉他的手, 「你根本不想要孩子的,Mancy不在這兒,你不必再演戲了。」

    「儂——」

    「我很抱歉誤會了你,但是孩子……就不要勉強了。」她早已有了心理準備。

    「我要孩子。」在這一刻,他知道他完完全全走出過去的陰霾了。

    心怦怦直跳,於儂啞著聲音問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要孩子!」這次的口氣十分肯定。

    「可是你以前——」這變化大得讓她無法正常思考。

    「我承認以前我不要孩子,但那是因為我很沒有安全感。」他沉痛地道:「你知道我父親去世後,我母親沒有能力撫養我,便將我丟棄在孤兒院門口。我不想要孩子。是因為我擔心萬一我將來出了什麼事,會害得你吃苦,也會連累孩子受罪,我不要我的孩子步上我的後塵你知道嗎?我之所以會收養囡囡,就是因為她很像小時候的我。」

    「不會的!」於儂緊緊地抱住他,發現他的身子竟微微顫抖著。「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我們會一起將孩子撫養長大,看著他們結婚、生孩子。」

    淚水滑下於儂的臉頰,她現在才明白一直積壓在他心上的痛楚, 她會用自己的愛撫平他的傷痛。

    「真的嗎?你真的不會離開我?」他流露出難得的脆弱,「你可知在我們分開的那一年,我彷若生活在地獄裡,我不想再過那樣的日子。

    「不會、不會……」她將他緊緊抱著,恨不得將全身的力量灌輸給他。「都是我不好,是我不懂事,才會讓你這麼痛苦,對不起。」

    再多的對不起也無法彌補她對他的愧疚。

    「答應我,不要再輕易說要離開我好嗎?」

    「嗯,我答應你。」她將唇印上他的,主動給他一個熱吻。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對我,會讓我克制不了想要你的衝動?」

    尹德安伸出一手梳理落在她頰畔的髮絲,溫柔多情的目光流連在她迷人的臉龐上。

    「討厭!」她嬌嗔。

    「對了,我有一個禮物要送你。」他從口袋裡取出一個絨布盒,遞到她面前。

    「這是什麼?」她好奇地問。

    他但笑不語,只是以微笑示意她打開絨布盒。

    她將絨布盒打開,見到的竟是那只……不,應該說是一對翠玉鑲鑽耳環。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把絨布盒蓋上,丟還給他,情緒激動地道。 

    「怎麼了?你不喜歡?」他愣住了。

    「我當然不喜歡!我怎麼會喜歡屬於別的女人的東西!?」她哽咽道。本來她不想再追究耳環的主人是誰,誰知他竟在這節骨眼拿出來;還說要送她,怎不教她生氣呢?

    他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這耳環本來就是你的。」

    「你胡說!我自己的東西,我怎麼會一點印象也沒有!?」她更生氣了。

    他歎了口氣。

    「也難怪你會沒有印象,因為我買下它要送你時,你卻向我提出離婚的要求,所以我根本沒機會送你。那天我氣得把它往窗外扔,因為就是它使得葉玲玲有機可趁,製造誤會害我們離婚,所以我一點也不想看見這對耳環。

    他沮喪地笑了笑, 「後來黃嫂在花園撿到其中一隻,我便把它放在抽屜內,因為我要藉它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一定要讓你回到我身邊。」

    心頭的那份疑慮終於化解,於儂不禁生起自己的氣來,氣自己總是不分青紅皂白就誤會他,她真是個笨蛋!

    「可是耳環不是只剩下一隻嗎?」

    「昨天你不是一直提到耳環嗎?我聽你說想把它當成小說裡的男女主角的定情物,心想你一定非常喜歡這款式的耳環,所以我一大早就到珠寶公司,請他們幫我找一樣大小的翠玉,再請師傅照原來的耳環打造了另一隻。」

    「原來你一整天在外面就是為了這件事?」天哪!她好感動,淚水潸潸滑落。「你……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傻瓜!」他捧住她的臉,溫柔地吻去她每一顆淚珠。 「你是我最愛的老婆,我不對你好,要對誰好?難道你希望我對其他女人好嗎?」

    「當然不可以!」。她瞪著他,卻見他的嘴角彎起。

    「那你是不是該對我有所表示?」

    「嗯……你送我一個禮物,我也想回送你一個禮物。」她神秘一笑。

    「我不想要禮物,我只想要——」話尚未說憲,他的手就被拉著放至她的小腹上。

    「這就是我送你的禮物。」她笑看著他傻了眼的呆樣。

    「你是說……你是說……」他興奮得說不出話來。

    「希望嬰兒床會準時送到。」

    他高興的抱住她。「天哪!我要做爸爸了,我太幸福了!」

    是的,幸福終於是屬於他們的了。

    正當於儂這麼想時,他的雙唇已尋到了她的……

    *  *  *

    兩年後

    「他剛剛叫我姐姐了!」

    囡囡高興地朝坐在嬰兒車裡咯咯笑著的小Baby開心地叫道。

    「看來他最喜歡你,他都還沒叫爹地或媽咪呢!」尹德安寵愛地看著女兒和兒子。

    聽著丈夫醋味十足的話,於儂看看囡囡,又看看兒子,真的覺得自己有三個小孩,而不是兩個。

    時間趕得可真快,不是嗎?

    她和丈夫復合的這兩年來,過得十分幸福、快樂,而她也很珍惜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

    囡囡的收養手續沒花多少時間就辦好了,囡囡現在也開始上小學了。

    她很乖巧、懂事,更是一個很有責任感又疼愛弟弟的好姐姐。

    至於尹德安……

    於儂朝他望去,發現他也正以深情的目光看著她。 

    他的目光讓她心跳加速,與其說他是個好丈夫,還不如說他更像一個好情人……

    想到今天早晨他是如何將她叫醒的,於儂的臉不禁有些紅。

    發現自己再次懷孕,她一點也不意外,因為他丈夫一直非常「努力」。

    「甜心,你在想什麼?」尹德安靠了過來,「你現在這滿足的模樣,像極了面對著一碟奶油的貓咪。」

    「我愛你。」她對著他說,看見他黑眸中閃爍著光芒。

    「我也愛你。」他握住她的手,輕輕吻了她的手心與手背。

    「你在做什麼?」  

    「許下永恆不變的誓言。」他深情款款地道:「我聽過一個古老的傳說,如果吻了心愛的人的手心與手背,那麼生生世世都可以在一起。」

    「那我也要吻你的手心與手背。」她學他吻了他的手心與手背。

    「爹地、媽咪,如果你們要談情說愛,我就帶弟弟去遊戲房玩,你們請繼續,我跟弟弟絕不會吵到你們的。」囡囡調皮地笑道,對著嬰兒車上的弟弟說:「你以後長大了,也要記得吻自己心愛女人的手心和手背哦!」

    「天哪!好丟人喔!」於儂的臉紅得像火燒。

    「這有什麼好丟臉的?」尹德安戲謔地道:「夫妻相愛是很正常的。」

    「你還說呢!」於儂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知道嗎?昨天囡囡跑來問我,是不是男生跟女生做了愛做的事,就會生出小Baby?」

    「那你怎麼回答?」尹德安哈哈大笑。

    「我還能怎麼回答,當然說是羅。」於儂輕歎了口氣,「更慘的還在 後頭,囡囡接著又問我,那做愛的事是做哪一件事?要怎麼做?可真把我給問倒了。」

    「這的確很難回答。」尹德安同意的點點頭。

    「也許我們該找個時間好好跟囡囡談談,雖然她年紀還小,但我們是得灌輸她正確的觀念。」

    「對呀!免得以後她以為只要跟男生牽牽手、接吻就會生Baby,不過現在……」

    見丈夫嘴角勾起一抹壞壞的笑,這代表什麼意思,於依再熟悉不過了。

    「不過什麼?」她佯裝不懂。

    「剛才囡囡那麼善解人意地帶弟弟離開,還說不會打擾我們,我們怎麼可以辜負她的好意呢?」

    「那你想做什麼?」她是明知故問。

    「當然是做愛做的事羅!」他站了起來,眼中閃爍著暖昧的笑意。

    「你敢!?」她站起來,朝後退了幾步,以躲開從桌子那邊向自己走來的丈夫。「如果你敢再碰我的話,我絕不會讓你好過!」

    「這好像是你最新的小說中女主角對男主角說的話喲!」

    「你又偷看我寫的小說了?」這讓她羞得無地自容。

    「我是光明正大的買來看。你的小說寫得那麼精采、刺激,我怎能錯過呢?我的公主!」他的微笑一如往常性感、迷人。

    「你在說什麼呀?」她的臉更紅了。

    「如果我沒猜錯,你是公主的公身,而我就是海盜!」

    「才不是呢!」

    「如果不是也沒關係,今天我們就來演一場真人版的海盜與公主吧!」

    當他用雙臂抱起她時,於儂尖叫著,用拳頭不斷捶打著他的背。

    「我會讓你為你野蠻的行為付出代價的!」

    天哪!她在說什麼東西?這是她小說的女主角所說的話,她居然這麼輕易就脫口而出?

    「人有的時候不得不冒險!」尹德安狂妄大笑,把小說中男主角說話的口吻模仿得維妙維肖。

    於儂也跟著大笑,任由他將她抱上樓。

    他根本不必模仿,他本來就是她小說中的男主角,一個在現實生活中只屬於她的男主角,不是嗎?

    一場香艷刺激的海盜與公主的戲碼就要開鑼了,請自備衛生紙,因為流血恕不負責!

    一全書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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