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妙方 第八章
    叮咚、叮咚——電鈴聲響起。

    成美怕談文生又來跟她「勾勾纏」,於是門沒關,只先拉開一個縫問:「是誰?」

    「警察。」來人表明身份,還站在成美視線所及之處。

    這個人成美認識,就是那個接受她報案、先前那個巡邏警佐嘛!「有什麼事嗎?」

    「小姐,我們還有些疑點想跟你當面問清楚,麻煩你開一下門好嗎?」

    「不要。」看這警察眼神遊移,難保他不會被談文生收買,因為談文生那個男人什麼沒有,就是錢最多。

    哼!有錢就了不起啊?有錢就可以踐踏別人的感情啊?成美愈想愈生氣,而且到最後她還把這警察當成談文生那一夥的。

    她口氣不善地跟警察說:「有什麼問題,你這樣問就好了。」

    「小姐,你不要妨礙公務。」

    「什麼妨礙公務,你有沒有搞錯啊?我一不偷、二不搶,又沒做什麼虧心事,只是不想開門讓你進來而已,我妨礙什麼公務了?」

    「你亂報案,還說你沒有妨礙我執行公務。」

    「哦∼∼你全弄清楚啦?」早說嘛!她就知道談文生的談氏集團赫赫有名,怎麼可能還在處理當中,這個警察果然是披著羊皮的狼,果然不懷好意而來。

    「對不起,我一介善良老百姓,我什麼忙都幫不上。」成美當著人家警察的面把門甩上。

    她差一點就上當了。

    真是好險好險,成美拍拍胸脯,而那警察卻還敢敲她家的門。

    「小姐,請你開門配合。」警察被當面拒於門外,面子已經有些掛不住了。從來沒見過這麼番的小姐,竟然連警察都不怕。「你不要逼我破門而入。」

    「那就請你回去拿搜索票吧!」有搜索票,她就乖乖的開門,怎樣?成美根本就不怕他。

    警察沒轍了,他歎口氣,只能跟談文生說:「對不起,談先生,我實在幫不了你的忙。」

    「沒關係。」談文生也挺不好意思的,他沒想到成美連警察都不甩他,足以見得她的難纏。

    後來談文生去找房東,花了比市價還高出三倍的錢把成美租的那間小公寓給買下來。

    這回,換房東先生出馬。

    叮咚、叮咚∼∼

    「幹嘛?」門又打開一小縫,顯然成美已經開始失去耐性了,她不知道談文生哪來那麼多的精力跟她耗?她不想見他不行嗎?他非得這麼煩不可嗎?

    她都已經不跟他計較了,要不然他還想怎麼樣?

    去跟他女朋友說對不起嗎?

    他去死吧!他想都別想。

    成美臉色很差,而且口氣不友善地開門,她看到房東,一樣沒什麼好口吻,還問人家,「幹嘛?我房租這個月的已經拿給你太太了喲∼∼」

    「這個我知道,只是我不是要說這個。」

    「那是要說什麼?」

    「顏小姐,我必須很抱歉地告訴你一件事,我這間房子已經賣給這位先生了。」身子往後退一步,讓出個位置給談文生。

    成美看到談文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她別過臉,不看他。

    「需要我去法院申請強制令嗎?」談文生問她。

    「不需要。」

    「那麼你可以把房子還給我嗎?」

    「我租到這個月,所以請你下個月月初再來。」說完,成美已經想把門甩上了。

    她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男人,明明是他做錯事,他還有臉來找她的碴,而且更可惡的是,他見到她,完全沒有愧對之情,像是一點禮義廉恥也不懂。

    這種男人,她是見鬼了才會愛上他。

    成美不想理他,而談文生卻眼明手快地用腳卡住門。「我想房東先生還有話要跟你說。」

    房東先生探頭出來。「顏小姐,我希望你能馬上搬走,當然,我會把這個月的房租跟保證金還你。」

    「你這是毀約。」成美氣得想拿東西摔人了。

    「我知道,但是半年前我們合約到期後,我們就沒有再續約了。」他們只做承租的動作,所以他才敢這麼大膽。

    「顏小姐,對不起,請你開門。」房東先生下最後通牒,要不然他就要請來公權力,伸張正義了。        

    成美是氣得說不出話來,但她除了開門讓他們進來之外,還能怎麼辦呢?

    成美沉著臉將門打開。

    談文生終於堂而皇之地登門入室來。「謝謝你。」他跟房東稱謝,還一手交予支票。

    成美根本懶得看他們兩個合力把她賣了。

    他要這個爛房子是嗎?

    好,她也不留戀,她給他。

    她直接走進房間去收拾東西。

    送走房東,談文生尾隨著成美進去臥房,他看到她在收拾行李。

    「你不必收拾東西。」他說,而成美卻當他是空氣,當他不存在,她根本懶得聽他講話。

    「你明知道我是為了見你才買這公寓的,我根本不要這房子,你別收東西了行不行?你能不能跟我說句話?」談文生幾乎是在求她了。

    而他,從來沒對人這麼忍氣吞聲過,她顏成美是頭一個。

    她就不能看在他已經如此委曲求全的份上,看他一眼,給他一個機會嗎?

    他知道她氣他,但她可以發脾氣、可以罵他,這樣他才能解釋他為什麼會這麼做,可她什麼話都不跟他說,當他是一團空氣,彷彿他說的一切根本與她沒關係。

    成美的態度令他十分焦急。「你罵我吧!只要能讓你好過一點,不論你做什麼,我都願意承受。」

    談文生說,而成美自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直到她收好東西。

    她拎著行李就要越過他離開。

    談文生知道成美這一走,他就再沒機會了。「成美!」

    他心急地抓住她的手。

    「放開。」

    「你聽我說。」

    「好,我聽你說,但請你自重一點,先放開我。」成美異常的冷靜,她連看他時的目光都很冷淡。

    談文生真放開她的手,他怕他不放,她會連他的解釋都不願意聽。

    他放了手,而成美也真遵守承諾,乖乖的坐在沙發上聽他解釋。「說吧!你想說什麼?」

    「我知道你誤會了我對你的企圖,沒錯,我當初之所以接近你是有目的,但那是因為我不明白你一個好好的女孩子,為什麼要當別人的第三者?要介入別人的感情?

    「我以為讓你愛上我,那麼蔣叔遠可以回到淑儀身邊去,但後來,我愈是接近你,愈是認清你,我才明白愛上蔣叔遠的你情非得已。」

    「可以長話短說嗎?」成美不想聽他對她的想法,那讓她覺得他做作、噁心。

    「談先生,或許你很閒,但是容我必須提醒你一句,從今天起,我就沒地方住了,我還得去找房子,所以你能不能少說一點廢話?

    「至於你對我的那些觀感,你留在心裡,你自己清楚就好,我實在沒興趣;至於我為什麼愛上蔣叔遠,那就是屬於我個人的私事了,不勞你費心,你說重點好嗎?」成美直截了當的開口。

    她口氣這麼沖,要是正常人早就氣炸了,但是談文生因為自知理虧,所以對她,他特別有耐性。

    「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或許我剛開始接近你的目的不良,但是,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談文生情真意切的說出噁心巴啦的話。

    想他談文生活了三十五年,這輩子還沒這麼追求過一個女人,這是生平頭一次,他豁出了真心,但成美的反應卻很冷淡。

    她看著他,直直的看著他,害談文生不知道該接什麼話。

    他們兩人就這樣互看著,足足有三十秒那麼久。

    漫長的時間,無盡的沉默——

    她這麼看著他是什麼意思?談文生怕了,怕成美這樣的沉默。「你說句話好嗎?」她別這樣什麼都不說地折騰著他。

    成美這才露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你說完了啊?沒了啊?嘖!我還以為你費這麼多的心思,會長篇大論的說。」她吁了口長氣,好像剛剛經歷了什麼漫長的酷刑似的。

    「既然你說完了,那我走了。」成美站了起來,拍拍屁股打算走人,彷彿剛剛談文生那席話是篇無聊的演講。

    「成美。」他心急的拉住她。

    成美回頭,「哦∼∼還沒說完啊?你早說嘛!你說我就聽,不用這樣動手動腳的,這樣多難看。」

    她乖乖的坐回原位子上,一副乖乖受教的表情。

    她淡漠不在乎的樣子都快把談文生逼瘋了。

    他知道成美很氣他,但是她能不能別用這種方式懲罰他?她這樣會讓他以為她根本不在乎他。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相信我的話,相信我愛你?」

    「我信啊!」成美點頭。

    她一直相信他講的話,但是——她抬眼,用一種很冷淡很冷淡的目光看他。「但是我根本不在乎。」

    成美嘴角揚起了一抹殘忍的笑。

    她在愛情中跌跌撞撞,所以她清楚什麼樣的態度對男人最傷;如果想要斬斷一段感情,最快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告訴那個男人,她從來沒有愛過他。

    「從來沒有,你聽清楚了嗎?從來沒有、從來不曾,所以請你放開我的手。」她冷眼看他,她要以這種高傲的姿態看他跌倒。

    成美的表情冷淡而生疏。

    談文生怔忡地看著她。

    她說……她從來沒愛過!

    她說的是從來!說的是不曾!

    談文生的心倏地受到了強烈的打擊。他一直以為他付出了真心便有所回饋,他一直以為當初他們那段甜蜜的同居生活是幸福……

    原來,那在她心中什麼都不是,「所以……你還愛著蔣叔遠是不是?」

    「這就不關你的事了。」

    「他XX的。」他詛咒著。「別說不關我的事,只要是你的事就他XX的關我的事,我問你,你是不是還愛他?」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怎麼?如果她回答是,她的確是還愛著蔣叔遠,難不成他回頭又想替方淑儀討回公道了!

    「是的話,你當初為什麼要跟我上床?」

    「一時激情所致,男歡女愛沒什麼大不了的吧,喝!」她裝作一副突然想到的表情。「難道那是你的第一次?」

    「該死的,當然不是。」

    「那就好。」她還一副好裡加在的表情,像是慶幸著。

    而該死的,她那是什麼表情?談文生火大了。「你不能正經一點、認真一點的回答我的問題嗎?」

    她非得這樣把他惹毛了,她才高興嗎?!

    「要怎麼正經、要怎麼認真?我不懂耶!」成美聳聳肩。

    「我再問一次,你愛不愛蔣叔遠?」

    「我要是說我愛,那你是不是就不會再來煩著我了?」

    「不會。」

    「那麼就是,我回答了我愛,你會幫我把蔣叔遠抓到我面前來,逼他也愛我,甚至是給我承諾嗎?」

    「該死的,那更不可能。」他只會氣得把蔣叔遠找出來單挑,好好的打一架。

    為什麼他身為男人,卻該死的見一個、惹一個?像他那種男人才該下地獄去,可他卻坐擁齊人之福,蔣叔遠憑什麼?

    「蔣叔遠到底有什麼好?」談文生一直不懂。

    而成美卻突然笑得三八兮兮的,還罵他討厭。「你怎麼能問我這種問題呢?他有什麼好,這就得你自己用過了才知道,這種事是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你需不需要我幫你打電話問他?」

    成美真拿起手機,真撥了幾個號碼。

    談文生氣得搶走她的手機,將它摔到地上。

    「一萬兩千八。」她的手機價。

    談文生馬上拿給她一疊千元大鈔,將它們摔在她身上。「不用找了,其餘的算是我這些日子吃你的、用你的,給你的補償;我想我談文生的身價還不只那區區幾千塊,至於這房子,你愛住多久就住多久,這房子你住過、你用過,我也不屑要。」

    「這房子也要給我?!」成美像是聽不懂他的諷刺似的,她一副好高興、好快樂的模樣,「好開心、好高興喔!竟然平白無故得到一間公寓。」

    成美漫天飛舞著,一副樂瘋了的樣子。

    談文生實在看不下去。

    他拂袖離開,這一回,他沒回頭,他決定了離開就不再回來,他甚至告訴自己天涯何處無芳草,女人沒了,再找就有了,何必單戀一枝花?

    他走得絕然,所以沒能看見他走後,成美還是在屋子裡跳舞、開心地笑著。

    她不停的轉圈圈、轉圈圈,直說「好快樂、好快樂哦」,她笑瘋了,直到她雙腳打結,自己把自己絆了一跤,摔到地上——

    好痛!怎麼會這麼痛?!

    成美不懂,不是只是摔了一跤嗎?那沒什麼的,跌倒了再爬起來就好了嘛,只是她好懶得動喔!

    成美就這樣伏在地上動也不動。

    然後,她聽見了小孩的聲音,聽見有小孩在說:「媽咪,有人在哭耶!」

    誰?誰在哭?她怎麼沒聽見?

    「媽咪,那阿姨跌倒了!」

    誰?誰跌倒了?

    「媽咪,那阿姨是不是生病了?」

    誰?誰生病了?

    「媽咪,我們要不要叫救護車……」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成美讓救護車給送進了醫院,打了幾支營養針,然後又被送回來,回來後,她就再也沒去公司上班。

    同事聽說她生病,紛紛來家裡看她。

    成美還得硬撐著身子,陪她們聊天講話,然後她也不過是進去削個水果,就聽到她們在談她,小小聲的,有人說——

    「成美看起來好像病得不輕。」

    「她看起來好憔悴喔!」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是不是被男人拋棄了?」

    「誰知道?」有人聳肩,但沒人敢去問成美,因為成美這一病,人變得好陰沉,看起來好可怕、好嚇人。

    所以成美出來,她們反而噤聲,突然大家都不講話了,那氣氛實在很悶。

    「那個——我們還是先回去好了。」突然有人站了起來。

    「對啊!我還要去接我小孩。」馬上有人附和。

    「我跟我男朋友有約——哎呀!你們幹嘛踩我的腳?」被踩腳的淑慧瞪著同事,她們頻頻跟她擠眉弄眼。

    她是豬腦袋啊?也不想想成美正失戀著,她講什麼男朋友。

    「我看我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成美,我們先走了。BYE—BYE。」

    「BYE—BYE。」大夥趕緊揮手。

    成美送她們送到門口,心想,終於走了。

    她鬆了一口氣,因為生病還要應付別人,真的好累喔!她討厭虛偽待人的生活,她慢慢的踱步走回沙發上呆坐著。

    而談文生回來,他本來是想探探她的狀況,來了卻發現她人呆坐在裡頭,大門也沒關。

    他皺眉,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不知道她這樣很危險嗎?一個單身女子自己一個人住,還不曉得要小心門戶。

    談文生在外頭站了足足有二十分鐘之久,這期間他發現成美動都不動,她就像個木頭人似的,就只是呆坐著。

    成美狀況不太對,而他——

    該死的,他再也管不了其他。

    他不管她會怎麼看待他、會怎麼想他的行為,總之,他就是堂而皇之的登門入室。

    他就是沒辦法看待她這樣虐待自己,怎樣?她要是不高興他來,那麼就活得有生氣些,站起來跟他吵架啊!      

    談文生故意走得很大聲,弄出很大的聲響。

    成美聽見有人聲,她轉頭回望。

    兩人四目相視。

    談文生看到她削瘦的臉龐,胸口翻騰捨不得的情緒;但成美的目光冷淡,逼得他說不出關心她的話。

    她的眼神像是在問他:你回來做什麼?不是不回來了嗎?

    天生的傲氣讓談文生開不了口,說不出他回來是因為他擔心,所以到最後他目光一轉,發現窩在她腳旁的小貓。

    小貓喵嗚、喵嗚的叫,可憐兮兮的,他這才表情不善地說:「我是回來帶它們走的。」他隨手一指。

    成美的目光隨著他的手指飄動。

    「我想你可能不想照顧它們吧?」他說,而成美將臉別開。

    她那樣子像是在說:他想抱走就抱走,她無所謂。

    而她這樣害得談文生不得不真彎下身子去抱小貓。一隻、兩隻、三隻——

    還有一隻呢?

    他四處找著,然後到了廚房,談文生一進去就覺得裡頭怪怪的。

    但,哪裡怪呢?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後來他仔細看看,這才發現廚房跟他走時一模一樣,他做的菜她沒吃、她沒收。

    她在幹什麼?

    談文生急得去翻冰箱裡頭的食物,一樣也沒缺、一樣也沒少!她這樣跟行屍走肉有什麼兩樣?

    談文生真的氣死了。

    他氣她不懂得照顧自己,她不知道她的身體有多差嗎?她不懂得保養,還如此折騰,她是想死比較快是不是?

    談文生氣急敗壞的走出去,還大剌剌的問她,「為什麼冰箱裡頭的東西全還在?你——」關心她的話接觸到她冷淡的目光,突然又縮回去。

    他這麼關心她做什麼?

    他明明說過打死他,他都不再理她的。

    於是談文生話鋒一轉,問她,「你、你是怎麼照顧貓的?你看看它們,一個個瘦得跟個鬼似的,你要是不想養它們,你就別帶它們回來,你給了它們希望,卻不給它們愛,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殘忍?」

    他不停的數落她,數落到成美覺得煩了,她倏然站起來。

    她想做什麼?

    談文生心口一窒,目光隨著成美飄動,他怕成美情緒一不對,便要出狀況。

    他目光緊緊追隨著成美,看她東晃西晃的,光著兩個腳丫子在房子裡不停穿梭走動。

    他這才發現,該死的,他愛這個女人!

    成美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他的情緒,他根本沒辦法像自己講的那般灑脫,說不愛就不愛。

    而她——

    她為什麼這麼堅強?為什麼一句話、一個眼神就可以斷了他們三個多月的情分?說不愛就不愛。

    談文生看著成美,而成美的身子單薄得跟個鬼似的。

    該死的,他又在心裡咒罵,她到底有多久沒有好好的吃東西了?談文生發現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因為他愛她、他關心她。

    他的目光隨她飄動,心緊緊的縮成一團,然後成美回來,手裡多了一隻小貓,就是他一直找不到的那一隻。

    她丟給他,跟他說:「你要是不放心就全帶回去養吧!」省得他三天兩頭的來,煩都煩死了。

    她的眼神下逐客令了。

    她都如此冷絕,談文生再怎麼厚臉皮,也只好抱著小貓離開。

    他走出去,成美又坐回沙發上,目光直視正前方,讓人摸不清楚她在想什麼?

    談文生走後又回來。

    成美聽見聲響,聽見腳步聲。

    她抬頭。

    四目又相視,她緊皺眉頭,不明白他幹嘛又回來?

    她永遠不知道她這樣的表情多無情,不知道她這樣的表情會讓每一個愛她的男人都卻步。

    她真不可愛、真討人厭。

    談文生真不想理她,但卻又不得不理,因為不理她會愧對自己的心,他根本沒辦法捨棄她、不要她,所以——

    「還少一隻。」他說。

    成美看著他懷裡的貓,心裡默數著,一、二、三、四,一隻都不少啊!「哪裡少了?」

    「有,就是少一隻。」

    他好番,成美根本不想理他。「有你就自己去找吧!」她繼續在沙發上呆坐,但下一秒鐘,談文生突然抱起她。

    他瘋了呀?

    「你幹嘛?放我下來!」他這個神經病。她打他、捶他、瞪他,但都沒有用。

    談文生告訴她,「是你自己叫我抱走的。」

    是她說要他自己找的,而他找到了,她就是他最擔心、最放不下的那一個。

    談文生看著成美。

    成美傻了,他知道他在說什麼?

    該死的,他又想騙她是不是?

    他真以為她會那麼傻,一而再、再而三的上當嗎!

    成美拒絕感動,她別開臉去,還惡聲惡氣的罵他,「放我下來。」

    「不放。」

    「談文生。」

    「我就在你身邊,你不用吼得這麼大聲,我也聽得到。」

    「我不是你的小貓。」

    「我知道。」

    「那你還不放我下來。」

    「除非你答應讓我照顧你。」

    「你瘋了。」成美從他懷裡跳下來、推開他,然後跑回自己的房裡,把自己鎖在房間裡頭,不理談文生那個無賴、那個瘋子。

    成美用被子把自己蒙得緊緊的,她不要聽、不想聽,因為他的話全是騙人、騙人的——

    成美哭倒在床上,但她又不甘心自己為他而哭,所以硬是爬起來,狠狠的抹掉淚,但淚就是抹了又流、流了又抹——

    好像流都流不完似的。

    好煩、好討厭。

    最後成美索性不管它了,要流就任它去流吧!她睡倒在床上,可心情卻異常的冷靜下來了,因為——

    他回來了。

    成美的嘴角揚起了連她自己都難以察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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