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辣小後娘 第六章
    「啊——」

    胡雪飛心下一惴,他以輕功快速來到客棧的後院。

    「淨芙?」背對著他的她一直顫抖個不停。

    淨芙猛然回身,一看見他就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她跑向他,投入他的懷中。

    「相公……」嗚!

    抽噎低泣的她令他的心強烈的擰攪著,他輕問:發生什麼事了?」

    「兔子死子,它被我害死了。」

    兔子?胡雪飛有一瞬間的茫然,當眼角餘光掃到一旁的死兔子時他不禁眉間打摺。

    「兔子怎麼死的?」他相信她不可能殺死兔子來烹煮,或是邪惡的慘害整弄它。

    「我向店小二點了幾樣菜,想到院子裡的兔子喜歡吃紅蘿蔔,所以就……嗚,我壞,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害死兔子。「

    兔子吃下紅蘿蔔而死這是多麼可笑的事,除非是紅蘿蔔中含著毒物。

    「別哭,你看著。」他將她發誓上的銀製釵子抽出。

    淨莢恍然了,她盯著他把銀釵刺人兔子吃剩下的紅蘿蔔碎末。

    「變黑色了?」她驚呼,「裡頭有毒?」

    「而且是有人故意下的毒……」他的神色轉為狠厲,如果他猜測無誤,歹徒所要謀殺的絕不是兔子。

    「其他的菜餚呢?」  

    「在房間裡……」

    當他們回到房中,胡雪飛一一的檢試每一盤萊餚,果然,全被下毒。

    淨芙不笨,她明白了, 「兔於是代替我死去的……」

    然而她的罪過怎麼贖救!兔子死了,它再也活不過來了。

    「如果那些萊我吃下了,那麼此刻的我就是一具屍體了。」

    她不想死,活著多美好。那樣多好玩的樂於呀,她還有寶寶要扶養長大,寶寶被自己的生母遺棄已經很可憐,如果她也捨她而去豈不是更加悲慘。

    況且她才和兩位姐姐、姐夫相認,她娘的生死也等著她去弄明白。而紫月山寨裡的每一個阿姨都是她的養母,她還要盡孝;還有,小絲瓜和小皮她也不想永遠的別離。

    最重要的是她受不了再也見不到胡雪飛,她喜歡聽他說話,喜歡和他吵嘴。

    極度的恐懼使她全身冰涼,並且猛打哆噱。

    胡雪飛倏然把她抱進懷中,他像是要揉碎她似的。

    憤怒的火花在他心肺間炸開,然而他的恐懼並不下於她的……

    他差一點就失去她了!永遠的失去。

    蒙天垂憐,他還能夠擁有他的愛。

    「難道是店小二所為?但是我們和他無冤無仇。」

    「把他抓過來逼打就可以曉得了,」她仰起淚容祈求著,「我要為小白報仇!」

    「小白?」

    「兔子啊。」

    因為毛色雪白嗎?

    「它也可以叫做小紅。」紅色的眼睛。

    「對了,為什麼小皮取名小皮?」這名字似乎怪好笑的。

    「因為他是樹精,我想到樹木、樹皮和樹幹。」

    「原來……」希望小皮不知道他的名字竟是如此可笑。

    「我們把小白好好埋葬,做一個漂亮的碑,可不可以?」

    雙眼淚汪汪的她的任何懇求他都會應允的啊,雖然女人是淚做的,也總是拿眼淚當武器,但只有她的淚是他無法招架,毫無抵抗能力。

    或許是因為她不常掉淚的關係,愈是希罕的愈是珍貴吧?

    他珍惜她的淚。

    這一日他們為了埋葬小白,忙到三更才回房歇患。

    小白的墳墓距離幸運大客棧大約有半里遠,因為淨芙喜歡那兒,那兒是她和兩位姐姐相認的廟宇旁。

    「佛祖一定會保佑小白的靈魂。」她笑著說,眼眶裡泡著兩圈淚。

    「你這個未來的山中女大王倒是挺善良……」

    「咦!」淨芙皺皺鼻子,「你聞……」

    「焦味?」這裡是住宿客房,離廚灶有一段距離,所以烤食的焦味不可能傳到這地方。胡雪飛警惕的立刻要她背上寶寶,「快走。」

    完全信任他的淨關照著做,她的小手握住他的大手。  

    「我會保護你的,相公。」娘子大人她可不是自傲的。

    他笑笑,反手將她的小手牢牢包覆在他手掌心中。

    「不問發生什麼事嗎?」

    「一定有你的道理。」他不會在疲累不堪的這時候惡意玩她才對。

    他帶著她走出門,並且扯開喉嚨大喊, 「失火了!大夥兒快逃命!」廣

    頓時之間每一間客房裡的人們全都衣衫不整的衝出來,也包括了掌櫃和店小二。

    當他們奔跑出客棧才驚見火舌亂竄,沒多久便轟聲大作,整間客棧部倒塌下來了。

    他們「一家三口」悄悄的遠離目瞪口呆的人們,因為胡雪飛懶得去應付人們的疑問。

    淨芙按撩不下好奇,「你怎麼知道會發生火災?」

    「兔子的死!」

    「意思是……這火災是惡人縱火?想要謀害的人是我?」

    他抿緊唇線,面色沉凝。惡人躲在暗處,難以防範。

    倘若明刀明槍對打他非常樂意,也有九分把握能夠護衛淨芙安全。

    這個夜晚實在是不太平靜……正當這麼想的瞬間,一群蒙面黑衣人從天而降的一下於把他們團團圍住。

    胡雪飛將她護在身後,但她卻拒絕了。

    淨芙抽出靴子裡的匕首,以及她拿來當成腰鏈用的軟鞭子。

    「哪一種順手?」她要和他一起抗敵,她不是軟弱膽小的人。  

    他選擇軟鞭子,「如果衝不出重圍,我會以身抵擋,為你殺出血路。」

    「你要當人肉盾牌?不,我不會一個人貪生,我們一塊兒活下來。」

    為首的黑衣人吹了一聲響音,「殺!不能留下活口。」

    「可惡。」淨芙怒氣騰騰,她殺將過去。

    十幾個黑衣人都是出於綠林中最為凶狠的傢伙,由他們所使的武功路數即可明瞭。

    胡雪飛不免心驚,以一抵十對他而言已經是力有未逮,更何況他們手持的彎刀全抹上毒液。他聞到的氣味微乎其微,但是他知道每一把彎刀所發出的氣味絕對是劇毒。

    「淨芙,快跑。」他吼,前方已經被他劈出活路。

    淨芙不走,她絕不會這樣和他告別。何況她也走不了,功夫有點爛的她好幾次都差點被黑衣人的彎刀劃砍……

    胡雪飛急亂、惶駭,瘋狂的用軟鞭於捲住黑衣人的喉口。

    片刻死在他軟鞭下的已有五人。但危機未除,如果繼續纏鬥下去他和淨芙恐怕必須去找閻王喝喝酒,培養友誼。

    驀地,兩個白衣蒙面人殺人。

    「帶你的妻逃離去,這裡有我們頂著!否則你光是忙著擋掉對準她的彎刀,豈不是自顧不暇?」  

    說話的竟是一個站在屋簷上的年輕人。

    白衣人之中的一個怒叫,「白眉,還不下來救人!」

    原來想與他們一同殺敵的胡雪飛因為淨芙突然的昏暈,他只好抱緊她先離去。

    「三名俠士,後會有期,雪飛一定報此大恩。」雖然不知他們為何人,又為什麼義助。

    「走走走!」他們催促著,彷彿是賺煩似的。

    一陣激烈砍殺後,十幾個黑衣人全部到蘇州去賣鹹鴨蛋了。

    脾氣最為火爆的白衣人扯下蒙面紗布,「白眉,不是應該留下一個人拷打口供?你這蠢人。」

    「難道你算不出來指使者?天下第一神算不是自吹自擂的啊。」

    「你!」白眉怪傢伙!「請問你為什麼趕過來?我不會相信你是好心幫忙。」

    「一時手癢想殺人,剛巧——算出有十幾個惡徒的壽命就在今夜完結。」

    「瘋子。」

    「你才是!一個富貴王爺晚上不睡覺,也和人玩起蒙面殺敵的遊戲。」一個呆宇了得。  

    「鹿淨芙可是本小王前任王妃的妹妹,本小王既然出她有危機的卦象,自當出力解救。」

    「雲王爺,「白眉少年向他拱手,嘲弄之意卻是明顯至極,「趕快找到你的續命王妃才是,否則在下還要出錢買棺送你,唉。」

    怒氣正在沸騰,眼看即將大打出手,白眉少年巳揚長而去,留下餘音——

    「雲杉棺好呢,或是柏木棺比較好用?」

    「啊啊——」他的心氣到流淚了。

    「那兩位蒙面白衣人和白眉少年能夠全身而遇嗎?黑衣人至少有十五個。」

    「別擔憂,我上街去打聽。」

    「相公,要小心。」還是習慣命令式的語育,但是淨芙真的怕他出事。

    經過死裡逃生的劫難後,她覺得她和胡霄飛是至親的人了。

    她是喜歡他的!

    這喜歡有多麼深呢?似乎和她喜歡小絲瓜的感受大不相同,然她又弄不明白。

    盼呀盼的,他回來了,帶著一大袋熱包子。

    她一邊吃包子一邊聽他說明——

    「義助我們的三位俠土應該非比尋常,整個城裡居然沒人知道昨夜的惡戰。」

    「黑衣人死了?屍體呢?」

    「死了。幸運客棧的店小二說有一位雲俠土請他轉告我們一聲,他還給了他銀錢重新起造客棧。至於十幾具屍首如何在一夜間『消失』,這實在是費疑猜。」

    淨芙含糊說道:「扛到荒郊野外埋了吧,要不,就是找一處大庭院埋人土裡。」山寨中若是死了人都是這麼處置。

    「官府卻沒有任何動靜……」畢竟惡戰時兩旁民宅應該有人警覺,並且去報官才是合理。

    胡雪飛臆測道:「除非蒙面黑衣人的主使者即是官府中人。」

    淨芙差點被肉末嗆著,「咳咳!官府要捉我這個未來的山中女大王?但是我從來沒有殺人、做壞事!我們『紫月』所搶的銀財全是壞男人的……」

    「倘若是因為這關係,官府應該派出大隊人馬,光明正大的逮捕你入獄才是。」

    「哦。」相公好睿智,她忽起敬佩之意。

    他捏捏她的俏鼻尖,「這樣瞧我,我會情不自禁的……」男人也是愛慕虛榮的動物,女人的祟拜較之軟育甜語更能打動男人心。  

    「情不自禁什麼?」

    「情不自禁的……想吻你、抱你、愛你!」他輕輕的說。

    但是淨芙井未聽入耳,因為寶寶此時哭聲大作,他的聲音完全被掩蓋住了。

    她忙著餵水給寶寶喝,也忙著教訓寶寶不可以一天到晚哭。

    胡雪飛羌爾,但壯志未酬的他不會放棄……

    總有一日她將完全屬於他,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妻。

    他將擁有她的笑容一輩子。

    好不容易哄好寶寶,淨芙早巳忘記方纔所詢問的事。她忽地愁上心間——

    「我們現在怎麼辦?歹人一定還會迫殺過來,回寨嘛千里迢迢,往雲州去投靠兩位姐姐,哎,也是百里遠。」

    胡雪飛沉默不語。

    「歹人要殺的人是我,你別和我在一塊兒了,我不要害你。」

    目光深沉,他微微蹙眉。

    淨芙沒來由的心痛,因為她就要與他分離了嗎?

    「如果我不幸被歹人殺了,你可以幫我做個漂亮的墳墓嗎?」

    他默默看著她。

    「如果真是這樣,你還會不會再娶?」為什麼只是問問,她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似的。

    「娶又如何?不娶又如何?」

    「如果你娶了姑娘,我會很高興有人和你作伴,但是又覺得討厭,這討厭……好奇怪。」

    他的眼神溫柔了,似是汪洋大誨的包容著她。可愛的、任性的、直嗆的她令他多麼的牽腸掛肚。

    「你是我生命的另一部分……」永不捨棄。

    「胡扯!我又不是你的手或發!怎可能是你的一部分。」  

    他輕柔淡笑,「我想,我們應該討論活路。」

    「這世上哪有一個地方是十足的安全廠如果歹人撒下天羅地網的話,死人堆中也危險呀。

    「皇宮。」

    「皇宮?」她歪歪頭,大笑,「對對!皇帝住的地方不就有兵將看守嗎?而且我正要入宮去查娘的生死。」

    「大街上貼出尋聘宮女的榜文,你可以借此人宮。」宮中規矩十八歲以下的宮女進宮後,倘使未獲皇帝寵召必須在三十歲時出宮。

    「太棒了!」但淨芙的歡愉一下少了一半,「可是寶寶怎麼辦?你呢?」

    「寶寶先請個奶娘照顧,過一段時日再接回來。至於我,你安心,我會找機會混進宮去和你會合。」

    「哦……」忐忑的心好像掛了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的。  

    入宮後的遭遇令人憂,但與他的短暫分離才是她最不願意面對的情況。

    淨芙順利的人宮了。

    她被分派到太后殿中服侍眼盲的太后,這差事十分輕鬆,連端水盆於的工作都是由太后殿中的其他宮女負責。

    算是她幸運吧,大宮女一見她就喜歡,所以讓她專司為太后梳洗和伺候飲食的差。

    有時候她只要站在殿外幾個時辰就夠了,吃飽穿暖又睡軟榻的她是個好命宮女。

    「但是太無聊了!」因為無聊,所以她總是想念胡雪飛,偶爾也想念其他人啦。

    不知不覺中,她走到某處廊下,「臭小皮不知死哪兒去,呼喚一千次也沒用。」會不會是回去他的精靈世界?

    「臭小皮是誰?哪一宮的太監?」

    「不是!他是……」咦,金色男靴,而且繡著五爪金龍!

    她倏然抬頭,「你是皇帝?當今聖上?」

    一旁的太監總管大聲喝斥,「大膽!竟敢直呼皇上『你』!這是死罪!」

    雙眸瞪大,淨芙不敢置信的喳呼, 「這就犯了死罪?你有毛病啊,我不叫他『你』,難道叫他『我,啊。」

    「丫頭片子亂說渾話!冒犯皇上……」

    「老五,住口。」

    「是!」

    淨芙見太監總管卑躬屈膝,立刻瞠睜圓目,「你真威風,皇帝。」 

    「你必須敬稱朕為皇上。」  

    「皇上……」她東瞧西瞧後確定了這位皇上不是羹做夢的那個皇上,因為年齡差太多了。

    太監總管忍不住又怒罵她,「低下頭去!」

    年輕皇帝笑著說:「恩准你可以直視朕!不過你的眼光應該修正一下,否則朕會以為你正在研究什麼曠世奇珍。」

    她伸手搭上他的肩,「皇上你還真有趣。」

    太監總管一副快要口吐白沫的模樣。

    淨芙朝著他扮鬼臉,「老五,快去歇歇。」

    「你竟敢叫本總管『老五』!還命令我去歇歇?你以為你是主兒呀!」

    真正的主兒說話了,「先下去吧,朕與她談談。」

    太監總管與隨行於後的小太監們退下了。臨走前地瞪了她一眼,她卻也笑瞪他。

    「你的眼睛比我小啦!」

    皇帝在一旁看著,直到她不太優雅的扯扯面頰。

    「怎麼了?」

    「投啦,只是扮鬼臉扮太久臉皮會酸。皇上,你要不要也扮扮,我可以教你。」夠大方吧,她會扮的鬼臉至少有五十種。

    他更加驚奇了,宮廷中的女人說話絕對不會這麼大刺刺的。

    「你的名?」這是他第一次詢問宮女的名。

    「淨芙。」

    「太后殿的人?你怎麼一個人在廊下看著自己的影子?」方才與她相對的第一眼,真個是驚心動魄。

    她的美麗並不遜色於他任何一個嬪妃。

    淨芙點點頭,「沒啦,只是閒著發慌。」以前的她認為少了小絲瓜肯定日子乏味,但是下山寨的這段時間她居然沒有一刻感到慌悶。

    因為好玩的事物太多,或者是因為雪飛在她身邊呢?

    皇帝沉思半晌,「往後你又發慌的時候來找朕吧。」

    「找你?還不是一樣的悶!」他又不是她的雪飛相公!

    這可新鮮了!應該說她直率無偽或是膽大包天?

    宮廷中的女人哪一個不是沮顧有禮,她的嗆和沖令他大開眼界。

    近看下她的莢蓉美顏白裡透紅,居然未點胭脂水粉!

    銀朔皇朝的女人家不管老少,哪一個不抹些胭脂?隨便一個灶下婢也會裝扮的不是嗎?

    一位年長宮女急急跑過來,她盈盈一禮,「皇上金安!太后娘娘已備好茶水……」

    「朕等會兒就去向太后請安,你先察報。」

    領命,宮女又奔跑回去了。

    淨芙不禁說出她心中所想,「當皇帝真棒!每個人見了你都要彎腰行禮,剛剛那一群公公也是一直彎著腰伺候。」

    她非常的特別!輕易的使他龍心大悅,不像他的妃子們全像雕像似的無趣。他發現,這短短的時間裡他一直是微笑著,真正開朗的微笑。

    「如果你成為皇后,你也會得到同樣的尊貴。」脫口而出的話令他一怔,他是不是對她鍾情於心?

    「皇后?」她嘿嘿的笑。皇后有什麼威風,山寨女大王才是威風哩。

    下山後她才知道這天下全是一夫一妻,甚至是一夫多妻妾,她覺得還是紫月山寨的規矩好,女人至高至大,至尊至貴。

    人宮後她驚覺女人的地位多麼卑微,即使是貴人娘娘也是提吊著心過日子,能管束的就只有宮女。

    皇帝笑看她一眼,「淨芙,再見。」一池春水撥動了嗎?

    他覺得有一股活力正在體內蓄勢待發,這新鮮、俏皮的美麗宮女似乎即將改變他枯燥無味的帝君歲月。

    淨芙正打著小盹兒,她連續兩個夜晚睡不著覺,直到倦極了的此刻才闔眼小唾。

    失眠的原因是她每每一上床就想起胡雪飛的容貌,他對她笑著的神采,對她惱怒的樣子,以及他的任何舉止,她無不思念深切。

    她開始渴望起他來,可是究竟渴望些什麼呢?

    有人輕輕的搖晃了她,糟糕,太后命令她往薰香室中拿上好的煙絲,她卻坐在台階上打小盹兒!

    快快醒來呀,她在心裡如此告訴自己。

    當她傲睜眼睛時,她嘲笑自己,「哪有人搖我,只是做夢。」夢中才會看見他,她惟一的安慰。

    「淨芙,醒一醒!我不能久待……喂,娘子大人!」

    娘子大……淨芙驟地睜開睡眼,眼前的面孔令她恍悔一下下,然後她用力的掐他臉。

    「暴力啊你!」居然掐他的臉頰!「原以為當你見到我這丈夫時會有多麼的雀躍。」

    「胡、雪、飛!」

    這女子的神情好像要把他拆吃人腹!她幹嗎一直瞪他?

    「哇……」她跳了起來,投入他展開的臂膀中。

    「相公你太氣人了,這麼久才混進宮!」她一下又一下的捶打他的胸膛。

    「輕點力,否則我又要得內傷了。」當然是誑她的,恢復內力的他身體壯得很。

    這才像樣!她的激動捶打至少表示她對他不是無關緊要的毫不在意!

    淨芙漸漸平靜下來,她仰高傲虹的臉,雙眼眨也不眨的看著他。  

    終於見著他了!她捨不得眨眼。

    好久,她才問道:「你用什麼法子混進來的?』

    「成了太監不就能夠進宮?」

    「你被閹了?」這驚嚇可不小!以往她以為所謂的成親不過是穿一身紅,弄個吃吃喝喝的儀式而已。

    她一直認為娶丈夫就像是多一個嘍囉屬下的意思,愈多的丈夫表示她愈了不起!然而今非昔比,她不再是思想特異的野人。

    「你對我真好!為了我竟然成為半個男人。」她舉手向天。「我發誓我絕不會休了你!我一定善待你。」

    胡雪飛不知他該氣,或是該笑?「謝謝你的好意。」

    「傷口還疼嗎?」也許她該弄個傷藥替他塗抹閹割的地方。

    「騙你的!」他將她拉到最隱密的角落,小聲說,「我現在是宮中侍衛,負責守禦書房。」

    「那麼用不著閹割?」

    「高興嗎?娘子大人。」

    她踩他一腳, 「高興個鬼!反正你是我的相公。」到死都是呵。

    「可你怎麼當上侍衛的?」

    「我潛入宮,威脅侍衛統領如果沒有讓我成為侍衛,他的小命即將不保。」

    「所以他答應了?會不會太簡單?難道他沒有想過你為什麼非當侍衛不可,他不怕你是謀害皇上的歹徒?」

    「因為我把他的命門鎖扣住,倘使沒有我的奇功為他日日運送活氣,不出七日他就完蛋了。」

    「他相信?太好騙了。」哪有這種奇功?命門又在哪一個穴位?她沒聽過呀。

    「我說的是事實,否則他不會一運氣就如萬蟲鑽心般的痛苦。」

    「那統領真是貪生怕死,連皇上的命都不管了。」能夠見到雪飛,她的心立刻安穩了。

    「宮中的差事做得還可以吧?有沒有和別的宮女打架?」

    她叉腰,一副母夜又樣兒,「我哪有你所說的嗆辣!」

    「你哦!你的嗆辣只針對我這相公!」該榮幸嗎?

    「這幾日你探查出宮中可有人與你相貌神似?那個侍衛統領已經四十歲,居然沒聽過已駕崩的先皇曾經夢見美人,親繪美入畫的傳說。」  

    淨芙歎了歎,鼙眉的她看起來多了一絲楚楚氣質。

    「人人總是笑話我,很難有和我一般絕艷的女子,唉,我也明白我挺美的……」

    他完全認同她自誇的事實,然而當初一見,她的美卻不是他如此摯愛她的主要原因。

    她說:「也許我可以到每一個殿房去露個臉,總有老宮人認出我和娘的極相似容貌。」

    「或許吧!畢竟老妃子之中並沒有柳含羞這個人。」

    「是呵……」姨娘說娘的名字叫做柳含羞,所以她才會在分離時打造含羞草模樣的鐵片兒給她們三姐妹。

    「人來人往,耳目眾多,我先走了。倘若你想念我,就到侍衛房的甲房找我。」  

    胡雪飛在她的唇上重重一吻,飛身而去。

    淨芙整個人呆掉了,這不是他第一次親吻她,也不是她第一次感到情思悸動,但卻是她第一次發覺她竟然那麼不想離開他。

    「淨芙!」有人拍拍她,「太后等著你的煙絲。」

    「翡翠姐姐啊……」她以為是……淡淡的眷戀湧上心頭。  

    「瞧你失望的表情,怎地,你以為我是誰?」

    淨芙連忙搖頭,「沒啦,只是突然閃神。我得趕快去送煙絲了!」說完,她匆匆忙忙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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