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妝探夢 第一章
    明崇禎十六年 立秋  

    簾外的潺潺細雨攪得淑妃滿懷的愁絲上心頭,獨自一人倚著欄杆,柳眉輕蹙。  

    玉兒心疼主子,手裡挽著一件披肩悄悄地走到淑妃的身邊,溫柔地為主子披在肩上。「娘娘,您又在思念皇上了。」  

    淑妃抬起水亮的雙眼回眸瞅著玉兒。  

    「時間過得真快,眼看已經立秋了。」  

    「可不是,再過個把個月又是一年的中秋。」玉兒駐足在淑妃身旁,細心地整理披在淑妃肩上的披肩。  

    「咦?今天怎麼沒見到纖纖?」淑妃忽地想起女兒纖纖。  

    「噢,小公主在王嬤嬤那兒,聽說皇上鐮別喜歡小公主,直誇小公主聰明、漂亮。」玉兒說得口沫橫飛。

    「真的?」淑妃的憂容終於綻出一絲笑意,忽地又黯淡下來,「可是太平公主她容得下纖纖嗎?她是皇上最疼愛的公主,萬一她認為纖纖是在跟她爭寵……」  

    後宮的明爭暗鬥跟朝中文武百官的明爭暗鬥相比,毫不遜色。  

    玉兒掩嘴噗哧一笑。  

    「關於這一點,娘娘請儘管放心。太平公主更是喜愛小公主,她還常常主動帶著小公主到御花園嬉戲呢!」  

    「真是這樣,我也就安心了。」淑妃心中的大石這才稍稍放下。  

    倏然,門外傳來急促的叫喚聲:「淑妃娘娘,皇上正朝我們這裡來。」  

    淑妃頓感錯愕,驚慌失措地抓住玉兒,「皇上來了,快幫我梳理一下好迎接皇上。」  

    玉兒手忙腳亂地幫淑妃梳妝打扮好後,主僕二人立即走到門前跪在地上迎接皇上。  

    半晌,外側響起洪亮如鍾般的叫嚷聲:「皇上駕到!」  

    瞬間,四週一片肅靜。  

    崇偵昂首闊步地走近淑妃,「淑妃。」他伸出手牽起她。  

    淑妃抬眸輕輕一笑,赧赧紅暈浮上臉頰,「皇上。」他微微欠身。  

    崇禎欣喜地牽著淑妃走進寢宮。  

    ***

    春風一度,漫漫長夜卻讓淑妃無法安然入眠,侍寢時,她疲累得小寐一會兒,突地做了一個令她不安的夢。夢醒之後,她感到抑鬱難安,偏著頭望著早已沉祝人睡的皇上,溫柔地為皇上拉上被褥,自己則悄悄地下了床。  

    淑妃坐在梳妝台前凝視著前面的明鏡,輕撫著自己的嬌顏,心裡不禁暗忖:為什麼做了那個夢會令她如此的不安?  

    倏然,她記起當年皇上選妃,她有幸被皇上選入宮要離家之際,母親噙著淚親手交給她一面銅鏡,還千叮嚀萬囑咐,說這面鏡子雖是傳家之寶,卻是一面不祥之鏡。  

    因為這面銅鏡只傳女,而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孩,眼看著就要進宮,一入侯門深似海,將來母女相見之日恐怕是遙遙無期,所以母親便將那面鏡子交給她。  

    她一直小心翼賣地收藏著,心中更記掛著母親口中的不祥,但它到底會帶來什麼樣的厄運,她就不得而知了。直到裝一天,她無法再忍受宮中的勾心鬥角及爾虞我詐,因而萌起輕生的念頭時,驀然記起那面母親口中不祥的銅鏡。  

    萬念俱灰的她取出包裹在紅絲綢裡的銅鏡,面對著銅鏡的她抱著一死的決心,在心裡默禱:如果你真的是一面不祥之鏡,希望你能收我的魂、攝我的魄,讓我一了百了……  

    誰知銅鏡裡卻詭異地浮現一個令她驚心動魄的畫面。  

    她看到自己身邊多了一個小女孩,她的天真可愛令人憐愛,其中還出現一道高大的身影,當她轉身時,赫然發現那竟是皇上。  

    當時她驚訝得不能自已,不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因為她所見到的是曾經出現在自己夢中的畫面,因為這件事而讓她打消了輕生的念頭,而事過數年,如今所有的事清都奇跡似的—一實現。  

    她這才頓悟原來它不是母親口中所謂的邪鏡,而是可以遷見夢境的「夢鏡」!而且夢境裡的事有可能日後發生。  

    今晚,她的心裡突地有著一份不安,不知為何,她不由自主地拿出銅鏡,小心翼翼地掀開覆在上面的紅絲綢打量著。  

    誰知銅鏡裡卻浮現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面——  

    遍地殘缺不全的屍體,哀鴻遍野。她驚駭得瞪大眼睛,又見一名高大的男子站在城門上嘶吼,城門在眾官兵的合人之下被打開,他姑在城牆上、面帶笑穿,彷彿在迎接著城外長相似土匪的小兵。  

    接著又出現另一個畫面,裡面出現一個狼狽不堪的男人,他回頭瞅著門外。  

    淑妃不由得慘白著臉驚呼一聲:「皇、皇上!」鏡子從她顫抖的手中落在地上,發出一記清脆的響聲,劃破寧靜的寢宮。  

    淑妃睜大著受像的雙眸,雙手捂著臉頰。  

    「天啊!怎麼會這樣?」  

    崇禎被這記聲響驚醒,倏然發規偎在懷中的軟玉溫香已消失,他只手掀開布幔。「淑妃,你在做什麼?」  

    淑妃被驚嚇得一時無法恢復過來,呆若木雞地坐在梳妝台前。  

    崇禎頗為質疑地走下床,趨近淑妃的身後,無葛間瞥見驚擾地作夢的元兇。不過,打斷那個夢也好,反正也不是什麼好夢。  

    他彎下腰拾起銅鏡前後翻看,「你怎麼會有一面銅鏡?」  

    淑妃從驚惶中技回心神,花容失色地跪在地上。「皇上。」  

    崇禎握著銅鏡注規著淑妃,「這面鏡子是從哪兒來的?」  

    淑妃畏懼於崇禎的天威,惶恐地道:「是、是我娘家母親送的,它不是什麼好東西……」  

    崇禎又看了看,「還滿不錯的,拿去收好,別再掉到地上。」他不假思索地將之遞至她的面前。  

    淑妃一臉的驚慌,「皇上,它真的只是一面普通的鏡子,裡面的影像全是無稽……」  

    崇禎好丈地將手收回來,仔細看著銅鏡。「裡面有影像?哪有什麼東西?」他瞅著驚煌失色的淑妃瞧,「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所以才會產生幻覺?」  

    幻覺?淑妃立即起身奔至崇禎身邊,低頭瞧著崇禎手中的銅鏡,裡面已經空空如也,剛才令人觸目驚心的畫面全都消失失得無影無蹤。  

    淑妃安心地微笑。  

    「皇上說得對,我一定是哪兒不舒服才會產生幻覺。」  

    「既然不舒服就快躺在床上休息,天一亮我會傳喚太醫給你把把脈。」崇禎溫柔、疼愛地道。  

    淑妃面露嬌媚柔羹的笑靨,「多謝皇上。」  

    崇禎一把將淑妃摟進懷中,輕聲低語:「纖纖真的是一個惹人疼愛的公主,我想要你再幫我生一個和纖纖一樣讓人疼、讓人愛的孩子。」  

    「皇上。」淑妃眼波流轉,含嗔帶媚地輕喚著。  

    崇禎龍心大悅,笑得合不攏嘴,將淑妃凌空抱起。  

    淑妃嬌柔地貼近祟禎的胸膛,勾起崇禎心中那抹遐思  

    崇禎在四更時依依不捨地離開淑妃的寢宮,淑妃面帶著嬌美微笑恭送崇禎離去;目送著崇禎離去的背影,心中那抹惴惴不安再度襲上心頭。  

    但是祖有明訓,後宮不得干預國政,礙於此,淑妃將鏡中所看到的一切謹記於心廠敢多言,但是她始終憂心這夢境會像之前一樣—一實現,萬一真是如此,她又該如何面對?  

    淑妃抓起床邊的披風走出寢宮外,昨天的綿密細雨已然停止,天上的微雲在朦朧的淡月下飄來飄去,碟碟漫步在小池邊,一顆芳心難安,思緒紛亂不已。  

    夢鏡所浮現的影像始終盤旋在她的腦海裡,令她的心頭彷彿被干斤重的大石壓著般,讓她幾乎無法喘息。  

    玉兒在寢宮裡見不著淑妃,急急地跑出來尋找,「娘娘,您怎麼跑出來了?」找到了主人,她才終於安下心。  

    淑妃回過頭,面帶一絲苦澀的微笑,「玉兒,我想問你,你還記得你在我身邊有多長的時間嗎?」  

    玉兒先是一怔,隨即扳起手指認真算著,「自從娘娘進宮,我就被派到這兒侍候您了,算算大約有五個年頭。」  

    「已經有五年了……」淑妃仰頭對月興歎,「我對你好嗎?」  

    玉兒歡天喜地地回答:「好,所有的侍女們都羨慕我跟了一個好主子。」  

    「真的嗎?」淑妃淡然一笑。  

    玉兒瞅出淑妃臉上沉重的神色,心裡不禁感到慌亂,「娘娘,您是怎麼了?是不是玉兒哪裡服侍得不好?」  

    淑妃飄忽的一笑,「不是的,玉兒,你真的很好。」  

    「那您……」玉兒不解地望著淑妃。  

    淑妃神情忽地凝重地瞅著玉兒,「玉兒,我想問你一件事,宮裡最近很平靜嗎?你可有聽說什麼風吹草動?」  

    「風吹草動?」玉兒怔了印向,偏著頭回道:「役有呀!一切都很好、很平靜。」  

    「真的嗎?」  淑妃滿懷質疑德問。  

    「呃,有了,聽皇上身邊的太監說,最近邊關好似吃緊,不過這一點完全不打緊,因為鎮守山海關的不是別人,而是我朝的鎮威大將軍吳三桂;有吳大將軍守著邊關,相信那些不知死活的女真族絕對不敢來犯。」玉兒眉開眼笑、信心十足地道。  

    乍聽吳三桂的名諱,她的心頭不禁猛然緊繃,雖然她末曾與吳三桂謀面,但她曾聽過許多有關他的神勇事跡,她記得見過吳三掛的太監形容他是一個孔武有力、雄赳赳的武夫。  

    天啊!這不是正與鏡中的影像不謀而合嗎?想到這兒,她更加憂心忡忡。  

    玉兒察覺到淑妃臉上的黯然。  

    「娘娘,您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有什麼事困擾著您嗎?不妨說出來聽聽,或許玉兒能為您解優。」  

    淑妃細眉淺蹙。她哪能道出夢鏡所浮現的景象,不被玉兒譏笑庸人自擾才怪。  

    「不,沒什麼事。玉兒,我想念纖纖……」  

    「噢,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趕明兒個我上王嬤嬤那兒將小公主抱回來。」玉兒心中釋然,微微一笑。  

    淑妃無奈地轉身漫步回寢宮,玉兒小心的跟著。淑妃每走一步,心裡就不停地思量著該如何應付將來所要面臨的日子。  

    淑妃忽地停住腳步,回頭望著玉兒,「明天你將纖纖抱回來之後,我們一起去玉佛寺上香。」  

    「娘娘,您想去上香?」玉兒欣喜若狂地問。  

    「怎麼?你不想陪我去?」淑妃又看了玉兒一限。  

    「才不呢,我早想出官透透氣,我是太興奮了。再說,像娘娘如此慈悲心腸的人,相信菩薩都會念著您。」玉兒嬌悄地笑著。  

    淑妃面露微笑地瞄她一眼。「你呀!愈來愈沒規矩,居然開起菩薩的玩笑。」  

    玉兒忍不住掩著嘴咯咯地嬌笑。  

    淑妃卻是苦澀思忖,為了防患未然,如今唯有求教玉玄大師。  

    玉佛寺  

    在穩重內斂的玉玄大師引領下虔誠禮佛,淑妃跪在菩薩面前虔誠祝禱,祈求國運昌隆、龍體安康,更祈求夢境中所浮現的事不會發生,然而,這樣還是無法化解她沉鬱的心情。  

    淑妃起身雙手合掌面對玉玄大師,悵然若失的神色令玉玄大師心頭為之一震。  

    「娘娘,您有心事?」  

    淑妃心中千回百轉,只為一個夢境。  

    「大師,是否可以借一步說話?」  

    玉玄大師微微一笑,「當然可以,娘娘,請隨我來。」  

    玉兒抱著纖纖緊緊跟隨著淑妃,淑妃卻有意支開玉兒,回頭瞅著玉兒。  

    「玉兒,你帶著小公主到院三里玩耍。」  

    玉兒懂得淑妃的意思,連忙抱著纖纖轉身走進寺中的院子。  

    淑妃隨著玉玄大師走進內廂的禪房。  

    玉玄大師推開房門,「娘娘,請。」  

    淑妃溫婉地走進禪房端坐,等候玉玄大師將禪房門鎖上。  

    玉玄大師轉身面對淑妃,「娘娘,有什麼惱人的事,現在可以儘管說。」  

    淑妃立即起身,雙膝一彎地跪在玉玄大師面前,「大師」  

    玉玄大師嚇得連退三步,隨即回過神,連忙奔至淑妃面前,雙手扶起她。『娘娘,我擔當不起,您快快請起。」  

    淑妃站起身子,懇求的注視蓮玉玄大師,「大師,我有一事相求,望請大師成全。」  

    「什麼事?娘娘您請說,只要我能辦得到,我一定做到。」玉玄大師義薄雲天地說著。  

    淑妃忍著心痛,勉為其難地道:「我想請大師偷偷進宮將小公主纖纖擄走。」  

    「什麼?要我挾持小公主!」玉玄大師登時臉色大變,震驚且不能置信地看著淑妃。  

    「是的,請大師成全。」淑妃心痛如絞、泫然欲泣。  

    「這是為什麼?」玉玄大師瞠目結攝地反問。  

    淑妃不語,慢條斯理地從腰間拿出以紅絲綢包裹著的銅鏡遞至玉玄大師面前。  

    「這……」玉玄大師納悶不已。  

    「這是我入宮前娘家母親親手交給我的一面銅鏡,說它是一面銅鏡,倒不如說它是一面夢鏡。」淑妃哀歎一聲。  

    「夢鏡?」玉玄大師還是不明白淑妃的話中之意。  

    「是的,從銅鏡中可以看見別人或自己的夢鏡,而那個夢將來可能會發生。」淑妃莫名地又慨歎一聲,「或許這會令您覺得匪夷所思,但是曾經浮現在銅鏡中的夢,最後部會—一實現。」  

    玉玄大師訝異地瞠大眼睛,不能置信世上竟會有此等寶物。「真的嗎?」  

    「是真的,我無意間從皇上的夢境中看到明朝的劫難,我心疼纖纖幼小……」說至此,淑妃心疼的淚水止不住地滑落。「我的生死我不在乎,如果明朝難逃一劫,我亦理當陪著皇上共度,甚至攜手相隨,但是纖纖……所以我懇求大師務必幫我這個忙,您的大思大德我來世定當圖報。」她發出顫抖哽咽的聲音。  

    「娘娘,也許這夢鏡也有失靈的時候。」玉玄大師聞言駭然心驚,心裡卻難以接受這玄之又玄的事。  

    「不!大師,夢鏡向來靈驗,不曾失誤。」淑妃語氣堅定的反駁。  

    玉玄大師一臉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這……」  

    「大師,我求您一定要伸出援手救救纖纖。」淑妃淚流滿面,無法停歇。  

    「就算明朝的劫難會實現,可我只是一個和尚,要如何帶一個小女孩?」玉玄大師語氣無奈地道。  

    淑妃從身上拿出一個小包裹!她似乎是早有準備。「這裡是許多價值不菲的首飾,相信夠您和纖纖過日子,還有這面銅鏡將來也請您交給纖纖。」  

    玉玄大師驚愕地看尋渦妃擱在桌上的包裹,「邊……」  

    淑妃不顧他的震驚,心情沉重地指著銅鏡,「這是我母親的傳家寶,而且還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此鏡只傳女,所以請大師代為轉交給纖纖。」  

    玉玄大師見淑妃心意堅決,她臉上凝重的表情似乎證實了銅鏡的真實性。「就算我擄走了小公主,將來要到哪裡生存?」  

    「愈遠愈好。」淑妃心痛地輕閉著雙眸,說出狠心的話,此刻她的心如刀割般疼痛不已。  

    「好吧,我答應您。」玉玄大師終於答應。  

    「還有,千萬不耳洩露她公主的身份,萬一哪天真的改朝換代,只怕公主的身份會為她引來殺機,那豈不是白白糟蹋了我的一番苦心!」淑妃神惰悲慼,聲音顫抖。  

    「我懂,如果這一切並不如娘娘所見,等纖纖稍大,我會將她送回娘娘的身邊。」玉玄大師凝望著淑妃,如立誓般地說道。  

    「好,多謝大師成全。」淑妃感激地朝玉玄大師作揖,淚水如決堤般不停流下。  

    玉玄大師腦子裡一片茫然,真不知道往後的日子該何去何從?  

    淑妃整晚都無法合眼,睜著眼睛凝視著早巳香甜人睡的纖纖,心痛的淚水滴滴落在床鋪上,她不斷地輕撫著纖纖的嫩頰。  

    「孩子,今日一別,不知道是否還有再見的一日?」說至此,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般落下。  

    纖纖扭動著身子繼續沉睡,完全不知娘親心中的痛。  

    忽然,一道人影閃進淑妃的寢宮。「娘娘、娘娘。」  

    淑妃聽出是玉玄大師的聲音,連忙拭去兩頰旁的淚痕走了出來,「大師,一切就拜託您了。」  

    玉玄大師神清黯然地歎了一聲,「我真不知道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大佩……」淑妃擔心他會反悔,羹麗的雙眸再次綻出懇求的眼神。  

    「唉!既來之則安之,一切也只能靜待將來時局的變化了。」他歎了口氣。  

    淑妃趕忙奔至床邊抱起纖纖,交至玉玄大師的懷裡,「一切就拜託您了。」肝腸寸斷的淑妃,淚水簌簌地滑落,望著可愛的小臉蛋,她不捨地伸出手指,不停地在纖纖的嫩頰上輕撫。  

    玉玄大師將纖纖綁在背上,「我走了。」  

    「等一等!」淑妃奔至纖纖身旁,以臉貼著她的嫩頰喚:「孩子、孩子……」  

    「娘娘,再不離開,只怕等一下會走不了。」玉玄大師焦急地提醒她。  

    「走吧!」淑妃淚如雨下,雙手緊揪前襟,心痛地說。  

    玉玄大師立即頭也不回地衝出寢宮。  

    淑妃見玉玄漸行漸遠,拿起預備的刀子往自己的手臂上一劃,驚惶失色地尖聲大喊:「來人呀,有刺客,公主被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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