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的愛情 第二章
    一回到家,玳寧就吐了,吐得七葷八素、吐得小臉翻白,還外帶一臉怎麼也抹不完的淚水。

    她的淚來得又急又兇猛,幾近崩潰的在浴室裡大哭起來。

    「傻瓜!笨蛋!豬……」

    玳寧用力捶打著牆壁,覺得自己真是自作自受,她的心好痛,像是要撕裂了一般。

    想起在Pub外時,梁或潛擁抱淑芬的景象,她的視線便因為淚水而朦朧,只因那畫面刺疼了她的眼睛,而淑芬的話,則像針一般,扎傷她的耳朵。

    淑芬是個聰明的女人,最近的言談裡,總會出現幾句「雙關語」,玳寧不敢想像淑芬知道多少關於自己的心事,卻也無法欺騙自己,淑芬會完全不知情。

    從頭到尾,淑芬只找過她一次,就在大學時,他們相識半年後的那個午後,淑芬劈頭只問了她一句……

    我們是不是朋友?

    一句話,已將他們三人的關係打入谷底。

    大學時期,玳寧是學校國樂社的社長,梁或潛則是管樂團的團長,原本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竟然陰錯陽差的成了好朋友,而且還是屬於「不打不相識」的那種。

    基本上,他們選的社團不同,練習的曲目不同,邀請的老師也不同,就連樂譜都完全不一樣,但這樣的他們卻有著同樣的目標——

    社團經費。

    一個是國樂社,一個是管樂團,一聽就知道「管樂團」的重要性與人數,都遠勝於另一個小小的「國樂社」,而經費上的分配,當然也就有著天與地的差別。

    只是,當玳寧接下國樂社社長這個位置的時候,就決定要賦予國樂社另一個新生命,他們要參加比賽,他們要奪得名次,他們要有更好的成績。

    但,這些都需要錢。

    要參加比賽,社內的大型樂器需要經費改善,老師需要經費聘請,就連出去比賽的旅費,也需要學校經費贊助。

    玳寧曾經向學校申請過幾次,但都被打了回票,理由都是千篇一律,就是「已經撥給管樂團」,沒有多餘經費可以支領。

    於是,玳寧將腦筋動到管樂團的頭上,大刺刺的衝進管樂團,衝著管樂團團長就是一番義正辭嚴的指責,意思是說管樂團不該獨大,犧牲了所有小社團的福利。

    那不是她第一次看見梁或潛,因為他們同是建築系的學生,雖然曾見過,但卻不熟。

    不過,那是她第一次發現,這男人在系內會那麼出名不是沒有原因,因為這男人的五官超立體,好看得不可思議。

    但,那可不影響她「要錢」的態度,說起話來仍是有條不紊,沒有因為俊男而口齒不清,言語失序。

    那是她第一次出征,雖然沒有完成任務,但是她不屈不撓,三番兩次的去找麻煩……

    呃,是去溝通,終於讓梁或潛點頭,與她一同去向校方抗議,得到兩全的解決辦法,不但沒有損害到管樂團的利益,也讓小社團多了些福利。

    從此之後,他們成了好朋友,常常在一起的好朋友,聊天聊地,聊比賽經驗,聊注意事項,大家都說他們的感情好得不得了。

    哪一種好?

    玳寧一直沒去細細瞭解,直到不知從何時開始,梁或潛的身邊開始多了一個漂亮的女孩,那時玳寧才知道,那是他的女朋友,沈淑芬。

    沈淑芬是公關係的系花,之前曾與梁或潛若即若離,大概是自己的出現,給了她危機意識,她便趕忙跳出來「正名」,說她才是梁或潛的正牌女友。

    隱約有難過的情緒浮上心底,玳寧這時才發現,她好像投注了不該有的感情。

    很快地,玳寧收拾好不該有的心緒,把兩人的關係定位在「朋友」。

    她始終認為,她是很理智的人,她知道什麼叫分寸,她不能因為有人誤會,就賠上她與梁或潛的友誼。

    直到沈淑芬當著她的面丟來那句話。

    我們是不是朋友?

    她跟她當然是朋友,當她與梁或潛見面時,淑芬很少缺席,都跟他們一起快樂的聊天。

    久而久之,她們也就熟稔起來,所以,她們當然是朋友。

    所以她不懂,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但是,淑芬那種質疑的語氣、那種指控的表情,都教玳寧心驚,更別說當時淑芬的眼眶泛紅,看得出來她已經哭過一場。

    玳寧知道,淑芬在擔心什麼,一定是那些流言傷了她。

    那時她只給了淑芬一句話,承諾她這一輩子,都不會搶她的男人。

    但是……但是現在……她卻倍感無力。

    窩在浴室裡的玳寧,眼淚落得更急,心痛得更厲害,幾乎要無法呼吸了。

    「我真的不想、真的不想搶你的男人……但是,我就是無法停止自己愛他……我該怎麼辦?」

    玳寧一字一句的獨白,對著自己沮喪的開口,說出口的每個字,都沾著她的心酸,揉進她的心碎。

    一直以為自己是知道對錯的人,自己是有分寸、有自制力的人,直到現在,她才明白自己有多脆弱,更明白理智在愛情面前,完全使不上力,派不上用場。

    愛情沒有對錯,只有先後。

    她來晚了,所以,她輸了。

    這個結局就像是判官手裡的硃砂筆,再次將她打人絕望的深淵裡,判她永不超生,至死方休。

    「山居」這次所接下的案子,範圍包括了兩岸三地。是一個跨國建築集團的大企畫,內容不但含括建築物的設計,還牽扯到對岸的都市規畫、道路整合與市容,規模十分驚人。

    梁或潛一到公司,就看到大家都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十分專注的樣子,由此可見,這次大家都受到激勵,衝勁十足。

    他腳步未停,直接往玳寧的辦公室走去,輕敲了門之後探頭進去,看到一顆正努力工作的小腦袋。

    玳寧將手裡的工作告一段落後,抬起頭來,直接給了他一個笑臉。

    「早安。」玳寧笑得很燦爛,將大眼瞇成一條細線,不讓他看出昨夜無眠的心酸。

    「早。」梁或潛大步邁進,沒有忽略掉她的黑眼圈。

    「還好吧?看起來很累的樣子?」梁或潛傾近身,俊臉往她眼前堆來,黑眸仔細的在她臉上梭巡著。

    玳寧嚇得閉住氣,往椅背裡一靠,拉開兩人的距離。

    「你是在檢查青春痘,還是在做皮膚檢測?靠那麼近做什麼?」玳寧瞪了他一眼,小手不自在的在臉上胡亂揉了幾下,想拂去臉上不該屬於她的溫度和氣息。

    「瞧你緊張的……我是會咬你?還是會把你給吃了?」梁或潛白了她一眼,對她的大驚小怪有點不以為然,他直起身,長手長腳的他坐上她的辦公桌,長腿在腳踝處交疊,姿勢輕鬆自然。

    玳寧不理會,只是輕哼一聲。

    她不怕他咬她,也不怕他吃了她,就怕他不動手,自己會衝上去,那不更糗?到時候,飛身逃走的人就變成他了。

    玳寧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幾口水順順氣……

    「好了,我是來通知你,過兩天我要帶你去度假,嘖嘖嘖,想必淑芬又要吃飛醋了……」梁或潛開口,一臉無奈的表情。

    被他的話嚇到,一口氣突地嗆了上來,玳寧一陣猛咳。

    「咳咳……」她咳得小臉漲紅,心肝脾肚胃都像是要咳出來了。

    梁或潛的濃眉蹙了起來,大掌不客氣的往她背上拍。

    「你是怎麼了?是不是宿醉未醒,神智不清?酒量差,就別跟人拼酒,心情好也不是這樣喝的。」他的口氣充滿責備,但動作卻是輕柔的。

    玳寧側過臉看著他,大眼瞪得老圓。

    「怎麼了?換我的臉上長青春痘了?」梁或潛直直的看著她,問她現在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你剛說什麼?」玳寧平緩嗆咳後,急於想確定剛才的話是否出自她的幻覺。

    「說什麼?」梁或潛一頭霧水,接著恍然大悟。

    「你是說出差的事?」

    玳寧一愣,口唇開合了幾次,卻說不出半句話。

    出差?

    當然是出差!不然還會是什麼呢?

    玳寧的臉色一白,突地笑了出來,笑容裡有著只有自己才瞭解的無奈與自嘲。

    「你還笑得出來?」梁或潛白了她一眼,誤會她在幸災樂禍。

    「昨天淑芬一聽到我要跟你單獨出差,氣得一整晚不跟我說話。」

    「有這麼氣?」玳寧無奈的撇唇,有權生氣的人真好,哪像她,只有邊吃苦瓜邊苦笑的份。

    梁或潛只是聳肩,一副不明白的模樣。

    「她最近都這樣,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他一臉無辜,想起昨天的爭執場面。

    玳寧心虛的低下頭,她知道淑芬是怎麼了,因為她太清楚了。

    只是,梁或潛沒有接續這話題的打算,話鋒一轉,看到她桌上的草圖。

    「有什麼想法嗎?」他一向對她的空間概念與設計理念很讚賞。

    玳寧看了他一眼,心裡無不遺憾,在他的心裡,她除了是他的工作夥伴外,還能是什麼呢?

    「既然這是兩岸三地的大企畫,我也想在各個不同的地方,設計出理念相同,型態卻不同的設計,所以我只畫了草圖,將大概的想法畫出來,但詳細的情形,我想……看到實地後會比較有清楚的想法。」

    玳寧有條有理的說著自己的想法,梁或潛則細細聆聽,不時點頭同意,還加了幾句自己的意見。

    他們是最好的朋友,最佳的工作夥伴,最有默契的同僚,卻也是……永遠走不到「戀人」這一步的男女。

    玳寧心口一痛,卻仍僵著嘴角,勉強擠出一抹微笑。

    「我最近常常想到我們大學時代的事。」梁或潛突地天外飛來一句。

    玳寧笑了笑,那些事,她也一直記得。

    她仰頭側望著他,對他露出笑容,眼兒閃爍得就像星辰,笑意點亮她的小臉,看來幸福滿溢。

    她想,就算只是幾分鐘的幸福也好,她願意沉浸在那樣的喜悅裡。

    「以後,應該不會再有這樣自由的日子了。」梁或潛一陣感歎,看著笑盈盈的小臉,伸手揉了揉她前額的發,小心的沒弄亂她一向整齊的馬尾。

    虛幻的幸福破滅得好快,玳寧的笑意才上了眼角,就被他一句話給戳破。

    「什、什麼意思?」她僵直著身子問道,心裡有著不好的預感。

    粱或潛笑得很是無奈。

    「淑芬很沒安全感,她想早點結婚,安定下來。」

    他攤了攤手,想起這些日子以來的爭執,他不想再這樣爭吵下去了。

    淑芬的話說得並不好聽,他不想轉述讓玳寧知道,他不明白一向懂事的淑芬,為何最近總是胡鬧。

    或許是淑芬的家人給予的壓力太大,他認真的想了想,如果真的為了淑芬好,他的確該改變他的人生計劃,盡早結婚,好讓淑芬安心。

    玳寧逐漸理解他話中的涵義,她將視線從梁或潛的臉上移開,緩緩來到桌上的草圖,她的唇瓣在顫抖,她想強迫自己微笑,卻無法如願。

    「所以……你們打算要結婚了?」玳寧一字一句地問道,說出口的話,糾纏著她的心酸,無止盡的泛開。

    「嗯,大概吧,我還沒讓她知道,想說等我們從香港回來之後,再給她一個驚喜。」梁或潛笑了笑,經過昨天的爭吵後,他沒打算現在就去碰釘子。

    「倒是你……」梁或潛再度對她扯出笑容。

    「我?我怎樣?」她逼著自己跟著露出微笑,縱使她的心,痛得想流淚。

    「淑芬急著嫁,你怎麼不急著交男朋友?」他好奇的湊近,心情輕鬆了許多。

    總是這樣,只要在玳寧身邊,他就能感到很自在,有什麼說什麼,他的想法玳寧總是能理解,而且很支持他往夢想前進。

    玳寧的心頭一震,被他的話刺傷了耳也死了心。

    多不在乎的口氣啊……他一點兒都不渴望將她留在身邊。

    事實就是這樣了,沒有繼續留戀下去的必要,若再像傻瓜一樣的守候,只會被當成覬覦他人獵物的豺狼虎豹,豈不可悲?

    他不愛她,從來就不愛,今生今世都不可能愛。

    縱使如此,她也曾固執的在他身上寄托所有純真的情意,自始至終,都未曾改變過。

    並不是為了要得到什麼,她只是想順著自己的心意,愛著她想愛的人。

    她的心遺落在他身上,而如今,迷戀也該告一段落,以前的癡戀不復追尋,那應該就此決定遺忘。

    「其實,我有喜歡的人。」第一次,玳寧看著他,說出心裡真正的話。

    梁或潛一怔,突然覺得笑容有些僵硬。

    「是誰?怎麼沒聽你說過?」他黑眸裡的神色黯沉,語氣近乎嚴厲。

    「女人家的心事,為什麼要讓你知道?」玳寧別開眼,想把這段暗戀換個方式說出口,不想再壓於心底深處,她想,這樣要淡忘這段感情,或許比較快。

    梁或潛濃眉微蹙,心裡有著異樣的不舒坦。

    他一直以為他們是無所不談的,他連和淑芬吵架的事都會告訴她,但是她卻對他有所隱瞞?!

    哪個男人對她這麼重要?甚至更甚於他?

    剛才的好心情突然蒸發,梁或潛知道這情緒來得莫名其妙,但心口那處無來由的空蕩悶疼,卻是再真切不過。

    「找時間……大家一起吃個飯吧!」梁或潛壓下無法理解的情緒,告訴自己,他只是不習慣被隔絕在兩人之外,並不是其他什麼莫名的原因。

    「不要。」玳寧回得果絕,她去哪兒找個人來吃飯。「那是我心底的秘密,別忘了,我只是說,我有喜歡的人,並不是說,我有男朋友。」

    所以說,她是單戀?

    哪個男人這麼優秀,竟能讓玳寧這麼有自信的新時代女性,都沒勇氣對他告白心意?

    梁或潛的表情又沉了幾分,一語不發的看著她,在腦海裡梭巡著可能的人選。

    是他認識的人嗎?還是……她一直將他藏得很好,他未曾有幸見過那個男人?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好久好久,久到她想視若無睹都很難。

    她想對著他大吼,叫他別再這樣看她,她或許不笨,但在愛情上,她卻從來不是資優生,甚至從未及格過。

    她真的不聰明,常把他的眼光會錯意,她會發揮她無限的想像力,誤以為他這麼認真的凝視著她時,是因為喜歡她、欣賞她,甚至……

    「好了,就說我臉上沒長青春痘,你別老瞪著我看。」玳寧出聲,試圖阻止自己的想像力繼續奔騰,單手揉著眉心,感到疲憊不堪。

    不了不了,再也不了!

    她這輩子都不要再犯這樣的錯誤,她已經錯了太久,久到自己都快要忘了,這根本是不應該發生的。

    玳寧撇下胸口的思潮起伏,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淑芬能讓你改變三十三歲結婚的想法,提早三年安定下來,她的面子也算夠大了……這麼說,這算是我們倆的『畢業旅行』羅!」

    玳寧刻意裝得輕鬆,雖然臉上帶笑,但心裡卻酸了、澀了。

    這是最後一次了。

    她相信,淑芬若能讓梁若潛答應跟她結婚,也就能讓他與自己保持距離,甚至斷絕來往。

    她的心好痛,像是要撕裂了一般。

    也好,或許這樣強硬的隔離,才能讓自己斷了奢望。

    她曾經努力想游過這條河,到達他的心湖,但是,她在掙扎裡已經筋疲力竭,或許讓自己淹沒,才是最好的方式。

    他皺起眉頭,瞪著垂得低低的小腦袋,看不到她的臉,猜測不了她的表情。

    畢業旅行……這幾個字,不是很中聽。

    縱使他知道將來已婚的身份,勢必會改變他與玳寧的關係,雖然兩人間問心無愧,但他必須對淑芬負責,不該承受的流言蜚語,他都會盡力為淑芬避去。

    所以,繞了一大圈,他無奈且不悅的發現,這真的是他們倆的畢業旅行了,於公於私,他們都無法維持現狀。

    突地,他覺得很無力。

    「好像年紀大了,有很多事情就不再是我們所能掌控的了。」梁或潛大掌再次移上她的腦袋,握住她綁起的馬尾,記得這些年來,他幾乎不曾見過她放下長髮的模樣。

    玳寧被他這句話逗笑了,雖然他並沒有要耍寶的意思。

    「你講得……好像我們都七老八十了。」

    她揚起頭,沒有甩開自己的頭髮,讓她的髮絲,代替她停留在他的指間,滿足她的依戀。

    「如果我們七老八十了還能像這樣,倒也不錯。」梁或潛的笑容裡,總算流露出一絲真意。

    他腦海裡出現一個畫面,太陽西下,日近黃昏,陽台外有兩張搖椅,兩個頭髮斑白的老人坐在那裡,一個是他,一個是玳寧。

    畫面裡沒有音樂,但氣氛仍舊很溫馨,他甚至覺得耳邊出現玳寧最愛哼的那首歌,輕輕柔柔的,像是在他的耳邊低語。

    一切好像很理所當然,這個畫面自然而然的出現,再也簡單不過。

    咦……不對!

    梁或潛腦中的畫面瞬間停格,他突地轉頭瞪著玳寧,危險地瞇起眼睛。

    「怎麼了?」玳寧微蹙眉頭,覺得他的表情很像是被雷打到。

    她直覺的伸出手去觸摸他的額際,溫度正常,並沒有異樣,長長的眼睫煽呀煽的,瞅著那張陰沉的俊臉。

    原來,他沉下臉來的表情還挺可怕的。

    雖然心裡有些詫異,但玳寧心中卻沒半點恐懼,她心裡一向清楚,梁或潛是個好人,極有責任心,光是從淑芬提議結婚這件事,就能看出端倪。

    她又看了他一眼,發現他不但臉色陰沉,連濃眉也擰了起來,環著手臂,像是來討債的一樣。

    「有什麼問題嗎?」玳寧一頭霧水,不懂他為何突然「沉默是金」起來。

    梁或潛的濃眉緊擰,他的黑眸中,閃著若有所思的光芒。

    有什麼問題嗎?

    玳寧的問話竄出他的腦門,梁或潛雙手插腰瞪著她,深邃的雙眸定在她臉上,像是第一次見到她似的。

    她竟然還敢問他有什麼問題嗎?

    有!當然有!

    不但有問題,而且還是很大的問題!

    他的問題就是……為什麼他畫面裡出現的女主角,竟然是玳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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