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神的惡作劇 第十章
    不管報上再怎麼成天地炒那則爆炸性的緋聞,已經簽定的廣告合約,郝郁芹還是說  什麼都要完成,服裝秀她可以推掉、可以放棄,但如果不履行廣告合約,一狀被告到法  院,那她可就真是屋漏偏逢連夜而,她現在已經禁不起任何的風聲鶴唳。  

    一次新郎逃婚、一次「一夜情」被揭露,郝郁芹不知道一個女性所能承受、忍受的  底線是在哪裡,但她真的疲累極了,如果不是一股超強的意志力在支撐她,一股不願被  四周的人和事擊倒的倔強在給她力量,她真的早已崩潰。  

    而拍廣告時必須再面對許柏倫,這也是令郝郁芹感到非常痛苦、非常難熬的原因之  一當一個轉身讓頭髮隨之飛揚的鏡頭一遍遍地NG,一遍遍地重來之後,許柏倫終於喊停  、終於讓大家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  

    獨自走到角落閉目養神,郝郁芹現在對任何人都采三不政策--不交談、不直視對  方、不在現場多待任何不必待的每一秒鐘。  

    而許柏倫走向了郝郁芹,他的心情這陣子的複雜程度不輸郝郁芹.他也是五味雜陳  ,如果他不逃婚,那她的第一次……就是他的了。  

    「郁芹……」他低聲喚她。  

    「你確定那鏡頭真的不美,不是你存心要整我?」現在的郝郁芹隨時都是戒備著的  。  

    「我真的那麼小人嗎?」  

    郝郁芹不語,現在除了柯希妍,她都不敢隨便地和人講話,記者雖然很會斷章取義  、無中生有,但是她身邊這些隨時瞪大眼睛、豎起耳朵的人更可怕,大家好像都是在等  著看戲似的。  

    「郁芹,我知道我以前有些話說得噁心,事也做得不漂亮,但現在,」許柏倫這會  的表情倒是滿誠懇的,「我們能不能重新開始?」  

    「我們還能開始什麼?」郝郁芹的表情是冷冷的、不信的,「你還想製造什麼『聳  動』的新聞嗎?」  

    「再也沒有新聞了,郁芹,我只想和妳重新來過,我們從頭再開始,把過去的一切  都置之腦後。」  

    「你忘得了?」郝郁芹才不信他的鬼話。  

    「妳又不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你能忘得了我和鄧世偉上床?」  

    「郝郁芹,現在不是民初、不是古代,沒了貞操並不是那麼嚴重的一件事,當然我  不是說它不重要,而是……」許柏倫釋懷地一笑,「那離婚的女人怎麼辦?現在就算不  曾結過婚,要找處女也難了。」  

    「可是這新聞鬧得這麼大……」郝郁芹偷偷地觀察著他,這男人教她出過一次糗,  所以她並不是很相信他。  

    「再大的新聞都會過去。」  

    「可是你真的能不介意?那你四周的人……」  

    「郝郁芹,我是凡人,自然不可能時時做到『無動於衷』,而妳的狀況……的確是  可以讓人耳語好一陣子,但我相信時間會沖淡一切,我看目前這情形,可能要再持續一  、兩個月。」其實人都是健忘的,而且只要哪天有什麼更大的新聞發生,郝郁芹就成「  歷史」了。  

    「天啊!」一想到一、兩個月,郝郁芹便覺得自己快昏了。  

    「可能不用這麼久。」許柏倫安慰著她。  

    郝郁芹很想跟他說聲謝謝,事實上他還能來和她說這些鼓勵的話已夠教她意外了,  如果他卑鄙一些,他是可以打落水狗的。  

    「那照妳目前並沒有和鄧世偉更進一步的狀況看來,你們應該是不會結婚吧?」許  柏倫又問。  

    「如果你還想和我說話,就請你不要提他!」郝郁芹警告著他,「許柏倫,『鄧世  偉』這三個字是誼咒。」  

    「既然這樣……」許柏倫想了下。  

    「怎樣?」  

    「我們結昏好嗎?」許柏倫衝動地伸出了手,這次他的求婚比他上一次的求婚更真  訪、更有愛、更一心一意,「郁芹,請妳答應我、請妳給我這個機會,讓我照顧妳、伴  妳一生。」  

    「許柏倫……」郝郁芹怔住了。  

    「嫁給我!」許柏倫更加緊握她的手。  

    「你居然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向我求婚,許柏倫,我真的……」郝郁芹只覺得全身忽  冷忽熱,「這算什麼?『雪中送炭』是嗎?」  

    「郁芹,我承認我那次逃婚有些惡毒、有些卑鄙,我讓妳一個人去面對訕笑、同情  ,自己卻跑到英國去逍遙,還有美女相伴,但那時我也是有點抗拒婚姻、排斥責任,所  以找才一走了之,不過這一次不同,我是真的想和妳結婚、真的想在上帝的面前完成我  的終身大事。」  

    「我……」  

    「答應我!」  

    「但是……」郝郁芹自有她的恐懼,「如果我答應了你的求婚,那我……我們會再  上報、會再……」  

    「我只問妳一件事。」許柏倫一本正經。  

    「問什麼?」郝郁芹只覺得自己腦中缺氧、口乾舌燥、心跳極不規律。  

    「妳到底愛不愛鄧世偉?」  

    郝郁芹知道昧著良心是不對的,但是人生在世,不可能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  

    偶爾……偶爾是必須講一、兩句謊話的,而這時,她無法對許柏倫講真心話,她必  須保護自己。  

    「我不愛他,」郝郁芹表情冷漠,「許柏倫,我願意嫁給你……」  

    ※※※  

    如果要馬上票選台灣今年的風雲人物,那郝郁芹絕對會當選,而且絕對當之無愧。  

    郝郁芹和許柏倫將閃電結婚的消息佔了各大報娛樂版的版面,而且連他們的「往事  」也被拿出來一提再提、一寫再寫,甚至還有報紙預測,這次的婚禮一定會再出現「意  外」,只是不知道是男方逃婚,還是女方逃婚,甚至會不會出現什麼第三者?  

    在籌備婚事的同時,郝郁芹也很怕鄧世偉的出現,她不知道他會不會再來找她,就  因為他沒有馬上出現,甚至連馬立群都沒有來報到時,她的心裡就更加七上八下,天大  提心吊膽。  

    對於她的決定,柯希妍是一千個、一萬個反對,但在郝郁芹的一意孤行而且意志堅  定的影響下,她也不再表示什麼,因為郝郁芹畢竟有她自己的想法。  

    馬上就要當新娘,這次為了怕夜長夢多,所以什麼訂婚儀式都免了,訂好教堂、選  好禮服,郝郁芹能不出門就不出門,但今晚為了試妝,所以她還是走出了家門。  

    因為許柏倫要趕拍一支MTV,所以一向有他陪著的郝郁芹,今晚落單了,而這一落  單,等著她的就是鄧世偉。  

    可是鄧世偉今天的反應很不同,沒有狂妄、沒有佔有慾、沒有霸道、沒有囂張氣焰  他只是用一種很沉靜的眼神看著她,「恭喜妳。」  

    「謝謝你……」  

    鄧世偉注視著郝郁芹,他不知道事情怎麼會有如此戲劇化的轉變,但他已不想再和  她糾纏不清了,有些事是老早就注定,怎麼也勉強不了的。  

    郝郁芹也看著鄧世偉,為什麼今天他的反應是如此的平和、如此的友善、如此的禮  貌,反倒更教她憂心忡忡、令她不知如何是好,是他已接受了事實,還是她對他而言根  本沒啥意義?  

    「要去哪裡度蜜月?」鄧世偉突然又問。  

    「還沒有決定。」  

    「歡迎你們到夏威夷來,我在那裡有置產,可以讓你們住。」鄧世偉非常大方地說  。  

    「先謝謝你,但我們不一定要到夏威夷去,也歡迎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喝我們的  喜酒。」郝郁芹也很客套地說。  

    「那就抱歉了,那時我已經不在台灣,飛到加拿大去了。」鄧世偉輕描淡寫地說。  

    「你……」郝郁芹心上一震。  

    「我的移民身份早就辦下來了,因為覺得溫哥華太安靜、太沒有活力,所以我只是  每年過去待一陣子,並不打算長住,但是這次……」鄧世偉從容不道,他掩飾得很好,  很平靜地說,「我打算待下來,享受一下與世無爭、沒有壓力的生活。」  

    「妳的公司……」郝郁芹輕聲地問。  

    「交給馬立群了。」  

    「你放心?」其實郝郁芹知道這句話是多餘的,根本是廢話一句,他都能放心地交  給了馬立群,那她還替他操心個什麼勁?  

    「沒什麼好不放心的,反正我也不是那麼在乎『鄧氏集團』,最重要、最該爭取的  都沒有保住,其它的也就更不必去在意了。」鄧世偉的話中好像有什麼弦外之音。  

    「真的不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是在教堂……」郝郁芹芳心早已大亂,有些語無倫次  。  

    「我剛好是那天早上的飛機。」  

    「這麼巧?」  

    「如果妳真這麼希望我來參加妳的教堂婚禮,」鄧世偉已練就了一張沒有表情、不  受郝郁芹任何影響的撲克臉孔,「那我可以改飛機班次,甚至延個一、兩天都沒有關係  。」  

    「不用了。」郝郁芹突然覺得鼻子好酸,「不必為我這麼麻煩,我……你心意到就  好!」  

    「我會派馬立群去,代表我向你們這對新人致意。」  

    「你真客氣……」郝郁芹低著頭說。  

    「妳不是討厭狂妄、霸道、自我的男人嗎?」  

    郝郁芹猛地抬起頭,這不是「客氣」,這是明顯的「指桑罵槐」,他只是在掩飾他  心中狂湧的那股怒潮、他只是沒有爆發,他用「客氣」來挖苦她、傷害她、羞辱她,他  才不是轉了性。  

    「我是討厭你剛才所說的那種男人!」郝郁芹不再怕面對他,他不再令她覺得有些  內疚、有些不安,這男人根本是存心來折磨她的。  

    「所以我能不『客氣』嗎?」鄧世偉一笑。  

    「祝你一路順風!」郝郁芹心一橫地說。  

    「不是墜機?」鄧世偉佯裝訝異。  

    「你沒有那麼重要,要幾百個人為你陪葬。」郝郁芹不想在他將出遠門前說住何不  吉利的話,不管怎樣,他都是她的第一個男人,說什麼她都要「記住」他,彼此都該給  對方留個好印象。  

    「對!我不該這麼壞心,妳也不是那麼『心狠手辣』的女人,妳說過妳會記住我的  。」  

    「鄧世偉!」  

    「以後我們可能再也碰不到面了,所以……」鄧世偉沒有碰她或是握一下她的手但  是他的眼神巡視、遊走過她的全身,他的目光有依戀、有遺感、有深情、有很多很多的  東西在,「如果我現在說一句我愛妳,應該不會挨妳耳光吧?不會糾妒困擾吧?」  

    「不會!你該死的!」郝郁芹本能地脫口而出。  

    「郝郁芹,一個將做新娘的女人……」  

    「你休想改變我的決定,我已經下定了決心,我早就決定要結束這場混亂。」郝郁  芹是告訴自己也特別向他強調。  

    「那好,只要妳不後悔、只要妳不覺得妳這決定毀了兩個男人,那妳就嫁他好了!  」.  

    「我就是要嫁他!」郝郁芹賭氣地說。  

    「妳別以為我會求妳!」鄧世偉這次決定和她硬到底。  

    「那你就等著看我嫁他!」  

    ※※※  

    柯希妍出了場小車禍,其實除了全身的多處擦傷和輕微的腦震盪,她是沒有什麼大  礙的,但由於醫生的堅持,堅持她必須住院觀察個一、兩天,所以她辦了住院手續,又  因為郝郁芹自己心煩意亂,所以她通知了馬立群,要馬立群到醫院去陪柯希妍。  

    「車禍」這字眼令馬立群有種還不過氣、呼吸不順的感覺,但他仍帶著束鮮花,仍  然來到了醫院,不管怎樣,他都得來探望她一下,否則說不過去,而且他也會……無法  心安。  

    來到了柯希妍的病房,只見柯希妍正在翻一本雜誌,除了手部、臉部的一些擦傷,  她看起來還好。沒有什麼太嚴重的情形。  

    「妳沒事吧?」馬立群的聲音不自覺地透著緊張、恐懼的氣息。  

    「郁芹告訴妳的?」柯希妍並不希望馬立群知道,她不希望他有什麼「聯想」,「  沒有什麼事啦!」  

    「怎麼回事?」馬立群問起經過。  

    「一輛轉彎的出租車嘛!我閃得快,但卻摔向了旁邊的人行道,撞到頭,還有一些  小擦傷而已。」  

    「那這住院……」  

    「醫生小題大做嘛!」柯希妍一臉輕鬆。  

    「是慎重其事。」馬立群糾正她。  

    「郁芹就是不聽我的話,我就叫她不要說,她自己沒時間來陪我就算了,何必麻煩  你?」柯希妍不是黃怡敏,她不要馬立群有這種恐懼。  

    「她該通知我的!」  

    「好讓你擔心、害怕?」  

    「不要苛責她,她現在一定是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馬立群沒再的郝郁芹,事實  上他想找她,但是鄧世偉明令不准,他已經死了心,準備到加拿大去「終老」,連公司  整個都交給他來負責。  

    「怪誰?沒有人逼她結婚,更沒有人道她要嫁許柏倫,這次若不是她死求活求,我  才不再當她的伴娘,實在很搞笑啊!」柯希妍莫可奈何。:.,「我也不想再勸鄧世偉  ,他想去加拿大就去吧!而且最絕的是--他機票就訂在郝郁芹婚禮當天的早上。」  

    「我真的很同情他。」那天在自己家裡見過鄧世偉一次,柯希妍對他的感覺很好,  所以對郝郁芹的決定,她真有說不出的氣結和惋惜,而且郝郁芹根本就不愛許柏倫,這  點她百分之百地肯定。  

    「惟一認真的一次,竟然被人甩了……」馬上讓不是在說風涼話,而是感慨。  

    「這兩個人……」說著,柯希妍突然一臉痛苦狀。  

    「哪裹痛?」馬立群著急地問。  

    「我的頭……」柯希妍額冒冷汗、口齒不清地說。  

    馬立群立刻叫來了醫生和護士,然後是一連串腦部的檢查,包括腦波測驗和計算機斷  層,這一切檢查都是馬立群陪著她,陪著她一起熬過,這感覺令馬立群整個人久久不能  自己。  

    黃怡敏也是被出租車撞的,但是因為她被撞得很嚴重,所以根本沒有辦法做什麼檢  查,只能簡單地做個急救手續,但急救無效,她就在他的懷中過世,然而今天的柯希妍  卻還有機會觀察、檢查,這其中的幸與不幸,實在令人無法服氣。  

    回到了病房,柯希妍顯得有些虛弱、有些疲憊,她真不想讓他看到她這模樣,「馬  立群,你可以回去了,我不需要人照顧。」  

    「不!我要留下來,我要陪到妳出院為止!」馬立群在剎那間作了決定。  

    柯希妍一臉意外,她知道馬立群不想和她有再更進一步的牽扯,他不要再愛、不要  再有感情的羈絆,他的心早就隨著他死去的未婚妻一起葬悼了,她甚至知道他在躲她、  逃避她上次向他提出的挑戰,可是這會……「你剛剛是不是也該檢查一下?」她揶揄著  他,「我以為你是迫不及待地想走的。」  

    「妳就這麼討厭我在這裡?」  

    「不是,我怕妳是在委屈你自己。」  

    「但我不是。」馬立群替她把被子蓋好。  

    「為什麼?馬立群,為什麼呢?」柯希妍的目光溫柔,她詢問著他,「你怕我突然  死掉?」  

    「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馬立群咒罵了一聲,「柯希妍,這一點都不幽默。」  

    「我不是黃怡敏啦!」  

    「我當然知道妳不是,我只是……」馬立群聲音中的顫抖洩漏了他心中的秘密,「  請妳以後走路小心、過馬路小心、事事都小心,好嗎?」  

    「但是生死的事……」  

    「柯希妍!」馬立群突然大吼了一聲,「我早就決定不再涉及男女情事,但如果妳  硬要道著我扯進來,那至少請你保重妳自己,讓我有個可以『談』戀愛的對象好嗎?我  無法再忍受死亡了!」  

    「馬立群……」有他的這些話,柯希妍已經是死而無憾,她真要感謝那個出租車司  機,真的要很感謝!  

    「希妍,但這會我還無法向妳承諾些什麼或是保證些什麼,我只能給妳一個我會試  著讓『活著』的女人走進我心中這樣的保證,妳願意賭一睹、試試看,給我一點點時間  嗎?」馬立群要求著她。  

    「我早就和你睹了!」柯希妍流露喜悅的聲音。  

    「我真的無法預知結果,我可能會誤了妳……」  

    『我不在乎結果,我只要『曾經擁有』。」  

    「妳可能會失望!」  

    「失不失望讓我自己來決定、來領受。」  

    馬立群很久、很久沒有握過女人的手了,但此時他牽起了柯希妍的雙手,充滿希望  地看著她,或許這是黃怡敏在冥冥之中所做的安排、或許是老天同情他的癡心,總之,  他決定試著再愛一次。  

    ※※※  

    同一個教堂、同樣的好日子、同樣的新郎和新娘,甚至是同一個牧師和同一批的賓  客,但是整個教堂裡就是瀰漫著和上回一樣很詭異的氣氛,一種山而欲來風滿樓,隨時  一觸即發的「恐怖」氣氛。  

    在教堂的新娘休息室裡,郝郁芹來回地跋涉著,由她母親傳來最可靠的消息,新郎  已等在聖壇前,所以這回絕對不會有等不到新郎的尷尬場而,為了守著新郎,郝郁芹的  母親又急急地離開。  

    「郁芹,妳別走來走去了。」雖然柯希妍的頭早就不疼了,但她實在看不慣郝郁芹  這會這一副三心兩意的表情。  

    「怎麼辦?」郝郁芹嘴中直叨念著,「怎麼辦……」  

    「換妳逃婚一次好了。」柯希妍建議。  

    「希妍!」郝郁芹抗議著,但她口中仍唸唸有詞,「到底是幾點的飛機啊?」  

    「妳說什麼飛機?」柯希妍故意沒有聽清楚地又問了一次,「妳在扯些什麼?」  

    「我……」郝郁芹馬上閉嘴。  

    「十一點三十分。」柯希妍突然又冒出了一句。  

    郝郁芹馬上看表,現在是九點四十五兮,只要她馬上趕去機場、只要她丟下這一切  ,那她……「還來得及!」柯希妍又丟下了一句話。  

    「希妍,妳這算是什麼朋友?居然鼓勵我……」郝郁芹不敢說自己心動極了,她的  心一直「怦怦怦」地猛跳著,腦中有個邪惡的聲音叫她要溜。  

    「我可什麼都沒有鼓勵妳。」  

    「但外面那麼多的來賓、記者,許柏倫他……」  

    「隨妳。」柯希妍淡然地說,一副事不聞己的表情。  

    「我……」  

    這時傳來了敲門聲,郝郁芹和柯希妍都以為是要來催她們出去的,但是當門一開,  看見出現在她們面前的人是金媚媚時,她們都嚇了一大跳。  

    而金媚媚直接就走到了郝郁芹的面前,她端詳著郝郁芹,一副想把郝郁芹看透的表  情,就是這個女人令鄧世偉變了個人,就是這個女人讓鄧世偉墜入情網,首次嘗到什麼  叫「愛情」。  

    「我是金媚媚,有幾句話想要和妳說。」金媚媚懶洋洋、嗲聲地道。  

    一對不起,儀式要開始了,我……」  

    對於郝郁芹的拒絕,金媚媚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甚至不理會柯希妍憤怒、敵意的  目光,她拉著郝郁芹坐下,好像她們兩個是久別重逢的好朋友似的。沒有一點生疏、距  離感,「郝郁芹,妳不能嫁給外面的那個男人。」  

    「我也是這麼說!」柯希妍沒有想到自己居然也有附和金媚媚的一天,但金媚媚這  建議真是很棒。  

    「希妍……」  

    「鄧世偉愛妳,他真的是從來不曾愛過任何一個女人,只有妳!」金媚媚又說。  

    「妳告訴我這個……」郝郁芹懷著戒心。  

    「如果不是我的破壞,今天可能就沒有這場鬧劇,我看得出來,妳並不是真的愛外  面那個新郎,所以就算是妳做件好事好了,放了他吧!」金媚媚朝郝郁芹眨了眨眼睛,  「就算他『遺棄』過妳,妳也不必拿自己的一生來懲罰他,划不來!」  

    「說得正合我心!」柯希妍突然覺得金媚媚不再那麼討人厭了,「嫁許柏倫會是個  悲劇!」  

    「和鄧世偉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我引誘過他、挑逗過他。使出了渾身的解數,但是  你們相信嗎?他連碰都不曾碰我一下……」金媚媚沮喪地說。  

    「真的?」兩個女人異口同聲。  

    「不只是沒有碰過我,連其它再妖、再艷、再美、再狂野的女人,他也都只是冷冷  地看著、瞧著,好像已是修練多年的和尚般,完全的不為所動,完全的視若無睹!」金  媚媚連連歎氣。  

    「不會吧?」柯希妍替郝郁芹問。  

    「事實如此!」金媚媚加重語氣。  

    「他真的這麼愛我郁芹?」柯希妍問。  

    「郝郁芹,我瞭解鄧世偉,曾經當過這男人的未婚妻,現在請妳相信我一次,妳這  生不可能再找到一個比他還愛妳的丈夫了……金媚媚眼眶一紅。  

    「妳……」郝郁芹一時語塞。  

    「我是沒有這個福氣,但是妳不同,妳是把這份福氣往門外推,傻啊!」金媚媚又  說。  

    「郁芹,聽到了沒?」  

    「希妍……」  

    「郝郁芹,一個女人嫁一次是剛好,嫁兩次就是逼不得已,上一次妳沒有嫁成就是  天意,是上天的安排,這次妳別再執迷不悟,相信我,不要錯到底,他一定還在等妳,  我相信他一定在等妳!」金媚媚這回是好心天使。  

    「郁芹,去吧!外面的爛攤子我會替妳收!」柯希妍催著她,「快走!我怕高速公  路上塞車。」  

    「但我這身……」郝郁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白紗橙服。  

    「別管了!這是我的車鑰匙。」金媚媚很慷慨地捐出自己的車,算是她的一點小小  補償。  

    「我真的該溜?」郝郁芹吐吐舌頭。  

    「溜吧!」金媚媚和柯希妍有志一同地說。  

    當穿著白紗禮服的郝郁芹。狼狽地出現在機場的出境室時,她馬上就吸引住了所有  人的視線,這「所有人」當中就自然包括了鄧世偉。  

    鄧世偉一直遲遲不肯走進出境室辦手續,他一直抱著希望、一直在等,而皇天果然  不負苦心人,終於是讓他給等到了。  

    氣喘吁吁的郝郁芹走到了鄧世偉的面前,此刻他臉上憂鬱、沉痛、萬念俱灰般的陰  影已除,取而代之的是瀟灑、放鬆、得意、幸福的感覺,他看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新  娘,扯著嘴角一笑,「妳是不是跑錯地方了?」  

    「我逃婚了。」郝郁芹喘著氣說。  

    「這樣太不道德了,」鄧世偉數落著她,望進了她的眼眸深處,「妳也幹這種事?  」  

    「沒辦法,」郝郁芹對他笑著,也仰頭注視著他的眼睛,「迫於事實嘛!」  

    「迫於什麼事實?」鄧世偉笑容未減地問。  

    「我不愛那個新郎,所以只好逃婚了。」郝郁芹也笑道。  

    「原來如此!」鄧世偉一直笑著。  

    「那你呢?你怎麼不上飛機?」郝郁芹看了下機場的計算機顯示板,「已經在催人登  機了。」  

    「我五分鐘前就把機票撕了,本來是想趕回去『搶婚』把新娘帶走,但沒料到……  「我這不是來了嘛!」郝郁芹笑著投入他的懷抱。  

    當鄧世偉和郝郁芹兩人緊緊地相擁在一起時.四周響起了熱烈的鼓掌聲,那掌聲持  續了好久,而這兩個當事人早已渾然忘我,忘了四周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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