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恩 第六章
    帶了好幾箱的行李和一堆自己私人的東西,歐陽琪又回到史正傑家,想想命運還真是奇妙,原本該住在這裡的人是文慈,由文慈當紀文的好媽媽,沒料到竟是如此情境。

    雖然歐陽琪還是回來了,可是原本就找好的保姆並沒有被辭退,因為歐陽琪還是想工作,保有一些自我,而工作以外的時間,她會全部都留給史紀文,說什麼她都要陪著他一起長大。

    雖然不曾生過小孩,雖然也是一切從頭學起,可是現在照顧起史紀文,舉凡洗澡、餵藥,甚至是哄他睡,歐陽琪都可以一個人搞定,不再需要幫手,而人只要相處久了總有感情,史紀文交到她手裡,總是又乖又聽話而且不吵。

    在歐陽琪客房裡的床邊,擺了一張史紀文的小床,每晚史正傑總要來親過兒子、道過晚安之後,才會安心入睡,而每每看著兒子,他總會想到死去的孔文慈。

    看著正在小床裡安詳的酣睡著的史紀文,史正傑忍不住的歎了口氣。

    「文慈真是沒有福氣。」

    「你現在說這個又有什麼意義。」歐陽琪給他一抹苦澀的笑容,邊整理著史紀文的東西。「我想一切都是老天的安排,強不過她的。」

    「可是我忽然覺得文慈好自私!」他有感而發,這是他這些日子才想透的。

    「文慈自私?」

    「她要你承諾照顧紀文,可是她有沒有想想你的未來呢?」

    「我的未來……」

    「你在洛杉磯沒有男朋友嗎?」

    「沒有特別要好的。」

    「但你有一天總要結婚的吧。」

    「是啊。」歐陽琪不甚在乎的肩一聳。

    「難道要你為了紀文而一輩子不嫁嗎?」史正傑搖頭。「我和文慈都太自私了。」

    「但這是我自願的,並沒有人拿槍押著我,所以你不要怪文慈,她是信得過我,把我當她自己的姐妹,才會這麼要求我。」歐陽琪替孔文慈說話。「我真的無怨無悔。」

    「可是對你而言並不公平。」

    「哪來的不公平?紀文能帶給我的快樂搞不好比一樁婚姻所能帶給我的快樂多。」

    「史正傑,在我四周破碎的婚姻不少,離過婚的男女朋友更是數不盡,很多人說在二十一世紀裡,其實是不需要婚姻制度的。」她本人倒沒有如此前衛,可是她身邊很多人是這麼認為。

    「那世界豈不亂了!」

    「這世界本來就亂了。」她有些開玩笑的道。「所以說這些新生命才會如此的彌足珍貴,我不在乎什麼婚姻、丈夫,我寧可擁有自我。」

    「可是你難道不希望有你自己的小孩嗎?」

    「紀文就像是我的小孩。」

    「但總不是你自己親生的。」

    「我不會這麼分的。」歐陽琪折著史紀文的小衣服、小襪子。「而且誰說我一定能生自己的小孩?搞不好我就是那種不孕症的婦女。」

    「歐陽琪!」史正傑不贊同的輕斥。

    「你就別想那麼多了。」

    「但是你家人的反應。」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給她一個成熟而且理智的微笑。「他們瞭解我,也相信我的決定,所以沒有什麼大問題,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抉擇,不見得事事都得被干涉。」

    「我只是不想欠你太多。」史正傑苦笑。

    「你沒有欠我。」

    「我更不想麻煩你太多。」他意有所指。

    「麻煩我?」歐陽琪畢竟冰雪聰明,她可以猜得出他說的是和孔文越有關的事,要不然也是和史寧有關,孔文越和史寧之間的事一定還有續集,完結篇不可能在這一、兩天就上演。

    「我妹妹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他很嚴肅的問她。「我覺得她怪怪的。」

    「是嗎?」歐陽琪有些迴避他的眼神,低著頭。

    「孔文越也怪怪的。」史正傑冷笑。

    「他也怪怪的?」歐陽琪猛的抬起頭。

    史正傑對她描述那晚的情形,說到了根本不該一起跳舞的兩個人居然跳了舞,不該有親密舉止的兩個人居然當眾接吻,即使史寧給了解釋,可是他還是滿心的懷疑,一定是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曾發生過。

    「是這樣嗎?」歐陽琪很平靜的問。

    「他們兩個人看起來好像……」史正傑雙手比手畫腳了半天,還是很難說清楚。

    「好像怎樣?」她緊張的看著他。

    「好像有什麼糾葛。」

    「不會吧。」他不敢讓史正傑知道他妹妹被強暴的事,不然真的是會引起軒然大波。

    「你能幫我問問看嗎?」

    「問誰?」

    「史寧也好,孔文越也行,我要知道他們到底是在幹什麼。」他並不呆,而且他的眼睛也很清楚,這兩個人明明有鬼。

    歐陽琪隨便的點頭,她還能問什麼?該知道的她差不多都知道了,只是不能說給史正傑聽,可是跳舞?接吻?真有這回事嗎?史寧他們真的有可能當著史正傑的面如此做?他們倆不是仇人嗎?

    「歐陽琪,拜託你了。」史正傑誠心的說。

    「我盡力。」她苦笑。

    才將車從家中開出沒多久,史寧就有感覺自己被人跟蹤,可是因為沒有見到孔文越專用的凱迪拉克的車子,所以她一直以為是自己太多心,她已經被孔文越弄得有些神經質,但是當她慢慢開,卻發現有一輛保時捷緊跟在她的車後,她由後照鏡想要看清楚開車的人是誰。

    知道自己必須超車並且攔下史寧的車,所以孔文越打了方向燈,並且很小心的把史寧的車逼到了路邊,摘下墨鏡,他打開車門,瀟灑的由車子裡跨出,今天他可是一個人單槍匹馬。

    史寧一見到跟蹤者是孔文越,非但沒有下車,反正鎖上車門,寒著一張臉的坐在駕駛座上,只要她不下車,他拿她沒辦法的。

    孔文越輕敲著她的車窗。

    史寧沒有反應。

    他再敲著車窗。

    她只是轉過頭瞪著他,還是不打算搭理他,本想就這樣把車開走,但是又怕如果他不死心的和她在馬路上飛車追逐,萬一出了意外的話……

    孔文越忽然拿出大哥大,他果然神通廣大,因為按出來的正是史寧大哥大的電話號碼。

    史寧被自己大哥大的鈴響嚇了一跳,正在想是誰在這時打電話給她時,傳來的竟是孔文越的聲音。

    「我們可以這樣耗上一天。」他懶洋洋的說。

    「你……」

    「下車吧!」

    「你到底要怎樣?」

    「下車再談!」

    「但我不想和你談。」

    「那至少下車來。」

    「沒有這必要。」

    「我等你!」他切斷了電話。

    史寧不知道這會自己是該飛車而去,還是帶著枴杖鎖下車,且這情形會持續多久?她怕自己會受不了的崩潰,他到底還想怎麼折磨她呢?是想把她逼上絕路尋死嗎?

    最後她開了車門,但是可不是要下車和他談什麼,毫無預警的,她突然衝向他,不分青紅皂白的開始一陣拳打腳踢,好像想置他於死地似的,一點也不手軟。

    「史寧……」被她打了一陣之後,孔文越才抓住她的雙手,但因為怕她再用腳踢他,所以他把她一推,用自己的身體將她壓在車門上,令她無法再撒野、再攻擊他。

    「放開我!」她命令他。

    「我們可不可以像是文明人的談話?」

    「文明人?」史寧嗤之以鼻。「跟蹤人的不是我,強暴人的也不是我,孔文越,你是在說笑話嗎?我可是一點也不覺得好笑。」

    「可不可以忘了之前,可不可以從頭來?」他是非常的有誠心的。「把那些恩怨拋諸腦後。」

    「可以,只要你不再煩我。」她也很爽快。「就像井水不犯河水一切OK了。」

    「但我做不到。」

    「做不到什麼?」

    「做不到將你置之腦後!」孔文越向她承認,這裡只有他們而已,真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所以他敢說出來。

    「你……」沒有再掙扎,她整個身體都放軟了,而感受到她的放鬆,他也不再抓著她的雙手,並緩緩的退後了些不再壓著她。「孔文越,你到底是想說什麼?」

    「你真的不知道?」

    「你想讓我知道什麼?」

    「我在洛杉磯有很多的事業,暫時群龍無首沒有關係,可是如果我一直不回去也不行,所以我希望在我回去時你可以跟我回去。」不知道怎麼追女人,所以他直接說出他的想法。

    「跟你回洛杉磯?!」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文慈不也留在台灣。」

    「但情形不同。」

    「只要你肯來,我一定……」

    「你忘了我有未婚大?你忘了我快結婚了嗎?」她想起自己上回所編的理由。「孔文越,謝謝你的抬舉,但是我不會答應你的。」

    「那你要怎麼向你的未婚夫解釋你的『狀況』?你已不是處女。」他不是有意要挑起戰端。

    「我什麼都不必解釋!」她惡聲道。

    「因為他不在乎?」

    「因為是不是處女並不那麼重要。」

    「不重要?!」孔文越乾笑。「你們女人是可以這麼的安慰自己、催眠自己,可是有多少男人真的認為不重要?其實時代再怎麼變,女人再怎麼解放,男人卻永遠都老樣子。」

    「孫亦飛不會在乎!」她故意說出名字。「他愛的是我的人、我的內在、我的一切,絕不會在乎我還有沒有那層膜。」「那你敢不敢告訴他你被人強暴了?」

    「沒那個必要!」

    「哪天你找他來,我們三個人面對面一下,只要他有像你所說的那麼神聖、那麼偉大,我就不再煩你。」

    「我才不會找他來和你面對面?!」史寧快要昏倒了,絕不要有這麼一天,拜託!

    「為什麼?」

    「孔文越,你就快點回美國吧!」她的眼神滿是哀怨,撇著嘴角。「我們不會有機會的。」

    「因為我強暴過你?」他不能說自己後悔,但是他的確很自責自己弄傷了她。

    「因為你妹妹死了。」

    「但如果我不在乎……」

    「因為我哥絕不會原諒你強暴我。」

    「如果我們都不說,他又怎會知道。」

    「別浪費時間了!」史寧委曲求全的要求著他。「給我平靜的生活,還我安寧,讓我……安心的嫁人吧!」

    「歐陽琪回來了?!」他突然話題一變。

    「回來了。」

    「告訴她我找她。」

    「你自己打電話去找她,你們想怎麼連絡是你們的事。」

    「如果你不答應我,那我直接就找史正傑!」

    「你又來了!」她氣得又想K他一次。「你總要威脅我、逼迫我,叫我做我並不想做的事。」

    「最後一次。」他說。

    「真的?」

    「我說到做到。」

    歐陽琪和孔文越約在國父紀念館的那片廣場前,因為孔文越想見自己的外甥,便要她帶史紀文出來。

    歐陽琪實在覺得沒有理由不讓舅舅看外甥,所以瞞著史正傑,把小孩抱了出來。

    在逗了史紀文一會之後,他連人帶推車全交給了周威,孔文越真正的目的是想和歐陽琪談談史寧兄妹。

    「蜜雪兒,我需要你幫忙。」孔文越單刀直入的要求她,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

    「我能幫你什麼?」看在孔文慈的份上,也看在和孔文越有一、二十年交情的份上,她不可能和他絕交,所以她聽聽看他的要求。而史正傑托她的事,一會她還得好好的問一下他,到底他想搞什麼?

    「我想帶史寧回美國。」他引爆第一顆炸彈。

    「你想……」她只能張口結舌。

    「我成功的機率大不大?」

    「你是說真的?」

    「我是那種隨便說說的人嗎?」他笑問。

    孔文越不知道歐陽琪幹麼要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他是真的想帶史寧去美國,因為他無法忍受她在台灣,而他卻是在美國的距離,可以說他著了魔,但他就是想帶她走。

    「史正傑說你和史寧看起來怪怪的,原來他並沒有弄錯。」歐陽琪笑了,她一雙帶著笑意的眼毫不加以收斂的看著他。「Jason,不要告訴我你愛上了史寧。」

    「我只是要帶她回美國。」孔文越並不承認,並且把視線投向遠方。

    「回美國做什麼呢?」

    「把她留在我身邊。」

    「『做什麼』呢?」歐陽琪還是笑。

    「沒有你的事!」

    「那麼你又何必找我?」

    他知道自己佔不了口頭上的便宜,所以也沒有打算和她針鋒相對。「你想史正傑會不會讓我帶走史寧呢?我只是想照顧她」

    「除非史正傑上了天堂,否則你別想。」

    「但是他不也把文慈留在身邊嗎?」

    她翻個白眼,不厭其煩的提醒他,「他愛文慈。」

    「哼!」孔文越根本是不屑的表情。

    「而且他還娶了文慈。」

    「史寧是不是有個未婚夫?」孔文越想求證一下,他要知道她有沒有耍他。

    「未婚夫?我知道她有個男友,也知道史正傑一直催著他們快點定下來,可是史寧不肯,她似乎沒有意思要和對方訂婚。」歐陽琪說出她知道的事。

    「她騙我!」但是他卻被騙得非常開心、非常甘願。「她說她要結婚了。」

    「沒聽說。」

    「那最好了!」

    歐陽琪是很苦口婆心的,她知道忠言逆耳。「Jason,你已經做錯過一次,希望你不要一錯再錯,如果史寧真對你沒有興趣,是不能勉強的。」

    「她只要需要一些時間。」

    「那好!你先回美國去等個半年,如果半年之後,你還是同樣的感覺心情,那我會站在你這邊,因為撇開你曾經強暴過她的這個污點,其實你和史寧挺配的。」他是站在祝福的立場,雖然會有一些難關要克服,但絕不是無望的。

    「回美國……」

    「你在洛杉磯有一堆的女人,只要你一回去……」

    「但是我現在卻想不起她們任何一個人的臉孔。」孔文越有些愁眉苦臉的,他也不希望把自己搞到這地步,可是他好像對史寧上了癮。

    「這麼嚴重。」歐陽琪笑得更厲害。

    「杜瑜來台灣了。」孔文越自嘲的笑笑,順便提及一個麻煩。

    「Kelly來了?」歐陽琪也認識杜瑜,在洛杉磯的華人就這些,一些有頭有臉的更是不會叫人忽略,尤其杜瑜很辣、很媚、很會撒嬌。「Jason,我看你這次並不好擺平。」

    「我要史寧,這是確定的。」

    「但你真的要得到她嗎?」

    杜瑜搞不懂孔文越在台灣有什麼好忙的,不管她有什麼提議,他都推說好忙,既不帶她去一些台灣的名勝走走,也沒有空陪她吃餐飯,他的地盤該是在洛杉磯,在台灣他有搞頭嗎?

    大部份時間陪在她身邊的人都是周威,對這個好似受孔文越影響,而且話不太多,只會處處潑她冷水,隔在她和孔文越之間的大個子,她也常常給他一些衛生眼或是死屍臉。

    「Jason到底在台灣忙些什麼?」杜瑜一邊吃著零食,一邊很無聊的問著。

    「生意的事。」周威隨便答說。

    「他的生意全在洛杉磯。」

    「台灣也有。」看著報紙,周威的心情也不是太好,他不是很習慣要當「公主」的跟班,但是孔文越把她丟給了他。「有些什麼?」她好奇問。

    「你不懂。」

    「你說說我就懂了嘛!」實在很想把自己手中的瓜子朝他的臉上丟,一副把她當閒人、當廢物的表情,如果不是為了孔文越,她會叫她老爸把這個可惡的人想辦法驅逐出境。

    「我可沒這閒工夫。」

    「那你現在在『忙』什麼?」她譏諷的問。

    「忙著當保姆。」

    「保姆?」杜瑜的腦筋一時沒有轉過來,等她想通時,她真的把手中的瓜子朝他的身上丟去,並且大發小姐脾氣。「你是在罵我!」

    周威站了起來,雖然表情不是很好看,但是他仍很有風度的一顆一顆拿掉身上的瓜子,不跟她計較。

    「你活該!」她見他沒有什麼大動作,所以更加任性。「你以後說話……」

    「最後一次。」他突然截斷她的話。

    「最後一次什麼?」

    「如果你再這麼做……」

    「你敢怎樣?當心Jason對你不客氣。」

    「Jason不會對我怎樣,倒是你,你真要當心我會對你『怎樣』!」一直就知道這個Kelly驕縱而且不知地厚天高,他是在合理的範圍之內可以容忍她,可是如果她太過份,就別怪他不知憐香惜玉。

    「我可以要我老爸把你驅逐出境。」

    「你老爸可不是美國總統。」他揚聲嘲諷她。

    杜瑜氣嘟嘟的瞪著他,要打,她打不過他,要罵,她也罵不贏他,雖然他話少,可是他說話犀利,而且一點也不讓她,如果不是為了孔文越,她真想現在就搭飛機回美國去。

    周威並不是有意如此嚴厲,杜瑜雖然有些煩人,但也沒有那麼糟,至少她是個沒有心眼,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女孩,再加上喜歡孔文越也不是什麼罪過,畢竟喜歡Jason的女性太多了。

    又坐了下來,他強迫自己露出點笑容,「如果你無聊,我可以陪你去時髦的東區逛逛。」

    「哼!」她有些得寸進尺。

    「去租DVD來看?」

    「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回答我一些問題而已。」杜瑜也不是多蠻不講理的女孩,看他妥協也緩和下來。「Jason是為什麼一直留在台灣?珍妮的喪禮不是早就舉行過了嗎?」

    「他還有一些事未處理。」

    「他要殺了珍妮的老公?」

    「不是。」

    「那他要做什麼?如果是生意的事,他可以派其他的人啊!」杜瑜的想法單純。

    「那是……別人無法替他處理的事。」

    「連你都不能?!」

    「連我也不能。」他露出一抹很有意思的笑容。「Kelly,有天你會瞭解的,但是現在什麼我都不能回答你,因為這事只有Jason自己心裡清楚,你就不要想太多,也不要問太多。」

    「和女人有關?」女人的心思都很敏感,杜瑜一下子就想到了。

    周威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他在台灣有女人!」杜瑜驚呼出聲。「你想說的是不是這個!」

    「我什麼都沒說。」

    「但是你的意思……」

    「Kelly,我剛剛不是才說過嘛,你不要問太多,也不要管太多,該回洛杉磯時,Jason自然就會回去。」周威又再拿起報紙。

    「那你告訴我……我是不是還有希望?」杜瑜問得很有技巧。

    「你要聽實話嗎?」他有些嘲弄的問。

    「周威……」她鐵青了臉。

    「Kelly,在洛杉磯你明明有不少追求者,不管是老外還是華人,而且你也都很吃得開,為什麼你非要纏著Jason呢?至少我知道有一個眾議員的兒子很迷你!」周威勸著她。

    「但我要Jason!」她頑固的說。「這是挑戰!我要做到其他女人所做不到的事。」

    「所以你只是……不服輸?」

    「我也愛Jason啊!」她嘟著嘴。

    「『愛』?!」周威現在才真正瞭解杜瑜的心態,只怕她是挑戰「不可能的任務」勝過愛孔文越。「Kelly,你不懂得這個字的真正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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