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養情婦顧問 第五章
    程雲襄一回台灣就住進秦宅,這是她夢寐以求的,人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她不信老天不幫她。

    秦慕堯走進門,她立刻從沙發上跳起來衝向他,甜甜的嚷道:「姐夫,你回來了啊!」

    「怎麼還沒睡?」他問道。

    「你還沒回家我怎麼也睡不著的。」

    程雲襄天天姐夫長姐夫短的叫著秦慕堯,一開始他很不習慣,他雖和雲襄的姐姐有婚約,可是畢竟還沒結婚,並無夫妻之名,叫他姐夫不免有些不合適,他不只一次出言阻止,雲襄還是依然故我,不過久而久之他也懶得再費唇舌糾正,反正她也不會聽,就由她這麼叫著,他也沒什麼損失。

    「我工作忙,天天要加班,你別等我了。」

    「姐夫,你說我可不可以搬到你隔壁房睡啊?」她嬌媚一笑。

    「為什麼要搬到我隔壁房睡,你現在睡的地方不好嗎?」他拉下頸上的領帶,走上樓。

    程雲襄跟著上樓,嘟起小嘴說道:「我現在睡的房間一早就有一對不知哪裡來的鳥兒啁啾著,好吵呢,我沒那麼早起,它們一叫我就心煩。」

    「那就早點睡,自然能早起。」

    「你每天都這麼晚回來我怎麼早睡啊。」她跟著他走進房裡。

    「出去,我要洗澡了。」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向紅木衣櫃拿捏洗的衣物。

    「不出去,我在這裡陪你說話,你一邊洗澡我一邊說話,姐夫才不會無聊。」她已經決定了,今生今世就是要纏著他,不管他願不願意。

    「我洗澡不聊天。」他看她一眼,知道她心裡打什麼鬼主意。

    「你在裡面我在外面有什麼關係,姐夫好保守。」她看著他笑著,一屁股坐在絲絨床上。

    「出去!」他又正色說了一次。

    「不出去,姐夫……」她特別提高尾音叫著姐夫。

    他把她從床上拉起,「出去,別胡鬧。」

    「我沒有胡鬧,我想陪姐夫嘛,自從雲華過世之後你就沒好好笑過,我要代替雲華讓你笑,姐夫……不要拒人於千里之外嘛!」她反身整個人貼在他身上。

    他將她拉開,一臉嚴厲,「你這樣成何體統?」。  「姐夫明明知道我的心意,為什麼一直裝糊塗?」她倍感委屈。

    「你看你的老毛病又犯了,我很不喜歡你這樣,我才和水夢說你懂事不少,怎麼又說這些話?」

    程雲襄一聽到秦慕堯口中說出女人的名字,心中警鈴立刻大響:「姐夫見過水夢了?」

    「是啁,你去法國不就是她的意思?」

    她點點頭,「姐夫覺得她人怎樣?」

    「什麼人怎樣?」

    「水夢啊,姐夫不覺得她長得不錯嗎?」程雲襄小心翼翼的探問。

    她不能容忍姐夫心裡有別的女人,她對付一個死去的姐姐已經夠辛苦了,若還要對付另一個活著的女人她還有勝算嗎?

    秦慕堯的耐性快耗盡,「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我想知道她在姐夫心底是不是有了份量?」

    他不想回答,「好了,你出去吧,讓我好好洗個澡。」

    「我不出去,就是不出去。」她賴皮的喊著。

    他只好將她輕推出門外然後把門關上上鎖,不把她在門外的叫囂當一回事。

    「姐夫……你開門啦,我要陪你聊天,你怎麼可以不理我?」

    她愛的姐夫,心裡卻沒有她,她的心裡比最苦的黃蓮還苦,她寧願不曾認識這個男人。

    水夢把余憶非和溫靄靄介紹進父親的公司工作,兩人都為水夢擔心,一日三人聚在余憶非家吃飯,吃完飯後三人喝茶聊天。

    「我覺得很不安。」余憶非苦著一張臉。

    「為什麼不安?」水夢一笑,她必須故作堅強。

    「不知道,就是很不安,我們都拿了好處卻一點也沒付出,這樣對你很不公平。」余憶非帶著歉意說。

    溫靄靄接著有感而發道:「憶非說的有道理,我也覺得不能白白任你去犧牲。」

    「秦先生要幫忙為什麼你不同意?」余憶非一直想問,終於有機會問出口了。

    「我怎能同意?」

    「一個人願意無條件幫忙為什麼不同意?」溫靄靄有不同想法,她生長的環境一直都很平順,對於別人的付出一向理所當然的接受,她不覺得受人好處一定要報答。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能答應。」水夢說道。

    秦慕堯會提議幫她,她當然受寵若驚,可是她不能接受,因。

    為她不相信天下有白吃的午餐,她和自己的父親那麼久不見,一見面就是要她提供協助,連自己親生的父親都不能無私的對她蚌了,她憑什麼去相信一個和她無血緣關係、非親非故的秦慕堯會無條件幫她?

    「以後有錢再慢慢還啊。」余憶非務實的道。

    「什麼時候會有錢?」水夢無奈一笑。

    余憶非聳肩,「不知道,總有一天會有錢吧。」不管用什麼辦法,她一定要有錢。

    「憶非說的對,我們總有一天會有錢,我不相信我們一輩子發不了財。」溫靄靄附議道。

    其實這段時間她也曾經回家借過錢,可掌管家裡經濟大權的後媽實在太厲害,死也不肯把錢借她,她還因此和家裡大吵了一架。

    「不能,我承受不起。」

    水夢不是裝清高……就是因為她對他有感覺,所以不想欠他,所謂「不求人,一般高」,她怎能一邊欠他人情一邊暗暗喜歡他?她不想把愛情和恩情混在一塊。

    「我聽我哥說那個游猛實伯伯是奇怪的人,五十歲的人一點花邊新聞也沒有,而且一直不結婚也不知道是哪裡有問題,該不會是同性戀吧?」溫靄靄神秘兮兮的看著水夢。

    「你不知道嗎?那人是因為喜歡水阿姨所以對其他女人沒興趣,不是同性戀。」余憶非嗤笑一聲,然後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什麼?沒想到水阿姨還有這麼一段情,真是奇怪,水阿姨這麼多人喜歡為什麼就是不結婚?她可以結婚的啊,夢,水阿姨有沒有告訴你她為什麼不結婚?」

    水夢不知道如何回答靄靄的問題,「媽媽沒說,我也不知道游伯伯喜歡媽媽。」

    「你和游伯伯見過面了?」

    「後天是游伯伯的生日,晚上有個小型的宴會,我會去參加。」

    水夢沒有料想到秦慕堯也會出現在游猛實的生日宴會上,看見他時,她的心跳得飛快,身體莫名的顫抖著,她知道他對她的輕視並沒有因為上次的交談而減少,尤其她仍然堅持著要嫁給游猛實,他恐怕會把她想成是一個不識好歹的女人。

    他用一種挑剔的眼光看著她,好半晌才說道:「你的穿著與這裡完全不搭調,不管款式再好,材質不佳的衣服還是少穿為妙。」

    水夢乾澀的說道:「我不認為一定要穿名牌才能顯出一個人的價值。」

    他挑了下眉,唇上泛起笑容。「你可以不在乎,可是游猛實不一定同意你的看法。」

    「游伯伯不會干涉我的事。」其實她今天並不是隨便穿穿就來的,相反的,她身上的針織連身裙是她最貴的一套衣服,也許在他的眼裡還不算是高檔貨吧?

    他皺了下眉,「你不是聰明的女人。」

    「我知道。」她淡淡一笑。

    他不滿的看著她。「為什麼不聽我的話?」

    「我想,還是不要欠你人情比較好。」

    他嗤之以鼻,「你寧願嫁給一個可以做你父親的男人,卻不願欠我人情?」

    「我想……游伯伯會對我很好。」她只能這麼想。

    「是嗎?他根本不愛你,他把你當作另一個人的影子,他看你的時候其實看的是另一個人,當你們肌膚相親,男歡女愛時,他心裡想的也是另一個人,這一切你都能忍受嗎?」他把話講到露骨。

    她眨了眨眼中的淚水,發誓不讓它流下來。

    「我不知道能不能忍受,反正和誰……在一起不都是一樣嗎?」

    他哼笑一聲,「你覺得會一樣嗎?那是因為你還沒有那方面的經驗吧?」

    她不自在的看向別處,「我不想討論這個問題。」

    他朝她靠得更近,將她逼向牆角,附近只聞人聲不見人影,地開始後悔不該一個人在花園深處閒逛的,在黑暗中獨自面對他等手是面對危險。

    他的手掌撐在她的兩側,黑眸定定審視她,「要怎樣才能說服你?」

    她迎上他的黑眸,不斷告訴自己喜歡一個人不一定要占為已有,母親在世時一直這麼告訴她,所以母親才沒有答應父親的求婚。

    「請你不要再說服我,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她越是這樣越是引起他的征服欲,女人之於他的重要性大概要排在五名以後,雲華還在世時就是這樣了,她死後更是沒人可以讓他破例。

    「你愛他嗎?」

    她想都沒想便回答:「我尊敬他。」

    他說笑道:「尊敬?你居然會為了尊敬一個男人而嫁給他?看來我不救你還真的對不起我的良心,怎樣,讓我救你吧?」

    她心中一悸,「不……我不需要你救。」

    「你不要我救,我偏要救。」他冷硬的說。

    她試圖從他的圈禁裡出去,「請讓我出去,游伯伯見不到我會擔心。」

    「讓他擔心!」他語氣冷硬。

    「請不要這樣,我已經說過,我是心甘情願要嫁給游伯伯的。」為什麼他不相信她說的話?

    「姐夫,你們在做什麼?」程雲襄拔尖的聲音響起,隨即奔向兩人,伸手奮力分開他們,反身摟住秦慕堯的身體,「姐夫,你不可以對別的女人有興趣,你是我的。」

    水夢看著糾纏在眼前的兩人,黯然離去。

    秦慕堯等水夢離去的背影消失在他眼前後才推開枉雲襄「你這是在幹什麼?」

    「我才要問你,這是幹什麼?」她哭著說道。

    「我沒有半點義務向你解釋。」他心中突然充滿對程雲襄白厭惡。

    這幾年不論他怎樣與她保持距離,她還是不放過任何機會就是要粘上他,他對她越來越沒有耐性,不論她說什麼、做什麼都不可能打動他,他的心成了最冷血的器官,對她完完全全封閉,不惜傷她的心也要她明白,他真的對她沒有感覺。

    「姐夫不能愛上別的女人。」她重新環住他的腰,死命的絹住。

    「放手!」他厲聲道。

    「不放,我就是不放。」她不信他能怎樣。

    她不知道自己哪裡不如姐姐,雲華在世時她不明白;雲華死後她還是不明白,現在她要他只屬於她一個人,為什麼還是那麼艱難?

    「你不放手是嗎?」他嗓音壓沉。

    她把臉埋在他的胸膛裡,然後低低的哭著,她要用眼淚征服他。

    「姐夫,我愛你,你為什麼總是不當一回事?」

    「我不愛你,你為什麼總不當一回事?」

    他扳開她的身子,嚴峻的看著她,他不能讓這樣模模糊糊的關係繼續下去,雲襄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女人的青春又特別短暫,她不能把時間浪費在他身上。

    「姐夫,讓我愛你,你不愛我沒關係,就讓我愛你,你不愛我也下要愛別人好不好?我可以代替姐姐一輩子照顧你、幫你生孩於,好不好嘛?」

    「不好,我一直只把你當作妹妹看待,就像親人一樣,我怎麼可能對妹妹有男女之情,雲襄,你已經是大人了,不可以再這樣任性。」

    他鬆開她的身子,逕自離去。

    「姐夫……」

    她追了上去。

    晚宴之後,水夢和游猛實有了獨處的機會,他牽著她的手一起參觀他的花房,花房裡除了水仙花沒有栽種任何其他花種,由此可見他對水夢母親的一往情深。

    游猛實不像父親長得那樣英俊,不過個子很高,很能讓人產生安全感,今日的生日宴父親沒來,說是小女兒生病了。

    也好,父親在場她還要陪他說話,反而麻煩,其實她也知道父親是故意避開的,在他心裡怕是擔心讓人笑話,笑話他賣女兒,沒養過人家一天還把人家給賣了,誰不是心知肚明,只不過人前不說破罷了,不過還是有一些不怕死的記者會提出令人難堪的問題,為了躲避,他選擇不出席。

    「真像啊,水夢,你和你媽媽長得真像。」游猛實盯著她看,好像要把她的靈魂看穿似的。

    她一笑,不知道自己怎會走到這一步,如果不是為了違約金和父親的公司,她不可能出現在這座美到不知如何形容的花房。

    「爸爸也這麼說。」她看著四周的水仙花。

    「我可以摸摸你的臉嗎?」他帶著感傷的問。

    她點點頭,「可以。」

    他慢慢的伸出手,擱在她的臉頰上,心思像是飄向了不知名的地方,許久才放下手。

    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對故人難以釋懷,也只有這樣深悄的男人可以為一個女人守候這麼多年,水夢不禁佩服起他。

    「我和你媽媽是很要好的朋友,她還在世時,」我們雖然很少見面,可是我們常常給彼此寫信,你媽媽是一個很會寫信的人,她的文筆很好,字裡行間往往是妙語如珠,我喜歡看她寫給我的信。「他說起往事,心中無限惆悵。

    「媽媽很喜歡寫信我知道,只是不知道媽媽常和伯伯寫信。」

    水夢之所以會利用網路寫信給客戶,也是得自母親的真傳。

    「她給我寫信,可是不知道她有沒有寫信給你爸爸事我廣直沒問她,她也沒說,我想你爸爸大概喜歡面對面交談不愛寫信吧。」

    「媽媽應該不曾寫信給爸爸,不然爸爸的妻子一定會鬧翻天的,她一直不喜歡媽媽出現在他們的生活裡,我記得他們為這件事吵過。」水夢提起往事,語氣淡然。

    「你爸爸應該再等下去的,他不該那麼早就娶妻的。」他說。

    水夢只是靜靜聽著,這些事她不曾聽母親說過。

    「我想你媽媽也不是真的不想結婚,她只是任性罷了,這麼多年來她就是固執已見,不相信你爸爸會一生一世對她好。」

    「爸爸很風流嗎?」

    「也不能這麼說,你爸爸很愛水仙,只是常常會有其他女人跟水仙搶你爸爸,你媽媽一氣之下就發毒誓,終生不嫁你爸爸。」

    她微微一愣,「媽媽發毒誓?」

    「她以自己的生命和你的生命起誓,現在想想,我覺得你媽媽很傻,那個時候你爸爸女性朋友很多,可是他都不曾把那些人放在心上,他只喜歡水仙一個人。」

    「爸爸不知道毒誓的事對不對?」她問。

    「我不清楚你爸爸知不知情,可是我知道你媽媽實行起來真是一板一眼到極點。」游猛實搖頭。

    「那為什麼媽媽沒有接受游伯伯?我聽爸爸說您也很喜歡嗎媽的,如果媽媽為了毒誓不嫁爸爸,媽媽為何也不接受伯伯」

    水夢相信媽媽懂得游伯伯的深情,沒有一個女人會忽視一個守候在她身邊這麼久的男人。

    「我也不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我想她是不想害我吧,因為水仙一向善良,她認為愛是需要對等的,不對等的愛不是真愛。」他一笑。

    她發現他笑的時候特別年輕。

    「游伯伯還想要追求對等的真愛嗎?」她暗示他們之間沒有真愛。

    他搖搖頭。

    「我年紀這麼大了,還求什麼真愛呢?我要的只是快樂罷了,就像你爸爸,我猜他很快就會再娶,因為他是一個耐不住寂寞的人。」

    「爸爸會再娶我一點也不意外。」她早早就有這種感覺的。

    「他的新對像你見過了?」

    她抿嘴笑著。

    「爸爸不會跟我說這種事。」

    「那女人我見過,年紀不大,很會說話,嘴巴很甜,像蜜裡調糖。」

    他牽著她的手走出花房。

    「今晚留下來睡。」

    她呆愣了下,有些不知所措,  「這樣不……好,會讓人說閒話。」

    「誰敢說閒話?我們就要結婚了,你住在這裡先適應環境,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你不願意留下來嗎?」游猛實誠心的想留她。

    「游伯伯……請不要誤會,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而且我睡覺會認床,睡別的地方睡不著。」

    她微微一笑,心裡祈求老天保佑讓她今天可以過關。

    「水夢,我要走了,你呢?要回家了嗎?我順路可以送你一程。」秦慕堯雙手插在褲袋,面無表情的走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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