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叫我老大 第八章
    直到哭聲轉弱,雷洛才又擰濕毛巾讓她擦臉,再將她安置在客廳的椅上。

    「我以為妳只是對男人有戒心,不敢和他們太接近而已。」這到底是什麼樣的症頭?要去看哪一科的醫生?

    玟芝揚起哭腫的眼皮,「我怕跟你說了,你會擔心。」

    「這麼大的事,早就該跟我提了。」他皺眉輕斥,「所以妳並不是不想接受我的感情,而是怕自己沒辦法和我太過親熱。」

    她幽幽的盯著自己絞著裙子的手指,「老大你不是說你是個正常的男人,也會有性需求嗎?可是我沒辦法給你……」

    「那又怎樣?我可以用別的方法解決……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不是說要找別的女人,反正男人總有男人的辦法。」雷洛惱她隱瞞這麼重大的事。「現在最要緊的是妳,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造成的,總要把它找出來。」

    「周叔叔說他可以幫我。」

    雷洛挑起一道黑眉,「哪個周叔叔?」

    「他叫周立修,是凱旋醫院的精神科醫生,原來他跟我爸爸還是朋友,前陣子我才遇上他的。」她說。

    他沉吟一下,「原來是他。」想不到是追朱麗的那位癡情醫生,看來介紹那麼多未來大醫生給玟芝認識的就是他了,得找機會去問候一聲,叫他不要多管閒事。「我知道他是誰,只是想不到你們居然是舊識。」

    「周叔叔說他懂得催眠,如果我願意,他可以試著幫我改掉這個毛病。」或許她應該來試一次。

    「催眠有用嗎?」雷洛可不相信「偏方」。

    玟芝聳了聳肩頭,「我也不清楚,不過周叔叔說嘗試看看也無所謂,現在有很多病人都尋求催眠的方法,還說催眠可以幫助我們放鬆,不再被壓力、焦慮、悲傷、挫折感等各種負面情緒所影響。」

    「我不太相信那種東西。」

    她靜默片刻,下定了決心。「可是我想試試看,因為我真的好想跟老大在一起,就像普通情侶那樣,可以擁抱,也可以接吻,還可以……」說到這裡,玟芝面露羞意的垂下螓首,連耳根子都紅了。

    雷洛眸光更為深合了,趕緊清了清喉嚨。「咳,那麼找一天我陪妳去好了,相信我,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在妳身邊的。」

    「嗯。」她羞澀的笑了。

    他強忍住吻她的衝動,輕聲的試探,「我可以握著妳的手嗎?」

    「應該可以。」玟芝點下頭應允。

    曬得黝黑的大掌覆上她的,「這樣會不舒服嗎?」

    「還好。」她因他的體貼而動容。

    他稍微再用力握了下。「我會想辦法把妳的病治好的,不要擔心,一切有我在,不會有事的。」就算要到國外找專門的醫生,也要讓她恢復健康。

    聽到護理站說有人找他,周立修看完早上所有的門診,已經下午一點多了,才有空踏出診問會客。

    「想不到是雷老闆,真是稀客。」穿著白袍的他含笑的伸出手。

    兩人各懷心思的握了下手。

    雷洛牽動下嘴唇,似笑非笑,那表情看來有些陰森。「不知道周醫生現在有沒有空?」

    「剛看完病人,還有一點時間,正打算到員工餐廳吃個午飯。」他心知肚明的微笑,領著雷洛搭電梯下樓。「我想雷老闆是為了玟芝的事來的吧?」

    橫睨他一眼,語帶嘲弄。「周醫生倒是很懂得猜測別人的心事,不愧是在美國具有博士學位且領有執照的臨床心理學博士。」在來之前可是把他的祖宗八代都調查個一清二楚了。

    「呵呵,不需要猜我也看得出來。」周立修笑意煦煦,「聽朱麗提過你相當疼愛玟芝,對她保護有加,除了她,應該沒有其他的事會勞動到雷老闆親自出馬。」

    電梯來到地下二樓的員工餐廳,雖然已經過了午餐時間,不過還是有不少醫生和護士在裡頭用餐。

    周立修和善的詢問,「想吃什麼?」

    「我吃過了。」他可不是專程來吃飯的。

    他叫了份咖哩飯和排骨湯。「我下午還要看診,所以就不客氣了。」幾分鐘後就端著乍餐到角落的座位坐下。「我們邊吃邊聊吧!」

    雷洛習慣性的掏出香煙,忽然想到這裡是醫院,屬於禁煙區,只得把它收回口袋。

    「請周醫生以後不要再幫蚊子介紹男朋友了。」話聽來很是客套,不過其中警告的意味濃厚。

    「我想玟芝還年輕,可以多認識幾個朋友,多多交往也是不錯。」周立修見招拆招的說。

    「她有我就夠了,不需要認識其他男人,何況她的情況特殊,勉強去應付只會讓她痛苦。」他大剎剌的往後靠坐,兩條手臂架在椅背上,氣勢凌人的瞪著周立修。「我想你還欠我一份人情,這個要求不為過才對。」原本不想討這個人情的,誰教他太不上道了。

    「如果是朱麗的事,我的確欠你一份人情,不過這是兩碼子事,不能混為一談。」細嚼慢咽的吃著咖哩飯,冷靜的迎視眼前活像地盤被搶,正對敵人張牙舞爪的老虎。「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雷老闆不要再接近玟芝了。」

    雷洛怒目大瞠,差點當場拍桌子。「你說什麼?!」

    「就是我不希望她再跟你見面。」

    「你憑什麼?!」他怒不可遏的質問。「你只是蚊子的爸爸生前的朋友,並不是她的爸爸,沒有資格替她決定。」

    他放下免洗湯匙,態度看似乎和,卻隱隱透著威嚴。「你問我有什麼資格?好,我告訴你,就憑玟芝是我的病人,我是她的主治醫生,這樣夠了嗎?」

    「她還不是你的病人!」雷洛咬牙切齒的咆道。

    周立修定定的看了他幾秒,「早在七年多前她就是我的病人了,身為她的主治醫生,有權決定什麼是對她最好的。」

    話一說完,隔了好久,雷洛只是瞪著他看,似乎還在確認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你耍我!」

    周力修臉色沉重的凝睇,「身為醫生,可以隨便開這種玩笑嗎?」

    「我不相信!」雷洛用力搖頭。「蚊子說你是她爸爸的醫生。」

    他輕歎,「那是我騙她的,因為她什麼都不記得。」

    「不記得?」

    「對,她根本不記得我這個人。」他推開喝了一半的排骨湯。「主要是因為我曾經幫她做過催眠治療,消除了某些不愉快的記憶,所以她的腦中不會存有曾到醫院求診的事。」

    雷洛胸口驀地一緊。「催眠?為什麼?」見他不回答,眉頭打了死結。「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她為什麼去醫院?」

    「有關病人的隱私,我只能說無可奉告、」周立修淡淡的說。

    「我要知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這樣我才能幫她。」

    他還是那句老話。「只要你離開玟芝就算是幫她了。」

    「我不會離開她的!」雷洛急急的大吼,頰上的疤痕抽動,讓他的表情像頭暴怒的老虎,隨時會撲上去咬斷獵物的喉嚨。

    旁邊的人全都看向他們。

    見狀,周立修在心中似乎做了某部分的妥協。「雷老闆,請你冷靜一點,當年我幫玟芝進行了催眠治療,可是這種治療不是一次就可以解決,只是後來我到日本和幾位在這方面相當權威的醫生進行研究,之後回到台灣想和玟芝的父親聯絡時,才知道他已經去世,我也失去了玟芝的下落,治療因此被迫中斷,所以我希望能再繼續幫她治療。」

    「要是我不同意呢?」他寒著臉反問。

    「雷老闆,玟芝的情況是不是越來越嚴重了?起初她只是本能的排斥異性,盡量避免和他們有面對面接觸的機會,可是最近我故意安排醫院裡的幾位實習醫生和她約會,她的症狀和反應卻變得比過去還要激烈,再不快點進行治療就太遲了。」

    雷洛抓到他話中的語病。「什麼東西太遲了?」

    「如果她再受到刺激,說不定會突然想起那段被我刻意抹去的恐怖記憶,唉!那是我最不樂意見到的結果。」周立修語重心長的說。

    他惱怒的瞪視,「你就是不肯把原因告訴我?」

    「這是身為醫生的職業道德,沒有經過病人的同意,我無法向第三者洩露病人的病情。我唯一能說的是,雷老闆的存在,就是導致玟芝病情惡化的重要關鍵。」他的記憶似乎回到了當年,那個受到重大創傷的小女孩口中不斷呼喊著「老大救我」那淒厲的叫聲和飽受折磨的小臉令他難忘。

    「你這話什麼意思?」雷洛撇著嘴角哼氣,「我看你根本心存私心,只想把玟芝當作白老鼠,來當你的研究對象,要是你不肯說出原因,我是不會讓你接近蚊子的。」

    周立修蹙起眉頭,「雷老闆……」

    「既然我們話不投機,也就沒必要再談下去了。」他起身作勢要離開。

    「雷老闆,你這不是愛她,而是害她……」

    「我已經聽得夠多了!」雷洛沉聲的喝止,拋給他警告的眼神,便不再回頭的揚長而去。

    因為詹秀金的孩子感冒發燒,所以提前下班,等到打烊的時間到了,玟芝謹慎的將保全打開,關好店門才走。

    「蚊子!」

    聽見熟稔的叫聲,玟芝循聲看去,在對面的路邊找到倚在車門上的高大身影。

    只見他兩手抱胸,一張橫眉豎眼的刀疤臉龐,以及渾身的兇惡霸氣,連經過的路人都小心翼翼的繞道而行,怕惹到不該惹的人物。

    她漾開喜孜孜的笑顏,很快的橫越馬路奔向他,「老大,你是專程來接我下班的嗎?」

    雷洛眼神一柔,「我們現在是情侶,來接妳下班本來就是應該的。」

    「嘻。」玟芝掩嘴笑了。

    他故意板起臉問道:「妳笑什麼?」

    「因為你說我們是情侶。」面頰不由得染上了紅潮,那嬌美的模樣真會讓人忍不住,從來沒有女人像她這樣容易影響自己。

    「難道不是嗎?」他癡癡的凝睇著,有點看呆了。

    玟芝笑得好羞澀靦腆。「只是還有點不太習慣,畢竟我們認識太久了,突然變成情侶,感覺還是有點怪怪的。」

    「哪裡怪了?誰敢說怪,就先跟我的拳頭說。」雷洛語帶恐嚇的瞇起雙眼,惹得她格格嬌笑。

    經過幾天的適應下來,她終於可以用另一種眼光來看待他,把他當作一個男人,而不單只是親人而已。「老大,我有點餓了,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好,上車!」雷洛打開駕駛座旁的車門說。

    她在座位上坐好,繫上安全帶,當雷洛也坐進車內,龐大的身軀和男性氣息登時充塞狹窄的空間,玟芝不安的挪動身子。

    「還好嗎?」她的任何反應都逃不過他的眼皮子。

    「嗯,我沒事。」

    雷洛盯著她半晌,「要是不舒服隨時跟我說。」

    「我知道。」玟芝因他的貼心而微笑。「對了,我有東西要送給你。」說著,便從皮包中拿出一條項鏈,是黑色的墜子雕成八卦的形狀。「這是今天才剛進的新貨,是黑曜石刻的,能量很強,可以避邪,我看到它就想到老大,希望你戴了之後那些壞人都不會再來找你麻煩。」

    他心情激動。「謝謝。」

    「我幫你戴上去。」她趨身將用皮繩串起的黑曜石八卦墜子套在雷洛的脖子上,「希望保佑老大從此平平安安。」

    「怎麼還叫我老大?」雷洛喉頭上下滾動,多想伸手抱住她,用行動來表示他有多愛她。

    玟芝噘了下小嘴,「人家叫習慣了嘛!」

    「習慣可以改。」他盯著她紅嫩的小嘴,一時移不開眼。

    她也感受到他濃烈灼熱的眼光,笑意微斂,「老大?」

    「咳。」清咳一下,倏地把頭轉開。

    看著池勉強壓抑自己的慾望,就怕嚇到自己,玟芝心頭一酸。

    「老大,如果你真的想要,我、我們可以試一試……」

    雷洛憤然的把頭轉回來。「我是那種只顧著自己享受的男人嗎?我可以等,等到妳可以完全接受我,不然在這之前我都不會強迫妳的。」

    「老大……」眼圈陡地泛紅了。

    「不要哭!」他氣自己又惹她傷心了。

    她把淚水眨了回去。「其實我今天早上已經打電話給周叔叔了,我決定接受他的催眠治療,只要能早點治好我的病,什麼我都願意嘗試。」

    「妳不要勉強自己,我可以忍。」雷洛一切以她的感覺為中心。

    玟芝有點遲疑,不過還是舉起小手撫摸他頰上的疤痕、他的大嘴。「我知道老大說的是實話,不會騙我,可是我真的好想當個正常的女人,更想要成為你的,可以被你親、被你抱,就像真正的情侶那樣。」

    「蚊子……」他喉頭一梗。

    螓首慢慢的靠向雷洛的肩,「我想要永遠跟老大在一起,一輩子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他喉頭像是梗著什麼,眼眶也有東西要流出來。「好,我陪妳去,我一定把妳的病治好。」

    正在查看這個月帳冊的雷洛揉了揉右邊的眼皮。

    「老闆,怎麼了?眼睛痛嗎?」老吳注意到不只一次,忍不住開口問。

    他眉頭皺了皺,有些心煩意亂。「不是,只是這兩天眼皮不知道怎麼搞的,一直跳個不停。」

    黑狗把蹺高在桌上的兩條腿放回地面,「老闆,人家不是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你跳的是右眼,該不會要發生什麼下好的事情了吧?」

    「烏鴉嘴!」白毛賞了他一個爆栗。

    「幹嘛打我?」

    真不想承認有這麼白目的兄弟。「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老吳也瞪了黑狗一眼。

    「呵呵,老闆,你就當我剛才說的話全都是在放屁,不要在意。」他總算還有點自覺,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雷洛也沒把他的話當真,將帳冊交給老吳。「我有事要出去。」

    「老闆要去鳳幫?」

    「嗯。」鳳幫幫主在病榻中還親自打電話給他,約他出來見個面,他不能不給面子。

    老吳是最清楚雷洛和鳳幫之間恩怨的人,就怕其中有詐,中了埋伏。「要不要多找幾個人一塊去?」雖然已經揪出當年陷害雷洛父親的主謀者,不過現今的黑幫沒幾個是真正講信用的,還是不要扯上關係比較好。

    「我又不是去跟人家打架,要那麼多人跟去幹嘛?」他嘴角叼了根煙,噹的一聲點上了火,吸了一口,豪邁的吐出煙圈。「有白毛和黑狗就夠了。」

    黑狗拍著胸脯保證。「放心,有我和白毛在,沒人敢動老闆一根寒毛的。」

    「就是因為你跟著去我才擔心。」老吳潑了盆冷水。

    登時氣勢矮了一截。「老吳,你很看不起我喔!想當年我……」

    「別想當年了,老闆都已經走了。」白毛搖頭歎氣,自己先跟上去。

    「你真是不夠義氣,等等我……」

    「……妳好了沒?保全已經設定好了,我要關門了。」詹秀金朝裡頭叫道。

    「好了。」玟芝隨手摁掉休息室的燈。

    等鐵卷門自動降下,保全也就正式啟動了。

    「妳男朋友今天會來接妳嗎?」雖然在她眼裡,他們這對情侶不管外型還是氣質都太懸殊,不過只要當事人喜歡,他們這些外人也就沒有置喙的餘地。

    她走向停在店門外的小綿羊。「今天他有事不能來。」

    「那妳路上要小心。」

    玟芝戴上粉色安全帽。「店長,妳也要小心開車,明天見。」

    「明天見。」

    不到十分鐘,小綿羊已經來到住家樓下的騎樓,將安全帽掛在座椅下面,便從背包內找出丟在裡頭的鑰匙,打開鐵門上樓,想不到當她快要走到頂樓,卻見昏黃的燈光下站了個人,悚然一驚。

    「是誰?」

    黑影動了一動,「妳總算回來了。」

    待玟芝看清對方的臉孔,赫然是趟大偉,心臟頓時跳得又急又快。

    「你……」

    他的五官扭曲,朝她獰笑。「妳沒想到我這麼快就被放出來了對不對?要不是妳,我怎麼會倒楣的被關進看守所,幸好有錢好辦事,只要繳個幾萬塊就可以保釋出來了。」

    她下意識的踩下兩階樓梯,差點踏空。「是你有錯在先,不能怪我。」

    「哼!只不過拿了妳一條金項鏈,有什麼大不了的?」趙大偉陰陰的瞪著她,「別以為妳有人可以撐腰,我就不敢對妳怎樣,今天要是不給妳一點教訓,我以後怎麼出來跟人家混。」

    頭皮一陣發麻,玟芝轉頭就往樓下跑。

    「妳還敢跑?!」幾個大步,就一把揪住玟芝的頭髮,痛得她叫出聲音。「妳害我吃了兩個月的牢飯,居然還有膽子繼續住在這裡。」

    玟芝吃痛的大叫,「你要幹什麼?放開我!」

    「放開妳?妳別想!」趙大偉一個巴掌甩了過去。

    她驚聲大叫,嬌小的身子沒有站穩,直接翻滾到樓下,後腦勺撞擊到地面,痛得她流下淚來……

    頭好痛……

    好像有人拿槌子在敲打……

    「不要躺在那裡裝死!」他將她從地上拖了起來。

    她呻吟一聲,「不要……」

    趙大偉可不會因為她是女生就客氣了。「給我起來!」

    突然之間她看見了……

    看見幾張獰惡邪氣的笑臉,在眼前不懷好意的晃動……

    「妳欠揍!」

    「不要打我……」腦中出現許多混亂的影像,激發出來自內心底層最深沉的恐懼和……記憶。「不要!不要打我!」玟芝本能的抱住頭部喊道。

    怕她的叫聲會引來其他住戶出來查看,趙大偉連忙用手摀住她的嘴。「妳叫什麼叫?不准叫!」

    烏黑的眸子陡地睜得大大的,彷彿是潘朵拉的盒子,一下子被人打開,無數的畫面爆開……

    「你不是說要帶我來見老大嗎?他呢?」當她發現自己被帶列一處施工中的工地,從裡頭又走出兩個人,這才警覺到不對勁。

    她被騙了!

    幾張淫邪的笑臉看著她,「嘿嘿,妳的老大等一下就會來了。」

    「小妹妹,妳長得真可愛,不如改跟我們好了。」

    小臉整個刷白了。「我、我要回去了。」

    「回去?哪有這麼簡單就放妳回去。」四個年紀不一的年輕人擋住她的去路,看到她害怕的模樣,似乎更興奮了。

    「那小子像只縮頭烏龜的跑了,真是沒用,大哥哥來讓妳見識一下什麼叫作真正的男人。」

    「我們會好好疼妳的,哈哈……」

    烏眸瞪得又圓又大,眸底盛滿了巨大的痛苦和驚恐。

    出於求生意志,她開始死命的掙扎,放聲尖叫。

    「啊啊……啊……」

    這下趙大偉真的慌了。「不要叫!不要叫聽到沒有?」

    驚懼駭然的表情佈滿了她的小臉,除了尖叫之外,還發瘋似的往他手臂上抓出幾條血痕,雙腳朝他又踢又踹。

    「不要碰我!我不要……啊……不要!我不要!」

    有住戶打開鐵門,探出頭來。「是誰在叫?」

    「發生什麼事了?」聽見叫聲的房東也從屋裡出來,認出是她的聲音。「玟芝?是妳嗎?」接著是穿上拖鞋下樓的腳步聲。

    「可惡!」趙大偉咒罵一聲,不想讓人看見,轉頭就跑。

    玟芝整個人瑟縮在牆角,抖得好厲害,口中發出尖銳刺耳的叫聲,那只有真正經歷過什麼叫絕望的人才會發得出來。

    「真的是玟芝……玟芝,妳怎麼了?」房東朝她伸出手去,才碰到她顫抖的肩頭,又引來另一波更淒厲嚇人的尖喊。

    「啊……啊……」

    房東嚇得趕緊把手縮了回去,其他住戶也下樓來了。

    「走開……不要過來……救我……老大救我……我不要……」她搖晃著頭,蜷縮成球,努力的想把自己藏起來。「我不要……」

    「快去打電話叫救護車。」

    「我去打!」

    「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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