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劫 第三章
    冷凝一夜未歸,令魅皇擔心不已,所以當大門口出現她的蹤影時,他忙不迭地迎了上去,「凝,發生了什麼事?」

    冷凝見到歐陽霄,一顆心這才安定下來,「湘晴呢?」

    「在屋裡。」

    「湘晴回來了?」還好!要是湘晴出什麼事,她一定會自責不已。

    「我要見她。」

    還未差人傳喚,冷凝一走進大廳,湘晴也正好出現在她眼前。

    「主人,你沒事吧?」湘晴擔憂地詢問。

    昨晚遭人重擊,直到剛剛才醒來,正擔心著主人的下落,沒想到她已回來了。

    冷凝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沉吟半晌,最後還是決定避之不談,「我沒事。」那是她心中的秘密,就連對方都不曉得她的身份。

    聽她這麼說,湘晴才鬆了口氣,「都是我不好,沒能好好盡責。」

    「不能怪你,況且我們都沒事。」只除了她失去的貞操。

    魅皇則是一頭霧水地盯著她們,最後在湘晴的解說下才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緊鎖著眉頭,不認同地道:「必須找出那名送湘晴回來及擄走主人的人,否則難保不會再有第二次。」

    「霄,我想去日本一趟。」離開台灣,或許能讓她遺忘那件事,並且讓湘晴回湘坊重新調整心情。

    魅皇見她如此,也不便多加挽留。「好,我派人陪你們去。」他再也不相信主人的說法,就算湘晴有好身手,但對方若是來暗的,恐怕也是無法抵擋,那麼主人的生命將再次受到威脅,而那是他所不允許的。

    「嗯,也好。」

    就這樣,冷凝在當天晚上離開台灣,前往日本沙居休養,她打算藉由環境的改變將那件事遺忘。

    只是那張霸氣又強悍的臉孔一再出現在她腦海中,就連睡夢中她都感受得到從對方身上傳來的威脅感,而她更擔心若是再次相遇她該如何自處。

    沒人知道那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也沒人發現她的秘密——在她的刻意隱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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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覺醒來的閻宇堂習慣性地摸摸身旁的位置,卻發現冰冷的床單上哪還有昨晚溫熱的身子,只剩下他一人獨枕。

    坐起身,他被床上那抹紅跡給驚住,這才想起昨晚的她是個未經人事的處女。她的青澀反應在在說明她的純潔,而那份無瑕卻毀在他手中。

    就在他還陷入沉思時,門被大刺剌地推開,「醒了啊?」沈世碣走了進來。

    「你怎麼還在這裡?」昨晚化妝舞會結束後,世碣也該回家了,怎麼現在又會在這裡出現?

    沈世碣一派瀟灑地坐在椅子上,雙腳抬至茶几上放著,不理會他的問話,只是半調侃道:「一夜春情。」

    昨晚他看見宇堂抱著一名女子上樓,心中就有個底,看來又是一名沉迷好友外表的女子。

    閻宇堂不理會他的消遣,翻身起床,赤裸的走進浴室沖洗。他訝異的發現他身上竟還留有昨晚那名女子的香氣,似乎是紫羅蘭花香的味道。

    皺了皺眉頭,他轉開蓮蓬頭讓清涼的水直沁肌膚,同時將那抹香氣帶走。

    約莫十分鐘後,他定出浴室,發現沈世碣還在房裡,玩味地盯著床上那紅跡。

    「看來昨晚是個難忘的夜。」

    閻宇堂瞥了眼床單,深沉的眼眸裡寫著難懂的訊息,教沈世碣難以捉摸。

    「你還有什麼事嗎?」

    從沒有一個女人在他起床前先行離開,她們總喜歡清醒後再來一次;誰知昨夜那名令他銷魂一夜的女子竟走了,在他還沉睡時溜走了。

    「想來看看那名幸運的女子,可惜,人家等不及的走了。」這句話半是玩笑半是捉弄,他等著看閻宇堂抓狂。

    「你在激我發火?」好友一場,他哪會看不出沈世碣的用意。

    「沒錯。」不過他也是真的好奇,昨晚那名女子究竟是誰?就這麼不知對方是誰的賠了清白,還毀在閭宇堂這個出了名的惡夜情郎身上。

    受不了沈世碣嘲諷的笑意,閻宇堂快速穿上衣服,他勉強穿著昨晚的衣服,最後才猛然想起眼罩不見了,那個原本罩在他臉上的眼罩下見了!

    該死!

    他梭巡室內一圈,終於在床邊的地上看見它。趨前拾起,冷著眼像是要凍結人般地望著它,「你看到她了嗎?」在他沒見到她的真面目前竟被她給瞧見自己的,這股憤怨使他握緊拳頭。

    「她?不,我沒看見。」

    可惡!「有沒有可能找到她?」

    「怎麼?剛才不是還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嗎?女人再找就有了。」這是宇堂向來的生活法則,女人只會對他投懷送抱,少有拒絕的,才會養成他現在的自負。

    「她竟然摘下我的眼罩!」

    一句嚴厲的指責使沈世碣多少認真了些。「難不成你們歡愛一夜,你連她的長相都不知道?」他訝異地指著閻宇堂問。

    天啊,不可能吧,宇堂何時變得如此猴急。

    「馬上把你腦海裡的想法除掉,否則我不保證你的臉還能完好。」閻宇堂咬牙切齒地低吼,他最痛恨別人指著他的臉。

    「想找出她?」他是無所謂,只是吃都吃了人家,現在才想找出她,不覺得太遲了嗎?  

    若說是宇堂良心發現打算負起責任,那更是天方夜譚,絕不可能的事。

    「我要知道她是誰!」這點權利他起碼該有吧,怎麼說他也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沈世碣看出他眼中的風暴,只能聳肩搖頭,任由他怎麼做了,反正又不關他的事。

    「好,你要找出她我不反對,不過你還是先回意大利一趟吧。」

    他的話讓閻宇堂終於將目光轉向他。「出了什麼事?」知道他在這裡的只有父母親。

    「就是你母親,她要你快快回家,否則她就要離家了。」

    「什麼!」母親竟然要離家,到底發生什麼事,父親居然連柔順可人的母親都搞不定。

    沈世碣站起身來到他身邊,同情地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你還是快回去吧,聽得出來你母親不是開玩笑的。」

    「幫我個忙如何?」無論如何,他不打算放棄找尋昨晚的那名女子。

    沈世碣哪會看不出他的目的,「代價呢?」

    「只要你找得出她,我全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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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閻宇堂回到意大利的家,一走進房間,映入眼簾的正是兩年前他花一億元買回來的畫像,一個謎樣的東方女子。

    解開胸前扣子,露出強壯健碩的胸膛,他面對畫像坐下。盯著畫像中的美人兒,為她的身影感到熟悉,卻又想不起曾經在哪裡見過她;可若是他見過,那又怎麼會忘記呢?

    如此絕色的女人,該是過目不忘啊!

    陷入沉思的他被敲門聲給喚醒,「進來。」

    是家中的傭人,照他的吩咐及習慣在睡前給他的一杯咖啡。「少爺,你的咖啡來了。」將杯子放下,傭人恭敬地退下。對於閻宇堂,下人們總懷著過多的懼意及敬意,因為他狂妄的個性教人無法捉摸。

    聽到關門聲後,他再次凝視著畫中美人。看著她明亮的雙眸,他更覺熟悉,讓他直覺自己一定曾經見過她,而且是最近。

    但,又是在哪裡呢?

    除了台灣之外,他的女伴幾乎清一色全是西方臉孔,而台灣的短暫停留,也只是為了與沈世碣商討要事,根本沒與任何東方女人約會……除了……

    除了那晚的化妝舞會!

    這個發現使他震驚,接著他腦子裡閃現那晚穿著艷紅色禮服的女子,再回望畫中美人一眼,幾乎在瞬間他可以肯定,她們兩人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若是將那晚蒙面女子的眼罩拿走,露出她全部的面容,那麼合該是她了,那雙動人勾魅的雙眼肯定錯不了。

    他走近畫像,伸手將畫中女子的上半部臉給遮住,獨留那一雙活靈靈的大眼,眼眸中閃爍出熱切卻又冰冷的火光。

    突然,他的房門又教人給敲響了。

    「誰?」這次他的口氣沒上次好,因為來人壞了他的思緒。

    但外面的人沒有回答,只是繼續敲著門。

    最後,閻宇堂寒著一張臉,走近房門將門打開,眼中射出的寒光足以凍結人。

    「有什麼事?」他的口氣兇惡不耐。

    沒想到,眼前站著的人竟是他那美麗柔順的母親。

    「媽,怎麼是你?」見母親一臉委屈,他不免感到內疚。

    「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母親被外公教育成三從四德的女子,就連兒子她都自認無權過問他的事。

    「沒有,你要進來嗎?」母親幾乎從沒進過他的房間,而這還是第一次在夜晚造訪他。

    在她保守傳統的思想中,女人本就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嗯。」點個頭後,高典靜輕盈地走進兒子房中,殊不知閻宇室因她的舉動有多震驚。

    高典靜走進房間後,見到小矮桌上的咖啡,眉頭不覺蹙起,「你的習慣還是沒有變。」兒子睡前習慣來杯咖啡,這是她由傭人口中得知的。

    「你知道?」怎麼可能,母親一向不過問他的事,在他感覺中那是種不關心。

    母親略帶笑意,臉上閃現一抹紅暈,「嗯。」兒子的事她全都曉得,只是不方便多說。

    閻宇堂坐回原位,而高典靜則坐在他床邊。兩人沉默一會兒,直到他拿起咖啡杯就口時,母親才又開口:「別喝太多,不好入眠。」

    聽了母親的話,閻宇堂則是淡笑地飲了口後放下。

    「已經改不了了。」都多少年了,哪是母親一句話就能改變的。

    他看得出來母親有話想跟他說,只是不知該如何開口,遂問:「媽,你是不是睡不著?」今晚父親應是在二姨那裡,母親是一人獨守空閨。

    「我只是想來看看你。」她口中明明藏著話,卻還是強忍著。

    閻宇堂想了許久,一邊注意母親低頭揪著衣角的模樣,那是少女才有的神情,看來母親是有困擾。

    「媽,是不是誰給你氣受?」或許是太過於柔順,也或許是家中唯一的東方女人,母親總沉默不語,甚少表達自己的意見。

    「沒有,我只是有些事。」終於,高典靜開了頭。

    見兒子一臉等待,她才有勇氣抬頭正視他。這個令她無比驕傲的兒子,與他父親幾乎是如出一轍,高挺的身材不亞於西方人,俊朗的五官因少笑而帶點冷酷,不過怎麼看她還是十分滿意這個懷胎十月的兒子。

    「我在躲你父親。」

    本打算再飲口咖啡的閻宇堂被這句話搞糊塗了,連手中的咖啡都灑出些許。

    「媽,你說你在躲爸?」這是怎麼一回事,要不是沈世碣已先行告訴他母親有離家的打算,他還真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他等一下要上我那兒。」

    「為什麼?」父親能給母親時間很少,此時正是母親纏住父親的好時機,怎麼她又躲開呢?

    「這不太好,況且別人會說話。」高典靜還是低著頭,聲音裡有著無奈。

    「誰敢說話?」母親可是堂堂正妻,誰有資格道她是非,也是閻家的女主人,是他眼中唯一承認的一個。

    瞄了眼兒子,見他臉色不甚好看,高典靜有些不安。「我看我還是走了。」她不想引起家中不必要的紛爭,有些事她還可以忍。

    「媽,別走。」輕拉住母親的手臂,纖細的她很是需要男人的保護。

    「可是……」這樣她是不是太過長舌,道人長短畢竟是不好的事。

    「沒關係,你繼續待在這裡。」他反正也睡不著,既然母親不想回房,他正好可與母親多聊聊,乘機多瞭解彼此。

    母親人如其名,既典雅又安靜。十七歲就結婚,隔年即生下他,而他的到來更給了父親向外尋找女人的藉口,這一點不用母親說明,光家中兩位姨太太就能明白告訴他了。到他懂事為止,父親與母親之間總是有著隔閡,至今過了二十七年,他們才開始瞭解對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高典靜點點頭,望了望他房間,最後視線被他牆上的畫像給吸引住,「好美的女子。她是你的紅粉知己嗎?」

    他曉得父親都這麼稱他週遭的女人,不過他不需要。

    「不,她不是。」不過就快是了,他即將解開心中的疑雲。

    「媽很喜歡她。」不知是否因為同為東方女人的關係,還是其他原因,她對畫像中的女人很有好感。

    閻宇堂在心中暗道,他也同樣喜歡,不過那與母親感覺不同,他是站在男人的角度。

    就在兩人談話之時,一個人怒氣沖沖地撞門進來,「我不是要你待在房裡等我?」

    來人是閻宇堂的父親,看來已找了高典靜好一會兒,臉色很是難看。

    「今晚你不該上我那兒。」坐在兒子床上的高典靜完全沒有害怕之意。

    而閻宇堂則是繼續坐在原位,拿起他的咖啡啜飲著,雖然它已微涼,但風味依舊。

    「過來!」閻天雲年近五十,依舊俊挺,完全不亞於年輕人。

    「我想待在這裡跟兒子多聊聊。」

    見她一再抗拒自己,閻天雲終究忍不住上前一把抱起她,「回房間。」霸道的口吻完全不容拒絕。

    「爸、媽,晚安。」他看得出來父親的轉變,他父親的心思近幾年來全放在母親身上,這一點他可是完全感受得出,畢竟他是他的親生兒子。

    最後母親是讓父親給抱回房的,她安靜地倚靠在父親懷裡,紅著臉埋進父親頸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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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等母親離開,他馬上撥了通電話。「我是閻宇堂。I

    「一大早有什麼事嗎?我現在正在開會。」沈世碣沒想到閻宇堂會在上班時間打電話給他,而且還挑他開會時。

    他比個手勢示意會議暫停,然後起身走到門外等待他的解釋。

    閻宇堂哪裡理會他的抗議,繼續說道:「我要你找的人呢?」

    沈世碣一聽簡直快昏了,他離開台灣也不過才一天的時間,而他難道不需要上班、不需要吃睡嗎?更何況找個人哪有那麼簡單!

    「你也太心急了,我是答應找,但沒說馬上回你消息啊!」沈世碣倚在門邊無奈地說。

    閻豐堂見他又開始嘲諷,乾脆長話短說:「我要你老實說,上次我買回來的畫像,是否真有其人?」

    沈世碣沒料到他會突然問這個問題,頓時愣了一會兒,「你怎麼會問這個?」他答應冷凝不說的。

    「我只要你老實告訴我。」

    最後,沈世碣還是選擇尊重冷凝,他不打算背信於朋友。「抱歉,我無可奉告。」

    「該死的,你竟敢瞞我!」閻宇堂已有些怒火。

    「有什麼事嗎?」他不以為宇堂會無故問起,那不符合他的本性。

    「我發現畫像中的女子與那一夜的她相似,你說我該不該問?」

    這句話讓沈世碣有些啞然,怎麼可能呢?冷凝不會出現在那天的化妝舞會,她人明明在國外。

    「怎麼?沒話說了嗎?」

    「不,我還無可奉告。若是你想瞭解,看來只有自己找尋答案。」

    見問不出個所以然,閻宇堂憤怒的掛了電話,那代表他即將展開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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