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情婦 第七章
    天應該亮了。

    她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這麼好的一覺。

    夜愁慢慢地醒來,睜開眼,發覺房間內不再充滿悲戚影子的陰晦,反而透著朝氣勃勃,她感覺自己不再寒冷,覺得溫暖無比。

    這好像在從前的漁村裡,不管風雨多大,在柔軟的被單下,她總是能夠在願焰的懷中得到安息,安然入睡。現在呢?

    她覆地杏眼圓睜,猛地彈跳起來愕然地瞪著他看,他粲笑的臉正迎接著她,獨眼罩在臉上黑得發亮,另一只深遽的眸子則不知隱藏著什麼?

    他粗礦的身於倏地半坐起身,她立即住床的另一邊縮,本能地將毯子攪得死緊,盡可能和他保持距離,她的眼睛充滿警戒和不該有的恐懼。他是赤裸的?而她呢?她驚訝地倒吸一口氣,眼睛貼到沙發上的藍色和景。

    她回想起昨夜她一定喝錯了摻藥的酒,而在毯子與肌膚的刺激下,她竟也是一絲不掛?

    他在她睡著時強占了地嗎?但是,她絲毫沒有疼痛的異樣啊!她想從他淺笑的容顏讀出表情,可是卻看不出端倪。

    “早安!”他洋洋灑灑就這樣地下床了。“不要那樣大驚小怪的,做丈夫的為妻子脫去衣服,何錯之有?難道,你不知道穿著和服很難人睡嗎?”瞧他說得多冠冕堂皇。他胸膛寬闊,肌肉結實;古銅色的肌膚讓她的目光無法自拔地被吸引,而無法移開。

    他用自以為是的理由,意有所指地“提醒”:“別害怕!我們不是夫妻嗎?以前不也是常睡在一起?現在差別只是有沒有遮蔽物,況且,人來到世間,哪一個不是裸程的?以後,我們都要裸睡

    誰知,她立即別過臉,眼神中有著憤怒和受創。“我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等著你為所欲為——”

    他強烈反駁他。“錯了!是你可以對我隨心所欲。”他柔情似水地對她聳聳肩。“就算你習慣睡前吃安眠藥酒,我也不會趁你睡著時強要的。我不是像野獸的丈夫。”

    是嗎?這麼說——她還是處女了?她呆呆地想。他誤會了,她只是倒霉地喝錯了酒。所以,今天,才會在他的床上。

    “哼!誰是你的妻子?別忘記了,我是很多男人的情婦——”她似乎總是故意挑起他心中最憤怒和在意的事,他盡管要求自己忘記,他明白自己錯在先。不過,看她喜歡用墮落語氣講話,讓他幾乎崩潰。“別表現得像紳士——”她悻悻然扯說道:“上我床的男人,哪一個不像野獸?如果你不是,我會覺得你遜斃了!”

    他的一只眼睛閃爍著殺人的目光,嫉妒讓他像中了邪似的。

    她還是輕哦,先聲奪人,毒辣辣罵著:“我不再是你的妻子。以前不曾是,現在不會是,將來更不會是——我不再愛你了。我根本都不愛你…”

    她說得絕情絕義,無心天肺。

    她不斷重復,似乎要他整個人心神俱裂。“你對我不具任何意義,我現在還會在這裡,除了受你囚禁外,我和你的關系,就只有錢,和我的‘石油王國’——”

    她幾乎聲嘶力竭,最後的“錢”字,更深深烙印在腦海裡,他怒目瞪視,臉色鐵骨,好像狂風將作。

    是的,他真的無法忍受,無法佯裝不在意……她和不同的男人上床——他崩潰了,真的抓狂了。

    男人——其實才是氣度最小的動物。

    “哼!見錢眼開的妓女!”他從齒縫間恨恨擠出聲音,“妓女”兩個字,讓他目瞪口呆了。他第一次這麼粗鄙地喚她。“你要我們之間思斷義絕,我答應你。”

    他臉上的疤和獨眼罩,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供若寒蟬。他虎視眈眈地盯住她,窮凶惡極道:“我就當你是我的情婦。滿足我的生理需要,我會付錢——讓你的王國重新起來。”我要用金錢買一個供我使喚上床的情好。”

    他的行為絕對是魔鬼,也絕對是野獸。

    “我一定要馴服你這位情婦。’他瞪著她。

    “休想——’她佯裝不怕死,內心卻撲通撲通地跳著。“休想,休想——”

    冷不防,他凶暴地址去她身上的毯子,撲向她,抓住她。

    他對她只有殘忍的懲罰。

    他們之間的面具漸漸卸下,不需言語,他們的心似乎合而為一。他百感交集。

    他終於明白事實——她在為他守寡。

    她在酒中下藥——無非是要保護自己的貞操,雖然昨夜不幸失敗了。

    她是虛張聲勢的女人。她在玩弄報復男人之余,也絕對不讓自己成為男人玩樂下的犧牲者。

    他哽咽地對她說:“謝謝你為我守寡。”.

    她突然萌堤地放聲大哭,似乎想把所有的恨及相思,化成無奈的淚水……但是,恨意的沖動,讓她的雙拳緊握,奮不顧身地猛推他胸膛。

    他沒有反抗,只是一個勁任她洩很。“你可以盡情地打我。只要你高興!”他真的心甘情願。

    直到——她再也沒有力氣。他甘之如括地與她粘在一起。

    她一直傳偎在他的懷中。

    這是她世上最愛的男人,也是最恨的男人,此時此刻,她卻在他的懷裡——

    他為她洗澡。

    她何等不習慣赤裸著身子面對陌生的男人,雖然,他是她的丈夫;但是,疼痛和過去的種種“傷痕”讓她沒有體力去拒絕他。而他——顯得那麼自在和歡喜。他似乎把這視為快樂的泉源與義務。

    她幾乎克制不了想躲進水中的欲望。她佯裝漫不經心,但是手指頭卻在浴盆邊緣隱隱顫抖地彈弄……

    這與過去他們所過的貧窮生活有天壤之別。以前,在窄小破爛的浴室中,他們的生活是擁擠甜蜜的,當時,她就像是傳統的小女人,會幫她的男人洗澡刷背,當然,也僅止於此,那時,總是嬉戲笑聲不斷。

    而現在呢!他變得富有了,光是豪華的浴室,就有好幾坪,按摩浴缸、寬敞的大玻璃,還可以俯瞰整個海灣景觀。只是,兩人之間,水蒸氣的空氣仍是凝結的。

    但這對他卻不會造成影響。他用迷人的單眼淘氣十足地瞇起來,笑容半露地緩緩搜尋她的手、她的腕及她的手臂。她打了個冷顫,手指也僵住了。他的笑變得有些自負及滿足,仿佛這種服務是一種享受。“閉上眼睛——”他命令。她完全照做了。

    沒多久,溫暖的水從她頭上徐徐注下,他的手指按摩她的頭皮,溫水沖刷她的頭發及腰際。她雖然試圖忽略他的存在,但他溫暖的身軀和呼吸卻是那麼接近,他情不自禁地品嘗她的肌膚。

    過度的僵硬讓他知道她的恐懼與疼痛,他知足地放過了她。水氣裊裊,此際她知道她像個孩子一樣被裹在大浴巾裡,她長長的頭發也被毛巾團團圍住,像是中東回教徒的模樣。他極盡可護地抱起她。

    接下來。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被放在床上,她實在很累,下體也很疼痛,溫暖的感覺裝向她,睡前的最後一刻記憶是——她還是在他的懷中。

    她聞到濃濃的香味。一種中藥的藥香,可想而知,一定是補藥。

    她惺松地路開雙踉,他竟然就在一旁,倚偎、守候著她。

    他隨便地圍著睡袍,她也發現自己在被單下的裸程。他似乎動手換過被單,那件留有“證據”的被單正棄在房間的一角。

    他或許不僅是她的丈夫,也像她的保鏢、僕人。他對她如此謙卑。“你知道我燉了什麼嗎?”他洋洋得意。“這是中國很有名的中藥補品,給你補血用的。”

    這一定是他的誠心及愧疚的表示:不過,她還是冷嘲熱諷:“有錢真好,還可以買名貴的中藥材呢!‘彌補’?你以為用金錢就可以買到我的貞操,甚至我的原諒?”措手不及間,她驕蠻地將湯藥打翻,他臉色很難看,她乘勝直追,尖酸刻薄地刁難他:“我討厭你現在的模樣,我喜歡從前的日子,一無所有的日子!我喜歡吃魚,喜歡便宜的東西。”她的心就像折斷的樹枝,嘴硬道:“讓我走!讓——我——走——”

    他對她的無理取鬧顯然不置可否,卦舊是笑嘻嘻地面對她。“你想過從前的生活,我現在一樣可以滿足你啊!”

    他在說什麼?瞧他一臉正經八百,真的說得到做得到。他跑出去,她好奇地往窗邊偷窺他的一舉一動,順便看看有沒有逃走的機會,她竟發現,一樓有一道大門,正通到一面壁崖,崖下就是白浪滔滔的海洋,而遠方正可以望見白雪皚皚的大雪山。

    雖然有陽光,但是,外頭的氣溫仍是很低,他卻不畏寒風,在懸崖上瀟灑架起帳篷,還在巖上弄個拷架,這可讓她看傻了眼。

    沒多久,他氣宇昂軒地踱回來,帶著稚氣的笑容脫口對地道:“我們就像從前一樣,夜晚睡帳篷,數星星,釣魚、烤來吃。”他似乎比她還高興。“我實現你的話,你可不能再鬧脾氣喔!’她的臉上發光。“我也懷念貧窮的日子,所以,我們要好好珍惜彼此!”

    她目瞪口呆,啞口無言地看著他靈巧地准備一切必需品,熱水瓶、暖被、小的露營瓦斯爐,以便生火取暖……然後,他甚至准備了一個大睡袋——

    她張口結舌,卻逃不開他偉岸的身軀及蠻力,他輕而易舉將她塞進睡袋,拉上拉鏈,這會兒,她又成了裙褓中的嬰兒,她驚驚的容顏讓他愛憐地在她面頰肌膚上游走——“別怕,外面風這麼大,你現在這麼虛弱,絕對不能感冒。”

    一切就緒後,他最後的重大工作,就是將她抱在懷中,一起餐風宿露。

    他就算在釣魚,也還是不放過她。他像漁夫般豪爽地坐在壁崖上,他的腿是掛在巖石邊,把她摟在他胸前,她橫坐在他的大腿上,強烈的狂風,讓怕冷的她,不得不完全倚賴他的體溫,像從前般把小臉緊緊埋在他的胸肌肉,以避嚴寒。

    這個時刻,他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男人。

    他的妻子倚偎著他,他和海洋共享天地,在這世界上他別無所求。唯一的遺憾——該說是他多麼希望她恢復以往無邪的笑容。

    他仔細觀察她。她真的毫無歡顏,深刻的悲痛總是烙印在她的臉上,布滿她美麗的有神眼睛。

    他是罪人,他感歎,如果時光能倒流,能倒流……

    冷不防,釣魚線有動靜了,他驚呼,也驚擾到她,他興奮大叫:“釣到了一條大魚,快!”他像一名船長指揮、命令著她。“一起用力拉!快!這是條大魚!快——別讓它逃走——”

    許久以前的默契又再度燃起,他緊張地抓住夜愁的手,兩人拼老命地用力拉,用力——“加油!加油!加油…”

    辛苦之後必有豐收。他努力地收回釣魚線,最後,一大尾的鋼魚展現在他倆的面前。

    夜愁心花怒放,他則眉開眼笑,但當他們四目交接時,她則立即沉下臉,抽回手,別過瞼,仿如被當頭棒喝。

    她笑了——只是那已成過往雲煙。

    他隨即鼓舞自己,這起碼是個好的開始,他自我勉勵了好幾百句:不要灰心,來安撫自己。

    他佯裝不當一回事地欣喜叫喚:“晚飯有著落了!我現在就生火烤魚!”他先抱起她在巖石上坐定,自己再坐在另外一旁,一般行船人知足常樂的個性就是這樣——一邊烤魚,一邊喝啤酒,毫無拘束地聊著天。

    只是,他破滅荒顯得沉默寡言,靜謐回蕩在彼此之間,他收斂笑容,將注意力放在烤魚身上,偏偏,他完全一副神思不蜀的模樣。

    突地,一聲尖叫喚醒了他。“小心!起火了!”夜愁花睿失色地叫喊,火勢大得幾乎要把烤架燒了,連那尾烤魚也陷在烈火中。

    他趕緊滅火,拿水往烤架上一倒,一陣黑煙裊裊升起,這會兒,細魚變成炭烤的魚兼魚湯吧,他—狼狽,木炭粉沾滿兩頰,像個黑炭。

    心驚膽戰後,她看見他的黑臉,一陣爽朗的笑聲逐出,她笑得合不攏嘴。‘你的臉……你的臉……”她上氣不接下氣,無法說出完整的句子。

    他警覺地換了摸臉,一摸到黑發灰,恍然大悟,不禁也咧嘴大笑,兩人笑成一團。

    他一個箭步背住她,在她耳際滿足地輕聲細語:“如果你願意拋開憂愁恨意地笑個不停,叫我扮小丑,我都心甘情願。”

    她卻像被螫到似地落荒而逃,她忿恨的表請讓他為之動容,她答非所門地說了一句:“讓我走——”竟讓他萬念俱灰,心力交瘁

    “你…”火焰余燼似讓希望一點一滴地消逝,寒風也將他們的情素吹得越來越遠。他只剩下刺骨的痛。“你先休息吧!”他簡單道。“我來清理善後。”不再看她,只是逕自整理風波後的善後。

    朦朧的冬月懸在夜空,她睡不著,是因為寒冷嗎?當然不是,睡袋真的是很暖和。是因為他——她雖然嘴硬不承認,但真的憂心他會著涼……一直到睡魔向她襲來,迷糊的她感覺到他沒有進帳篷,他一直坐在墨崖的巖石上,她永遠也不會忘記:以前,他們曾一起樹星星。而現在,只有他形單影只。

    她株不知,其實他也在回憶往事……

    一大早。魚味撲鼻香,她悠悠轉醒,腦海中第一個審過的念頭是惦記起他?她本能地將頭伸向帳外探個究竟。

    他的臉如清晨的海洋,盡管一夜未眠,他依舊容顏燦爛。“早安!一大早就有好收獲,你瞧!”是的,爐架上正放著活生生的魚,多新鮮美味的佳餚啊!“等一下,准能滿足你的口腹之欲,先去洗把臉,梳個頭——”

    海風吹亂地的秀發,她相信她的模樣是邋遢的。她雙唇下垂故意刁難:“有沒有搞錯,我哪來的梳子啊?”

    他目光一閃,明白地的“話中涵義”,就這樣走到她背後,冷不防地用一只手攫住她的腰,讓她動彈不得,在她思付要如何掙脫他時,他的另一只大手,手指就好像梳子般,竟為她梳起頭來了。

    為了取悅地,讓他開懷大笑,竟學著女人家的嬌口吻道:“別生氣嘛!我先用手指當梳子為你梳理,我會另外賠你一把新梳子!好不好?”

    他要賠一把新梳子?她雙眸炯然發光,但是,也閃爍著陰霾,這等模樣擺明想討好地,讓她發笑。她根本不為所動。“我要舊的,一模一樣的,你賠得出來嗎?”她用力掙脫他,為了怕傷到她,他松手了,但雙唇緊抿。

    是的-一他上哪兒找得到鯨鯊的骨頭,再雕刻相同花紋的梳子?就像他們的傷痕,真能夠復合嗎?

    他一言不發,今天,就會像昨天那樣,他們之間只有重重的陰霾。

    一天過去了……

    沉默是他們唯一的寫照。

    她繼續消極地抵抗,只要他搭訕,她的一句話絕對是:我走!

    她難道永遠不肯原諒他?

    他索性不再跟她說話了。而她,也始終背對著他。然後,他一個人自顧自地忙起來了,不知道忙些什麼。他不斷地在講行動電話,但目光卻像老鷹般厚利地釘住她。他——怕她進走。

    他在乎她。

    她只是嗤之以鼻,打造這麼堅固的牢房,她逃得掉嗎?眼前的豪邸如囚籠般,後面則是一片水汪汪的海洋……

    深夜,她一樣睡在帳篷裡,像以前,過著刻苦的日子。

    而她,知道他還是一夜無眠。

    第三天。

    大清早,她醒來時,香味四溢的煎魚和水果飲料歡迎著她。

    他坐在很遙遠的一方巖石上,不知在做什麼。沒有打招呼雙手卻忙個不停。

    在炎炎的陽光下,她命令自己不能好奇,她絕對不會搭理他在做什麼。

    而他是如何埋頭苦干。不管在驕陽下,抑或夕陽西沉,甚而黑暮籠罩,他似乎忘記她的存在。

    又過了一天。

    今天的早晨特別不一樣。她的睡袋旁多了一樣禮物。

    一把給她梳洗用的——完全手工的梳子。

    她簡直不敢相信。

    鯨鯊透明的骨頭,像無色水晶般的閃閃發亮,上面的花紋雕刻鬼斧神工,維妙維肖。“好美啊!”她不禁贊歎。

    天啊!不可思議,這只新的梳子與她之前的梳子幾乎如出一轍。

    憶起過往,她的心酸了:當時,他雕刻那把流子,是利用在船上捕魚的閒暇之際,一刀一刀地雕琢,那至少也花了近半年的時間,而今——

    她立即否認,這一定是買來的!反正,他有的是錢,有錢能使鬼推磨。況且,他怎可能只花兩天就刻好這麼精致完美無暇的梳子。

    鐵石心腸的她是不會領情的。

    她拿著流子走出帳篷,迎視他性格的容顏,以及布滿血絲的眼睛。或許,他期待一把梳子可以改善兩人是惡劣的關系。

    他把手放在背後,以致她看不到他傷痕累累的雙手。鯨鯊骨上有許多小刺,雕刻的時刻要特別小心用砂紙磨細。但為了趕工,他沒有這麼做,魚骨上的粗鹽,幾乎讓他雙手像被醃漬過似.的,刺痛及傷痕可見一斑,幾乎都是腥味的血漬。

    他露出癡心的眼神,但是——

    在迅雷不及掩耳間,那把晶瑩剔透的梳子一下子拋到他跟前,埋進腳下的沙堆,他的臉色立即巨變。

    她轉過身,趾高氣昂,不可一世地叫著:“放我走!”她對他大吼大叫:“一把梳子代表什麼?”她崩潰咆哮:“你或許不知道,看到梳子,還有你,我就會想起對你的恨,對你的怨——和你在一起,我只想死。”

    說完,她泣不成聲,欲振乏力遭:“或許,我從未盡到做妻子的責任,但是,我已奉獻給你我的貞操了,你應該知道,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你沒有理由拘禁我。”

    她恨之入骨的表情,讓他五髒俱裂。他的表情,讓她潰然得心在淌血。

    他面無表情的臉在對她告白什麼?面對他最愛的海洋,他呼嘯自語不知道在說什麼。

    夜愁!

    難道你不知道,如果沒有你,我寧可死…….

    他肛腸寸斷,然後,像瘋了似地一陣狂亂大笑,震驚了她,也似乎讓眼前一片汪洋為之動容。

    他答非所問:“我一直相信大海有致命的可怕力量,可以毀滅人。如果我是大海,真的能毀滅你嗎?讓你生不如死?”他看了她一眼,眼神竟莫名其妙地讓她心酸。

    那種酸到心底的深處,讓她仿佛回到過去:最令她想哀嚎痛哭的,就是她每天在漁港向他揮手道別時

    “以前貧窮的時候,我總是說,將來要賺大錢買一艘帆船,帶你環游世界。”他釋然遭:“如今,我富有了,也買了一艘帆船。”他的手指向前方停泊的白色大船。“可是,我現在才大徹大悟,原來,除了貧窮,除了背叛,還有更重要的東西——就是你。我一直告訴自己,要用這艘船,帶你游遍世界。”他苦笑著。“如今,這已是遙不可及的美夢——”他面色凝重地對她道:“只要你答應今天和我出海;明天我就放你走。”

    她咬住下唇,表情空洞地望著他,詭橘的他好像要將她淹沒了。

    “好。”她似乎沒有轉回的余地。“只要能離開你,我什麼都答應。”

    乘風破浪——真是不同的生命經驗。

    在茫茫大海中,無法體驗看到陸地的心情,唯有親身體驗,才能感受到那股震撼。

    他們在感受海洋所帶來的生命感。海洋帶來一種勃發的生命力。

    海洋激發所有的魅力,這一刻,他們有著不同的生命。

    他們之間或許有過殺戮之氣,但是——也因海而溫柔,也因海而堅強。

    海上顛簸的滋味,驚濤駭浪的駿然,讓人了解激發生命風暴的潛能,就是要互相傳靠對方,沖破難關,合而為一。

    當風平浪靜時,他們能感受到生命中的安穩。

    藍天、綠海、微風、和煦的陽光、純白的帆船——這純淨的世界,正如她所希望的:這世界只有他倆。

    他們四目相交。只是——

    他們彼此,一直是雙方的“致命傷”。

    驚濤駭浪——他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

    夜愁驚驚地倒抽一口氣,全身劇烈抖動。

    刀子!一把晶光閃閃的刀子。

    他用粗糙刺痛的手握住她的手,逼她用犀利的刀鋒,結束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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