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女嫁鳳 第八章
    西魏國皇城前,一名年約二十八、九歲,相貌極為俊朗好看的年輕男子,領著一名約莫十七、八歲,身材嬌小,卻極可愛、極動人的小丫頭站著。

    只見那小丫頭嘴巴張得好大,圓溜溜的眼睛直瞪著高聳入雲,金碧輝煌的皇宮大門。「大哥,這裡就是我的家嗎?我的爹娘,就住在這裡面嗎?」

    不消說,這出色的一男一女,自然是楚南風和闕無衣兩人。

    那日薛聞鶯傷重死了之後,楚南風便帶著闕無衣往西魏國而來,準備將她送還給他的大哥、大嫂,也就是無衣的親生父母親。

    其實楚南風不想這麼做,在他心裡面,壓根兒就不想管什麼叔侄血親關係,他只想好好疼她、寵她、愛她,給她一個安定的家,讓她過無憂無慮的生活。

    可他能嗎?他可以不計一切毀譽,但他能賠上敦煌九鳳的名聲嗎?他可以不管別人的羞辱,但他可以不顧世人對闕無衣的批評嗎?

    縱使有千百個不願意,楚南風還是讓竇青先回西魏國報訊,自己再帶著闕無衣來見她的父母,畢竟這丫頭從小到大吃了太多苦,該讓她回到原本屬於她的地方。

    楚南風勉強一笑,「是啊!這裡就是你的家,你的父皇和母后、還有奶奶和你的兄弟姐妹,通通都住在裡面。」

    闕無衣嘴巴都快合不起來了,「兄弟姐妹?我……我有兄弟姐妹?」

    「當然,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一共有八個哥哥,四個弟弟,五個姐姐,三個妹妹,一共是二十個兄弟姐妹。」

    闕無衣傻眼了!二……二十個兄弟姐妹?她……她居然一下子冒出二十個兄弟姐妹?二十個耶!

    「楚大……大哥,我可以……可以住在這裡嗎?」她結結巴巴的說著,眼睛眨也捨不得眨一下。

    也難怪她會如此驚訝,因為她從小就和薛聞鶯住在鳥不生蛋,人煙全無的簡陋山屋中,要吃的沒吃的,要穿的沒穿的,遇到下雨還得拿著桶子接雨水,哪想到會突然間冒出爹娘、二十個兄弟姐妹,及這麼一大間的屋子來?

    楚南風一笑,眉宇間卻佈滿憂鬱,「你當然住這裡,你的奶奶、爹娘,還有你的兄弟姐妹都住這裡,你自然也得住這裡。」

    「那楚大哥呢?你會不會跟我一起住?你說我可以嫁給你,既然我可以嫁給你,那我們就得住一起啊!楚大哥你……」

    楚南風勉強一扯嘴,「無衣,你聽楚大哥說,楚大哥不能……」

    這時,皇宮大門突然打開,聲聲傳呼由遠而近。「皇上、皇后駕到!」

    楚南風眉頭皺得更緊,定定瞅著兩頂轎子搖搖晃晃擺了過來。  

    「無衣,你聽好了,一會兒見到爹爹,要跪下去叫父皇,見到娘,要叫母后,還要說父皇萬歲,母后千歲,知道嗎?」

    闕無衣一臉不解,「為什麼?人又不可能活到萬歲、千歲,為什麼要說萬歲、千歲?如果真的活到萬歲、千歲,豈不成了老妖怪?我才不要這樣叫呢!而且為什麼要我跪他們?他們又不是師父,我才不跪呢!」

    「無衣,你……」突然,從轎子裡走出一男一女,不等闕無衣靠近,便上前將闕無衣一把抱進懷中摟得緊緊的,喜悅與欣慰的淚水不住落下。「無衣,我可憐的小女兒,母后總算見到你了!母后總算見到你了!」

    闕無衣何嘗見過這種陣仗?又何嘗被人這樣莫名其妙抱得連氣都喘不過來?

    她嚇得哇哇大叫,拚命掙扎,「楚大哥,你快來救我,楚大哥,楚大哥……」

    可身旁哪還有楚南風的蹤影?楚南風不知何時便已消失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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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花園裡傳來陣陣的呼喝聲和叫喊聲。

    「咬它,無敵大將軍,快狠狠地咬它,對,就是咬那裡,用力咬,用力咬,最好把它咬成兩段,讓這臭蟋蟀,雜種蟋蟀去見它的祖爺爺去!」一個少年激昂的聲音喊道。

    闕無衣那氣憤不平的聲音響起:「誰說我的鳳凰兒是臭蟋蟀,雜種蟋蚌?鳳凰兒,咬死它,再把它的腸子給拖出來吃掉,吃得屍骨不存,連鬍鬚都吃光光!」

    一時御花園中只聽得加油聲、吶喊聲、咒罵聲四起。

    突然,又聽到闕無衣嚷嚷著:「你做什麼把我的鳳凰兒踩死?可惡!你這牛大便,輸不起就不要玩!」

    那少年也跟著嚷嚷著:「你罵人?你這來路不明的小賤貨居然罵人?來啊,大家一起上,打死這來路不明的小賤貨!」

    說著,還當真一群人圍著闕無衣就打。

    可闕無衣豈是好欺負的?她從小為了替師父和自己謀口飯吃,在市集中與人扭打鬥狠,學了一身不入流,卻極為好用的陰狠招數,加上這些日子來,天天憋了一肚子氣,此時全數藉機爆發出來,所以這些養尊處優的龍子鳳孫,哪是素來潑辣、無賴又正在氣頭上的闕無衣的對手?

    一下子不是這個眼睛被打腫了,就是那個脖子被抓出一條血痕;一下子又是那個寶貝的子孫袋被踢痛了,要不就是這個心肝的心窩被捶了一拳,頭髮被扯掉一大塊!

    頓時就聽到一群皇子、公主們又哭又鬧,利落些的,趕緊到父親和母親那兒告狀,更機伶些的,就乾脆一狀告到老祖宗那兒,也就是皇太皇太后,算起來應該是楚南風的祖母,闕無衣曾祖母李萏蓉。

    「皇太皇太后有令,命十四公主即刻到慈安宮晉見!」

    闕無衣正把她的十三哥按在地上,使勁地拳打腳踢,又掐又捏,又咬又捶,完全不把皇太皇太后的命令當作一回事。

    「你踩死我的鳳凰兒,我要打死你替鳳凰兒賠命,我一定要打死你替鳳凰兒賠命!」

    闕無衣眼睛睜得老大,小拳頭一下又一下結結實實全落在十三皇子身上,揍得他又哭又叫。

    「皇太皇太后救命啊!曾祖母救命啊!曾孫兒要被人打死了,曾孫兒要被人打死了!」

    闕無衣凶巴巴地吼著:「打死你又怎樣?我就是要打死你,誰教你殺了我的鳳凰兒?那是我特別抓來要給楚大哥看的,你殺了鳳凰兒,就等於殺了楚大哥,所以我要打死你!你叫誰來都沒有用,今天我就是要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什麼叫誰來都沒有用?哪來的不聽話、不受教、又沒有規矩的野蠻丫頭?還不給我拉開,跪下!」

    李萏蓉蒼老卻不失威嚴地說著,幾名太監隨即上前架開闕無衣,強將闕無衣按在地上。

    闕無衣兀自忿忿不平地叫嚷著:「他踩死了我的鳳凰兒,那是我要給楚大哥看的,所以我要打死他替鳳凰兒償命!」

    「住嘴!是哀家的曾孫兒重要,還是你養的小畜生重要?」

    闕無衣氣得渾身發抖,不甘心地仰起頭叫著:「當然是我的鳳凰兒重要!至少我的鳳凰兒不會罵我、不會欺負我、不會打我,不會叫我半夜跪在外頭不准睡覺。」

    李萏蓉登時臉色鐵青,「大膽!給我狠狠掌嘴,好好教教這沒規矩的小丫頭!」

    兩名太監踏步上前,左右開弓,對著闕無衣就是甩耳光,打得闕無衣小臉腫得像饅頭,嘴角還帶著血。

    不過她仍舊不服輸地喊著:「我就是沒規矩,怎樣?我就是沒有教養,怎樣?反正你們都討厭我,看不起我,既然你們討厭我、看不起我,那何不乾脆把我打死,省得礙你們的眼?」

    李萏蓉聞言,氣得全身都在發抖,「你以為哀家真的不敢打死你?」

    闕無衣一仰頭,「你這醜老太婆,醜老妖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老老怪物!難怪楚大哥不喜歡回來,要我是楚大哥,打死我也不回來,免得被你氣老、看老了!」

    李萏蓉眼前一陣暈眩,氣得差點連心跳都停了。

    楚南風是她心中多年來的痛,敦煌九鳳這四個字在宮中更沒人敢提,可這丫頭開口楚大哥,閉口鳳凰,不但將所有的宮女、太監全改名叫什麼鳳什麼凰,連一隻蟋蟀也叫鳳凰兒,豈不擺明了要跟她作對!

    「你……你這小賤貨,你給我好好跪在這裡,沒有我的吩咐,誰都不准叫她起來,就算皇上來也一樣!除非她肯來道歉認錯,肯好好讀書學禮儀,肯乖乖聽話,從此不再提老十的事,否則就讓她跪死在這兒!小十三兒,到曾祖母這兒來,讓曾祖母瞧瞧你傷得怎麼樣了!」

    十三皇子得意洋洋地瞥了闕無衣一眼,腳不點地的跟著李萏蓉離開。

    其他人眼見闕無衣又被皇太皇太后處罰,都紛紛譏笑了一陣才各自散去。

    偌大的御花園,毒辣的太陽下,只剩下闕無衣獨自一人跪在地上。  

    她心裡想著,死就死,誰怕誰啊?反正在這裡又見不到楚大哥,又成天被嘲笑、被欺負,還不如死翹翹算了。

    想到自己見不到楚南風,闕無衣便覺得一顆心好悶好悶,悶得她直想大吼大叫,亂蹦亂跳。

    可是不行,在這個鬼地方,別說吼叫了,連說話稍微大聲一點都會被指正,更何況是亂蹦亂跳、打架呢?

    更教她受不了的,是她每天都被逼著去唸書,讀那要命的什麼經,到現在她還是記不住一首,只記得什麼「四杜有角,未憤飄飄,習孵以朝」。但是她也不懂,那四杜是什麼樣的動物,為什麼會長角?既然長了角,又為什麼要「飄飄」呢?飄飄是不是會飛?既然會飛,那為什麼要「未憤」才飛?未憤是不是代表還沒生氣?可是一般人不是生氣了,力氣會更大嗎?但這只四杜居然還沒生氣就可以飛了?難道它長了翅膀?不對啊……既然長了翅膀,又幹什麼得學習孵蛋?而且還是早上學孵蛋?  

    還有哪!她每天都得寫字,寫得她手指都腫了,卻連自己的名字也寫不好,只會寫一個「衣」字。

    不過真正教闕無衣難受的,不是讀書、寫字,也不是這裡頭一大堆像牛毛的規矩,就算每天都被欺負、被罵,被那個老老老太婆罰跪責打也無所謂,反正她從小到大,被打得還不夠多嗎?

    她真正難過的,是她見不到楚南風,而見不到楚南風也就罷了,因為他說過他不喜歡這裡,她自然見不到他,可是她居然連他的名字也不能提,甚至連想都不能想,這可教她受不了!

    她最喜歡、最愛、最想見到的人,就是她的大哥楚南風啊!可是她竟然連想都不能想,提也不能提,這是為什麼?

    更教她想不透的,是楚南風為什麼突然不見了?為什麼突然把自己丟在這個鬼地方,不要自己了?這裡雖然好,有吃、有住、有人服侍,連洗澡、穿衣服都有人跟著,但是卻沒有楚南風!光是這一點不好,就足夠讓她悶到心裡發慌了!

    楚大哥,你為什麼不來?為什麼不來看無衣?無衣好想你,你知道嗎?無衣在這裡,每天都被欺負、被嘲笑,你知道嗎?現在全世界會對無衣好的,只有大哥你了,會真正關心無衣的,也只有大哥你了,可是你為什麼不來接無衣呢?難道……就因為你是無衣的叔叔,就再也不要無衣了?

    闕無衣想著,眼淚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

    她雖然還是不認得字,不會寫字,但上了兩個多月的課,也漸漸知道什麼叫作倫常、禮教,也知道楚南風為什麼會說他們的叔侄關係是永遠無法改變的事實。

    但……但她還是好想他啊!即使他是叔叔,她還是好想他啊!只要可以見他一面,只要可以再和他說說話、撒撒嬌,就算會死翹翹,就算會被天下人歧視、辱罵,她也甘心啊!

    闕無衣想到這兒,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楚大哥,你在哪裡?無衣好想你,無衣好想你啊……哇!」

    自從闕無衣進宮後,幾乎不掉眼淚的,即便被那些兄弟姐妹們和李萏蓉欺負得

    她還是不哭,可現在她卻哭得那麼傷心,只因為楚南風不要她了,只因為楚南風不再來看她!

    闕無衣哭著哭著,突然咚一聲,身子歪歪倒下,暈了過去。

    她這一倒下,一條潛藏在樹上很久的白色人影匆匆忙忙躍了下來,直奔闕無衣身邊。

    這條白色人影正想抱起闕無衣時,幾名宮女走了過來,「哎呀!十四公主昏倒了,快,快稟告皇太皇太后,說十四公主昏倒了!」

    這條人影見狀,身形極快地隱人花叢中,看著幾名宮女七手八腳地抬走闕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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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闕曼碌焦急地在佾和宮中走來走去,一旁坐著的是李萏蓉。

    李萏蓉驀然說道:「皇后,不是哀家要說你,老十隨隨便便找了個丫頭回來,說是你當年掉了的女兒,你怎麼就信了呢?」

    闕曼碌一怔,慌忙地跪下,「老祖宗,十弟並沒有隨隨便便,他是有證據的,而且薛聞鶯自己也承認當年是她抱走小無衣的。」

    「薛聞鶯說的話有幾兩重?能信嗎?當年老十才十四歲,她就能和他搞出那種不要臉的事情來,現在當然也可以和老十聯合起來,隨便找個丫頭來充數。」

    「十弟沒有隨便找,十弟也不可能和薛聞鶯聯手,他討厭薛聞鶯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和她聯手?況且無衣身上也有十弟當年為她打造的金鎖片,所以錯不了的!」

    「金鎖片到處都有,怎能憑金鎖片就認定這稀奇古怪的不識字丫頭,是我天家血脈?」

    「老祖宗,孫媳真的可以確定無衣就是當年失蹤的小瓊瑩,因為她……」

    「因為她幾乎和年輕時的皇后長得一模一樣,這可是誰也騙不來的!」聲音傳來,西門靳高大的身軀隨即踏入。乍見丈夫來到,闕曼碌臉色喜色一現,「皇上,你來了?」  

    西門靳點頭一笑,朝著李萏蓉行了個禮,「老祖宗,聽說小無衣又惹您生氣了?」

    李萏蓉哼了聲,「何止惹我生氣?那丫頭根本就是存心要把我氣死!」

    西門靳陪笑道:「怨不得老祖宗生氣,那丫頭確實野了點。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她從小在外頭吃苦,難免學了些壞習慣。所以孫兒想,把小無衣接到我那兒去住,讓孫兒親自來教她,也免得老祖宗生氣,不知老祖宗以為如何?」

    「不成!不管各嬪妃所生為男為女,一落地後,就交由皇后來帶,這是皇室中的規矩,豈能因她而打破?」

    西門靳說道:「既然如此,那孫兒謹遵老祖宗教誨,把無衣交給皇后管教,因為她是皇后的親生女兒,把她交給皇后,是最好不過了!」

    李萏蓉一愣,沒想到西門靳竟會如此順著竿爬。

    她正想著該如何拒絕時,太醫走了出來,「見過老佛爺、皇上、皇后娘娘!」

    闕曼碌忙問道:「無衣怎麼了?她不礙事吧?」

    太醫一恭身,臉上神色有些奇怪,「十四公主很好,她沒什麼事,只是……」

    「只是什麼?你說啊!」闕曼碌著急問。

    太醫還是有些猶豫,「十四公主是沒有病的,只是她有……喜脈。」

    闕曼碌—愕,「喜脈?你是說……無衣她……懷孕了?」

    太醫滿臉尷尬,「是,十四公主有喜了!」

    西門靳臉色一變,「胡說八道!無衣是個還沒有出嫁的小姑娘,怎麼可能有喜?是不是你弄錯了?」

    看到皇上生氣了,太醫忙往地上一跪,「臣也以為自己弄錯了,所以又看了幾次,十四公主確實是有喜了。」

    西門靳和闕曼碌同時愣在當場!

    怎麼可能?一個還沒有出嫁的小姑娘居然會有喜?一個入宮後,連宮門都沒踏出一步的小公主,怎麼可能懷上孩子?難道……她在還沒有入宮前,就已經……此時,李萏蓉那充滿威嚴與怒氣的聲音響起:「王中漢,你確定你沒有診錯?」

    這名叫王中漢的太醫忙磕頭,「臣再三確認,確定無誤。」

    李萏蓉一仰頭,「那好,皇帝,你說這該怎麼辦?」

    西門靳也不知該如何說話了,「孫兒……孫兒……」

    李萏蓉說道:「我這一生辛勤勞碌,所為的,就是維持我們西門一氏的穩定、強盛與顏面,想不到現在居然讓這小丫頭給壞了?不許,我絕對不許有這種事發生!來人!」

    幾名太監立即跨了出來,「在!」

    「去把十四公主給我架來!」西門靳和闕曼碌臉色同時一變,還來不及阻止,闕無衣便已經被人架了出來,她嘴裡兀自亂七八糟罵著:「你這臭老太婆,你抓我出來做什麼?我睡覺睡得好好的,你把我抓出來做什麼?」

    李萏蓉冷眼看著披頭散髮,形容極為蒼白狼狽的闕無衣,「我問你,你肚子裡的孩於是誰的?」

    闕無衣愣住了,「孩子?你說我肚子裡的孩子?」

    「是啊!剛剛太醫診斷,說你有了孩子!一個未出閣的公主,居然有了孩子?這是何等的荒唐,又是何等下賤無恥的事?說,這孩子是誰的?」

    闕無衣根本沒把這話聽進去,一心只想著,她有寶寶了?她有楚大哥的寶寶了!這寶寶是她和楚大哥的,這寶寶是她和楚大哥的!

    眼看得不到回答,李萏蓉又問;「我在問你話你沒聽清楚嗎?這孩子是誰的?你是和誰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來?」

    闕無衣一仰頭,圩得意又好神氣地說道:「楚大哥的!這個寶寶,是我和楚大哥的寶寶!」

    這下輪到李萏蓉愣住,「楚大哥?你是說……楚南風?」

    闕無衣驕傲地點頭,「沒錯,這是我和楚南風大哥的寶寶!」

    在場所有人頓時全睜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她……她居然和楚南風有了孩子?楚南風不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嗎?而她居然和他有了孩子?這豈不是……亂倫?

    李萏蓉頓時怒氣橫生,「皇上,這老十真是你的好弟弟,居然和自己的親侄女做出這種醜事來?你說該怎麼辦?」

    西門靳臉色有些奇怪,似乎並不驚訝也不生氣,「老祖宗,其實這件事……」

    李產蓉一擺手,「沒什麼好說的!我今天要替我西門皇族清理門戶,你不會反對吧?」

    「老祖宗!」  

    「來人,去準備一帖打胎藥,把孩子打下來,然後把這小丫頭關進地牢裡,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她出來!」

    闕無衣登時氣得又蹦又跳,指著李萏蓉鼻子便罵:「你為什麼不自己吃打胎藥?你已經老得生不出寶寶,就嫉妒我可以和楚大哥有寶寶嗎?告訴你,要吃你自己吃,我才不吃呢!」

    李萏蓉冷冷一笑,「是嗎?這麼說來,你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打掉這孩子了?」

    闕無衣雙手抱著小肚子,下意識地保護著還沒出世的寶寶。「你為什麼不打你自己的小孩,為什麼要打我的?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的小孩都死光光了,沒得打,所以才打我的小孩出氣,對不對?」

    這話說得又準又毒,更一語戳中李萏蓉年輕喪夫守寡,中年喪子的悲痛,氣得她渾身亂顫。「很好!皇上,皇后,你們也看見了。這丫頭是何等的伶牙俐齒,又是如何不遵守皇室規矩,敗壞皇室門風,所以怨不得我心狠手辣!來人,把這丫頭拖下去,活活給我打死!」  

    「死」字才剛出口,幾名太監已經上前準備要架起闕無衣往外走,突然,一條白色人影晃過,現場頓時響起大監的哀號聲,以及闕無衣又驚又喜的嚷嚷聲。

    「楚大哥,是你?」來的人,正是闕無衣朝思暮想的楚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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