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月美人 第八章
    「宣張昌明晉見!」  

    一聲聲的傳令,響遍干清宮內外,不多時,便看到張昌明領著一個身穿黃色長衫,  深青霞帔的絕色女子緩緩走了過來。  

    「張昌明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端坐在龍椅上的未棣輕聲一哼,揮手示意張昌明起來,眼睛卻動也不動,直盯向跪  在地上那道娟秀、嫻靜的脫俗身影看著,「昌明,這是誰?」  

    「皇上,這就是杭州第一美人賽西湖朱夕。」  

    朱棣眼睛一瞇,「賽西湖?好大的口氣,西湖美景冠絕天下,竟然敢自稱賽西湖!  把頭?起來,讓朕看看你長得什麼模樣。」  

    朱夕深吸口氣,緩緩?頭,一雙靈秀有神的美麗眼睛直視著他。  

    朱棣不由得倒抽一口氣,人也站了起來。  

    這世界上竟有如此美麗的女子?  

    但見她明眸皓齒、膚賽冰雪、曲眉豐頰、楚腰纖細,簡直就是西子再世,美得令人  喘不過氣,美得令人驚心動魄。  

    「昌明,你說她叫什麼名字?」  

    「皇上,她叫朱夕。」  

    「朱夕?」朱棣喃喃念著,步下龍椅走到朱夕身旁,目不轉睛地瞅著她,「欲把西  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果然是賽西湖!昌明!就她吧,今天朕要她侍寢。」  

    張昌明喜不自勝,「是!這就把朱夕送到!」  

    張昌明?起頭對著一群宮女吩咐,「來人,帶朱夕去梳洗沐浴,然後送到皇上寢宮  !」  

    朱夕眼睛連眨都沒眨一下,任由宮女將自己帶進浴池梳洗,任她們在自己身上搓搓  洗洗,外加梳妝打扮後送到干清宮。  

    干清宮裡安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雖是每隔幾步就站了一名宮女待命,但此刻除了  朱夕走路的聲音外,居然聽不見任何聲響。  

    宮女在寢宮外躬身稟告:「皇上,朱夕帶到!」  

    「讓她進來!」  

    「是!」宮女推推朱夕,「進去吧!」  

    朱夕往前走了幾步,一群宮女自動退到門外,將偌大的寢宮留給朱夕和朱棣兩人。  

    「你過來!」朱棣背著雙手站在窗台邊,對朱夕吩咐道。  

    朱夕又走了幾步,「皇上。」  

    宋棣目光如炬地盯著她,「把衣服脫了,朕想看你!」  

    她沒有抗拒,依言將衣衫一件件褪去,最後不著寸縷地站在他面前。  

    朱棣眼光一沉,「靠近點,你站太遠,朕看不清你。」  

    朱夕走到他面前站定。  

    看著眼前成熟美麗的赤裸胴體,朱棣不由自主地吞了口  

    水,徐徐搓揉捏弄,「好美,朕第一次看到一個女人脫光了衣服還是這麼美!」  

    朱夕閉起眼睛,沒有抗拒、沒有掙扎,任憑朱棣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朱棣不可思議地撫著那如羊脂般的細膩肌膚,指尖從她圓潤的肩頭、豐滿的酥胸、  纖細的腰肢,一路撫觸到修長的雙腿上,仿佛膜拜女神般地崇敬。  

    「你今年幾歲?哪裡人?」  

    「張公公說過了,我是杭州人,今年十九歲。」  

    「十九?」朱棣眼睛一瞇,抱起朱夕將她放在床上,身子跟著壓住她,「照理說十  九歲應該已經有婆家了,怎麼你還會進宮?」  

    朱夕冷冷一笑,「皇上果然聖明,朱夕確實有婆家,不但有婆家,而且還生了一個  孩子。」  

    朱棣一楞,那游走雙腿問的手驟然停住,「你說什麼?你嫁過人,還生過孩子?」  

    「沒錯,我不但生過孩子,而且我的丈夫正是皇上的御前大將,柱國大將軍長孫洛  !」  

    朱棣眼神一冷,已然坐正身子,「你是長孫洛的妻子?」  

    「是,我是他的妻子。」  

    「既是他的妻子,為什麼還進宮?」  

    「張公公以命相逼,皇上,你說我能不進宮嗎?」  

    「以命相逼?以誰的命相逼?」  

    「我的丈夫、我的父親,還有朱家上下百三十口人命。」  

    「朱家?你是……」  

    「我是朱的女兒。」  

    「朱?翰林大學士朱?他不是已經斬首示?,而朱家都發配充軍,為什麼你還會進  宮?論理,你該送入教坊,打?官妓的。」  

    朱夕既不承認也沒否認,只是繼續說道:「皇上,你知道朱家為什麼會被抄家嗎?  」  

    「那是朕親自下的令,朕怎麼會不知道?」  

    「哦?請皇上說說,因為朱夕不清楚我爹為什麼會被斬首,更不知道朱家上下一百  三十條人命為什麼會被發配充軍。」  

    「朱勾結謀逆,意圖犯上作亂,還需要問什麼原因?」  

    「勾結謀逆?意圖犯上作亂?請問皇上證據何在?」  

    朱棣一楞,「證據?」  

    「是,要斬首一個人,總得要有證據,要說一個人謀逆,犯上作亂也得要有證據,  請問證據何在?」  

    朱棣眼睛一瞪,語氣頓時冷了起來,「這種事哪需要證據?等到證據確鑿時,朕的  江山早就不保!」  

    「難道為了保住皇上的江山,就可以濫殺無辜、栽贓嫁禍,甚至逼良?娼嗎?」  

    「你說什麼?」朱棣猛地抓住朱夕的手,「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濫殺無辜、栽贓  嫁禍、逼良?娼?」  

    「我爹一生公忠體國,?國家?社稷付出不少心力,卻抵不過張昌明的一句話,隨  隨便便找了封信就說是證據,將我爹斬首示?;朱家一家大小殷實誠懇,卻流離顛沛,  發配充軍。皇上,謀逆是何等大罪,怎麼可以這樣草率處決呢?張昌明說我爹謀逆,皇  上就相信了,既然如此,證據呢?請問有人親眼看見我爹他打造兵器,召集兵馬,准備  犯上作亂了嗎?」  

    朱棣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因為朱夕這話一句句都像利刃般刺進他心裡,他當年就  是這樣招兵買馬,私造兵器,然後一路打進京城取得天下的,所以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怎  麼謀逆作亂,怎麼竊位奪政。  

    朱夕又說:「皇上,你知道張昌明為什麼這麼做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朱棣一哼氣,「天下是朕的天下,人民是朕的人民,張昌明不?朕,難道還?你嗎  ?」  

    「皇上真聰明,朱家所發生的這一切確實都是因我而起,但真正的罪魁禍首,卻是  皇上的東廠提督張昌明!」  

    朱棣心頭一震,又是張昌明?他早聽朝中很多大臣奏過張昌明的事!但他並不以為  意,因為張昌明是為自己做事,既是為自己做事,得罪幾個人總是有的,可為什麼眼前  這個美得不食人間煙火的朱夕也這麼說?難道自己真的錯用張昌明?  

    朱棣再開口,口氣已經沒有那麼強烈,「張昌明怎麼啦?」  

    「皇上應該知道張昌明到處強奪民女吧?姿色普通的,就送給錦衣衛,姿色稍佳的  ,就送進宮伺候皇上,而我就是這樣被張昌明找上的。」  

    這件事朱棣早就知道,只是身?天子,有三宮六院本就正常,而多幾個女子伺候又  有何妨?因此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張昌明去胡搞!  

    「皇上知道張昌明為什麼這麼積極替皇上到處物色美女嗎?」  

    朱棣瞪著朱夕,「你到底想說什麼?」  

    「大凡一個人有了位以後,就會想要權,有了一點權,就會想要更多的權,張昌明  正是如此。他是東廠提督,但他覺得自己在宮內無以為援,所以到處替皇上物色美女。  表面上似乎是替皇上著想,實際上卻是為了他自己,只要他選的女子中有一個得寵,那  他就如同魚躍龍門,更接近皇上一步!」  

    朱棣眼中寒光一閃,因為朱夕蓄所說的全都合情合理,更不是沒發生過,否則東漢  王朝又為什麼覆亡呢?「說下去!把你所知道的,統統說出來。」  

    「朱家會遭此滔天大禍,正是因為我不肯入宮伺候皇上,斷了他魚躍龍門的大好機  會,於是他無所不用其極,想讓朱家家破人亡,想讓我身敗名裂!甚至為了擴張自己的  地位權勢,設計陷害長孫大人,偷走他的玉印,以陷其入罪。」  

    朱棣點點頭,他早就懷疑長孫洛失印這件事著實離奇,因為長孫洛是他一手提拔出  來的,知之甚深,更明白他不是那種個性草率的人,所以他只將長孫洛軟禁起來,並沒  有打入天牢。  

    他沉聲問:「證據呢?」  

    「證據就是我!」  

    「你?」  

    「如果皇上不相信,只要找女官來驗身,就知道我是不是嫁過人,生過孩子,再想  想張昌明為什麼找我這樣一個女子進宮,相信皇上應該就會清楚。」  

    「嗯……」朱棣一沉吟,拍手招來女官,「帶她下去驗身。」  

    朱夕起身穿上衣衫,跟隨女官進入內室。  

    沒多久,女官出來了,「皇上,這女子已非完璧,而且曾生育過。」  

    「下去吧!」  

    朱棣看著朱夕,「你來見朕,就是為了告訴朕這件事嗎?」  

    「我只是想告訴皇上事實真相,並請求皇上放了長孫大人,還朱氏一門清白。」  

    「為什麼我得放了長孫洛?無論如何,失印的人是他,責任自然也該由他背負,說  什麼朕都不能放他。」  

    「少了長孫大人,皇上的江山將會不保,皇上,你願意見到這種事情發生嗎?」  

    「長孫洛雖然威猛,畢竟是朕親手帶出來的,少了他,朕的江山會依然安好,不可  能會發生那種事。」  

    「但皇上別忘了,拿走玉印的人是張昌明。皇上想想,有了玉印,就等於有兵權,  有了兵權以後,張昌明會做什麼?」  

    朱棣臉色一陣慘白,「不可能,那個狗奴才不敢這麼做的,他……」  

    「如果他不敢,他就不會千方百計要送我進宮。」  

    「你……」  

    朱夕絮絮說著,緩緩解下衣衫,走到朱棣面前看著他,「皇上,我美嗎?」  

    朱棣伸出手輕撫她美麗的胴體,「你很美,美得令人炫惑,如果朕有了你,或許會  像唐明皇一樣,從此不早朝,芙蓉帳裡夜夜笙歌。」  

    朱夕淺淺一笑,伸手從頭發上取下一根發簪,出其不意地往自己臉上劃去,鮮血一  滴滴順著她臉頰流下,「那我這樣還美嗎?」  

    朱棣目瞪口呆,「為什麼,你這是為什麼?」  

    朱夕仍舊笑著,舉起發簪抵在自胸口上,「我不願意當妲己,不願意皇上當無道之  君!更不願意我的丈夫成為黃飛虎。既然美麗會引起這一切禍事,那我寧可不要這種美  麗!」話聲剛落,朱夕手上微一用力,發簪頓時刺入心窩裡。  

    朱棣大驚失色地抓住她,「該死,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朕喜歡你,朕要你,只要你  說的,朕都會答應你的,為什麼你不……」  

    就在這時,幾名宮女倉皇地奔了進來,「皇上,張公公帶一群錦衣衛進宮,現在已  經快到干清宮了,請皇上定奪!」  

    朱棣虎眼一瞪,將滿身鮮血的朱夕緊摟在懷中,「傳令下去,把長孫洛放出來,命  他即刻帶兵勤王,保護京城安全!」  ???當長孫洛領著大隊人馬,擊退錦衣衛趕到干清宮時,正看到一群錦衣衛和御  前侍衛刀刃相向,而帶頭的,正是張昌明。  

    乍見張昌明,長孫洛二話不說,拔起長劍便砍。  

    張昌明根本沒想到長孫洛會來得這麼快,他以為長孫洛被囚禁,朱棣又讓朱夕迷得  暈頭轉向,而錦衣衛全在自己掌握中,他應該穩操勝算。  

    想不到朱夕是迷倒了朱棣,但朱夕卻也同時自盡,讓朱棣徒做了一場春夢;更想不  到長孫洛雖曾被囚禁!現在卻如同出柙的猛虎,所向披靡,眼看自己的人一個個倒下,  眼看長孫洛越來越靠近自己,張昌明有些慌了手腳。  

    「長孫大人,我知道錯了,我願意把玉印交還給你,請你饒我一命吧!」  

    話還沒說完,長孫洛的長劍已然貫穿他的胸膛,「我饒你一命,誰來饒過那些被你  害死的人的命?」  

    張昌明無法置信地張大眼睛,「皇上就在裡面,沒經過皇上的同意,你竟然敢……  」  

    「你不也沒經過皇上同意就斬了朱?所以這一劍是為朱砍的,而這一劍,是為兒砍  的,因為你,她不得不?夫棄子,進宮伺候皇上,所以我要殺了你替兒報仇!」  

    張昌明已經痛得喘不過氣,「你……」  

    長孫洛冷冷一笑,「至於最後這一劍,是替天下所有人砍的,張昌明,你去死吧!  」說罷手起劍落,張昌明的頭滾落在地,銅鈴大的眼睛不甘心地瞪著。  

    長孫洛看也不看一眼,丟掉長劍跨入干清宮,「臣長孫洛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  

    朱棣面色一片凝重,「愛卿,辛苦你了。張昌明呢?」  

    「張昌明已經被臣一劍削去腦袋,死了!」  

    朱棣點點頭,「死了就好,就算你不殺他,朕也會抄了他全家!傳令下去!查封張  昌明住所,將一干相關人犯全部關入天牢。」  

    吩咐完,朱棣轉向長孫洛,「愛卿,這次委屈你了。朱家的事和失印的事,朕都已  經聽說了,朕現在賜你無罪,官復原職,並加封一品?上柱國將軍。」  

    豈料長孫洛搖頭,他筆直跪下,「皇上,臣有罪,請皇上聽完臣的話以後再決定要  不要加封。」  

    朱棣一愣,「有罪?你有什麼罪?」  

    於是長孫洛將自己如何在法場換人,如何以魚目混珠的方式救了朱家的經過說了出  來,「皇上要臣協助查案,臣不但沒幫上忙,反倒欺君罔上,窩藏要犯,罪無可赦,請  皇上降罪!」  

    朱棣驚訝極了,「你是說朱沒死?」  

    「是的,宋學士公忠體國,對皇上一片赤誠,臣不忍見他就這樣被張昌明所害,所  以大膽作主放了他,請皇上原諒。」  

    朱棣不由得有些惱怒,長孫洛連自己的話都敢違背,那他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可  一想到內室裡朱夕奄奄一息的模樣,想到這一切還不是因自己而起時,他的怒氣頓時又  消失無蹤。  

    「罷了!反正你都做了,朕還能如何?念在你這次救駕有功,朕也不會怪罪你。說  ,你要什麼封賞?」  

    長孫洛又搖頭,「臣不要封賞,臣只希望能帶妻子回去。」  

    朱棣緩緩站了起來,「你說什麼?」  

    長孫洛?起頭和朱棣對望,「我說我要帶兒回家,她是我的妻子,我當然要帶她回  家。」  

    「她已經是朕的寵妃,朕不能讓她跟你回去。這麼吧!我把文姬嫁給你,封你?安  平王,讓你享有一輩子的榮華富貴作為補償,如何?你也知道文姬一直都很喜歡你。」  

    長孫洛站起身,脫下官帽解下官服,「臣寧可不做官,不要榮華富貴也要帶兒走,  請皇上成全!」  

    「你非要她不可?」  

    「是。這輩子我只要她,只認她做妻子。」  

    「那公主呢?」  

    「公主金枝玉葉,長孫洛一介莽夫,不敢高攀。」  

    朱棣冷冷一哼,「如果說朱夕童已經死了,你還要她嗎?」  

    「就算只領回屍首,她還是我的妻子。」  

    朱棣定定瞪著長孫洛,久久不發一語,「她在裡面,你把她帶回去吧!」  ???當長孫洛終於看到朱夕時,朱夕已經奄奄一息。  

    看著渾身是血、氣若游絲的朱夕,長孫洛不禁悲痛欲絕,顧不得朱棣就站在一旁,  他上前抱起朱夕低聲喊道:「兒,我來了,你醒醒,看看我,看看我啊!」  

    朱夕無力地睜開雙眼,「大人,大人……」  

    見她自毀容貌,自盡以求貞節的絕烈,長孫洛難過得熱淚盈眶,他哽咽地說:「別  說話,我帶你回家,我現在就帶你回家!」  

    朱夕喃喃低語:「我已經變丑了,已經不是那個艷賽西湖的朱夕,你還要我嗎?」  

    「傻瓜!我愛你,愛你的人、你的心,愛你的善良、勇敢,我愛你的一切一切,而  不是愛你的容貌。來,我們回家。」  

    「可是我已經讓皇上……」  

    他搖頭,「我說過,我愛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不管你發生過什麼事,我都不  會改變愛你的心。在我心底,你還是你,你永遠是我最美的妻子,我最熱情的兒。」  

    兩行晶瑩的淚滑下朱夕的臉頰,她滿足地把臉埋入長孫洛懷中,「大人,我們回家  ,我們一起去找不悔,去找我爹,他一定很高興自己當爺爺了!」  

    長孫洛微微一笑,大跨步抱起她往干清宮外走,「嗯。我們回家!一起回我們的家  。」兩個月後,一輛馬車駛進開封,停在一家名?「山水李家」的藥鋪前。藥鋪來的伙  計一見長孫後,忙迎到前去,「大人,您來了,大夫已經等很久了。」  

    長孫洛點點頭,一手牽著懷抱長孫不悔的朱夕往藥鋪裡面走去。  

    大夫李易看到長孫洛來,熱切地站起身,「大人,可終於等到你了,真是想煞小人  了!」  

    原來長孫洛曾經在偶然間救了遇上盜匪的李易,所以李易就此視長孫洛?恩人,早  晚盼望能再見到他,好報答救命之恩,想不到這一盼,竟盼了五年。  

    長孫洛不在意地笑笑,「別喊我大人,你知道我早辭官了。」  

    「不,在我心中,你永遠是大人,永遠是我的救命恩人。」  

    「別說那些。我今天來,是希望你幫我看看拙荊的傷有沒有救。」他掀開朱夕覆在  臉上的薄紗,露出那驚人的美貌以及右臉上那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  

    李易一驚,這世上竟有如此美人!瞧那眼、那鼻、那唇,無一不美,即使連手指都  美得驚人,如果沒有臉上的疤痕就更美了!  

    「大人,這是……」  

    「她是為了我才自毀容貌,所以我要帶她走遍天下,尋找可以治療她傷口的大夫,  讓她恢復原來的樣子。怎麼?有沒有希望?」  

    李易先用眼睛瞧,然後對朱夕一拱手,「夫人,得罪了!」  

    他伸手輕輕在朱夕疤痕上檢查,仔細看傷痕的大小、深淺,還有愈合的程度,「大  人,這恐怕……」  

    「恐怕如何?」  

    「小人恐怕無能?力。」  

    長孫洛神情一黯,「是嗎?連你都不行,那豈不是……」  

    朱夕搖頭,按住他的唇安慰道:「洛哥哥,不要緊,我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說不  定別的地方能找到大夫替我治傷呢!」  

    「可是我們一路從京城南下,都沒找到能治你傷的大夫,我怕……」  

    「不要怕,兒即使一輩子這樣也無所謂,只要你愛我,只要你要我,兒就心滿意足  。除非你嫌我丑,不要我!」  

    「傻瓜!你明知道我根本不在意你變成什麼樣子,我只是不忍心看你每天對著鏡子  掉眼淚,那讓我心如刀割。」  

    一旁的李易忍不住開口:「大人,可否容小的說一句話?」  

    「你說!」  

    「小人知道開封有一個人一定可以治好夫人的傷。」  

    長孫洛喜出望外,「你說什麼?誰可以治好兒?」  

    「那個人叫杜康,是『冷面華佗』杜□的後代。傳說中冷面華佗能救死續命,有起  死回生的妙手醫術。這個杜康雖是他的後代子孫,但已經得到杜□的真傳,且人稱『鬼  手華佗』,如果能找到這個人,或許夫人就有救了!」  

    「杜康在哪裡?我馬上帶兒去見他!」  

    「大人別急,這個杜康脾氣有點古怪,如果不得法,怕會弄巧成拙。」  

    「怎麼個得法?」  

    李易湊近長孫洛耳邊低低交代起來……???  

    十天後的傍晚,長孫洛帶著朱夕來到「回春堂」。  

    還沒來得及開口叫門,便聽到裡頭傳來一陣女子的喊叫:「你這什麼鬼庸醫,竟然  敢這樣說本公主!來人,把他給我拖出去砍了!」  

    公主?  

    朱夕拉著長孫洛的手,「洛哥哥,那聲音聽起來有點像……」  

    「像文姬公主?」  

    「嗯。」  

    「不可能,她遠在京城在皇宮享福,哪會千裡迢迢到開封來?而且宮裡多的是御醫  供她使喚,她來開封做什麼?」  

    就在兩人討論時,只聽得一個男子冷得像冰的聲音傳來:「你以為全天下所有的人  都是你說砍就砍、說殺就殺的嗎?如果你想在臉上繼續多幾道疤痕的話,你就下手,杜  康絕不還手!」  

    那女子氣得口不擇言,「我回去叫我父皇調錦衣衛過來,把開封的人全部殺光,看  你還敢不敢這樣侮辱我?」  

    「張昌明已經被我一刀砍了,你還想去哪裡調動錦衣衛?  

    而且現在錦衣衛是你可以指揮得動的嗎?」長孫洛站在門邊,一手牽著朱夕朗聲說  道。  

    乍然聽見這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文姬公主不禁驚喜萬分。  

    她奔上前想投入長孫洛的懷抱,卻赫然發現他身邊多了一個朱夕,而朱夕懷裡還抱  個白白淨淨的胖小子。  

    她惡毒地開口:「你沒死?我還以為你這賤人讓我父皇玩弄羞辱過後,已經自盡身  亡,想不到你竟然還有臉活著!」  

    朱夕渾身一顫,「你……」  

    長孫洛見狀,伸手摟住她的腰,「兒,別理她,你的丈夫是我,要和你過一輩子的  人也是我,不必理會這種瘋女人。」  

    文姬公主鳳眼一瞪,「我是瘋女人?那她是什麼?專門勾引男人的下賤娼妓、蕩婦  ……啊!」  

    話都還沒說完,文姬公主臉上已經火辣辣地腫了一邊,一個斯文俊秀、卻帶有幾許  冷漠的年輕男子沉聲喝道:「如果你不是瘋女人,會這樣隨隨便便帶人包圍民宅嗎?還  口口聲聲要砍人、殺人?你馬上給我滾,回春堂不歡迎你!」  

    「你打我?我可是公主,是皇帝的女兒,你居然敢打我,還敢要我走?你不怕我…  …」  

    男子身影一閃,瞬間又賞了文姬公主六、七個巴掌,打得文姬公主哭爹喊娘,淚都  滾了下來,「你走吧!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可不是六、七個巴掌,而是六、七只會蝕骨  腐肉的毒蟲!」  

    文姬公主整個人都傻了!長這麼大,還沒人敢這樣對她,可這個杜康卻一而再、再  而三地羞辱她,她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來人,給我統統捉起來,全部送到東廠……好痛!」文姬公主一眼望去,長孫洛  正毫不客氣抓著自己的手,「好痛,你放開我!」  

    長孫洛重重一推,將文姬公主一把推倒在地,「公主,我想你是為臉上的傷來找杜  大夫的吧?」  

    提起臉上的傷,文姬公主忙用袖子遮住,「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把臉弄成那樣,但我可以告訴你,這世界上只有杜大夫一人可  以治你的傷,可以恢復你原來的樣子。  

    如果你還想回到原來的樣子,就乖乖回去反省,再客客氣氣、有禮貌地請求杜大夫  幫你,否則皇上不會認你這個女兒的!」  

    文姬公主整個人頓時氣勢一弱,先前的跋扈蠻橫全消失無蹤,因為長孫洛確實講中  了她的心事。  

    一個月前,她又像以前一樣對宮女大發脾氣、大動私刑,哪曉得宮女們忍氣吞聲久  了,居然個個群起反抗,寧可命不要,也要殺了文姬公主洩恨。最後這些宮女雖然一個  個被處死,但她的臉卻也花了。而自從她的臉花了以後,朱棣便不太喜歡她,嫌她丑、  嫌她脾氣暴躁、嫌她見不得人,所以她才會不遠千裡到開封來求醫,希望能恢復從前的  美貌,贏回父親的歡心。  

    「洛哥哥,你說我該怎麼做?」想到父皇不理自己,文姬公主就像斗敗的公雞,低  聲下氣起來。  

    「我剛剛說了,回去好好反省,把脾氣改了,再規規矩矩、客客氣氣地請求杜大夫  幫你。」  

    「那我還可以見得到你嗎?你知道我……」  

    「我已經辭官,打算回洛陽成親,以後我們不可能有機會見面的。」  

    「你是不是嫌我變丑,所以才不要我的?如果這樣的話,我可以……」  

    長孫洛搖頭,伸手揭開朱夕的面紗,「公主,你看看兒的臉就知道了。」  

    文姬公主一?頭,赫然看見朱夕那絕美的臉上多了一道長長的疤痕!「你的臉……  」  

    朱夕說:「我的臉和你一樣花了,可是洛哥哥還是要我,他還是娶我做他的妻子。  」  

    文姬公主看向長孫洛,「你當真要她?你當真不嫌她丑?  

    這是為什麼?論身份,我是公主,她是被人玩弄過的娼妓,而你卻要她,論姿色,  我自認沒什麼地方比她差;論學識、論才干,我樣樣都比她強,就算現在我的臉花了,  但我依然是個公主,?  

    什麼你就是不要我?」  

    長孫洛對朱夕溫柔一笑,大手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我怎麼會嫌她丑?一般人或許  只看到兒驚世駭俗的美,卻忽略她內心最善良、最溫柔、最勇敢的一面,而我,愛的就  是這樣的她。  

    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即使她又老又丑,即使她瞎眼瘸腿,我還是愛她,永遠愛她  。  

    公主,其實你本性不壞,只是從小生長在皇宮中被寵壞了,對於人世間的很多事都  不了解。如果公主願意放下身段,多了解一些世間事,相信你會對自己有重新的認識,  到時候,你就可以找到一個真正愛你的男人。」  

    「可是我好喜歡你,難道你就不能……」  

    「公主,感情的事是無法勉強的。就像兒,她可以選擇留在皇上身邊,享受一輩子  的榮華富貴,但是她沒有,她甚至可以為了我,毀去女人最在乎的容貌,公主,這點你  做得到嗎?」  

    她立時啞然無言,這怎麼可能呢?要她自毀容貌,那還不如殺了她比較快。  

    長孫洛走上前淺淺一笑,「公主,你回去吧!等你調整好心態,再來找杜大夫,我  想到時候,他一定肯幫你醫治的。」  

    文姬公主猶豫地看向杜康,「你願意嗎?如果我……」  

    杜康俊美的臉上面無表情,但他的眼神已不像剛才那麼冰冷,「再說吧!」  

    沒有回絕沒有應允,只是簡簡單單一句「再說吧」,對文姬公主而言卻如天籟之音  。她知道下回杜康不會拒絕自己了,至少她有自信可以讓他沒有理由再拒絕自己。  

    於是她高傲地一轉身,領著大批宮女侍衛離開,臨走前,她深深看了朱夕一眼,「  你真的很美,如果你願意留在我父皇身邊的話,他可能會立你?後,因為他很喜歡你,  一直說你是他見過的女人中,最美、最令人難忘的一個。」  

    朱夕盈盈一笑,卻把身子偎入長孫洛懷中,而這答案再清楚不過。  

    文姬公主揚長而去後,長孫洛回過頭,正想請求杜康替朱夕療傷,哪曉得杜康一語  不發地站在朱夕面前看著她。  

    「你就是賽西湖朱夕?」  

    她輕輕一點頭,儀態萬千。  

    「把你的左手給我。」  

    朱夕一楞,還是把手伸給他。  

    杜康一手扣住她皓腕,另一手檢視她略見彎曲的無名指,「被求刑的嗎?」  

    朱夕驚訝不已,「你怎麼知道?」  

    他連頭也沒?便說:「我是大夫,你不是來看大夫的嗎?」  

    「你願意幫我療傷?」  

    「我這不是已經在幫你療傷了。」  

    朱夕喜出望外,聽李易的形容,杜康似乎是個不近人情的怪人,什麼每醫好一人就  必定取一樣東西做代價,現在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但長孫洛可不這麼想,他是男人,太清楚男人看到朱夕會有什麼反應,即使她現在  臉上多了一道刀疤,卻依然婀娜多姿、風華絕代,而杜康看她的眼神,讓他太熟悉、太  不安。  

    長孫洛輕輕摟住朱夕的腰,一面宣示他的權利,一面低聲問:「她的手有救嗎?」  

    杜康沒有回答,雙手卻暗自往朱夕身上運勁,只聽朱夕一聲嬌呼,疼得眼淚都快掉  了,「好痛!」  

    長孫洛一驚,「你!」  

    「她的手已經好了,現在到床上躺著,我替她治臉。」  

    長孫洛搖搖頭,似乎無法理解他在說什麼。  

    這時朱夕邊笑邊擦淚,「洛哥哥,是真的,我的手已經好了,不相信你看!」  

    她伸出手,果然看到那原本彎曲的無名指,已經恢復正常。  

    長孫洛詫異地看著杜康,「你……」  

    杜康瞥了他一眼,「你也是習武之人,應該知道運用內力就可以調整修補歪曲的骨  頭,只是你太在乎她,怕她疼,所以捨不得做。」  

    長孫洛並未回答,但看向杜康的眼神卻已經不太一樣。  

    杜康微微一扯嘴,對朱夕說:「現在過去床上躺著,我要檢查你的傷口。」  

    朱夕依言往牆邊的木床躺下,閉起眼睛,讓他檢查傷勢。  

    「我要先切開你的傷口,再用針縫合,你怕不怕?」  

    朱夕搖頭,把手伸給長孫洛,「洛哥哥可以陪著我嗎?」  

    「當然,我如果不讓他陪,一會兒需要縫合傷口的就換我了!」杜康意有所指的說  。  

    長孫洛嘴角泛起一絲笑意,「你希望我出去?」  

    「那樣最好,我不希望你看到她鮮血淋漓的模樣,而且孩子需要人照顧,不是嗎?  」邊說的同時,杜康已經喂朱夕吃下麻沸散,此刻藥力發作,她早沉沉睡去,不知道兩  個男人在談什麼。  

    長孫洛一挑眉,「她會完好如初?」  

    杜康眼中精光一閃,「我鬼手華佗的封號豈是浪得虛名?」  

    「那你要什麼?」  

    「什麼要什麼?」  

    「開封城傳言說你每醫好一人,就會取走那人身上的一樣東西。如果你治好了兒的  傷,你想要什麼?」  

    「你捨得給我嗎?」  

    長孫洛一蹙眉,「你說說看。」  

    「我要她的畫像。」  

    長孫洛一怔,「畫像?」  

    「沒錯,令祖父走遍大江南北,找了十二個美人,畫了十二張美人圖。那其它十一  個我沒興趣,我只想要她的畫像。」  

    「為什麼?」  

    「一個傾國傾城,才貌雙全又兼具智能與勇氣的女子,難道不值得珍惜?我不想奪  人所愛,所以跟你要畫像,就看你給不給。」  

    長孫洛無言,走到馬車裡拿出畫卷遞給杜康。  

    杜康攤開畫卷一看,畫中美人栩栩如生,艷賽西子,這可不是朱夕嗎?他輕歎口氣  ,把畫卷收起來,「你到外面等,一會兒我還你一個粉雕玉琢的賽西湖朱夕。」  ???若不是馬車的顛簸,若不是唇上那不住傳來的溫熱之氣,朱夕真不知道自己  要睡到什麼時候。  

    她睜開眼睛,迎接她的是長孫洛熟悉的笑、熟悉的吻,「醒了?渴不渴?餓不餓?  」  

    「我怎麼啦?這裡是……」她坐起身,這才發現自己是在馬車上,「洛哥哥,我怎  麼會在馬車上?我不是去見杜康,請他幫我治傷的嗎?」  

    他抓住她的手往她臉上摸去,「你自己摸摸看就知道了。」  

    朱夕狐疑地一摸,手指上傳來的,是粉嫩光滑的肌膚,那原本丑陋的疤痕,竟不知  何時已然消失無蹤。  

    「我的傷……」  

    「你的傷都好了!」  

    朱夕依然無法相信,「我的傷真的都好了?洛哥哥,你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是  不是我在做夢?」  

    長孫洛低低一笑,將她摟進懷中深深吻著,「當然是真的,鬼手華佗的封號豈是虛  假?」  

    朱夕輕呼一聲,抱著長孫洛又哭又笑,「洛哥哥,我好了,我終於好了,我可以做  你的妻子了。」  

    「你本來就是我的妻子,即使你的臉永遠好不了,你還是我的妻子。」  

    「不,那不一樣!你是長孫洛,你為了我付出那麼多,甚至?  

    棄官位,所以我也應該給你一個完整的朱夕才對。」她主動親了親他,小臉在他胸  前磨蹭著,「洛哥哥,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長孫洛隨口問道,他的大手悄悄伸進她衣衫裡,愛撫揉捏她那尖挺飽  滿的乳峰。  

    「皇上他沒有碰我,不,我是說我沒讓皇上……」  

    長孫洛一楞,「你說什麼?皇上沒碰你?這怎麼可能?他不可能不碰你的,難道他  ……」  

    「不,皇上他當然要我,我也看得出他喜歡我,但是你為了我犧牲那麼多,我怎能  對不起你呢?所以我寧可自毀容貌,變成一個丑八怪,也不要你被天下人恥笑。」  

    長孫洛搖頭,「你錯了!如果他真要了你,那麼被恥笑的人會是他,而不是我。因  為身?天子,居然搶奪臣屬的妻子,這難道不是荒淫無道之君?屆時不需要我出面,天  下人也不會饒過他的。再說,我要的就是你,我不在乎你發生過什麼事,記得嗎?」  

    「可是我……」  

    「你還在乎?既然這樣讓我親親,親親後就好了。」說著,當真要解她衣衫。  

    朱夕又笑又叫,忙推開他,「你別忘了我們在車上,而且萬一把不悔吵醒的話怎麼  辦?」  

    提起兒子,長孫洛就驕傲得不得了,他抱起兒子親了親,遞給朱夕,「兒,現在可  以跟我一起回洛陽見老頭子了吧?」  

    「當然,你也可以把我爹接回來,告訴他你沒有忘了畫像之聘。」  

    「這件事不必你說,他現在人已經在洛陽了,說不定還和老頭子下過好幾盤棋了呢  。」  

    朱夕驚喜不已,「爹在洛陽?」  

    他點頭,「沒錯。」  

    「那其它人?」  

    他故弄玄虛,「你說呢?」  

    「我不知道。是不是到洛陽就知道了?」  

    他摟過她,也順道摟住兒子,「沒錯,到洛陽就知道了。  

    我們回洛陽吧!」  

    朱夕柔柔一笑,「嗯。我們回洛陽!」  

    尾聲一年後──長孫府裡,今日又是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這一天是長孫老員外的六十大壽,也是他的十二名孫子返回之日,他心裡除了欣喜  ,更多了期盼。  

    壽筵上,長孫老員外引頸盼望的愛孫終於如期歸來,而且更令他開心的是:每位孫  子身邊都各自帶了一位如花似玉、含羞帶怯的美嬌娘!  

    他就知道,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十二名孫兒,肯定是不會也不捨得讓他失望的。  

    只見一位位出色英才面帶喜色步入大廳,摟著美人的纖腰,魚貫地走上前說出祝壽  詞,逗得長孫老員外笑得合不攏嘴。  

    「怎麼樣?爺爺的眼光不錯吧?記得去年你們大伙兒個個扁著嘴、皺著眉離去,怎  麼這會兒全都一臉幸福樣?」  

    十二對新人被長孫老員外的話惹得紛紛低下頭但笑不語,可臉上洋溢的幸福笑容怎  麼也掩不去。  

    看著眼前歡樂的光景,長孫老員外欣慰地想:終於了卻愛妻的心願了!  

    這時,對長孫老夫人仍念念不忘的長孫老員外,依稀聽見自遠處傳來溫柔熟悉的笑  聲,笑聲裡帶著滿足……-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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