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敵冤家 尾聲
    日頭已偏西,拿著手中的糕餅屑揚灑在湖面上,看著魚爭相啄食,坐在橋欄上的陸劍仁哼著愉快的心情,拋灑得更勤勞。

    「今天這麼快樂?」

    來到她院落的蘇琴守見到她今天細珠綰著長髮,一身簡潔素雅的淺綠衣裳,這身看來像女裝多過像男裝的衣服,展露她的秀麗,卻極沒坐相的單腳曲起,另一腳懸空晃著,那派江湖流氣,想來無論哪一種衣著,她是變不了了。

    「晴雪、雲朗、非煙下個月初都要回帝都了,還有大哥、二哥、三哥也都要回來了。」為了她和蘇琴守的婚禮,遠方親友全都聚集帝都。

    兩大家族的聯姻不但是一場盛會,還是天子主婚,雙方長輩早半年前就開始張羅了。

    「千雲、無飛過幾天也要上門來,到時會很熱鬧。」

    因大婚將近,老爹警告她暫時少接近那些是非地,幸好無聊之餘,一群好友將聚,讓她每天樂得算日子。

    「心樂公主會派人將紫玉鴛鴦送回。」蘇琴守靠在她身旁的橋攔,仰看著雲霞滿天。

    「公主不氣了?」

    「既然不能殺你洩怒,又何必留著討厭的傷心物。」

    「公主是少女的尊嚴受傷,哪怕要逼我進宮陪她,也不過是盛怒下的言行,我若真是男子,過段時間她就知道,完全不適合她。」

    「才幾天,就已經是內行人的金玉良言了。」

    「公主不會對其他人遷怒吧!」這是她較擔心的。

    「心樂公主只是較單純天真,愛嘗試刺激冒險的事,本性是不會濫用權勢對人不利的,她發過脾氣便好。」

    「這麼說全部的事總算都解決了。」看著這片小湖,迎著風,她大笑的快樂極了,伸起右手揮舞放聲大叫著。「爽呀——太好了——不用怕老爹知道會有什麼可怕的懲罰了——等大家聚在一起時,一定連喝它幾天幾夜慶祝。」虛驚一場,完美落幕。

    一旁的蘇琴守看著她歡欣的模樣,也跟著染上笑意。

    在蘇琴守看來,她的笑容比點燃夜空的煙火還燦亮,不是小女子的清秀甜美、不是大家閨秀的靦腆含蓄,就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無偽。

    當她笑時,是大笑得毫無矯情與保留,無論笑與生氣,她總是暢心而為,也從不掩飾自己的大笑與大怒。連酒,也必喝到干,喝到盡興,喝到她醉倒為止。

    和她在一起,不用猜測她的心思喜怒,因為一切都可從她臉上看見。

    這樣的性格,在他十七歲以前,是雙方不停的嘲諷、爭吵與針鋒相對,他們幾乎從沒看對方順眼過,連商量事情也在火花四射的脾氣互槓中完成。

    隨著年歲漸長,面臨長輩提起何時完婚的問題,他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不要在意她毫無德行的外在、不要與她計較沒有談吐的內在,更不要每面對她粗魯的言行就痛苦的刺激自己,導致一見她就鼻病連連!

    真要和這個傢伙過一輩子?!十七歲時,這個問題不停的浮出!他對雙方長輩延了這場婚約,因為他要慎重想想。

    最後他決定,他真的無法再繼續佯裝的告訴自己:他可以接受這個指腹為婚,那是不可能的,尤其她就愛和人拍肩搭背當哥兒們,和他,卻是連當朋友都有高度困難,重點是,他幹嘛娶個老婆來和他當哥兒們!

    也在那年,他真遇上了一個完全符合他目標的女子李芳芳,出身書香世家的李芳芳,容顏柔美,飽讀詩書,性格溫柔婉約,完全是他心中的「完美佳人」,更讓蘇琴守堅定,他要擺脫和陸劍仁這個男人婆的一切,他不要這場根本是詛咒的指腹為婚,他要自己選擇未來的對象。

    當他告訴陸劍仁時,對方竟大笑,用力拍過他,表達助人的義氣。

    又是義氣!她怎麼這麼多義氣?連對自己的未來婚約都可以當一場豪爽的義氣助人嗎?江湖人本該重情重義,但因為有她的存在,他開始討厭義氣,該說受不了她所展現的義氣!

    直至飯館大火,她和李芳芳身陷火場,他奮不顧身衝進火場,當時,他完全忘記飯館裡還有那位「完美佳人」,一心想救的只有她,至此,蘇琴守徹徹底底發現,那個沒有外在、內在與言行的陸劍仁,竟已在他心中佔了這麼大的位置。

    從那時起,她的性格與直刺刺對他的刺激依舊,但看她的感覺已變,愈懂得看她就愈瞭解她,雙方你來我往的交鋒,對他不再是痛苦,而是有趣的觀察。

    偶爾確實也像自找罪受,因為她的性格,無論過了幾年,只能說毫無長進,感情、婚約之於她,像完全不甘己事,讓他開始不耐也不悅了,直到現在,看著她歡笑燦爛的面容,他終於有穩定的踏實。

    「嗯,從來沒有在自家後院看日落,覺得夕陽西下是這麼美的。」她看著橘紅的絢麗天際。

    「是你從來無法安安靜靜坐下品味一件美好的事物吧!」她如果懂得悠閒欣賞這種雅興的話,那雙方的互動是不會耗上一大圈。

    「是嗎?」陸劍仁皺眉的側首。

    「看看那邊。」

    「哪邊?」她順著他比的方向望去。「什麼東西呀!」

    「低下頭一點,在樹枝後面。」

    陸劍仁才傾身,熟悉的溫熱氣息卻偎近了她的面頰,她一愣回首,口鼻就擦上他的。

    與他鼻眼相對的陸劍仁,又是張著大眼與他對看,熱烈的氣息始終迴繞在她口鼻間,並未真正貼上她。

    「怎麼這次不嫌我太靠近,讓你生病。」他拂開她的額際的發。

    明知那不叫生病,陸劍仁就是對這種陌生的心跳與發熱感到慌亂,雖不會再避開,卻因為不習慣,而有些排拒他的靠近。

    「我只是在想……」盯著他的眸瞳炯亮,她忽潤了潤唇問:「換……我對你做做看以毒攻毒,不曉得會是什麼感覺?」

    「你是說……換你親我?」蘇琴守眸瞳也亮起。

    「你若覺得不好……就算了。」她只是很好奇。

    「開玩笑,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挺不住的,盡量來毒我。」他馬上伸臂環住她坐在橋欄上的腰際,望著她問:「要我閉上眼嗎?」

    「也好。」這樣她應該較不緊張點。

    伸手捧著他的面頰,要俯下,又覺得正面來不好;改用右側角,也覺得怪怪的;改抄左側角,還是有態勢、角度不順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臉龐已經被忽左忽右扳來扳去的蘇琴守,終於受不了開口。

    「我說……劍仁妹子,你若不行,就換人接手吧!」滿心的期待,被調了半天的姿勢,也沒個影下來。

    「誰不行,這麼簡單好學的事情,姑奶奶哪那麼蠢。」最受不得激的陸劍仁馬上反駁,「就是你一直說話,害我分心,你不要說話。」

    「好,不說話。」原本環在她腰際的雙臂,已改為抱胸的等待,眼繼續閉著。「最後一句,你若不行,我就把你讓我空等的份量都討回來。」

    「他媽的,誰不行呀?本姑娘是在進行由淺入深的高招。」

    「是嗎?真要好好領教一番。」他回諷。

    忍不住的,雙方從小鬥到大的脾性,連在這種時刻也起來了。

    「怕你呀——」眼用力一閉,嘴用力一抿,她豁出去般,用力拿臉蓋上他的——

    當兩顆頭傳出「嗑」的一聲碰響時,痛呼來不及喊出,雙方張開的牙齒已再撞到!

    「陸劍仁——」他痛捂著額,連帶遭殃的唇齒令他怒喊。

    「又不是故意的,以後不試了——」就知道以毒攻毒沒好下場。

    「我是說以後以毒攻毒……的苦事,讓我來進行就可以了。」好不容易讓她正視自己的感情,開始接受他的親近,哪能容她打退堂鼓。

    「你這麼說,好像我輸你似的。」同樣捂著發疼的額,她不悅道。

    「你要進行的是更高難度的事。」蘇琴守再次伸臂環住她坐在橋欄上的腰。

    「有什麼更高難度的?」

    「我吻上你時,看你能不能跟著做。」他誘哄她。

    跟著做?做什麼?在陸劍仁蹙眉時,蘇琴守己覆上她的唇,總是睜眼看著他親吻的陸劍仁,想了想,便學他方才一樣閉上眼。

    這一閉上眼,對緊密貼在唇上的纏膩,反今她更有些渾然欲醉的感覺。

    輕啃似的吸吮用不同角度而來,微一張唇就感覺到他探入的舌,好奇的她不禁傚法他的動作,以他方纔的輕咬纏吮回應。

    瞬間,一種目眩似的火焰像在這種互動的回應中點燃!

    蘇琴守環緊她的身軀,陸劍仁也忍不住抱住他的頸項,一股漸起的激烈感,狂擂的心跳與轉疾的呼吸,兩人擁緊對方的雙臂沒一個想鬆開手,只是加重這個深擁的纏吻。

    隨著四唇的難分難舌,就在蘇琴守環在她腰上的一掌往上游撫的覆上她右胸時,他忽咬牙改握緊她雙肩推開她。

    「行了,不能再繼續。」他不想在婚前壞了她名節。

    「對,不要再繼續,否則身體好像會燒起來。」好奇怪的感覺,陸劍仁把著頭,想平定體內一股快燒起的灼熱。

    看著對方,急促通紅的臉與呼吸,兩人力圖平穩下來。

    「心樂公主的事解決後,你保證沒有任何隱瞞的事了?」蘇琴守深呼吸的想帶開這種幾乎要上火的失控感。

    「沒有!」找人刺殺他的事反正也是一場誤會,就不提了,只是無飛挺狡猾,未來不曉得會出什麼難題威脅她。

    「你的保證能做數嗎?之前也一再跟我說紫玉鴛鴦沒事。」結果不但遺失,還差點惹成大事。

    「如果還有任何隱瞞的事,那就隨你蘇琴守講個最狠的事讓我做,姑奶奶我保證吭都不吭一聲。」她馬上發誓道。

    「衝著你這句保證,就相信你了。」

    雙方相視而笑,這一對上眼,又是忍不住的靠近,四唇禁不起吸力般的再次貼吻上,隨又怕重演方纔那過火的一幕,甫一貼上使分開,卻馬上又意猶末盡的再貼上。

    就在這一再重演的動作中,兩人都有一種初嘗情味的甜,像蜜一般的流漾在彼此心口與唇中。

    「嗯哼。」

    忽來的一聲清咳讓兩人火速分開。

    「爹。」第一次陸劍仁知道什麼是臉紅尷尬。

    「世伯。」

    這一親再吻的畫面,可讓前來的陸聞秋大大的感到為人父的欣慰,女兒那傷腦筋的德行,終於可不用再煩惱未來怎麼辦。

    「爹,要他們抱著冬瓜幹什麼?」跳下橋欄的陸劍仁看到跟著老爹進來的體虛、氣弱竟各抱渾團長長的大冬瓜。

    「這是要拿到廚房的,爹知道琴守來了,特別進來看看你們。」陸聞秋要他們先把冬瓜放到一邊。「這是你大娘老家的人來探望持別送來,說是他們種的瓜質又大又好,琴守,今晚就留下用餐吧!你與田大人也都熟識。」

    今晚有朝廷官員前來作客,陸聞秋要去瞭解一下幾道重點菜色的火候。原本這該是他夫人來進行,但對宴客料理,他向來很有一套自己的堅持與口味喜好,因此每遇上重大節慶與宴客,總要親自督促一下。

    「就按世伯之意。」

    就在父女與蘇琴守三人愉快的交談閒聊時,另一名不速之客已衝進院落。

    「小五——」陸熙妍捧著一個木盒,一如往常嚷聲大叫跑進。「可以安心了——全都解決了——公主還來紫玉鴛鴦了——」

    跑上小徑,奔上廊道,在下人伸手指著方向下,改往小湖橋邊跑去。

    「不用擔心老爹知道你搞丟紫玉鴛鴦——還欺騙心樂公主感情差點惹來株連九族的大禍——沒事啦——也不用擔心你找無飛刺殺琴守的事會曝光了——一切都沒問題了——小五——快出來呀——」

    當陸熙妍高興的飛奔到小橋邊時,見到眼前的陣仗,笑容凝住、身形停住。

    眼前的老爹陸聞秋,和未來妹婿蘇琴守的神情都異常平靜到散發森寒,老妹陸劍仁則一臉像被火燒到扭曲般,捂著雙頰,張大著嘴,發出不好了的無聲吶喊!

    「呵……爹呀!妹妹的紫、紫玉鴛鴦交給您了,女兒先退下了。」趕忙奉上給她老爹,一轉身提裙溜得比跑來還快,不理一臉已經完蛋的老抹。

    「你弄丟紫玉鴛鴦,還欺騙公主感情?」陸聞秋橫過眼前的女兒。

    「我、我是不得己的,爹,是公主自己誤會。」

    「你找無飛刺殺我,你想剌死未來的丈夫?」蘇琴守斜睨著她

    「沒有、沒有。」她拚命搖手。「無飛只是要刺破我頸上的紅繩,讓你以為我的紫玉鴛鴦掉落,可以延遲你把綠翡鴛鴦交出來的時間就好。」

    大禍臨頭!大禍臨頭!比起弄丟紫玉鴛鴦,比起引發公主怒火,都沒有此刻讓她面對這兩個人,這麼有大難將至的感覺!

    「仁兒。」陸聞秋忽綻出極為溫柔的微笑,親切已極的喚。

    「是、是的,爹。」陸劍仁心驚的望著老爹。

    「知道這是什麼嗎?」大掌一掌拍在一顆完整的大冬瓜上頭。

    潤了唇,再怎麼忐忑不安,她抽搐著唇角回應。

    「大冬瓜呀!爹。」

    「大而無當,大而無才更兼無腦,不如直接重新投胎!」

    陸聞秋一掌橫切,以氣勁劈開冬瓜,讓陸劍仁的脖子感到一寒,彷彿是直接劈到自己頸上。

    「陸家祖祠有一排堆到屋頂高的祖訓,就等你從明天開始,晨起省思,先祖將用智慧一路開示你到大婚前。」

    意謂她每天晨光未現就要到祖祠聽訓,陸劍仁已經看到接下的日子有多可怕的慘號。

    「仁兒呀!從小到大,祖先們真是愛死你了。」陸聞秋捏捏愛女的兩頰,笑得切齒。「乖乖戴上紫玉鴛鴦,一同祭祖到出嫁的前一天吧!」

    將紫玉鴛鴦拿給她,要人搬起冬瓜走了。

    「爹、爹——再商量一下,我昨晚才夢到祖先說看我看膩了,咱們換個方式吧!爹——」

    老爹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明天開始,可怕的晨起祖訓將陪伴她,太大的打擊讓她搖晃的退了二步,撞到後面的人,提醒她噩耗未完。

    「劍仁妹子。」蘇琴守的聲,隨著拍到她肩上的手,準確響起。

    「無飛刺傷你是意外,我不是故意要瞞你,只是想都過去了,事情都解決了,大家何必把這種小事、小誤會放在心上傷感情呢!不如都大方、豪爽些,當作吹個風就沒事了!」她僻哩啪啦的一逕講完,就是不敢回頭。

    「聽說你很想學刺繡。」蘇琴守只是在她耳邊道。

    「你不是說真的吧!」女孩家的慢火玩意兒,要她用,不如直接殺了她。

    小時候老爹為了逼她學拿繡針,己告訴她,痛打一頓、禁玩三天,再加上愛吃的點心取消,外帶餓個一天,和拿針繡個二條線,要她選一種,陸劍仁毫不猶豫,直接要老爹痛打她一頓,不出去玩、不吃點心再餓個一天,見她連吃和玩都可放棄就是不學女紅,老爹終於在那一年確定,這個女兒無可救藥,她才擺脫拿繡針的噩夢。

    「聽說你會在婚前繡完一幅鴛鴦戲水的枕套,還會在晨起接受祖訓直至正午,之後就是到蘇家,由我教導茶藝品茗還有練字養心性,一直到大婚前。」

    「他媽的——」才要脫口罵出,姑奶奶我還你一刀行不行?馬上又聽到他開口。

    「如果還有任何隱瞞的事,那就隨你蘇琴守講個最狠的事讓我做,姑奶奶我保證吭都不吭一聲。」身後按在肩上的大掌拍拍她問:「我應該記得沒錯吧?劍仁妹子。

    「嗯,好……好像吧!」她擠著尷尬的笑。「可是……我不知道鴛鴦長什麼樣子?」

    「那就繡把劍吧!相信你很清楚無飛那把刺傷我的凶器長什麼樣子。」

    「繡那個要幹什麼?」放在大婚上當禮物挺不吉利的。

    「我打算將它掛在房裡,時時提醒,我未來的妻子找人刺殺我!」

    「姓蘇的——男子漢大丈夫——你有胸襟一點行不行——不要老記著這件失手的錯誤,就說是誤會,真的不是——」

    「我應該能繼續相信你是個很有義氣,言出必行的人吧?」他直接打斷她。

    「明天開始,我會天天在蘇家看到你?」

    「大、大家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說不上……肝膽相照,總也有拳腳上的交情,不如換個方式,直接給我來個痛快,我保證絕對不——」

    「就這樣說定了,從明天開始,我會在家中候著劍仁女俠你的大駕光臨,轉告世伯,為了明天開始對你的招待,我要先回去準備了。」

    背手離開的蘇琴守唇角高揚,直到大婚前,她會乖乖出現在自己眼前,還可以名正言順的管住她。從開始知道用哪種方式可對付她後,蘇琴守真是愈來愈愛與她互動的每一刻。

    「有話好說嘛!過段時間大家都要拜堂了,都是自己人了,何必這麼快下狠手——」見那邁步離開,沒得講情的背影,陸劍仁從哀求改為跳腳。「王八蛋——死禽獸——你這麼沒良心——成婚後大家走著瞧——」

    這一天,陸家的黃昏伴隨著陸劍仁的火咆哀號,直至夕陽西下。

    陸家大宅外,站在對街的一道逆光身影,看到走來的蘇琴守,輕悅悠揚的笑問:「一切可如你所期?」

    「不都在你無飛的算計中。」

    「你說,如果劍仁妹子知道那場刺殺是你的將計就計,她會怎麼樣?」

    「她會怎麼樣我不知道,你會怎麼樣我一定知道。」

    兩道頎長逸雅的身影,迎著霞輝而行。

    「威脅我,不如好好攏絡我,再說,我可是義務幫忙朋友,不像小煙,喊價跟搶人差不多。」

    「不要錢的比要錢的可怕,你莫無飛絕對是這句話的代表。」

    蘇琴守感歎,這兩人,一個搶錢、一個搶情,無人可敵。

    陸劍仁找他的失常言行,早令他起疑,偏偏劍仁只要一開始沒說出口,之後她就更不會說出口了,蘇琴守只好請雲水煙向陸熙妍打探,得到的結果真如他所料,紫玉鴛鴦不見了,還牽涉到心樂公主。

    原本他還在思忖該怎麼解決,但知道真相後的水煙與無飛可不待他有想法,這兩人早就雙眼放光的主動伸出「動機不明」的援手,人情雙邊都討。

    對蘇琴守而言,既然劍仁寧願找盡週遭人想計謀,就是不主動找他解決,乾脆順水推舟玩這場遊戲,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刺殺這一招,真虧你想得到,不會是憋了太多年,不想再忍受劍仁妹子的粗腦袋吧!」

    「不下重藥,怎麼能敲出這個鈍丫頭的真心。」

    暮色已臨,來到拱形石僑還的兩人,看著前方的醉攬江樓,人潮己現。

    「來吧!千雲提早回來,小煙已經擺了一桌要為他接風了,順便提醒你,讓她這位煙紅閣的花魁出馬解決事情,代價很高的,你和劍仁妹子這回真是讓她賺翻了。」

    「身邊有你們這幾個惡友,真不知是福是禍。」

    蘇琴守歎笑的與他一同走上石橋,橋上與酒樓的燈火陸續亮起,輝映酒樓上的彩色酒旗,人聲的喧嘩為這熱鬧的夜晚揭開序幕。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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