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佳偶 第一章
    對於習慣早起的人來說,清晨,總是讓人心曠神怡而滿懷希望的。

    言徹就是一個酷愛清晨時光的男人。

    他駕著車,一手抓了塊火腿三明治正要往嘴裡塞,卻不料手一滑,到嘴的三明治跳走了,窩囊的躺在他腳邊。

    「搞什麼!」早餐報銷,他不禁暗罵了一句。

    車子快速的駛離山區大道,進入一段蜿蜒小徑,這條小徑長約一公里,兩旁零零散散分佈幾戶住家,是言家「可竹山莊」進入市區的必經之路。

    就在風馳電掣中,一隻白色小鳥採取自殺攻擊似的疾飛過來,「砰」一聲撞上車子擋風玻璃,言徹陡地一撼,心臟瞬時揪得緊緊的。

    說他被小鳥嚇一跳他實在不願意承認,但他畢竟方向盤一歪,往旁邊一棟三合院圍牆撞了上去,發出一陣不算小的聲響。

    言徹下車查看時,只見一個年約二十初頭的女孩和八、九歲小男孩手上各拿著一支羽球拍從三合院裡走出來,橫眉豎目的望著他,並一步步靠近。

    小男孩理個小平頭,身體長得胖胖、壯壯的,是個很可愛的小朋友。

    年輕女孩穿著白色T恤、低腰短褲,露出雪白、有個圓圓小肚臍的小蠻腰,雙腿勻稱,不是很高,身材卻要命的好。

    她頭髮半長不短,隨便紮著兩條辮,已經散亂得像個瘋婆子。她的五官細緻姣好,濃密的翹睫襯托著弧形優美的雙眼皮大眼睛,透出一種淘氣和好勝的光芒。幾顆細小的汗珠此刻正攀附在小巧的鼻頭上,薄薄的唇未施胭脂而潤紅,素淨的臉顯得粉嫩粉嫩,肩、頸之間一氣呵成勾勒出了完美的線條,突出的鎖骨是那麼性感,讓人有如吸血鬼般的衝動想吸她幾口……

    那女孩沒有好臉色,卻也不敵異性相吸的本能,在言徹的注視下,同時對他上下掃視了一回。

    這位先生起碼一百八十公分高,體格壯碩,穿著一件潔白的襯衫,繫了條暗黃色的領帶,質地很優的黑色西裝褲下,是一雙佔了身材大部分比例的長腳。眉宇之間有股豪氣,眼神深幽,堅挺的鼻樑顯示出這人高傲的性格,而那張性感有型的迷人方唇……則百分之百是張得理不饒人的利嘴!

    「姊,羽毛球在那裡!」小男孩叫著,朝言徹的車子望去,看見被他打出來的羽毛球正卡在他車子的雨刷上面。

    「小暉,快去拿回來!」年輕女孩一手插腰一手指向前,像個指揮官命令著部屬,同時殺氣騰騰的瞪著言徹。

    言徹見多識廣,很少有什麼事可以讓他吃驚的,但當他看見對他自殺攻擊的小鳥其實只是一個羽毛球時,他真的大吃一驚!

    怎麼他堂堂一個七尺之軀的大男人,竟被一個小小羽毛球嚇得開車撞牆!他除了暗自覺得汗顏,一股惱怒也油然而生。

    「打羽毛球不小心一點!這樣忽然飛出來嚇人,有多危險你們知道嗎?」言徹先發制人,劈頭就罵。

    「惡人先告狀!」女孩跑去圍牆下,指著殘磚破垣和碎裂的盆栽。「這你怎麼說?」

    「你們害我出車禍撞牆,嚇得我魂飛魄散,你又怎麼說?」那女孩凶巴巴的模樣,剎那間使言徹覺得輸人不輸陣,非要在這場意外中佔上風不可!

    「我什麼也不必說!」這肇事者太狂妄!女孩氣憤的將羽毛球拍一丟,兩手往地上半干半濕的泥土一抓,像投棒球般地猛往言徹身上擲,還一面呼來同夥。「小暉,進攻!」

    「是!姊姊!」小男孩馬上聽令,也往地上抓泥巴開始搓湯圓、密集進攻!

    沒料到他們姊弟有此一招,言徹根本束手無策,只得兩手亂揮,能擋多少是多少。

    「夠了沒?我是不想跟你們計較喔!」言徹抹著臉叫吼著,他已經滿臉、滿身的泥巴,宛如手榴彈般的泥巴球還是不斷飛來!

    「我就偏要跟你計較!撞爛我家圍牆和盆栽,看你怎麼賠!小暉,快點,子彈給我!」他們姊弟倆已經開始分工合作,一個搓、一個丟,合作無間。

    「姊,好多,快打死他!」小暉捧來一大堆給姊姊,一面叫囂著助長聲勢。

    「好,都拿來!」女孩看見大堆子彈,精神為之一振,眼神發亮。

    嗯,軍備壯觀,不怕打輸仗!敵方手無寸鐵,絕對不克他們的猛烈攻擊。

    「你夠了吧!」無畏炸彈滿頭飛來,炸得他七葷八素,言徹氣得跨步上前,兩手揪住女孩的手,強迫她住手。

    「放開我!」女孩叫著,還一邊掙扎。

    跪在地上搓泥巴球的小暉見狀,馬上前去搭救姊姊,他開始對言徹拳打腳踢。「放開我姊姊!踢死你這壞蛋,放開我姊姊!」

    「死小胖子!」言徹被那胖小子的蠻勁亂踢一通,整個人更火了。

    「踢死他!小暉用力踢死他!」女孩見狀心喜,高傲的揚著下巴,帶著勝利的冷笑睨視,擺明是在挑釁他。

    瞧她那驕狂的麗顏,無畏於他的鉗制,還極盡煽動同夥之能事,不停對他拳腳交加……言徹眼見自己一直處於劣勢,他忍無可忍,決定以小人步數取勝,動手不如動口……

    他抓緊她,湊近她的臉,嘴巴快狠準的封住了她的。頓時,那張謾罵不止的嘴終於聲無出處,只剩不清不楚的哀鳴。

    女孩的心裡有滿滿的驚慌和恐懼,本能抗拒著,兩人之間的零距離迫使她的雙眼緊緊閉著,不敢看向他……

    「小暉……」其實她只發得出一些嗚嗚嗚的聲音,小暉根本沒發覺他的上頭發生了什麼事,還很盡心盡力的遵從姊姊命令,一直胡打亂踢著。

    空氣溫度上升,很有泥土風味的吻還持續著。

    言徹本以為這個卑劣的掠奪,只是為了平息這場戰爭所使的手段,可是出乎意料的,他卻在她口中體會到前所未有的甜美激情。他貪婪的加深,忘情的加深……直到她狠狠的咬了他的舌頭。

    「你好卑鄙!」受委屈的女孩,眼中有淚光晶瑩。

    「你敢咬我舌頭!」言徹沒有忽略她的任何表情,為了這個無禮的吻,他也付出了相當「慘痛」的代價,所以他絕不妥協。

    「沒咬斷算你幸運!」女孩大叫著,被強吻過的她只覺得自己快要潰敗投降。

    「我踢、踢死你!」可憐的小暉還在盡忠職守,為解救人質而奮戰不懈。

    「我們講和,小暉住手!不然我把你姊姊……殺掉!」出言恐嚇從來不是言徹正人君子的作風,可是,他快被這兩姊弟逼瘋了。

    小暉一聽到「殺掉」,嚇得號啕大哭,一把抱住言徹的大腿,又哀又求。「壞人叔叔,你不要把我姊姊殺掉!她雖然做人很凶,但總是我的好姊姊,求你不要殺掉她……拜託,拜託!」

    「小暉你在講什麼?快起來,不要求他。」女孩踢著小暉渾圓的屁股。威風都被他滅掉了,這小子真沒用。

    言徹有點想笑,但他強忍下來,尤其女孩都被他吻了,他的氣焰也該收斂些。於是語氣略微轉好的說:「停戰,我保證賠你們一片新的圍牆和全部的盆栽。」

    女孩溜著圓滾的眼珠子,勉為其難的答應。「好吧。」

    言徹立即放手,怎料他才一放,女孩馬上雙手朝他胸前一推,在他已經成為大麥町的白襯衫上,毫不客氣再加上她的五指印。

    言徹認了。至少那個吻多少有點補償作用,否則他簡直輸得慘兮兮。用衣袖抹了一下臉,他暗罵在心裡,準備賠錢了事。

    「你們說,要賠多少?」言徹問道。

    女孩勉強收拾起被羞辱的情緒,腦筋開始靈活的轉了起來。

    「一片牆……一、二、三、四、五、六、七,加上七個盆栽,總共三十萬。」家裡正缺錢缺的厲害,她趁機來個獅子大開口。

    「你強盜啊!一片破牆、幾個破盆栽,值三十萬?憑你姊弟倆身手俐落,合作無間,不如去搶銀行比較快。」她貪婪的行逕讓言徹感到相當不齒。

    「我請你仔細瞧瞧這屋子。」女孩指著她的家,驕傲的說:「看起來像一級古跡,對不對?」

    言徹默不作聲,若他表示贊同,那麼無疑是助長她的聲勢,他才沒那麼笨。

    「對不對?你說啊!」女孩狠狠的拽了一下他的手,他的袖子又黑了一灘。

    「是又怎樣?」他沒好氣的。

    「一級古跡,你同意喔!那請問你,撞壞一級古跡的圍牆和花盆,賠個三十萬過分嗎?」

    如果是真正的古跡當然不過分,但眼前這個只不過是長得像古跡,但其實是人住的舊三合院而已。這可差很多!

    「算了,三十萬就三十萬。」撞壞人家圍牆和盆栽,他只好認栽。不過,與其說他栽在盆栽,不如說是栽在那女孩手裡的泥巴。

    言徹從皮夾抽出仟元鈔,當著她的面清楚的數了二十張遞上。「先付你前款,尾款等我下班後再拿來。」

    「你還會再來?不會就此消失?」女孩接過錢,不放心地問。

    「當然,我每天上下班都必須經過這裡,別無選擇。」

    「好,相信你。」女孩嘟著嘴巴說,沒再刁難,拉著弟弟進屋去。

    望著姊弟倆的背影,言徹忽然有點精神恍惚……他剛才都在幹什麼?打泥巴仗?不……是吃泥巴餐,外加一份甜點。

    不論搞得多狼狽,幸好那個吻多少有點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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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灑落在廳堂的半個屋簷,門旁一張籐制搖椅,何冬竹正緩緩的入座。積勞成疾的她身形瘦削,臉色和嘴唇總是泛白的,乾燥的黑髮藏著幾絲銀白,她四十五歲不到,卻因久病不愈而顯得異常蒼老。

    「才一大早,你們兩個怎麼就弄得渾身髒泥巴?」何冬竹虛弱的聲音聽來像是飄浮在空中,如果不仔細聽,可能無法捕捉到真正的意思。

    「媽,早。」卓盈晞問候一聲,便拉著弟弟卓昶暉去水龍頭下清洗乾淨。

    「剛才有人開車撞了我們的圍牆,我跟他理論,起了衝突,不過沒事的,你放心。」嘴裡說沒事,那個吻的滋味卻還很鮮明。

    「女孩子不要動不動就和人家吵架,會吃虧的。」何冬竹深知女兒個性要強,輸不起,就怕她總有一天會吃苦頭。

    「不會吃虧的,對方答應賠我們三十萬,我已經收了兩萬元的前款。」卓盈晞拿出錢來給媽媽看。

    「弄壞一片牆,人家要賠你三十萬?如果對方不是凱子,就是你是土匪。」何冬竹可不希望女兒因為家裡窮困而去坑詐人家。

    「媽,對方很有誠意要賠錢的,我沒有為難他。何況這房子像一級古跡,需要好好維護,所以三十萬很合理啦!」

    這棟三合院,是卓盈晞的朋友姜致元借她們母子三人遮風避雨的住所。

    八年前,何冬竹剛生下卓昶暉,她的丈夫沒有留下任何一毛家用,不知何故就離家出走了,至今杳無音訊。

    當時她一個女人帶著十四歲的女兒和甫出生的兒子,連房租都繳不起,生活困難又無處投靠。

    學歷不高的她,取得老闆同意,得以背著孩子在一家鞋工廠當作業員,薪資微薄,幸好加上卓盈晞假日的打工費,省吃儉用下來,三人勉強過得去。

    這幾年來,何冬竹的身體大不如前,經濟重擔自然全落在卓盈晞身上,為節省費用,她們接受了姜致元的好意,從租金昂貴的市區搬來郊區這棟免費的古老三合院。雖然出入較為不便,但機車油費總比市區房租省得多。

    世界上比他們不幸的人很多,所以卓盈晞一向樂觀開朗,從不自怨自艾。但由於早出社會,自我保護的意識較強烈,所以她非常習慣替自家人爭取應得的權益。

    像今天的撞牆事件,就是一個很活生生、「泥淋淋」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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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以食為天,再強的人,沒吃飯時,不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就是脾氣暴躁得想殺人放火,言徹就是屬於後者。

    接近下午兩點才吃到今日第一餐,雖然晚了些,不過飽足之後,他的精神和體力都恢復得差不多,臉部線條放鬆,終於有了點笑容。

    「待會叫秘書去買套衣服給你換吧!難不成要這樣撐到下班?」陶竟優在進入副董事長辦公室之前提醒著他。

    言徹沒搭腔,只揮了一下手,進入自己的辦公室。

    他將辦公室裡附設的隱形式衣櫃打開來,照了照裡面的鏡子,才驚覺自己真的好髒,雖然他已經清洗過,可是現在看起來還是很像個水泥工。

    幸好他一整個上午都在辦公室忙著,除了剛才出去吃中飯……所以,看見他狼狽樣子的人應該不多。

    那女孩……確實是野了點、凶了點、貪心了點,不過,也太美了點。

    而那吻,則短了點。

    「董事長,二線,您母親打來的電話。」秘書姚燁的聲音從電話擴音中傳來。

    「媽。」言徹提起電話筒。

    「阿徹,你徐伯伯的女兒融融,你記得吧?」趙時青問著。

    「她怎麼了?」

    徐融融,言徹怎麼會不記得?他的青梅竹馬,那個嬌生慣養的愛哭鬼!

    「你徐伯伯說,融融從日本回來了,說很想見見你,晚上要請我們全家吃飯,他們在晶凡飯店訂好位子了,我們可不能失禮。」

    「媽,我晚上有重要的事。」有重要的事嗎?送錢去還那野丫頭是小事一樁,但卻是逃遁飯局的好借口。

    「推掉吧!給你爸和我一點面子,我們跟你徐伯伯的交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了,媽。」他放回話筒,內心滿是無奈。

    晨光中的女孩身影,陰魂不散的縈繞在他腦海裡,按理說他應該覺得煩,但他竟毫不抗拒,甚至是出奇的享受的這種……趨近於思念的感覺!

    一股前所未有的情愫在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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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人沒有來,他食言了,他沒有履行承諾。

    卓盈晞坐在屋簷下,雙手托腮,望著夜色,想著剩下的二十八萬元,和那個陌生人、那個卑劣的吻。

    未曾留下姓名和地址,她不知道他是誰。

    雖然那人沒什麼禮貌,可是他長得好好看,胸膛很寬闊,很有男子氣概,眼睛炯炯有神,好迷人……

    她的初吻給那樣的人,應該也無從挑剔了……如果有這種男朋友,虛榮心一定大大滿足!

    呀!在想什麼?那吻簡直是搶劫,她還傻呼呼的在為搶劫犯喝采?

    好看的男人是靠不住的。

    爸爸就是這樣的男人……爸爸就是。

    只要一想起爸爸,她就悲從中來,他離去時,小暉還在襁褓中不知世事,可是她已經是十四歲的少女了,爸爸怎會忍心讓她受這樣的創痛?完全不顧她一個青春期女孩的心靈會留下什麼陰影。

    他為什麼離開?至今是個謎。卓盈晞的內心是有傷口的,她父親賜予的傷口。

    她站起身來,伸個懶腰,一一熄了屋內外所有的燈,只留下她房間裡,窗台上一盞鬱金香造型的粉紅色蠟燭。

    那跳躍的燭光裡,有她的夢。她似乎從中看見了自己光明萬丈的未來。

    她仰頭對著窗外明月笑了笑,然後低頭「呼」地一口氣吹熄了燭火。

    月光似紗,院外樹影婆娑,院內已是一片沉寂。燭光滅了,窗內人影已移。

    圍牆外,遲來的人,徒留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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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清早,陽光才剛露臉,卓盈晞就開始動手整理昨天那些破盆栽,細心的將一株株矮牽牛、九重葛等重新填入新盆。一旁小暉也熱呼的幫忙,姊弟倆的笑聲不斷。

    「姊,昨天那個要把你殺掉的壞人來了。」小暉突然指著朝他們駛來的車子。

    是他沒錯!看見他,卓盈晞就又想到那個吻。她站起身來,言徹的車適巧停在她面前,他下了車,臉上掛著有別於昨天的笑容。

    「早啊!壞人叔叔。」心無城府的小暉先打招呼,小孩子總是比較不記恨。

    「早,小暉。能不能叫叔叔就好,不要多加『壞人』兩個字?」言徹俯下身來摸了摸小暉可愛的小平頭,微笑的說。

    「姊姊說可以才可以。」小暉唯姊姊命是從。

    「你說呢?姊姊?」言徹詢問的眼光投向卓盈晞,相較於昨天的驚魂和氣急敗壞,他已經和顏悅色許多。

    卓盈晞忽然覺得他的眼神令她感到呼吸不順,只好隨便點了點頭。

    「昨晚我來時,你們都休息了,所以……」他試著解釋昨晚遲到的事,不過有點困難,因為他從來沒有向女人解釋過什麼。

    「沒關係,我不計較,你早上拿來我照樣收。」卓盈晞飛快的說。昨晚沒等到他,其實她有點被騙、被耍弄的感覺,但是不至於生氣。

    「裡頭是尾款二十八萬,請查收。」言徹拿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

    「我收下了。好了,沒事你可以走了。」一旦失去戰場,卓盈晞反而不知如何與一個來者是客的人相處,而且除了姜致元,她幾乎沒什麼男性的朋友。

    「化敵為友,如何?」言徹率先示好。

    「化敵不必為友。」卓盈晞張著大眼睛,不準備接受他的善意。

    言徹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女人有女人的矜持,他並不是「非要」的人,更不是強求的人。

    昨天的吻是怒氣之下所產生的意外,現在「恩怨」已化解,他不至於還會有什麼非分之想,至於腦海裡一直出現她的影像,應該也是短暫的失常罷了。

    在她有心的排斥之下,他只能如此解讀自己原本就莫名其妙的牽掛。

    「那麼,再見。」言徹識趣的告辭。

    卓盈晞沒回應他,逕自轉身蹲下來繼續整理盆栽。

    車子走了後,她揚首望了一眼,賠償款已全數拿到手卻反而有股失落感,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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