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親親衛隊 第七章
    「砰!」

    辦公室裡又傳來物品被砸在地上的聲音,原來是杜喬傑才剛狠狠地把無線鼠標摔在地上。「這什麼爛鼠標嘛!小寶,幫我換一個……」

    哦對,這辦公室裡只剩下他一個人了,他怎麼又忘了?

    其實,鼠標只是沒電,換個電池就好了,也用不著這麼生氣把人家摔在地上嘛!看著地上外殼碎裂的鼠標,他忽然覺得好沮喪。

    「天啊!我到底在做什麼……」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這一個星期以來,他的生活簡直連糟糕都不足以形容。

    沒有了小寶,他早餐總是餓肚子,午餐也不知道要吃什麼,晚餐也沒有心情,就連開會要穿什麼衣服、打哪一條領帶他都想不出來。

    他蹲下身子收拾那無辜受難的鼠標殘骸,一不小心卻又被外殼碎片割傷了手掌--

    「啊--」他倒抽了一口氣,碎片劃過掌心,傷口看起來只有細細一條,卻割得很深,瞬間鮮血直流。「小寶,幫我拿醫藥箱--」

    天啊,他又忘了,小寶已經離開他了。

    杜喬傑只好忍著痛走進更衣室,他隱約記得小寶是把醫藥箱放在更衣室的。

    一陣翻箱倒櫃之後,他終於找到了白色的醫藥箱,可是手忙腳亂的他卻又很快地把箱子給打翻了,紅藥水、紫藥水、優碘……瓶瓶罐罐的藥水、藥膏和繃帶全都散落一地,那景況簡直狼狽到極點。

    杜喬傑望著散落一地的藥,坐在地上開始發起呆來。他忽然覺得心好疼,這細細的一道傷口,看起來沒什麼大不了,但它帶來的痛楚,卻是深深剌痛著神經,刺痛了心深處。

    視線沿著白色的牆壁往上移,看到那一排排整齊的衣物,他更恍惚了。

    這裡面全都是小寶替他挑選的衣服,他是個對衣著極為挑剔的人,而小寶總是能準確無誤地選出他喜歡的東西,她永遠清楚瞭解他要的是什麼。

    現在她卻莫名其妙地丟下一封離職信就走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搬了家,電話也關機……真搞不清楚這女人在想什麼?

    不過,他也同樣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麼,不是嗎?

    他茫茫然地站起身,藥也沒搽,帶著手上的傷口走出辦公室……

    醫院的中午休息時間到了,林健一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去赴午餐約會,沒想到一名不速之客卻闖進了他的診療室--

    「咦?怎麼是你?」林健一顯得有些驚訝,杜喬傑可是個大忙人,從未像這樣突然出現在他的診療室裡,而且臉色還顯得相當憔悴。「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我覺得我有病……」杜喬傑茫然地坐下。

    「你當然有病,手流了那麼多血,不趕緊止血搽藥,跑來我這裡做什麼?」林健一果然還算是個敬業的醫師,立刻眼尖地發現好友手上的傷口。

    「我來看醫生啊……」他憔悴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

    「我看你真的病得不輕耶!我是內科,你是外傷,跑來看我有什麼用?」林健一摸摸他的額頭。

    「這麼簡單的包紮都不會?你醫學院是怎麼畢業的啊?」雖然神智有些不正常,但吵嘴還是行的。

    「喂,誰說我不會包紮?不過這並不在我的執業範圍內好不好?」

    「那你就打算眼睜睜地看著朋友失血過多而死嗎?」他望向自己手掌上的傷口,血跡都還沒乾涸呢。

    「嘖!」林健一搖搖頭,無奈地走進醫藥房拿出消毒棉花及繃帶,真不知道這個人腦袋今天出了什麼問題?或許他比較需要的是精神科醫師吧。

    林健一小心翼翼地幫杜喬傑消毒傷口,畢竟這可不是他擅長的工作,今天只是義務幫忙。

    「小寶辭職了……」杜喬傑像個幽魂似的吐出這幾個字。彷彿打過了麻醉藥,連消毒酒精搽在傷口上,他竟動也不動一下,不痛不癢似的。

    這就難怪了……林健一恍然大悟,他早該想到了,如果不是因為倪寶惜不在他身邊,杜喬傑又怎會來找他幫忙包紮傷口呢?

    杜喬傑猛地抬起頭。「真不知道女人腦袋裡在想些什麼耶!」他故意生氣地說著,用這方式來掩飾自己的難過與失落。

    林健一白了他一眼。「你先搞清楚自己腦袋裡在想些什麼吧。」

    「你是說我搞不清楚狀況?」此時的杜喬傑可是再也禁不起刺激了。

    「你當然沒搞清楚,小寶這動作不叫辭職,這叫--分、手!」林健一以充滿自信的口氣,肯定地說道:「依我看,她是終於想開了吧。」

    「什麼意思?」他還在恍神狀態中。

    「什麼意思你到現在還不懂嗎?」艾萍的聲音忽然從門外傳來,原來她早已在門口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喬傑和林健一同時轉頭看著門口,沒想到一向溫柔恬靜的艾萍,也會有生氣的時候。

    喬傑愣了一下,再看看林健一臉上的表情。

    「究竟是怎樣?你們可不可以不要故作神秘,把話說清楚一點?!」他顯然已經快精神崩潰了。

    「這樣還不夠清楚嗎?一個女人在你身邊默默陪了你七年,放著好好的大小姐不當,每天陪你加班工作,妥妥貼貼照顧你的生活,然後還要看著你跟別的女人去約會……再心痛也不肯離開你,你以為這是為了什麼?」艾萍雙手握拳,她真的替寶惜叫屈。

    「可是--」喬傑被罵得完全無招架之力。

    「可是什麼?你又要說你們是哥兒們、是好朋友嗎?」艾萍一眼就猜中他的心思。「你自己想一想,有哥兒們是這樣當的嗎?有這樣連自己的青春都一起賠進去的嗎?你以為小寶這麼漂亮會沒人追嗎?還不都是因為你--」

    「別生氣、別生氣,為了這種白癡笨蛋生氣,一點都不值得。」林健一趕緊站起來拍拍艾萍的肩膀,安撫著她的情緒。

    杜喬傑瞪了他一眼,這傢伙居然為了哄女人而說自己的朋友是白癡、笨蛋,還放下他包紮到一半的傷口不管?

    接收到杜喬傑的眼神,林健一又轉頭向艾萍溫柔地道--

    「等我一下噢,我把這個笨蛋的手包好,我們就去吃飯。」說完,他繼續回到位子上,盡好醫生的職責。

    原來,艾萍就是他午餐約會的佳人。七年前沒追到的對象,現在終於如願以償,林健一可不希望這樁美事又因為倪寶惜或杜喬傑而告吹。

    「妳是說……小寶她……一直喜歡我?」聽到這句話,杜喬傑心中百感交集,分不清是驚訝還是喜悅。「可是她從來沒對我說過啊!」

    如果是真的,那麼他簡直不敢想像,小寶的心中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不!她一直都有對你說,只是……她是用倪寶惜的方式說……」艾萍也無法否認,小寶對愛情的表達方式,是有點誤差的。「當年在游泳池畔,那天下午,她就是鼓起勇氣要向你告白的,在這之前,她就已經暗戀你三年了,只是小寶的表達方式……跟一般人不太一樣……但是,一直在她身邊的你,難道都沒有發覺嗎?什麼是朋友、什麼是情人,難道你分不出來嗎?」

    這些話,一字一句地刺進了杜喬傑的心裡,隨著血液開始流動到全身,他的手掌開始有了知覺,開始感到疼痛,酒精滲入傷口,痛得他發麻……

    「哎呀,男人怎麼可能沒感覺?不過是自私罷了,只想獲得好處,卻不想付出,不想負擔那個責任和義務。」林健一最瞭解男人這種自私的心理了。

    「哦?你很瞭解男人嘛!」艾萍挑起細眉,一雙杏眼瞪著他。

    「那當然,因為我……我也是男人嘛。不過,我絕對不是那種自私又愚蠢的男人。」林健一包紮好傷口,立即來到艾萍身邊賠不是。

    「不過還好,她現在終於想通了決定離開你,我們也替她高興。」艾萍故意酸溜溜地說著。

    杜喬傑轉過身,眼神中有一種堅決。「她在哪裡?」

    艾萍蹙眉。「你想做什麼?」

    「我不能讓她這樣離開我……至少不應該在我剛剛發現對她的感情時,我不能允許她在這種時候離開。」

    就在這一刻,喬傑終於瞭解自己對寶惜的感情了。他終於知道,它只是埋得很深、很深,深得變成了他自己的一部分,他必須花很久的時間,才能把它找出來。而這段時間,卻讓小寶受盡了委屈。

    艾萍吃驚地看著他,他剛剛說什麼?他剛剛發現自己對小寶的感情……?

    「你是說?」艾萍愣愣地看著他。難不成這傢伙終於開竅了?

    「沒錯,妳說得對,是朋友還是情人,難道我真的分不出來嗎……不,其實我一直在自欺欺人!」喬傑終於認真面對這個問題,也釐清了這些日子來他心中的疑惑。「這七年來,我一直知道我們之間的感情很特別,但我始終不敢承認這是愛情--」

    「我就說你是笨蛋,這不是愛情是什麼?」林健一立刻插嘴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倆之間有問題,明明相親相愛,就是不肯互相坦誠。

    艾萍用手肘撞了一下林健一。「讓他說完嘛!」

    「是啊,說到愛情,你是應該比我清楚多了,愛情是沒有永恆的,夢幻泡影過眼雲煙,像火花般瞬間就熄滅,沒有所謂的永恆,不是嗎?」杜喬傑冷冷睨了一眼林健一,不動聲色卻給他重重反擊。

    「我……這個……」林健一被艾萍一瞪,一時答不上話來。

    「但是,我不希望我和小寶之間的關係也是這樣。」杜喬傑很認真地說著,艾萍看得出來,他的眼裡儘是真情真意。「我不希望失去她,我希望她能永遠在我身邊……」

    「所以,你就選擇讓她永遠當你的『好朋友』?」艾萍一臉受不了的表情。

    林健一也搖搖頭,受不了他這個朋友,真是笨!想永遠跟一個女人在一起,把她肚子弄大不就成了嗎?不過,這話他也只敢在心裡說。

    喬傑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是我不對,是我太自私、太沒勇氣,才讓她受這麼多的委屈……所以,請妳告訴我,小寶她在哪裡?」

    「可是,」艾萍噘著嘴,不是她不想說,也不是她要故意刁難,只是……「我答應小寶絕對不能說出來的啊。」

    要是她說了出來,不知道小寶會不會生氣耶?因為這回小寶看起來是真的鐵了心了……

    這回換林健一用手肘撞了一下艾萍。「哎,妳自己是女人還不瞭解女人啊?」

    「可是……」小寶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耶!她一向沒有女人口是心非的壞習慣,她可是有話直說,而且說一不二。

    「嗯……」艾萍考慮了半天,從皮包裡拿出一張名片。「好吧,別說我不幫你喔,剩下就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等艾萍放下名片,林健一便摟著她的肩,兩人相親相愛地去午餐約會了。只留下杜喬傑一個人站在原地,看著手中的名片--

    四寶武術館?!

    「喝!呀∼∼啊咂∼∼」新開張的「四寶武術館」裡,不時傳來陣陣吆喝聲。

    下午武術館沒課,天氣像要下雨又不下的,悶熱得讓人提不起精神。大家都懶懶地躺在休息室裡的日式楊楊米上,吹著電風扇,想要好好睡個午覺,偏偏有個精力過剩的人還在那裡猛K沙包。

    「天啊!她怎麼每天打沙包都不會累啊?」哥哥們被吵得翻來覆去無法入睡,卻也不敢去阻止寶惜。

    「還用說嗎?一定是心裡有怨恨,在發洩情緒嘛!」三哥轉身打了個呵欠。

    這些天來,大家都發現小寶像變了個人似的,以往開朗歡樂的笑顏已經不再,她每天一個人躲在武館裡,猛K猛踹沙包,不然就是藉著上課猛摔學員,已經有好幾個學員嚇得不敢來上課了。

    她精力旺盛得每天從大清早練到半夜也不用休息,就連中午也不讓哥哥們好好睡個午覺,連續一個星期的疲勞轟炸下來,大家都快累垮了。

    「如果說小寶心裡真的有什麼怨恨,那她一定非常恨那個人。」大哥猜測道,若不是有深仇大恨,又怎麼會讓一個人每天一早醒來就要踢沙包,一直踢到深夜呢?

    「大哥,依你看,這件事要不要我們出面來解決,派人查查小寶的仇家到底是什麼人?找對方出來解決一下,否則這樣下去,大家都永無寧日了!」因為嚴重睡眠下足,已經出現黑眼圈的二哥提議道。

    「哎!我說你們不瞭解嘛!那個人絕不是小寶的仇家,而是『冤家』!」三哥又翻了個身,還是懶懶地癱在榻榻米上。

    「冤家?!」大哥和二哥異口同聲問道。

    「嗯,依我的觀察,小寶肯定是失戀了。」三哥篤定地說道。

    「失戀?!」大哥和二哥大聲喊道。

    「噓!小聲一點!要是被她聽到就完了!二二哥趕緊堵住兩人的嘴,才鬆了一口氣。「就說你們不懂嘛!沒見過失戀的女人嗎?都是這個樣子的啦!要不是摔花瓶就是摔電話,只是我們家小妹跟別人不太一樣而已,她喜歡摔人類和沙包。」

    「呀∼∼」外面又傳來一陣令人不寒而慄的吆喝聲,三兄弟再次面面相覷,噤若寒蟬。等外面聲音平息,確定沒有生命危險後,他們才各自翻身,想辦法繼續睡覺。

    寶惜穿著一襲白色功夫裝,腰間綁著一條黑帶,已經大汗淋漓的她,卻還是不停地向沙包猛揮拳,為的就是要把身上所有的精力用光光,不想再花一絲力氣去想那個人。

    「啊∼∼」她全神貫注,一連猛揮好幾拳,把所有情緒發洩在沙包上。

    「呼--」她終於停下來喘口氣,卻隱約發現門口有個熟悉的人影。「咦?」

    空氣彷彿忽然凝結,她心跳怦怦,緩緩移動著小臉,隔著沙包看去--

    雖然他背著陽光,讓人看不清他的長相,但如此熟悉的身影,即使再模糊她也能辨認啊,對她而言,甚至只要閉著眼也能感覺出他的存在。

    只是,她還在疑惑,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小寶!」那人喚著她的名字,不用再懷疑,那聲音一聽就知道,是杜喬傑。

    寶惜愣了一下,聽到他的聲音,她差點又忘了怎麼呼吸。那個她想忘記都來不及的人,竟又這樣冷不防地出現在她眼前!

    三秒鐘,她只愣了三秒鐘,便立刻轉身掉頭離開。

    「小寶!」杜喬傑衝上前。

    「你不要過來--」寶惜躲在沙包後方,激動地對他大喊。

    這情況,突然有點像老鷹抓小雞。

    「好,我不過去。」喬傑伸出雙手,要她別緊張。「可是請妳聽我說幾句話好不好?」

    寶惜雙手扶著沙包,瞪著他。「你想說什麼?!」

    「我……」喬傑望著她,終於見到了面,心裡的話卻又那麼難以啟齒。「小寶,妳回來吧……我……公司、真的很需要妳。」

    寶惜望著他,眼睛愈睜愈大,原來到頭來,他還是為了公事才來找她?

    「你不用再說了,辭呈我已經遞出去了,我現在要專心幫家裡經營武術館,你回去吧。」她說完便轉身準備走開。

    「小寶--」他向前一步拉住她的手,想解釋什麼,卻被她的話語打斷--

    「對你來說,我就像白開水一樣吧?」寶惜面無表情,淡淡地說。「喝起來無滋無味,沒得喝時又覺得不習慣吧?」

    她這句話,讓喬傑的心像被電流擊中一樣,完完全全地怔住。白開水?他從來沒這樣想過啊!

    寶惜低著頭,黯然地看著地上的榻榻米,眼神中有一種心灰意冷的悲涼。「平常的時候你喜歡喝可樂、喝咖啡、喝烈酒……只有在口渴的時候才會想到你的白開水,但那瓶白開水,卻一直安安靜靜地在旁邊等著你,它忠心、耐心地等待,只希望有一天你會發覺它的重要……」寶惜垂眸,令人意外的,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眼裡落了下來,滴在榻榻米上。

    她什麼都不在意了,也都不在乎了,就這麼把隱忍已久的心事全部吐露了出來--

    「可是,現在我累了……不想再當你的白開水了。」她拾起頭,看著他的眼神卻是陌生的。「就是這樣,可以嗎?我不想再當你的白開水了!可以嗎?」寶惜甩開他的手,想一切到此為止,但喬傑卻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手--

    「小寶妳聽我說,不是這樣的,其實我……我到現在才知道,我喜歡的是妳!」

    倪寶惜呆住。他說什麼引他喜歡我?!

    「別開玩笑了,你喜歡我什麼?」寶惜完全不以為他說的是真心話。「我知道,你喜歡我像自動販賣機一樣嘛,渴了隨時就有飲料喝;喜歡我就像快遞公司,隨傳隨到、使命必達;喜歡我是你的哆啦A夢,實現你每一個夢想,更喜歡我像Seven-Eleven,全年無休永遠不打烊--」寶惜瞪著他,含淚指控著。

    「不是這樣的!我--」喬傑吼著,他快被她那楚楚可憐又咄咄逼人的樣子給逼瘋了。為什麼她就是不懂他的心呢?那麼多年來他們一直是最有默契的不是嗎?

    「放開我!不然信不信我扁你?」小寶要用力甩開他的手,只是沒想到他的力量居然也不小,並沒被她甩開。

    「當然不信!妳不是說過妳會罩我嗎?妳不是說過我們永遠是--」杜喬傑話還沒說完,就忽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往後一抓,退後了好幾步。

    「你不信?」大哥的聲音從杜喬傑身後響起,他一跨步,走到杜喬傑身前,怒瞪著這不知好歹的小子。

    什麼?這男人居然把他妹妹當成快遞,又當成Seven-Eleven?

    一旁的二哥也伸手揪住他的衣領。「就算小寶不出手,我們也不會放過你!你是什麼人?竟然敢跑來騷擾我們小妹,還吵得我們睡不著覺--」看來,最後那句才是真正的重點吧。

    這三位哥哥早就已經因為睡眠不足而火氣超大,又苦無出氣的對象,現在,終於有個出氣筒自投羅網了--

    「各位,對不起,不好意思打擾你們睡午覺,我是小寶的朋友,我有些話想跟她說……」杜喬傑客氣地向三位大哥說道,但手卻仍然緊握著小寶不放,完全不管她還在使力想掙脫他。

    「但是看樣子,小寶並不想跟你說話,我勸你還是趕快走,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了!」三哥是唯一說話比較客氣的了。

    「我說過了,我是小寶的朋友,請讓我和她單獨談話好嗎?」杜喬傑雖然敬重他們是大哥,但是現在情勢緊迫,他不能讓這次機會再弄砸了。

    「小寶,他是妳的朋友嗎?」大哥問著寶惜。

    寶惜默不作聲,全場頓時安靜了下來。喬傑望著小寶,等待她的回答,不相信她會否認。

    喬傑看著寶惜,而三位哥哥則緊盯著喬傑,看到這詭妙的氣氛,三哥已經看出了些端倪--

    「看樣子,你就是害我們小寶這些天來悶悶不樂的人吧?」三哥雙手交叉在胸前,睨著眼前這個男人。很明顯,這就是害他們一整個禮拜沒睡好的罪魁禍首了。

    「哥!」小寶大喝一聲,制止三哥繼續亂說話,她不想讓杜喬傑知道,離開他之後的日子她也不好過。

    「原來就是你這小子欺負我妹妹?看我怎麼教訓你!」個性激動的大哥早已按捺不住連日來的火氣,朝著喬傑猛揮一拳。

    不要!寶惜的心一驚,倒抽了一口氣--

    沒想到喬傑的動作比大哥還快,側了個身便輕易躲過這一拳,還一手握住大哥的手臂。

    「請不要為難我,我真的有事想和小寶談,請你們……」話還沒說完,二哥又是一腳踢來,喬傑又是一閃,反而讓二哥跌在地上。

    原來,他也是會點功夫的!

    哥哥們愣了一下,寶惜更是驚訝,認識他這麼多年,居然不知道他其實是有功夫底子的,而且看他的動作俐落,一點也不輸給身為跆摯道高手的他們哪。

    「好傢伙,看來真的得給你點顏色看看!」三哥摩拳擦掌,準備上場來真的。

    「哥!不用打了……我不認識他,他不是我朋友。」小寶不想讓場面更難看,只好狠下心,說自己不認識他。

    「小寶?」杜喬傑回過頭,驚訝地望著她,無法相信七年來和他最要好、最親密的小寶,居然會說不認識他?

    始終緊握著她的手驀地一鬆,寶惜隨即抽回自己的手--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說出這句話之後,她便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她是認真的,再見到他,只會令自己更難受而已。相信只要不見面,她對他的感情,總會慢慢消減的……

    望著寶惜,喬傑的心不禁涼了半截,怎麼也沒想到,小寶會這麼堅決地離開,連頭也不回……

    她的決絕,讓他無法應變。更令他難過的是,為什麼在他終於發現自己對她的感情時,她卻不肯再給他機會?

    男人總是這樣,對一直在身邊的事物總是不懂得珍惜,而當女人心灰意冷地離開,他們才手足無措地不知該如何應付。

    「看到了吧?我們家小寶根本不想跟你講話!」大哥向前逼近。

    「告訴你吧,我們已經幫小寶找了一個很好的對象,今天晚上就要相親了,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三哥揚起下巴,故意刺激他。

    相親?小寶居然要跟別人相親?這怎麼可以--

    杜喬傑立刻對著她的身影大喊:「小寶,這不是真的!妳不可以這樣,我們之間只是有點誤會,跟我回去!我有話跟妳說--」

    寶惜已經走到門邊,她拉開那道日式拉門,轉過頭,遠遠看著他--

    「他們說得沒錯,我跟你之間也沒有什麼誤會,相親是我的自由,而且我已經答應了。」

    嘩的一聲,寶惜關上了門,徹底消失在他眼前。

    杜喬傑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臉無法置信的表情。

    相親?不可能……一定是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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