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不拜堂 第五章
    涼風颯颯,季節甫轉秋,獨居客房的柳紋綺從小瑤口中聽到古玉堂受了風寒,生病了。

    「很嚴重嗎?」她擔心的問。

    「大夫是說不嚴重,但是得吃藥,不過,少爺嫌藥苦,怎麼都不肯喝。」

    「怎麼像個小孩呢?」

    「他才不是呢!」小瑤搖搖頭,「我覺得他是要小姐去看他。」

    「會嗎?」

    「不然呢?像少爺身子那麼好的人怎麼會染到風寒嘛!」

    小瑤對這個姑爺其實是很不滿的,但為了配合小姐演戲,她也得當個甜心小丫環,才能搭配溫柔的大小姐。

    她的話聽在柳紋綺耳裡,頓時覺得這段時間的努力都值得了。

    而姜真的是老的辣,爺爺這一次要她一反常態,對他保持距離的做法真的有效。

    要不,她都懷胎三個月了,肚子已有些微凸起,雖說她因身子骨纖細,旁人還看不出來,但這肚子總會一天天的大起來,屆時若古玉堂對她仍沒有感情,仍不認她,她跟娃兒就真的得相依為命了。

    現下看情形,事情有了轉機。

    她露齒一笑,「我去看他。」

    難掩那滿心的愉悅,她腳步輕盈的離開客房,經過九曲橋,往古玉堂的房間去。

    一進房內,就聞到濃濃的藥味,桌上擺了碗用熱水溫著的藥湯。

    古玉堂躺在床上,眼睛闔上,看來似乎睡著了。

    她斂了斂心神,換上一副溫柔恬靜的表情走到他身邊,打量他的氣色,看來似乎還好……

    他突地睜開了眼,她愣了一下,有些無助的怔在原地。

    來了吧!古玉堂在心中暗笑,他就不信她知道他得了風寒,會不來照顧他!

    心裡雖這麼想,但他也裝出一副痛苦的神情,眉頭揪得緊緊的。

    「你還好吧?」她連忙坐近,不知該怎麼幫他。

    「我的頭好痛——」

    「我去拿條毛巾幫你敷——」她急忙起身,去擰了條毛巾放在他的額頭上,「有沒有舒服點?」

    「沒有。」其實是有,甚至可以說看到她,他就通體舒暢了。

    「那——對了!」她再次起身,走到桌子旁,將那碗溫著的藥湯端到了床邊,「你快吃藥,吃了藥就好多了。」

    「那太苦了。」他搖搖頭。

    「良藥苦口,你還是個男子漢大丈夫,怎能怕苦呢?」

    「我就是怕,那麼苦我不吃。」

    「那我去加點蜂蜜,藥就不會那麼苦了。」

    「那樣我也不吃。」

    「那你要如何才肯吃?」

    他抿了一下唇,表情邪惡。「你用嘴巴喂我,這樣我就吃。」

    「這——」她的臉瞬間漲紅。

    「不願意就算了,那我就繼續痛苦下去好了。」他手壓著額頭,一臉難過狀。

    原來他也演得不錯嘛。她在心中竊笑,但仍裝出一臉羞澀,咬著下唇,囁嚅的道:「好……好吧。」

    古玉堂也是暗笑在心裡,他將枕頭塞到身後,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躺臥下來。

    她喝了一口藥,這藥雖苦,可心兒甜,所以她一點都不覺得苦。

    她俯身貼住他的唇,慢慢的將嘴裡的藥哺給他,為怕粉臉上洩漏出心中的甜蜜,她不停的在心裡提醒自己,得扮純真、扮無辜。

    他聞著藥味,知道藥苦,但沒想到這藥還不是普通的苦,那個臭大夫怎麼來真的?

    可看柳紋綺的眉頭皺都沒有皺一下,又含了一口,即溫柔的湊近他,沒有一絲邪念,沒有一絲矯揉造作。

    她看來是那麼的專注、那麼純、那麼的美,他看得有些失神了……

    柳紋綺一口一口的將藥送入他的口中,她的眼睛不敢對上他的,這樣她才能專心的喂他吃藥,而且,她也好擔心她快如擂鼓的心跳會被他聽見,而滾燙到快冒出煙的臉頰,是否紅通通的了?

    一碗藥湯喂了一半,古玉堂已被她給撩撥起欲火。

    他閃爍著渴望的黑眸定定的凝睇著她,從她柔嫩的唇送入口的藥湯已不那麼苦澀了,甚至還奇跡似的多了抹甘甜,而他的身體卻因為沸騰的欲望而發疼。

    當他想拿走她手上的湯碗,擁抱她,好結束這場折磨時,門突地被人打了開來。

    柳紋綺身子一僵,貼著他唇瓣的紅唇立即閃開,既錯愕又困窘的看著站在門口珠翠妝飾、一身紅衣,嬌滴滴的鄧燕雙。

    鄧燕雙看到柳紋綺有點訝異,因為古玉堂自己說過,她不僅沒跟他住在一起,也許久未見,但這會兒……

    她突地皺起了鼻頭,因為聞到了一股怪味,「什麼味道?好難聞啊。」

    「呃,是這樣的,鄧姑娘,玉堂受了風寒,我、我正在喂他吃藥。」唉,她真的很殺風景!何時不來,偏偏這會兒來。

    她笑了笑,「原來如此,那不勞你了,還是由我來喂吧。」

    「呃,這個……好——」柳紋綺手足無措的將藥湯交給她,但也不能怪她那麼「主動」,畢竟自個還送過「謝禮」給她呢!

    見狀,半躺臥在床上的古玉堂瞇起黑眸,除了對柳紋綺不悅外,他對鄧燕雙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更是生氣。

    他先揪住了那個「讓賢」的女人的手,「我說你可以走了嗎?」

    她一愣,「可有她——」

    鄧燕雙一挑柳眉,嬌笑道:「怎麼?我來伺候你不是更好嗎?你不是說柳姑娘笨手笨腳的,不懂得伺候男人?」

    什麼?!柳紋綺柳眉一皺,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他沒好氣的道:「你那是什麼眼神?你本來就不懂得伺候男人,就像這會兒——」她不會讓得太快了嗎?她若真當他是她的丈夫,就應該爭著伺候他啊!

    但她哪明白他心中所思?她以為她這樣一口一口喂他,還叫伺候得不好,她的心沉了下來。

    「你好好看著,要讓男人忘了藥的苦味,手就別閒著……」鄧燕雙嬌滴滴的先啜了一口藥,但立刻「惡」地一聲,差一點吐出來。

    老天爺,怎麼這麼苦?

    可那個傾城美人就在一旁看著,她又已說了大話。

    不得已,她只得裝出一張笑臉,一手伸進古玉堂的衣服裡,在他的胸膛上來回的挑逗著,然後將唇貼著他的唇,慢慢的將藥送進他口中,除了唇舌與他糾纏外,另一只手則往他的胯下撫去,一撫觸到那昂起的悸動,她的眼神得意的瞅了站在一旁臉色蒼白的柳紋綺。

    「我、我先出去了!」

    柳紋綺咬緊下唇,忍住盈眶的淚水,再帶著一肚子的怒火,腳步沉重的離開了。

    可惡!他根本不需要我,只要是女人都行、都可以!

    其實,古玉堂的心悶悶的、臉臭臭的,一肚子火。

    「你哪有病呢?瞧你那兒可是很有生氣呢!」鄧燕雙嗲聲嗲氣的嬌笑道。

    是,他是有氣,一肚子的氣,但是他也有被那個愚蠢的柳紋綺挑撥起的沸騰欲火。

    這會兒,既然她走了,又有個女人在身邊,他還饑渴難耐——

    沒有多說一句話,他粗魯的將鄧燕雙拉上床,房內隨即上演了一場翻雲覆雨的狂野激情,一場對古玉堂而言,只是宣洩怒火與欲火的激情……

    但他不知道,柳紋綺跑出房門後,即停下了步伐,杵立在門外,掙扎著要不要再進去,捍衛自己的幸福。

    片刻之後她聽到房內傳出男女交歡的聲音,她的水靈眸子立即竄出兩簇怒火。

    夠了!她忍氣吞聲的演了這麼久,原以為事情有了轉變,結果這個男人還是那副死德行!

    她還要繼續扮個溫柔沒脾氣的小美人嗎?!

    不!她不要了,她忍不下去了!

    *

    激情過後,鄧燕雙滿足的下床,穿上肚兜褻褲,坐在梳妝台上梳妝打扮,毫不客氣的拿起柳紋綺的胭脂水粉、頭釵發飾來用。

    古玉堂雙手當枕的瞪著床頂,雖然欲火滅了,但是他的身體卻沒有一點點的滿足。

    他很清楚他的身體在抗議、吶喊,它要的女人根本不是鄧燕雙。

    他在心中歎了一聲,轉頭看向鄧燕雙,卻見她不僅將柳紋綺一些較貴重的發飾珠寶戴在身上,還從櫃裡拿了件上好的蘇州雪紡紫衣穿上。

    柳紋綺曾穿過這件衣裳,她看來美得過火,讓他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的看著,但教這個女人穿上,他卻覺得不對勁。

    她看來俗斃了,一點都不美。

    「脫掉。」

    她笑笑的回頭看他,「不會吧?我們才剛剛結束,你都弄得我全身酸痛了,還想要?」

    他抿抿唇,「不是,我是要你穿回自己的衣服。」

    「有什麼關系呢?你那個你不承認的娘子很大方的,她不會介意的。」

    他也知道,但他打從心裡就討厭她的過度大方。

    「你換掉吧,再怎麼說你也是個未出嫁的閨女,這進出山莊,卻換穿別人的衣服,總不太好。」

    她嬌媚一笑,起身走到他身邊,在他赤裸的胸膛前打起圈圈兒,「有什麼關系,轎子是抬進莊裡的,除了莊裡的人,誰知道我進出穿什麼?再說了,我進山莊來找你溫存也不是這一、兩天的事兒,你何時這麼替我著想了?」

    他蹙眉,他並不是關心她的名譽,他只是不想讓柳紋綺看到她穿上她的衣服,雖然知道她不會傷心——

    他抿緊了唇,他就是不願意鄧燕雙使用她的東西、穿她的衣服,不願意就是不願意,沒有理由的。

    鄧燕雙注意到他的濃眉皺得緊緊的,有些不悅,「怎麼?柳紋綺沒意見,你卻有意見?」

    「算了!你出去吧,我累了。」

    他不想去探究原因,也不想知道自己為何介意。

    知道自己可以將這些服飾帶走,她露齒一笑,俯身親了他的唇一下,「那我走了,再見。」

    她像只滿足的貓兒一走出房門,一眼就看到柳紋綺坐在另一旁的亭子裡,身後站著游嬤嬤跟小瑤。

    她沒有注意到柳紋綺臉上不同於以往的淡漠神情,自顧自的道:「這次我主動拿禮物了,我想你不會介意的,我要先走了……」

    「請等一等。」柳紋綺的聲音並沒有特別的冷,但卻有一股不容忽視的氣勢。

    鄧燕雙皺起了柳眉,回頭看她,這才發現這個溫柔大美人的表情跟以前不太相同。

    「請鄧姑娘回房去更衣,還有請留下頭上的那幾個發釵。」她的表情很冷。

    「為什麼?」

    「那是我的。」

    鄧燕雙不可思議的笑了起來,「反正我伺候了玉堂,你也會送我——」

    「此一時彼一時,何況鄧姑娘並沒有問我,而是直接換上了。」

    她曖昧一笑,「這可怪不得我,是玉堂太粗魯了——」

    「我不想聽你們之間的事,但鄧姑娘身上的衣裳是我娘特地差人到蘇州帶回來的,發釵也是我娘給我的,請你留下。」

    柳紋綺其實是一肚子火,但她告訴自己沒必要為了一個男人而變成一個母夜叉。

    鄧燕雙低頭看了這身讓自己看來水當當的衣服,她抬起頭來挑釁的道:「我告訴你,玉堂讓我穿出來了,而我更沒打算退還,你要有膽子,就脫下它……」

    話語末歇,柳紋綺一個眼神看向游嬤嬤跟小瑤。

    兩人開心一笑,她們老早就想教訓這個不要臉、登堂入室的找少爺翻雲覆雨的女人了。

    兩人立即上前,一人一手的架著她拖往房間去。

    鄧燕雙臉色大變,不停的掙扎,「該死的,你們怎麼敢?玉堂,你快看看,她們是怎麼對我的!」

    房裡仍躺在床上的古玉堂一聽到聲音,馬上坐起身來,卻見到小瑤跟游嬤嬤將她拖進屋來,完全無視他的存在,游嬤嬤是粗手粗腳的幾乎將她壓制在地上,而小瑤則毫不客氣的將她身上的衣服剝下來,再抽走她頭發上的發釵,動作直接俐落。

    僅僅是一會兒的時間,鄧燕雙已是披頭散發,身上僅存一件肚兜、褻褲,看來好不狼狽。

    「你們這兩個下人,我要殺了你們!」她氣炸了,那張妖艷的臉變得猙獰。

    一個冷冷的聲音驀地響起,「有事就沖著我來吧,是我的命令。」

    古玉堂的目光直覺的移過去,這才看到柳紋綺站在門口,只是——

    他皺起了濃眉,很難相信剛剛那句冷若冰霜的話是出自她的口中。

    「我會的,柳紋綺,你好樣兒的,我爺爺再過段時間就會由京城下揚州,到時候我看你怎麼跟我下跪求饒。」

    鄧燕雙惡狠狠的瞪她一眼,但一起身,卻是淚眼婆娑的投入古玉堂的懷中,哽咽道:「玉堂,你也說說話啊。」

    他蹙眉,看著走到柳紋綺身後的小瑤跟游嬤嬤,再將目光移到面無表情的柳紋綺身上,「你——有必要弄得這麼難看嗎?」

    「我也不想,但是,我可以將你讓給她去『使用』,也可以送些禮物謝謝她,只是她這次帶走的衣服跟發釵剛好是我最喜愛的東西,請你諒解。」

    「你這話什麼意思?」她不說他還不生氣,她這一說,他可火大了,「你的意思是我比那件衣服、發釵還不值?」

    「就某方面而言,確是如此。」柳紋綺的聲音毫無溫度。

    「該死的,你把話說清楚!」

    「說清楚就是我不必跟別的女人『分享』它們,我能完全的擁有它們。」

    這話可明指他有多麼濫情,又有多少女人分享使用了。

    這可有趣了,她在抱怨嗎?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覺得很開心。

    「我以為你不在乎的。」

    「我是不在乎,因為你不承認我的身份,而我倦了、累了,也不想再努力了,所以……」

    她瞥了游嬤嬤跟小瑤一眼。

    兩人立即明白的上前,將她搬到客房去住後仍留在房間的一些衣服、胭脂,飾品等東西一一整理,全帶走。

    然後,她禮貌但淡漠的點點頭,「不打擾你們了,你們可以繼續第二回合的翻雲覆雨。」

    她親自將門給關上,留下錯愕的古玉堂跟鄧燕雙兩人。

    *

    黃昏時分,彩霞滿天。

    在閃爍著粼粼波光的河道上,一艘畫舫緩緩的移動著,不同於這天地間的沉靜,畫舫上是鬧哄哄的。

    古玉堂、謝竹君,還有幾名好朋友,找了幾名嬌艷樓的姑娘喝酒、劃拳、聊天,笑鬧聲不斷。

    其中,謝竹君一直是不怎麼喜歡粉味的正人君子,也因此,他謝絕了姑娘們在他旁邊伺候。

    而少了暖玉溫香,他也更能看出有人不太對勁哦。

    「怎麼了?」

    他問坐在一旁的古玉堂,雖然他說說笑笑,也跟一旁的姑娘們摟摟抱抱,但他注意到他的眼神與往日不同。

    古玉堂僵硬一笑,「什麼怎麼了?」

    語畢,他還將懷中的姑娘摟緊,用力的啄了她的唇一下。

    謝竹君明白他不想談,也就識相的不問了。

    但古玉堂很明白自己是有些不對勁,自從柳紋綺的東西自他的房間消失,再從客房搬到與爺爺、奶奶的房間相鄰的「桃香園」後,他就不對勁了。

    雖然他跟她還是會在山莊裡碰面,但他注意到她跟過去的柳紋綺不一樣了。

    「因為你不承認我的身份,而我倦了、累了,也不想再努力了……不打擾你們了,你們可以繼續第二回合的翻雲覆雨。」

    最可惡的是,這兩句她說出的話,老是不請自來的在他腦海裡盤旋,讓他煩不勝煩。

    只是那一天,他哪有啥胃口再戰第二回合?

    他連安撫鄧燕雙的力氣都沒了,只催促著她回家去,對她臉上的不滿,他也沒心情搭理。

    而這接下來的日子,他生活如舊,天天在外逍遙,卻少了一份自在,有一種歸心似箭的感覺。

    是,他很想回家,很想看看那個女人。

    但兩人就算碰面了,她卻禮貌而疏遠,雖然還是一貫的溫柔口吻,卻改叫他「古公子」。

    他真的不喜歡她這樣叫他……

    「玉堂,回魂啊!」

    旁邊友人的打趣聲喚回沉思中的他,他干笑兩聲,「什麼回不回魂的?喝酒、喝酒……」

    「別喝太多,待會兒定王府的喜宴,咱們還得喝呢!」

    「去去去,你們去,我才不去。」他笑笑的道。

    「是啊,他自己的婚禮都缺席了,哪有興趣參加別人的……」

    黑夜慢慢的吞噬了漫天的彩霞,畫舫上點著了燈火,笑鬧聲依舊……

    *

    遠流山莊的燈火一一點亮了,柳紋綺的房內卻是黑漆漆的。

    「小姐、小姐?」

    小瑤跟游嬤嬤走了進來,將油燈點燃,卻不見柳紋綺的身影。

    兩人眉一蹙,連忙出了房門,四處找了找,才在後庭院看到正跟古家四個長輩們喝茶的她。

    「呼,小姐,別嚇我們嘛。」

    「是啊,你肚子都大了,有哪兒不舒服可得告訴我們啊。」

    小瑤跟游嬤嬤一人一句,話中可聽到濃濃的關切之意。

    「沒啥事的,你們兩人別緊張兮兮的。」

    柳紋綺明白她們對自己的關懷,從決定搬離古玉堂的房間開始,她對丈夫的失望之情,只有她們看見,所以她們也就特別擔心她。

    古修齊將目光栘到孫媳婦兒微凸的肚子上,忍不住搖頭,「肚子都看出來了,結果他那個當爹的卻渾然未覺,也沒關心過。」

    陳柔對孫子非常失望。「都渾然末覺了,還談什麼關心?!」

    「是不是該告訴玉堂呢,畢竟——」古春琛話還沒說完就讓父親給打斷了。

    「我說過了,誰都不准告訴他,我要看看紋綺的肚子要大到什麼程度,他那雙眼睛才看得見。」

    「這——」

    「你們夫妻也是看到她的肚子才知道她有喜的,他的眼睛有比較小到看不到嗎?」古修齊氣得吹胡子瞪眼的,「再說,他不要紋綺,寧願要那個浪女,嘖!認真想來,我看也不必讓他知道了!」

    「可爹——」胡麗文想幫兒子說說話,因為媳婦的肚子雖然是有大了點,但兒子回來遇上她的時間都是在飯桌上,她坐著,兒子怎麼會看到她的肚子呢?

    不過被公公的眼一瞪,她也不敢開口了。

    「你不用替你那個兒子說話,我不想聽。」

    「好了、好了,定王府的喜宴就快開始了,我們得過去了。」陳柔提醒臉色各異的家人,再拍拍柳紋綺的手,慈愛的道:「因為怕喜沖喜,你就待在家中,想吃什麼,叫下人去做。」

    「我知道的,奶奶,那和月庵那件事兒……」

    她笑了笑,「當然沒問題,你想去那裡住段時間就去吧,你有孕在身,有些事是眼不見為淨,這事兒我同你爹、娘都說過了,大家都很贊成。」

    「謝謝你們。」

    她真的很感謝他們的體諒,尤其是老太爺跟老奶奶兩人,他們本還有計畫要她繼續演戲好贏得古玉堂的心。

    但他們知道她真的演不下去了,也不好勉強她了。

    她每每一想到白玉堂人在外面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她的心情就蕩到了谷底。

    而看此情形,她是有機會拿到遠流山莊一半的家產及生男、生女的獎金。

    至於那個男人的心,她恐怕得放棄……

    半個時辰後,古家幾個長輩乘轎前往定王府,同時間,也有一頂豪華轎子往遠流山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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