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到美男心 第四章
    淡淡的三月天,陽明山的杜鵑花盛開,白、紅、粉紅三彩鬥艷,將整片山玻點綴得萬紫千紅。

    在朱家別墅的豪華客廳裡,已是一身春裝的游佳芃正泡著一壺上等春茶招待董翔集,而在座的還有她的公婆及丈夫。

    五個人邊喝茶賞花,邊聊著遠在地球另一隅的朱立文。

    「也不知道立文進行得如何了?這兩天打電話過去,總覺得他的口氣很匆忙。」黃羚看著董翔集,想知道他那邊有沒有別的消息?

    「我也打電話過去了,但立文說邦妮很難勸服,到現在都還沒帶她到醫院去做全身健康檢查,以作整型和抽脂前的整體評估。」

    「怎麼會這樣?我還以為我的帥哥孫子出馬一定搞定呢。」朱及人邊說邊拿起茶杯喝了口醇香的好茶。

    「但從另一方面想,這不也是我們希望的?時間拖得長一點,立文才能多花些心思在邦妮身上啊。」游佳芃笑說道。

    「我也這麼想,何況立文才去一個月,時間還算短。」朱震豪跟妻子有一樣的想法。

    「也對,也對。」

    黃羚跟朱及人交換了一下目光,兩人笑盈盈的。想到孫子跟邦妮在不停的衝突、溝通下肯定會激起愛的火花,他們當然只得按捺著性子等待,同時也相信這一切終究是值得的。

    董翔集見眼前這家人都笑呵呵的,他只得將本想談開的話往肚裡吞了。

    這萬人迷綜合醫院的活招牌D4少了一個還真是麻煩,尤其有不少病人一看到他就將他團團圍住,直問他朱立文何時回醫院看診?

    結束與朱家人閒話家常,離開時已近傍晚時分,這時的他回到萬人迷綜合醫院,才一踏入候診大廳,就有不少熟面孔衝向他,若要說這些年輕女孩是朱立文的親衛隊.可一點都不誇張。

    「董院長,朱醫師人呢?」

    「為什麼還是別人在看診?」

    「都一個月了,你到底把他藏到哪裡去了?」

    「董院長,還給我們朱醫師!」

    十幾個小女生圍著他七嘴八舌的問問題,他額頭冒汗舉步維艱哪!好不容易在警衛及一些護士的幫忙下才突破重圍擠入電梯,可一走上樓,來到院長辦公室的走廊外,就見石亞艷正被另一群小女生團團圍住。

    石亞艷是腦科權威,個性冷靜狂傲,頭髮削得短短的,看來就像個男人婆,那些小女生全將她當成男人在崇拜!

    董翔集低下頭急急忙忙的擠過人群開門進了院長辦公室,石亞艷見狀,連忙閃身進來並快速的將門關上,將那些吵鬧不休的小女生們關在門外。他從口袋拿出手帕拭了額上的冷汗,看到石亞艷也以白袍袖子做了相同的動作。

    「還好吧?」他關心的問。

    繃著一張臉的她抿抿唇,「沒事,但如果院長早點將朱醫師找回來會更好。」

    語畢,她回身走到門口打開一小縫,瞥了外面已然靜悄悄的走廊一眼,即開門步出院長辦公室。

    董翔集也明白她為什麼會那樣說,因為以前D4在醫院時,那些擁護者還有分寸些,只會聚集在各人的門診室前。但自從朱立文從門診名單中消失後,那些擁護者找不到人,便四處追逐宋飛鳴等人詢問他的下落,讓他們簡直沒有喘息空間。

    唉,他這個院長也不想這樣的嘛,所以今天才會去找朱家人喝茶,商量一下將朱立文從科西嘉島找回來,但見他們各個抱著濃濃的期待,再加上又是他應允朱立文去幾個月的,不能半途反悔……

    只是醫院的這一團混亂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停止?頭痛啊!

    遠在法國科西嘉島上的朱立文,雖身處在美麗的風光景致裡,但火氣卻有越來越旺的趨勢。

    尤其這幾天,有人可能是太無聊了,也不理會雷尼猛烈的追求攻勢,居然「重操舊業」,扒東偷西的,舉凡亞瑟的古董珍品藏、葉郁惠的鑽石項鏈、雷尼的金項鏈、邦妮的祖母綠戒指等等全都不翼而飛。

    亞瑟為了維持莊園的安全已向警方報案,並且還組成自衛隊,負責在晚上巡邏莊園及葡萄園,以杜絕不肖分子再次游入莊園偷東西。

    朱立文當然很清楚那個賊人是誰,卻不好意思告訴亞瑟「小偷就住在你家」,但儘管他已經措辭嚴厲的要邵芝琳收手,但她似乎將他的警告當成耳邊風,一犯再犯,如今他一肚子的怒火已經快要爆發了!

    此刻已是晚上十一點,有人前來敲門,他從床上起身,心裡希望不是又有哪個人來告訴他,這個莊園裡又有人的寶貝被偷了。

    他打開房門,意外的,敲門的居然是老法蘭斯,他看來很困擾也很難過。

    「怎麼了?」

    「呃,我進去再說吧。」靦腆的他走進客房,沮喪的坐在沙發上。

    朱立文將房門關上,走到他對面坐下。

    「我那過世三年的老太婆留下的戒指不見了,那是我們兩人的婚戒……」老法蘭斯哽咽一聲,看著戴在手指上的一隻圖戒,「它跟這個是對戒,我一直都很小心的收藏著,雖然不值錢但對我卻意義非凡,我不知道小偷居然會偷走它。」

    聞言,朱立文只想衝到隔壁客房,將那個「手太癢」的美人綁起來,好好的打她一頓!

    「你也知道最近莊園裡不平靜,老有小偷潛入偷東西,大家都睡得不好,我這個管家已經很內疚了,結果……」他低頭不語。

    朱立文拍拍他的肩膀,安撫道:「那不是你的錯,是……」是他的錯吧?是他把小偷帶進門的,

    「是我的錯,只是這兩天好不容易安靜了些,我房裡又掉了東西,這一說出去,大家豈不又心慌慌了?」老法蘭斯難過的說,「可不說,我又擔心那只婚戒永遠找不回來……」

    「我會幫你找回來的。」

    「你?」

    「呃」知道自己話說得太快,他連忙改口,「我是說這件事還是要跟警方說,他們一定會將東西找回來的。」

    老法蘭斯搖搖頭,「我沒信心,最近被偷走的東西一樣也沒找到,一連小偷是誰,警方也還查不出來。」

    「別想那麼多了,搞不好明天東西就回來了。」

    「你在安慰我吧?」他苦笑。

    他沒有,但他不想說太多,「晚了,你去睡吧,這事就明天再說了。」

    「也只能如此了,反正東西不見了,今晚或明早報案也沒有什麼差別了。」緩緩起身,老法蘭斯邊說邊歎息的開門離去。

    他一走,朱立文隨即走到隔壁去敲門,雖然他一身的藍格子睡衣!

    「誰?」

    「開門!」他壓低聲音,口氣不好的命令。

    邵芝琳下來開了門,身上一件連身白色純棉睡衣讓她看來清純可人,但朱立文知道她的那一顆心可不是如此!他不發一語的走進去後,便開始翻箱倒櫃。

    邵芝琳臉色倏地一變,衝到他前面用力的推了他一把,「喂!你幹什麼?」

    他抬起頭,冷冷的瞥她一眼,「找贓物!」

    她抿抿唇,「我又沒偷東西。」

    「老法蘭斯的婚戒。」

    邵芝琳的眸中閃過一道心虛,將雙手交握在胸前,否認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那好、因為我也懶得說了。」不再說話的朱立文又開始翻東找西,衣櫃、抽屜沒一處錯過,卻一樣也按不出來。

    「東西在哪裡?」

    她聳聳肩,對他那張冷峻的俊顏視而不見。

    他氣炸了心肺,走到她面前一把揪住她的手臂,瞪著她那精緻動人的容顏,「我再問一次。東西呢?」

    「放開我!」

    「說!」

    「再不放開,我就尖叫,告你非禮。」

    「好,你叫,叫醒所有的人,我再告訴他們你就是那個小偷。」

    「哼,好啊,那正好,他們總不會將一個小偷留在這裡,到時我就可以回台灣去了。」邵芝琳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他半瞇著眼睛怒視著她,「原來你就是圖這個,是嗎?」

    她冷笑一聲,沒有否認。

    朱立文長這麼大,頭一口這麼生氣,他怒火中燒得就像火山即將爆發一樣。

    她察覺到他沸騰的怒火,但她仍站在原地,躲也不躲。

    因為她也很不爽,尤其這段時間老被困在莊園裡,雖然中文說得通,但這兒就像個鳥籠,雖然她偶爾會跟雷尼到市區走走,可充塞她耳朵的不是英文就是法文,讓她又煩又累,覺得自己像個啞巴!

    就在她思緒間,冷不防地,怒不可遏的朱立文突地攬抱她轉身坐到床上,並順勢將她按趴在他的大腿上,然後舉起手就往她屁股上重重拍下。

    「該死的,你敢打我!」她氣得發出怒吼。

    他鐵青著俊臉沒有說話,但大手落下的聲音卻一個比一個還要大,火冒三丈的他,手勁是越打越用力。

    這讓邵芝琳痛得眼淚直流,只覺得屁股發燙髮燒,但她仍不屈服的發出咆哮,「朱立文,你最好把我打得站不起身來,要不然,。我一定雙倍奉還!」

    「我就照你的意思,依你的願!」

    邵芝琳知道他依她的願了,當那一下又一下打在她屁股上的手掌「啪啪」作響時,她終於因受不了疼痛而痛哭失聲。這讓她想到自己剛被竊盜集團收養,被迫在街頭跟團裡的扒手接應時,她因沒做好而被馬太祥痛打一頓的情形……她越哭越傷心,淚水決堤「嗚嗚……嗚嗚……」

    她的哭泣聲讓打紅了眼的朱立文發覺自己失了控,頓停下手的心歉疚,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叩叩叩!砰砰砰……」敲門聲、拍門聲在同時間急促響起,他瞪著那扇緊閉的房門,手足無措起來。

    「什麼事?發生什麼事了?」

    「怎麼又吼又哭的?到底怎麼了?」

    「開門啊,芝琳,開門!」

    客房外亞瑟、葉郁惠、雷尼和老法蘭斯憂慮的聲音—一響起。

    朱立文尷尬的將哭得涕淚縱橫的邵芝琳從他的腿上移到床上,站起身看著趴臥在床上的她哭得雙肩抖動,他內心自責不已,因為他們一直沒開門,心急的雷尼便衝到樓下去拿了備份鑰匙將門打開

    亞瑟夫婦、雷恩和老法蘭斯相繼隨著他衝進房裡,一見邵芝琳趴在床上哭得傷心不已,再看看一臉歉然的朱立文站在床邊,四人愕然,一時之間全杵在原地不動。

    「呃,我、她……」朱立文頭一回覺得說話是如此困難,他想解釋,卻發現不知該從哪裡說起。

    「你欺負她!」雷尼最先反應過來,衝上前一揮拳就揍了他的右臉頰。

    朱立文根本來不及閃躲,而這一拳既結實又猛,他隨即嘗到鹹腥味,抹了一下嘴角,手背上可見鮮紅血漬。

    「你在幹什麼?雷尼。」亞瑟連忙抓住他的手臂,這兒子還想再補上一拳呢。

    「爸,難道這還不清楚嗎?你看,芝琳哭得有多傷心?」雷尼心疼不已。

    「什麼事都還不知道,怎麼可以打人?」

    「可是」

    「不許再說了,我相信立文一定能解釋這一切。」葉郁惠拉住兒子仍然揮動的手臂,使眼色要他閉口。

    雷尼甩開手,憤憤然的走到邵芝琳身旁坐下,輕輕的為她拭去臉頰上的淚水,溫柔的問:「發生什麼事?你老實說,我肯定挺你。」

    她拍抽噎噎的問:「真的?」

    「當然是真的。」

    她吸了吸鼻子,本想轉身坐起來,但被打腫的屁股一碰觸到床就疼得讓她想喊救命。

    驚見她臉上的蒼白與痛苦神情,雷尼直覺的要將她抱到懷中安撫,沒想到這一拉可扯痛了她屁股的傷,令她呻吟出聲的大叫:「別動我了,我拜託你。」

    雷尼嚇得趕忙放開她,看著她再度趴回床上,「怎……怎麼回事?」

    邵芝琳咬咬牙,回頭瞪了一臉難堪無措的朱立文一眼,「問那個整型權威啊,他遲遲無法勸邦妮去醫院做身體檢查,沒法子動刀,就將一肚子的氣出在我身上,連打了我的屁股好幾下,疼死我了。」

    「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他難以置信的瞪著她。

    「你沒有打我屁股?」

    「我……有」

    「看!他承認了吧!」她難過得又哭了起來。

    朱立又真的不知該說什麼了,他頭疼不已,也自責不已,不管如何,他也沒有資格打她!

    「立文,到底怎麼回事?」葉郁惠簡直手足無措了。

    「請葉阿姨幫她上點藥吧,至於我,」他搖搖頭,看著滿臉淚痕的邵芝琳,「對不起,我真的不該打你。」

    哭腫了眼的她扁著小嘴兒,看來好不委屈,泣聲道:「你知道就好了。」

    他抿抿唇,「我也希望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該怎麼去彌補,有些東西是無價的,無法以金錢衡量,它代表的是一份感情,一個紀念。」說完他即轉身回房。

    邵芝琳靜默不語,而其他人對朱立文的這一席話則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接著,葉郁惠留下來幫邵芝琳敷藥,其他人則各自回房去了,但眾人心中都有疑問,也有人因此而在床上輾轉難眠……

    連著幾天,朱立文跟邵芝琳都沒有說話,再加上邦妮索性住在羅勃那裡,連家都不回,也不理會父母央求她回來的請求,因此大部分的人心情不佳,莊園裡的氣氛凝滯得讓人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但這幾天,小偷倒是不再光臨了,也沒有再傳出誰掉了東西,但那些失竊的東西還是一樣都沒有找回來。也因此,老法蘭斯一直落落寡歡,常常看著自己手指上的圓戒發呆。

    邵芝琳其實很喜歡這個熱情開朗的老爺爺,甚至莊園裡的亞瑟、葉郁惠和雷尼等人,她也情不自禁的喜歡上他們,因為他們真的很關心她。尤其這幾天,她的屁股被朱立文打得紅腫淤傷,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們不僅會送些冰枕、軟椅,給她找了許多消腫藥劑讓她抹,還常送東西只為讓她開心,這樣不求回報的溫暖及關懷,讓她的臉上常會在不知不覺間綻放出愉悅的笑容,她為這樣的轉變感到吃驚,因為這是打從心底發出的笑意,不是演戲也不是虛偽的笑。

    或許也是如此,她發覺自己的心也在慢慢的轉變,就像這會兒,看著老法蘭斯獨坐在葡萄園一角,呆呆的看著自己手指上的圓戒時——

    「你還不打算歸還別人的東西嗎?」朱立文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她回過身,看著一身白色短袖襯衫、灰色休閒褲的他,在背後的藍天白雲與葡萄園的映襯下,他彷彿是從雜誌裡走出來的男模特兒。

    這幾天,邵芝琳也發覺自己對他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她看見他會心跳加速,渾身感到燥熱,也因此,她還好幾次暗罵自己是笨蛋、莫名其妙……

    但她知道自己對這個正直熱誠的帥哥醫師,心中好像有股情不自禁的情苗萌芽了。他跟陽光、藍天好契合,不像她,只敢戴著面具面對外界,一脫下面具,她只敢隱身在黑暗中……

    而且,她從葉郁惠的口中得知他出生在一個醫師世家,從小就是個天之驕子,還是一個讓家人捧在手心呵護長大的男人,而她呢?一個被遺棄的孤兒,七歲被帶入竊盜集團,從此踏上不歸路的女孩……

    嗟!她在癡人說夢,還是別賠上自己的心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思緒百轉的她抿緊唇,再度背對著他。

    朱立文凝著一張俊顏走到她身邊,遠遠望著一臉哀傷的老法蘭斯,對她道:「你從他那裡偷走的戒指是他過世妻子的遺物,那是他們的婚戒,也是他思念妻子的惟一憑藉,對他意義非凡。」

    原來如此,難怪老法蘭斯總是對著手上的圓戒發呆。邵芝琳感到一股濃濃的愧疚湧上心頭,而這感覺對她這個慣竊來說還真是頭一回,以往的她從不曾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何不妥,甚至愧疚……

    「我、我要回房間去了。」她咬著下後。再看了老法蘭斯那雙空洞哀傷的眼睛一眼,轉身快步的跑回莊園去。

    朱立文看著她的背影,眸中浮上一抹溫柔,或許她自己還沒有發現吧,但他知道,在這個充滿愛與關懷的莊園裡,她正在慢慢的改變。

    當晚,莊園裡發出一聲又一聲的驚叫。

    「我的項鏈回來了。」

    「我的古董珍藏品回來了。」

    「我的鑽石項鏈和邦妮的祖母綠戒指也是!」

    「感謝老天爺,我家老太婆的婚戒也回來了。」

    雷尼、亞瑟、葉郁惠和老法蘭斯各個帶著驚喜的笑容衝到餐廳,手上都拿著失而復得的東西。

    站在窗戶一隅的朱立文看著正幫忙拿餐具的邵芝琳,她的嘴角噙著一抹笑意,但發現他在看她時則挑起一道柳眉,以挑釁的眸光瞪著他。

    他笑了笑,走到她身邊,壓低著聲音問:「你將東西藏在哪裡?為什麼我找不到?」

    她勾起嘴角一笑,亦跟著他壓低噪音回答,「因為東西不在我的房間,而在你的床底下。」

    「這……」他錯愕的瞪著一臉得意洋洋轉身走開的邵芝琳,簡直呆了。

    晚餐時間,餐廳裡的氣氛特別熱絡,大家都對竊賊良心發現送回失物而感到欣慰不已,還說了些人性本善、他們好人有好報之類的話。朱立文絕對贊成他們的論調,雖然有人因此而陷入沉思。

    「怎麼了?」他不解的看著雖然也帶著一臉笑意,但那雙燦亮的明眸卻隱約帶著盈盈淚光的邵芝琳。

    她輕歎口氣,卻不知要如何回答他。

    雖然已將東西歸還了,但她認為他們一定會去追究到底是誰送回來……以她的想法,有哪個笨賊?所以他們肯定會懷疑她……因為只有她是外人

    可是眼前這些人各個都帶著笑容,他們竟在感謝上蒼、相信人性,甚至相信竊賊良心發現?!

    莫名其妙的,她居然好想哭,情形不該是這樣的,她應該要坦承自己犯案,接著他們怒視她、討伐她、批評她,並將她趕出去才是……

    「芝琳,你怎麼了?」原本笑得開心的老法蘭斯也注意到她眼眶泛紅,淚水幾乎快滑落。

    「對啊,哪裡不舒服嗎?」

    「是不是屁股的傷還沒好?」

    「還是感冒了?這兩天天氣有些涼。」

    看著亞瑟等人關懷的看著她問,她的喉嚨開始感到艱澀,眼淚也掉了下來。

    不該是這樣的,這世界上不會有這麼好的人,一旦他們知道她是賊,一定會將她移送法辦,更會變了一張臉不斷的辱罵她……

    「芝琳,怎麼哭了?」葉郁惠連忙放下手上的餐巾,起身走到她身旁抱住她,「怎麼回事?」

    邵芝琳盈眶的熱淚在靠向這個像母親般的溫暖懷抱後,淚水決堤。她沒有母親,也不曾感受過什麼叫母愛,她不要這樣,不要再處在這樣溫暖的擁抱下,她受不了,受不了……

    淚如雨下的她突地推開葉郁惠,咬白了下唇,哽咽的道:「別對我這麼好,你知道是誰偷了那些東西嗎?是我!是我!是我!」她哭喊出來。

    「芝琳!」朱立文錯愕的看著她,不知道她會忽然承認自己就是竊賊。

    其他人也呆了,只是怔怔的看著淚流不止的邵芝琳。

    仍流著淚的她笑著說:「罵我啊!我一個女孩子不學好,還恩將仇報偷走你們的東西,虧你們都對我那麼關心,對不對?」

    眾人面面相覷,卻仍是一句話也擠不出來。

    「快罵我,我是一個小偷,一個專偷別人的東西。金錢來滿足自己需求的女孩,你們說話啊!」

    「芝琳,別這樣。」朱立文看到她的痛楚與懺悔,想上前安慰她,但卻被推開。「你也罵我啊,我到這裡來還是要偷,你根本也很不屑我,幹嗎不罵我?」說完,她趴在桌上痛哭出聲。

    此刻,時間彷彿靜止了,除了邵芝琳的哭聲外,四周沒有一絲聲音。

    半晌後,葉郁惠上前兩步,伸出手將哭得全身顫抖的她擁入懷中,然後,亞瑟也走了過來,輕輕的拍她的肩膀,再來是老法蘭斯,他溫柔的摸著她的頭,雷尼深吸了一口氣,也走過來輕輕的拍撫她的背部。

    在這一刻。邵芝琳被這一個又一個帶著體諒與安慰的溫暖包圍後,再也忍不住的嚎陶大哭起來,那聲音讓人聽了不禁心酸,也跟著難過起來……

    葉郁惠熱淚盈眶,她哽咽的說:「沒事了、沒事了,沒人會怪你的,你是個好孩子,你將東西還給我們了……沒事了、沒事了……」

    眼眶微濕的朱立文,看著被眾人包圍而痛哭失聲的邵芝琳,相信今晚是她蛻變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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