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兒偷心 第三章
    已過二更天了,翟承堯獨坐書房,桌上是一本詩集,另外還有一杯溫熱的上好茶香。夜晚是他最喜歡的時間,無那擾人的交際,又不須面對弟弟的胡鬧,他能靜靜地與書為伴。

    只是今晚似乎將成例外了,他濃眉一皺,站起身,走出門外,看著長廊的一陣騷動。

    他定睛一看,翟承宣正拉著一個又瘦又小的小乞兒往他書房前來,而身後還跟了姑姑及一群掐著鼻子的僕役。

    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去找個小乞兒回來,他真是越來越過分了!翟承堯面色漸冷。

    翟承宣像丟髒東西似的一把將文戲雪扔到他的面前,嘲笑道:「大哥,這名乞兒就交給你了。」

    聞言,眾人莫不吃驚不已,就連跌坐在地的文戲雪也被這舉動搞得一頭霧水。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冷峻著——張臉孔。

    「大哥已經知道我和這城裡的大半少爺下賭注的事了,什麼意思?一向聰明的大哥怎麼會不知道呢?」翟承宣鄙夷地瞟著他。

    「承宣,別再鬧了!」翟秋玲喚了身後的僕人,「快將這名又髒又臭的乞丐帶出去!」

    「不可以!」翟承宣凝起一張俊臉,站在文戲雪面前,「姑姑,這是我和大哥的事,請你不要管。」  

    「你在胡說什麼?承宣,你又喝醉了。」她擔心地拉住他。

    他用力地甩掉她的手,再對著那群僕役喝道:「全部給我退下去!」

    「這——」眾人將目光望向翟承堯。

    他沉沉地吸了一口氣,點點頭,「你們下去吧!    」

    「哈!連你們這群奴才也狗眼看人低,我也是翟家少爺呢!」翟承宣火焰難消地對著那群離去的僕役們大聲咆哮。

    「你夠了吧?你到底想怎麼樣?」翟承堯瞟了眼一臉髒兮兮但仍見無辜神情的文戲雪。

    不過,她雖裝得一臉無辜,但只有她自己清楚,此時的她是心跳失速,一臉全紅漲,因為她沒料到這麼快就可以.見到自己心儀的男人。

    「哈!」翟承宣輕嗤一聲,將目光投注在文戲雪身上,「我這無所不能的大哥是最懂得訓練人,而且能將每個人都教得像只聽話的狗。所以你要將這名女乞兒教育成一個琴棋書畫都懂的大家閨秀,也是易如反掌的事啊!」

    「哼!」翟承堯冷哼一聲,口氣凝重得嚇人,「你自己惹來的事,還不知道要自己扛?」

    「扛什麼?責任嗎?我這輩子該扛的責任全讓我這個全能、光宗耀祖的大哥給扛盡了,我扛什麼我?」他自我調侃地道。

    「承宣,你累了,姑姑帶你去休息!」翟秋玲憂心忡忡地直拉著他的手。

    「姑姑,我精神好得不得了呢!不過……」他故意挑釁,「大哥或許不肯幫他這小弟的忙,因為現在外面的人全押我輸嘛,到時候他還可以跳出來幫我償清那些賭債。畢竟翟家的錢我還得伸手跟他要,而身無分文的我還能讓他再一次扮演愛護兄弟的賢兄呢!」他冷冷地瞟翟承堯一眼,「你說是不是,大哥?」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他低頭看了滿臉無助的文戲雪一眼,「她是你帶回府的,那就送到你的西院去。」

    語畢,他即回身走人書房。

    見狀,文戲雪直覺得有點傻了,這對兄弟的火氣都不小嘛。可是在心跳怦怦之際,她已安靜得像只小綿羊,這還不是希望早點被安排去吃些東西,洗個熱水澡再睡個好覺,怎麼這會兒卻被當成燙手山芋踢過來扔過去呢?

    「承宣,回房去吧!別再鬧你大哥了!」翟秋玲軟言相勸。

    「姑姑,別理我!」他一把推開她,再彎下身將文戲雪像拎小狗一樣,走到書房門前,一腳踹開門,大步地走了進去。

    翟承堯反過身來看看站在弟弟身後的姑姑,朝她點點頭,「姑姑,夜深了,你先去休息,我和他談談。」

    她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再看看一臉怒火的翟承宣,終於無奈地搖頭離去。

    「大哥,我知道你是故意要看我失敗的,因為所有的人都看輕我,沒有人相信我會贏,你也一樣!」他面色冷森。

    「如果你要這麼想我也無話可說,因為你不懂得負責任,我不須多言。」

    「少說得那麼冠冕堂皇,反正這一輩子你就是要看我出醜,這就是你要的不是嗎?」他大聲怒吼。

    「你會讓人看輕的原因為何,你還不懂嗎?」他冷冷地揚眉毛。

    「我當然懂,那是因為我有一個人人稱道、能文能武的大哥!」他怨聲咆哮。

    翟承堯氣得語塞,「你——」

    「反正這一次我不訓練這乞兒讓她脫胎換骨,那我也無所謂啊,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被人看輕,只是翟家的財產可能要失血個大半,因為眾人都押我輸嘛。是不是?哈哈……」他大笑地轉身離開,但文戲雪和翟承堯都沒有錯失他狂笑中那股濃濃的苦澀。

    翟承堯沉沉地吸了一口氣,突然出聲道:「賭注呢?」

    聞言,翟承宣停下腳步,而文戲雪總覺得自己陷在十里迷霧中,實在摘不清楚這對兄弟在搞什麼。

    翟承宣一臉疑惑地轉過身來。

    翟承堯凝著臉,「我願意訓練她,但這也是一場賭注。如果我輸了,我將家中一半財產也交給你,也不過問你的生活,從今以後你可以自由自在地繼續過你的日子。」

    聽到這兒,翟承宣彎起嘴角笑了笑,撫撫下巴,「可以,如果我輸了,我就結束目前無所事事的生活,跟在你身邊當小廝學做生意,或者乖乖地再當名學生,吃喝嫖賭全不碰。」

    「好!」翟承堯直勾勾地注視著他,「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他愉悅地接過他大哥的話。

    什麼跟什麼嘛!這情形好像太過複雜了,她只想偷走那龍鳳玉如意給宗叔而已,可……文戲雪看得一臉茫然。

    翟承宣只要一想到兩個月後就將萬貫家財及產業得到手便笑瞇了眼,他嘲諷地瞄了眼跪在地上好半天的文戲雪,瞧那說話又俗又土的腔調,短短的兩個月要將她變成帶得出場面的大閨女?可能嗎?大哥這回是栽跟頭了!

    翟承堯看著弟弟得意非凡地步出房門後,即將目光投注在文戲雪身上。

    突然被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對上,她的心不由得小鹿亂撞,他倆初次見面至今已事隔三個月,她相信他早就不認得她了,可他這張俊臉她卻不曾忘記。不過,每個人都皺著一張臉面對她這臭氣熏天的小乞兒,他的眉毛卻連皺都還沒皺一呢!

    「你叫什麼名字?」他面無表情地問。

    「小雪!」她故意裝出那一聽就完全沒有受過教育洗禮的俗語聲調。

    一聽這聲音,翟承堯突然覺得肩膀一下子壓了近千斤重的東西。不過,這場賭注他輸不得,否則他給的條件只會讓弟弟的生活更加頹

    廢了!

    瞥見眸中的憂,她實在很想笑,但為了飾演好乞兒的角色,她故意囁嚅地道:「我的爺小雪的肚子餓昏了,剛才那個爺說帶我回來要給我吃的,還有喝的,是不是可以拿來喝一下?」

    聽她說話毫無章法,翟承堯不由得擰起了眉頭,上下打量起她瘦巴巴又髒兮兮的身子一眼,「我差人帶你去洗個澡,之後才能吃東西。」

    「什麼?洗澡?」她趕快搖頭,「不成,不成,這身子不洗的,不小心淋了雨我都全身不自在了,這味道也聞得習慣了。沒了這味兒,會睡不著覺的。」

    做了個深呼吸,卻是大口地吸進她那臭得不能再臭的體味,他連忙背過身,大大地吐口氣後,再回過頭來,「不洗澡就沒得吃!」

    「是嗎?」想起自己肩上的傷,文戲雪故意捉弄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這裡的爺說話都沒個準兒的,什麼給吃的又要洗澡,這吃和洗有什麼關係?我這十幾年來也才洗過三次,要我洗那我寧可回外頭要飯去。」

    她可是賭局的重要關係人呢!翟承堯怎麼可能眼睜睜地讓她離開?

    果真,就在她走到門口時,他出聲了:「好我先妥協。」

    「『拖鞋』爺真是愛開玩笑,這天寒地凍的,我這雙破鞋都沒辦法向城裡爺們要雙布鞋來穿了,還能要雙你們爺們在家裡穿的刺繡鞋?」她可憐兮兮地搖頭。

    聞言,翟承堯直覺自己可能會輸了這場賭局。可是仔細回想這乞兒的對話,她的思緒還算靈活,若真是個聰敏的乞兒,那要教會她東西就不該是件難事。

    他站起身凝視著她,「我指的妥協是我先答應讓你這樣子吃東西,但這只是暫時,你得慢慢地學會要讓自己遠離乞兒的標記,呃——」生怕她聽不懂,他繼續解釋,「就是指這頭亂髮、髒兮兮的身子、臉孔,還有這身破衣臭味,明白嗎?」

    文戲雪想了想,用力地點點頭,「就是以後要像爺你一樣嗎?」

    「嗯,你是個年輕的姑娘,就該有姑娘家的樣子。」見她一臉純真,他不由得緩神。

    「我知道了,就像那些大小姐一樣,可是……」她小臉兒一皺,「那樣子我會一身不舒服。」說完,她還搔搔自己的胳肢窩。

    隱忍著去指正她的衝動,他柔聲道:「你對……」

    不由得愣了一下,瞬間吸了一大口文戲雪身上的深臭味,令她猛嗆了好幾口,才慌忙地咳聲道:「可是翟爺,她身上那麼髒,不讓她先去洗個澡?」

    翟承堯眉峰再次凝聚,「明天再說吧。」

    「哦,是!」再也受不了那股臭味的小玉一彎腰,趕快奪門而出,連吸了好幾口新鮮空氣後,才回過身來等文戲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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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是「嘴饞誤事」,文戲雪這會兒可有很深的感觸了,但這怎能怪她呢?

    餓了十多天,一見到廚房那些上等的魚肉佳餚,她對那些包子饅頭自然沒興趣了。

    而狼吞虎嚥的結果就是在肚子撐得快破時,卻得飛快地跑到茅房大瀉一番,此刻才全身虛脫地躺在這間雅致房那溫暖床鋪上。

    不過,才剛放鬆地躺了一陣子,她的神情突一緊,慌忙地又站起身來往外頭沖,卻一頭撞進翟承堯的懷裡。

    見狀,他連忙拉起她,一臉凝重,「你要去哪裡?」

    「茅房啊!」她虛軟喊了一聲,隨即趕忙衝了出去。

    翟承堯搖搖頭,這才是她進入翟家第一自己要有自信,難道你想一輩子當乞丐?」

    地聳聳肩,摸摸自己的鼻子,「那沒什麼不好嘛,小雪從小要飯到現在,日子雖然餓一餐有一餐的,可是還真是自由呢!」

    見狀,翟承堯忍不住逸出——聲無奈呻吟,看來前途多難了!

    見狀,她卻忍不住在心中竊笑。

    他揉揉疲憊的眉心,「算了,我先差人帶你到廚房吃點東西,至於你的住處……」他想了想,「就住隔壁好了,這樣我也比較有時間可以教導你一些事。」

    「教導?」文戲雪狀甚惶感地退到門口,「不、不會是要我唸書吧?我一字都不識得,也不想唸書。」

    他覺得頭越來越痛了,當下,他決定不讓自己的神經越繃越緊,啞著聲音,「這事以後再說吧!」

    他走出門外喚了丫環小玉,再回頭看看已露出一臉饞相的文戲雪,他輕歎一聲,再次搖頭,對著小玉吩咐:「你帶她到廚房去吃些東西,吃完後就將她帶到我隔壁的客房,讓她在那兒住—下。」

    有著一張蘋果臉的小五原本屏住氣息強忍不著不去掐自己的鼻子,但一聽到這指示不

    夜。原以為已做好安排,沒想到丫環竟來報小雪這名乞兒不吃包子、饅頭,反而將他們今晚吃剩的菜餚吃得精光,另外,還喝了一大壺酒,結果是頻頻跑茅廁。

    聽到這情形,他不得不前來看看,只是一想到現在都已大半夜了,他卻還無法安穩地在床上休息,這以後的日子……他真不太敢想。

    他走到椅子上坐下,將手上那瓶腸胃藥放在桌上。

    不一會兒,幾乎是雙手抱著肚子,彎著腰的文戲雪一臉痛楚地拖著腳步走進來。

    見狀,翟承堯實在不知該哭該笑,搖搖頭,他站起身子走近她,將她提到床鋪上坐著,再回頭倒了兩顆腸胃藥及一杯水走回來。

    見她抬頭看著他,他歎了聲:「吃吧,你會好過點。」

    她依言吞下藥丸喝了口水後,便虛弱地躺下了。這男人真的挺溫柔、挺善良的,居然放著好好的覺不睡,來照顧她這個乞丐?

    「我聽小玉說了,你將今晚那一桌近九大盤晚膳所剩的一大堆菜全吃進了你的肚子,另外還灌了一大壺酒。」

    小雪撫著肚子,坦承地點頭。

    他揉揉疲倦的眉心,凝視著她,「雖說你身為乞兒,雖然所吃的都是一些殘食、殘酒,肚子也已習慣這些東西,但,決不能大吃大喝,這樣肚子會受不了;再來,你是一個姑娘更不可以狂飲,這酒是少碰得好。你灌了一大壺卻沒醉,那是因為你……呃,大部分的酒都進了茅廁,否則這醉醒後的頭疼挺難受的。」

    聞言,她點點頭,不過,她的酒量原本就是一級棒,今兒會這麼慘完全是因為空腹太久,一下子塞太多了。

    見她點點頭,翟承堯明顯地也鬆了口氣,至少她聽得懂他在說什麼。

    「另外,還有一件事,再往後的兩個月,你必須成為一個懂得琴棋書畫的小姐。」

    「什麼?」文戲雪故意訝異地睜大眼睛。

    「當然,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我希望你能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她又裝出一副不明白的模樣。

    「我的意思是……」他蹙起眉,「就照著我說的去做,哦,然後,就是你會努力地跟著我的步伐前進,懂嗎?」

    文戲雪內心偷笑一聲,努力地點點頭,「跟著步伐啊,這我會啊。」

    身子雖仍虛弱,但那兩顆藥還挺神奇的,

    這會肚子已不怎麼痛了,所以她撐起身子下床,一步一步地走近他,再故裝不解地低頭注視著他的腳。

    這下子,一頭霧水地反而是他,「你在看什麼?」

    她抬起頭來困惑地看著他,「不是說跟著你的步伐前進嗎?你不走,我怎麼跟呢?」

    聞言,他翻了個白眼,若不是教養太好,忍耐力也是超強,他實在有想吐血的衝動。不過,他也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能逼迫自己將目光移向她,「算了,我一步一步地再跟你說好了。」

    「一步一步?」她令人發噱地邁開步伐,連踏兩步。

    「不是,不是!我——」他動怒似的低喝著,但一見她瑟縮一下,他咬咬牙,頭也突然劇烈地痛起來,他隱忍著怒火道:「沒事了,你回床睡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哦!」她假裝呆滯地點點頭後,轉身走回床上躺下。

    翟承堯站在原地凝視了閉上眼睛假寐的她良久,看來只能盡力而為了。明兒他先去找幾名先生回來,只是……那幾名先生都習慣咬文嚼字,他話已盡量說得白話點,她還是一臉霧煞煞,若是那些名師的課,那不更是鴨子聽雷?

    這麼一想,他心裡又是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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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相府內,朱唇粉面的向菁菁移動蓮步,直朝著舅舅寧相爺的書房而去,一臉煩躁的她回頭看了亦步亦趨跟在身後的貼身丫環,不由得怒斥了一聲:「行了,行了,別跟了,見了你就煩。」

    那名丫環猛地停下步伐,不敢再緊緊跟著。

    向菁菁長得國色天香,又被稱為「京城之花」,更是含著金燙匙出生。母親曾經是為當今皇帝最喜愛的妃子之一,但不幸在她七歲時得病去世。

    而後,皇帝不曾再關心過她這個公主,終日醉心在後宮三千寵妃當中,逼得生性高傲的她寧可移居到舅舅家,也不肯回那個冷冰冰的皇宮。

    來到書房,她連門都懶得敲就直接推門而入,一見坐在書桌後的寧棚爺劈頭就問:「舅舅,你怎麼辦事的?我聽這次負責幫我慶生邀宴的林總管說承堯已經口頭拒絕不來參加了?」

    寧相爺頭痛地撫了撫長鬚。由於擁有數名妻妾,他自己也有好幾名子女,可裡面就沒有一個比得上她,所以當她執意要離開皇宮投靠他時,他是滿心歡喜。

    畢竟這府裡多了一名「公主」,他在官場上的利多得數也數不清。只是他沒想到菁兒人雖聰穎,但脾氣高傲,難伺候得很,對他這個舅舅也是毫無一點敬意。

    見他不語,向菁菁不由得咬牙切齒地再問:「怎麼?舅舅,你不是我父皇面前的大紅人嗎?以這等身份親自邀請承堯來,他還不肯來?」

    「菁兒!」他大大地歎息一聲:「其實這幾年來你應該清楚翟承堯根本就不想娶妻,你又何必那麼死心眼呢?」

    「胡說!根本是你辦事不力!」她生氣地一甩長袖。

    寧相爺苦著一張老臉搖頭,「菁兒,其實為你而來的說親之人何其多,你又何必執著於他?你今年都已十八了……」

    「這是我的事!」她凝著一張嬌顏,打斷他的話,「反正我只要他!」

    「那你為什麼不聽我的建議,早早回去求你父皇賜婚?這聖旨不可違,翟承堯為了項上人頭還能不要你嗎?」說到這兒,他是一肚子怨氣。

    不過,心高氣傲的向菁菁怒焰更熾,「我早說過了,我才不要回頭去求那不曾為我付予一絲關心的父皇。我娘將我生得這等天仙模樣,卻要以父皇的聖旨求得姻緣,那不太可笑了?」

    對父皇,她有數不清的萬絲怨懟,舅舅數次為她上翟家說親一事,京城眾人皆知,若父皇主動為她和翟承堯賜婚,那她也有台階可下,但他卻對此不聞不問!

    聞言,寧相爺無言了,其實他也曾多次向皇上進言菁兒婚姻之事。但皇上對因醜聞案而被撇棄在皇親國戚之列外的翟家並無好感,因此也不願下旨賜婚。而這次因那名小偷事件,讓翟家鹹魚翻身,他也再度上奏菁兒之事。

    但皇上卻表明有太多公主對翟承堯都有意思。在他和翟承堯一番懇談後,翟承堯一再表明尚沒有娶妻之意。由於太多公主都希望皇上指婚,他也不知該指誰好,就直言不想介入,因為太傷腦筋了。

    因此,他才想要菁兒向她父皇請求,畢竟當年她母親是皇上最喜愛的妃子之一,可是她

    就是一副硬脾氣:

    向菁菁一見他又是那副無能為力的模樣,不由得怒火沖天,她冷冷地瞅他一眼,「我親自邀他去!」

    聞言,寧相爺暗暗地鬆了口氣。她自己去也好,免得他又熱臉去貼翟承堯的冷屁股,總丟這張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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