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格格縱情記 第二章
    塞陽格格戲弄奉隆貝勒的風波經過了一個月,總算漸漸平息下來了,安親王府和碩親王府也恢復了交往,闖了禍的塞陽格格雖在名義上被罰禁足,但是有南襲這個忠心侍女的助紂為虐,處處幫她掩飾,她照樣能橫行無阻的瀟灑上街,好不快活哉!  這天風和日麗、天清氣爽,塞陽格格剛領了「興武門」馴馬大賽的冠軍錦旗回府,她不敢讓馬伕知道馬曾被偷出去過,便自己悄悄的將馬兒牽到馬廄將馬拴好,才要回房去向南襲炫耀這面打敗全京城公子哥兒的優異錦旗時,遠遠的就看見她的五阿哥托納貝勒在射箭,塞陽心  一喜,開心的朝射箭場走去。  

    「托納!」她花差花差的朝托納招招手。  

    「你怎麼溜出來了?」托納上下打量著塞陽,不禁揚嘴一笑,「阿瑪不是將你禁足嗎?穿成這樣,又上哪玩去啦?」  

    「沒什麼,出去透透氣嘛!」塞陽無所謂的聳聳肩、撇撇唇,「你也知道阿瑪那個死腦筋,總是愛教訓人,真受不了!」  

    「阿瑪也是為了你好啊!」托納拿塞陽沒辦法的搖了搖頭,接口道:「你再不收斂、收斂玩心,總有一天會闖出大禍來,到時候,恐怕連阿瑪也沒辦法保你……」  

    「你別嘮叨了啦!讓我耳根子清靜清靜行嗎?」塞陽笑顏逐開的打斷托納的話,接著看了看托納身邊的男子,她眼珠子骨碌碌的轉著,撞了撞托納的手臂俏聲的說:「介紹介紹你的朋友吧!」  

    「真是的,沒有一點……」  

    托納話還沒說完,隨即教塞陽給打斷了,「咳!你快點介紹嘛!否則就失禮了。」她  了  喉嚨,一本正經的說。  

    塞陽如道托納脫口而出的話一定是「沒有一點格格的樣子」,雖是老套且習以為常,但卻會教她丟臉之至,她怎麼可以讓一個初見面的外人看笑話呢!  

    「好啦!好啦!別催了。」托納笑了笑的說:「這位是鎮親王府的四貝勒,薩放豪,這位是……」  

    「我是碩親王府的七貝勒,塞陽,真是幸會!」塞陽搶先一步自我介紹,把托納搞得莫名其妙,碩親王府什麼時候又多出了個「七貝勒」?  

    「原來是塞陽貝勒,久仰了。」薩放豪微一頷首,彬彬有禮的說。  

    塞陽和托納對看了一眼,兩個人老實不客氣的笑得人仰馬翻,根本沒有的人,薩放豪居然說「久仰」?  

    「有什麼不對嗎?」薩放豪奇怪的看著他們「兄弟」倆。  

    「沒有、沒有!」托納搖了搖頭,又搖了搖手,這才笑意甫定的說:「四貝勒,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塞陽也是射箭高手。就讓她代替我吧!」  

    「沒問題!」塞陽高興的歡呼,她正愁射遍府內無敵手,平空掉下一個挑戰者,她非好好運用不可。  

    托納笑著離去了。  

    薩放豪狐疑的看著塞陽,他覺得眼前這位貝勒怪怪的,但又說不出是哪  怪,總之不太一樣,說「他」有點胭脂花粉味恐怕又會冒犯了「他」,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吧!這個塞陽貝勒只不過是太俊美些了而已。  

    「喂!四貝勒,你在想什麼?」塞陽在他面前揚了揚手掌,笑得明媚動人。  

    薩放豪突然一愣,心臟怦然一跳。  

    怎麼回事?薩放豪感到有些納悶,他居然會對一個男子的笑容而招架無力?這太不可思議了,雖然他平時只愛文武,不愛女色那套,但也沒有離譜到對一個男人動心的地步,他向來自認是個堂堂的男子漢,行為舉止也很正常,怎麼會……天啊!如果讓別人知道,他鎮親王府的聲譽準會跌停板。  

    「四貝勒,你不舒服嗎?」塞陽伸手拭了拭他的額頭,心想:毫無異狀,很正常啊?  

    「啊!你……你……你別這樣!我沒事。」薩放豪拿下了塞陽的手,覺得被他這一摸,渾身都不對勁。  

    「哈!你怕什麼?我們都是男人嘛!」塞陽用力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對於裝扮男人,她塞陽格格可是駕輕就熟得很,她知道每一種男人與男人之間的術語,也知道男人們彼此表示親暱的動作,這全是她跟那些酒館  的江湖術士學來的。  

    薩放豪頗不自然的斜睨著塞陽,不知道為什麼托納的弟弟會和托納差這麼多,非但長相過於俊美不說,而且舉止還有點流  流氣的,實在不像個出身貴族的子弟。  

    乍然初識的薩放豪哪  知這她塞陽格格最喜歡出入的場所就是京城  的麻將館、酒館和青樓妓院,她雖然身為女兒身,但扮起男裝來也有模有樣,她的風度翩翩加上一表人材及出手闊綽,把青樓名妓個個迷得半死,但她從不留宿過夜,這也是那些酒國名花對她又愛又恨的一點,由於長年保持著神秘感,在青樓  受歡迎的程度,她塞陽是所向披靡,無人能敵的。  

    「四貝勒,看你的樣子,一定還沒有意中人吧!要不要我幫你介紹介紹?」塞陽勾勒起笑意,猶如識途老馬的瞄了瞄薩放豪說,她存心逗弄這位看起來很溫和,脾氣又好的貝勒爺。  

    趁著空檔,塞陽上下仔細打量眼前的男子,薩放豪俊眉朗目,身高碩長,乍看之下並不威猛,他不是勇將型的,但另有一種獨特的氣勢,很引人注目。  

    不錯!很好、很好,我就喜歡這樣的男人!塞陽滿意地露出一抹笑。  

    「意中人?」薩放豪恢復鎮定的笑了笑,「我還沒有意中人。」  

    「那麼,指婚了嗎?」塞陽不著痕跡的看了他一眼,活像個包打聽。  

    薩放豪搖了搖頭「沒有,還輪不到我,鎮親王府  還有一位兄長沒指婚。」  

    「原來如此,很好、很好。」塞陽暗自竊喜,至於為什麼竊喜,她自己也說不上來了。  

    薩放豪莫名其妙的看著塞陽嘴角的甜甜笑意,不懂這「很好」所為何來,也不知道好在哪  ,「七貝勒,咱們比箭吧!西邊已經濃雲密佈,雨可能很快就會下到這  來了,我們要爭取時間。」他看著天空提議,其實是他不想再和塞陽說話,塞陽的語氣和用詞總是透著古怪,教他心有餘悸又不能拒絕,而只要比箭他就不必跟他交談了吧!  

    「好!我們比箭,輸家作東請喝酒。」塞陽豪氣干雲的說,這是她平時和武術師父們比賽時最喜歡說的話。  

    薩放豪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這是什麼話?不過他還是答應了,「好,輸家作東,請喝酒。」  

    塞陽笑顏逐開的和薩放豪開始比賽射箭了。  

    ※  ※  ※  

    「四貝勒箭術精湛,我甘敗下風啦!」塞陽笑咪咪的說:「依照賽前的約定,輸的人作東,所以,由我作東在後花園  設宴,四貝勒務必賞光。」  

    由於是事先講好的,薩放豪無法拒絕的隨著塞陽到了後花園,他雖然是蠃了,卻感覺像輸了似的。  

    穿過迴廊小撟,後花園是一片明麗,奇花異草遍野,在精緻的涼亭  ,婢僕已經接到命令,備妥了酒菜恭候著。  

    「四貝勒,請。」塞陽笑吟吟的作揖,自己率先坐下。  

    「七貝勒盛情難卻,不過,也不必太慎重,咱們小酌小飲一番即可,千萬不要驚動了王爺、  晉。」薩放豪看到這等排場,不免要事先說明,他此次的探訪純屬私人交情事誼,和朝廷政治無關,他不想讓任何人誤會。  

    「這個當然、當然!」塞陽頗有同感,心有慼慼焉的說:「四貝勒的心意,也是我的心聲,我阿瑪、額娘煩得很,動不動就要我們做兒女的少喝一點,真是八股得緊,一點都不懂得交際和人群關係的重要,落伍的不得了,現在已經很少有這種食古不化的人羅……」  

    薩放豪頓時瞪大了眼睛,一口酒差點噴了出來,堂堂的碩親王府七貝勒居然當著客人的面前如此批評自己的父母?而且還一點顏面都不留?他希望自己的耳朵沒問題。  

    「四貝勒,我敬你一杯,為我們的友誼。」賽陽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面不改色。  

    薩放豪開始有點猶豫,看塞陽現在的樣子還頗有一點男子氣概,也許剛才是誤會了,碩親王府的貝勒爺,應該不會有問題才對。  

    「為友誼!」薩放豪也舉起了杯子,和塞陽一樣,一飲而盡。  

    「四貝勒平時都做些什麼消遣?」塞陽緊緊地盯著薩放豪問,她可是一流的外交官人才,和任何人都不會缺乏話題。  

    「騎馬、打獵、看戲、射擊等等,很普通,一般官家子弟的把戲,沒什麼特別。」薩放豪極自然的說。  

    「四貝勒一定很受鎮親王的喜愛,對嗎?」塞陽揚嘴一笑,突然這麼問。  

    薩放豪又被她的笑容給搞得心猿意馬,一陣燥熱,「你……你怎麼知道?」他心不在焉的問,一邊拚命的教自己鎮定點,叮嚀自己塞陽可是個男人啊!  

    「四貝勒器宇非凡,雙眼極之睿智,這樣的人品,鎮親王爺自然寵愛有加。」  

    塞陽拍馬屁的功夫舉世無雙,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教她給捧上了天去。  

    「七貝勒過獎了,在下真是汗顏。」薩放豪的「汗顏」可是另有所指,他在責怪自己不該對塞陽有想入非非的念頭。  

    「四貝勒當之無愧,不必太過謙虛。」塞陽露出貝齒一笑,嬌俏絕美的模樣彷如煦日拂照,又像出水芙蓉,美麗不可方物。  

    薩放豪好不容易止住的心又開始狂跳了,「怦!怦!怦!」的像擊鼓般,不規則又迅速,他的血液充滿和以往不同的不安分。  

    「過去怎麼不曾聽托納提起過四貝勒?否則我們也好早早結識,能和四貝勒結交,真是人生一大樂事啊!」塞陽十分陶醉自得的說。  

    「我和托納熟絡起來也是最近的事。」薩放豪費了好大的力氣終於可以再度開口,但聲調還是頗為不自然,相較於塞陽的老謀深算,他可是生嫩多了。  

    「哦?四貝勒和托納是在哪  認識的?」塞陽感興趣地問。  

    「我們是在遊湖的時候結識的。」薩放豪據實以告。  

    「托納定是又去捧『醉紅樓』阿曼姑娘的場了,對嗎?」塞陽笑吟吟的說:「你呢?你比較心愛的姑娘是哪一位?」  

    薩放豪看著塞陽那像認真又像惡作劇的眼神,他實在有所顧忌,不知道塞陽問這話是什麼意思?對於一個初見面的生人談這種事情,他總覺得不太合宜。  

    「我沒有去青樓的習慣。」他清了清喉嚨說。  

    「沒有?」塞陽笑彎了眼,心想這小子挺不賴的嘛!  

    「對,沒有。」薩放豪魄力十足,再一次給她肯定的答案。  

    「真是──難──得──呀!」塞陽故意拉長了聲音,調侃的說,她是存心要看薩放豪的窘樣。  

    「我去遊湖,是因為要招待幾位遠道而來的朋友,沒有別的原因。」  

    「四貝勒解釋得可真詳細啊!」塞陽笑得極為詭異。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薩放豪意會到塞陽的不懷好意,趕忙附註說明。  

    「我瞭解!我瞭解!」塞陽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靈慧的眼眸  開始閃爍著令人不安的調皮光彩,「四貝勒不必再解釋了,男人嘛!多少都會偷腥,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絕不會讓鎮親王府  的人知這,放心好啦!相信我。」  

    「不……七貝勒,你誤會了,我沒有……」薩放豪被塞陽的語氣弄得心慌意亂。  

    「我都說了會幫你保守秘密的,安啦!除非你不把我當哥兒們看,否則話題就此打住,咱們心知肚明就好。」塞陽笑顏迷人的挑了挑眉。  

    薩放豪怎麼也沒料到情況會變成這樣,初次見面,他和塞陽就有了屬於兩人之間的「秘密」,而且這件秘密事情還是不怎麼光彩的,但那件事他根本沒有做……天啊!他今天是犯了什麼沖,沒事幹嘛跑到碩親王府  來?惹上了這位奇也怪哉加三級的七貝勒,難道這是他「脫軌命運」的倒楣開端?  

    不成!他非要扳回一城不可!薩放豪暗暗對自己起誓,但眼前這位笑得如春花燦爛的塞陽對他來說簡直是一種恐怖的威脅。  

    ※  ※  ※  

    薩放豪又來到碩親王府了,離上次與塞陽「把酒言歡」才不到幾天的時間,促使他又登府造訪的原因是──他快捉狂了。  

    塞陽命信差帶給他一封信,信  詳盡介紹了京城中哪  的青樓設施最好,哪  的姑娘最美最「夠勁」,哪一位姑娘還是「在室女」等等,這還不過癮,信  還夾帶著一張分析女人「弱點」的圖解,請他多多指教,並要他一定要回信,彼此切磋「手藝」。  

    這封顏色濃重的信,弄得他當場面紙耳赤又轉為臉色灰敗,不知如何向在場的鎮親王、  晉解釋。  

    他已經把塞陽恨得牙癢癢的了。  

    步入碩親王府花廳,鎮親王府的四貝勒薩放豪立即受到熱烈的接待,侍女們皆掩袖在暗自評頭論足著,不愧為即將奉皇恩出任將軍的貝勒爺啊!實在是風流惆儻、相貌堂堂、年少英俊呵!大將之風在他的舉止中表露無遺。  

    薩放豪喝了口熱茶,渾身的不自在,心想:這  的侍女怎麼回事?一個個眼光都像在活剝生吞他似的,充滿了侵略性,像極了那個七貝勒,不懷好意!  

    薩放豪坐正了身子,咳了一聲,意圖調整這奇怪的場面。  

    「咳!」他看了看侍女們一眼,故作輕鬆的問:「你們七貝勒不在府  嗎?」  

    侍女們先是面面相覷,繼而笑得不知所云,其中有一位比較年長的侍女做了個萬  ,臉上皺紋笑得花枝亂顫的說:「四貝勒說笑啦!您真是幽默啊!」  

    薩放豪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們,這算什麼答案?幽默?他只不過問了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居然也被稱讚為幽默?她們的馬屁也拍得太不高明了吧!不愧為碩親王府的女侍,和塞陽還真像啊!  

    一種恐怖的感覺自薩放豪的心中升起,在這  坐著,彷彿和十幾個塞陽相處似的,像是隨時會發生什麼狀況之外的事,令他坐立不安。  

    「咳!」他又再次以咳聲掩飾不安,「請問,五貝勒什麼時候會到?」  

    說曹操曹操到,五貝勒托納反剪著雙手,笑吟吟的由後廳轉入。  

    「咦?怎麼突然來訪,也不事先叫人通知我,也好讓我準備美酒佳餚款待你啊!」托納在薩放豪身邊坐下,神情愉快的說。  

    「只是順道經過罷了,怎麼好意思教你勞師動眾,我會過意不去的。」薩放豪極為客氣的說,心  則是在計算著怎麼開口打聽關於塞陽的事。  

    「你來我碩親王府,是我的榮幸,一點都不麻煩。」托納滿是歡喜的說。  

    結交權貴之流,本來就以選擇與自己家世最接近的為優先考慮,鎮親王府極為受到當今皇上的重視,薩放豪本人又即將出任將軍一職,前途自是無可限量,人品相貌又是一流,能和這位御前當紅寵臣結交,是再好也不過的事了!  

    「我聽聞北門的『寶春館』聘請了一位新廚子,手藝一流,幾道家常菜做得入味三分,想請你和七貝勒一起去品嚐品嚐,不知意下如何?」薩放豪說出事先擬好的草稿,一字不漏的說。  

    「沒問題,當然好啦!」托納欣然接受,他的重點完全放在能與薩放豪同游以及吃的上頭,完全還沒想到其他的部分。  

    「太好了!」薩放豪以為計謀得逞,愉快的說:「那麼就請七貝勒出來吧!」  

    終於馬上就可以見到塞陽了。薩放豪沉住氣,心想著。  

    「七貝勒?」托納擺出一張納悶的臉孔。  

    「是啊!」薩放豪不疑有他,笑顏逐開的說:「前幾天承蒙七貝勒的熱情招待,心  一直記掛著。我們現在出發,剛好趕得及午膳的時間,我已經派人預留了雅座,也準備了好酒,咱們今天喝個痛快。」  

    看薩放豪興奮的樣子,托納實在不忍心潑他冷水,可是這盆冷水不潑又不行,這個大烏龍實在太明顯了,就算現在不說,以後也一定會被拆穿,還不如早早自首。  

    「這個……關於七貝勒的事,實在是……」托納在琢磨著如何說明比較婉轉,他現在總算有點後悔那天苟同塞陽的破主意了。  

    但誰又知這向來古怪非凡的塞陽,竟會和端正的鎮親王府四貝勒相處得那麼融洽,還讓人家上門來邀約,真是不可思議,塞陽不是向來最排斥這些王公貴族子弟的嗎?  

    「七貝勒是難得一見非常豪爽明快的人,我跟他很談得來。」薩放豪以為托納不願意邀塞陽同行,連忙附註說明。  

    「這個……這個我知道……」托納吞吞吐吐的說,心  直嘀咕著,塞陽「豪爽」,這是全碩親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也是碩親王爺和  晉最頭痛的事情,說她豪爽算是比較斯文的講法,其實塞陽已經可以算得上是「脫  」了。  

    「那麼,就趕快請七貝勒出來吧!我的馬車在外面等著。」薩放豪喜孜孜的催促著。  

    托納期期艾艾,為難的看著薩放豪,「其實……其實這個七貝勒是……是」  

    「是什麼?」薩放豪興致勃勃的問,眼眸發亮,像想窺得塞陽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似的。  

    托納寒毛全豎了起來,薩放豪感興趣的眼光讓他害怕,只不過這個秘密絕對會讓薩放豪滿意的,也絕對會讓他自慚到抬不起頭來的,和塞陽比箭、對飲了一整個下午都沒發現她是個女人,也實在太遲鈍了吧!塞陽出落得如紅霞般嬌媚迷人,薩放豪怎麼會真的以為她是男人呢?還真相信塞陽是什麼七貝勒呢!唉,這個鎮親王的四貝勒,實在沒什麼常識,也沒什麼大腦……  

    「托納,你剛剛說七貝勒其實是什麼?」薩放豪繼續追問這個待會兒會讓他自己羞愧而死的答案。  

    既然薩放豪死命追問,托納也只好豁出去,捨命陪君子了,他牽動著嘴角,看著薩放豪說:「其實是……這個塞陽其實是……女的。」  

    ※  ※  ※  

    塞陽興匆匆的去赴薩放豪的約,那個中規中矩的四貝勒居然會主動邀約她,難得之餘、受寵若驚之下,她當然欣然應允,根本沒有想到西洋鏡可能已經被拆穿這檔事,還照舊做男裝打扮,手搖羽扇,一副王孫公子、油腔滑調的模樣。  

    來到紫湖邊,老遠就瞧見薩放豪在向她招手。  

    「七貝勒,這邊!」薩放豪笑吟吟的,英姿煥發。  

    「四貝勒真是雅興不淺啊!選在紫湖同游,莫非有什麼佳人陪伴我們?」塞陽笑咪咪的問。  

    紫湖邊的景色乃是京城之一絕,青山環繞、綠柳搖曳、繁花似錦,每到午後,陽光點點的灑在湖面上,許多遊船在湖上撐著篙,畫舫笙歌不墜,是許多貴族雅士們喜歡附庸風雅的地方。  

    「七貝勒猜得不錯,我邀請了幾位姑娘,同都是『醉青樓』  著名的才女,待會兒請七貝勒好好『指教指教』。」薩放豪另有所指,說得是上回書信中塞陽提到的「見解」一事。  

    「呃──是嗎?」塞陽的喉嚨彷彿被骨頭梗住了,沒想到薩放豪居然真的邀請什麼青樓名妓來了,她只不過是在信上開開他玩笑罷了,無傷大雅嘛!他竟然當真?  

    「正是!」薩放豪一反常態,親熱的擁住塞陽的肩,將她一路給擁上了畫舫。  

    一踏進船  ,塞陽當場嚇了好大一跳,薩放豪何止請了「幾位姑娘」而已,簡直是一團姑娘嘛!鶯鶯燕燕的,好不熱鬧啊!  

    「四……四貝勒,你這是在做什麼?請了這麼多姑娘來,就只有我們哥兒倆,這豈不是有點浪費?」塞陽看著眼前這副奇觀,眾女鬥艷,搔首弄姿的,一個個細挑的眉毛,吹彈即破的皮膚,像無數的彩蝶飛在紫湖上,飄飄然的,醺醺然的。  

    「七貝勒怎麼說這種話呢?」薩放豪故意輕佻的撞了塞陽的腰一下,壓低了聲音,得意的說:「七貝勒可以自在點,這  都是我的心腹屬下,不會有外人,儘管放心的荒唐吧!」  

    塞陽扭動著嘴角,為難的看著一片女人,「這個……姑娘委實太多點,不知從何玩起啊……」  

    「哈哈!七貝勒愛說笑啦!這可不像你七貝勒會說的話啊!」說完,薩放豪附在塞陽耳邊輕輕念著,「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句話,七貝勒應該不陌生吧!」  

    塞陽皮笑肉不笑的回答:「是啊!是啊!不陌生!不陌生!」  

    她是很想「折」啊!但不知從何折起,況且,恐怕那些姑娘們也不會同意她折。  

    「來,七貝勒,我為你介紹一位才女,保證你一定會喜歡。」薩放豪自然的牽起塞陽的手,掀起珠簾,進入寬大華美的船艙。  

    他們入座後,一時間熱鬧萬分,斟酒伺候的姑娘爭先恐後的討好碩親王府和鎮親王府的貝勒爺,見面禮行個沒完沒了,塞陽冷眼旁觀,看著這笑成一團的庸脂俗粉,心想:薩放豪這個急色鬼,虧她前些日子還把他當成老實人看,原來還暗藏著這一手,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沒個例外。  

    「啊!七貝勒,剛才說要為你引薦一位才女,差點給忘了,瞧我,真是糊塗啊!」薩放豪先是自責,繼而笑開了眉說:「我要介紹的這位才女不是別人,正是『曉月樓』的錦舒姑娘,她可是京城  的花魁,琴、棋、書、畫無一不會,七貝勒應當認識才對。」  

    說著說著,錦舒由後頭轉了進來,一張俏生生的臉孔淡掃娥眉,一襲銀綠色的衣裳嬌艷動人,她懷中抱著一隻琵琶,嘴角兒帶著嫵柔的笑意,眼眸深情的像要滴出水來似的,無一處不撩撥人。  

    塞陽不禁呆了呆,這錦舒何時變得如此美了?  

    「怎麼著,貝勒爺,您不認得我啦?」錦舒緊挨著塞陽坐下,一雙明媚的狐狸眼盡向塞陽死命的放電。  

    「怎麼會不認得,才個把月沒見嘛!我怎麼敢忘了你這位酒國第一大美人?」塞陽恢復了神智,笑了笑說,心  打定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已經上了賊船,就看著辦吧!  

    「記得就好,我還以為貝勒爺這麼沒心肝,真狠得下心不來看我,原來是請鎮親王府的四貝勒安排了這場盛宴,您還真是有心哪!」錦舒甜甜的笑窩綻放著,一雙手開始不規矩的對著塞陽胡來。  

    「這個……嘿……嘿嘿!」塞陽含胡其詞,避重就輕的喝了口酒,心  暗罵薩放豪這王八烏龜也太會替她找麻煩了吧!自從兩個月前無聊上曉月樓去閒逛時,錦舒情意纏綿的提出要陪她春宵一度的事情後,她就嚇得再也不敢上曉月樓去晃了,沒想到薩放豪居然把這個難搞又沒什麼智商的「才女」給弄到這  來,這分明存心教她難看嘛!  

    薩放豪看著塞陽和錦舒的對話,他差點沒抽筋,塞陽竟然真的認識錦舒,而且個把月前才去捧場過?這算什麼?她可是個女人耶!假戲真作的太敬業了吧!居然連這種風月場所都去?她到底是用什麼方法蒙騙過去的?薩放豪大大的好奇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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