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尊的小淘氣 第九章
    葛月兒經過被泰陽放鴿子,又折回來接自己的事件,心情變得十分矛盾。

    她是否該直接返回紐約或是留下,一時競無法定奪。

    就事論事,若要修畫當然以地利、物利之便為優先考量,但內心不平靜,前面的地利之便就可有可無了。

    她已知造成自己內心不平靜的原因是什麼,雖然她極不願意承認,但事實就是事實,泰陽就是問題關鍵。

    她怕自己早愛上了這個美麗又有個性的男子了。可是他對她呢?長相、財富、社會地位有如天子的泰陽,會看上她這個會變臉的人嗎?

    常言道,龍配龍,鳳配鳳……怕是自己癡心妄想了。

    唉!上網解悶吧。

    當她一上網,就看見一行字:「太陽之子呼叫月亮女兒。」

    她的心頓時狂跳了下!

    為什麼當她看到「太陽之子」這四個宇,就直覺似曾相識呢?

    難道只是因為她所修復的畫作,也叫作「太陽之子」,或是「太陽」的諧音,就是「泰陽」?

    那行醒目的字再一次跳了出來——

    「太陽之子緊急呼叫月亮女兒。」

    「我知道你在線上。」太陽之子敲下另一行字。

    她的心瞬間如雲霄飛車般地匆高忽低。

    他猜對了!而對方肯定的口吻,竟令她再次感到熟悉。她投降了。

    「有事?」

    「你終於肯現身了。」他道。

    「有事?」她又問了一句。

    「對。」

    「什麼事?」她彷彿感覺到這個男人就在面前般的那麼真實。

    「你可以告訴我,怎麼樣才可以讓日夜總是分開的『太陽』與『月亮』在一起?」

    「不知道。」怎麼今晚大家都問她這問題?

    「你是『月亮女兒』,怎麼會不知道與你息息相關的『太陽之子』呢?」

    「我怎麼會知道?那是天文學家的事。」

    「但他們無法以科學的理論,告訴我心靈與情愛的事。」

    「很抱歉,我不認識你,也無法解答你的疑惑。」

    「我認識你!」他用了驚歎號,斬釘截鐵地說。

    「這是個虛擬世界,月亮女兒的存在就是為了隱藏,誰敢說誰真正的認識對方?」

    「我就是認識你,而且好久好久了。」他依然堅持道。

    「你需要看醫生。」

    「也許。但你也需要醫生。」

    「笑話!」她有點惱怒。

    「不是笑話,是『神話』。你看過這部電影嗎?」

    「老天,那不但是『神話』還是『瘋話』。」她看過那部電影,真是「神話」中的「瘋話」,有些地方還真不合理。

    「不管你怎麼說,我要告訴你,我十分肯定自己認識你。」

    她立刻朝背後看了看,沒人啊!

    為何她會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窺視著自己?

    「對,就算你認識我又如何?我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你找別人咨詢吧。」她想到自己也是一籌莫展,如何幫他?

    「你為何難過江?有隱疾?還是也愛上了太陽之子?」他繼續套問她。

    她甚驚,他好像真的認識自己。

    她立刻下線。

    線上的泰陽有些失望,立刻在留言板上留言給她——

    如果大陽之予不在乎月亮女兒的隱疾呢?

    如果太陽之予願意捨其陽充而來就月亮女兒呢?

    如果這一切可成真時,月亮女兒是否願意走向大陽之子?

    太陽之子

    五分鐘後,葛月兒又上去偷看留言板,果然如她所想的——太陽之子留言給她,而且還這麼赤裸裸的。

    她競衝動地也回了留言——

    歐洲有一種蝴蝶叫伊莎貝拉,是全歐洲最美麗的蝴蝶。自古就有種傳說,只要向它許願,美夢便會成真。

    你如果相信,就去碰碰運氣吧。

    月亮女兒

    葛月兒沒有告訴他,自己的三個姊姊都因伊莎貝拉而覓得良緣,也沒有告訴他,她的祖先就是巫婆……

    思及此,她決定走一趟阿爾卑斯山,去大姊、大姊夫的家,去看看屬於她的伊莎貝拉飛來了嗎?

    於是她為自己在網路上訂了機票,也劃了位,並叫了計程車……所有的事就在這個夜晚完成。

    她只帶了電子錢包,幾件御寒的衣服,便趁著月夜,離開泰陽在瑞士的家。

    泰陽其實是在暗中看著她離去的,但卻沒有阻止她。

    他想,她和自己一樣,需要時間奸好的想一想。

    這愛情來得奇妙,也太不可思議,任誰都需要時間沉澱。短暫的分別或許對他們有好處。

    可是就在她走後半小時,他匆然想起蘇黎臨走前的「預言」!

    不安感立刻催促他動身去追葛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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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月兒終於來到法國境內的阿爾卑斯山,望著峰峰相連的山嶽,她的心似乎得到些許平靜。

    大姊在上個月,已搬到幾乎終年積雪的山上居住。她說,這樣可以仔細觀察伊莎貝拉的出沒,害她得爬更高的山,真是折騰人。

    越走天氣越冷,連頂上的雲也越來越灰,怕是會有一場大風雪即將來臨。

    「老祖宗啊,請保佑我平安抵達。」葛月兒直覺這天氣是會要人命的,於是謙卑地祈禱,可是那灰雲卻越聚越多……

    她再度感到不安,順口又說了句:「如果真得葬身於此,請讓我有機會再見到總是和我『擦撞』的男人——泰陽。」話落,她被自己這念頭給嚇了一跳!

    心不在焉的她,一個不小心,整個人栽倒在已有三分雪的地上,氣得她哇哇大叫:「臭泰陽,壞泰陽,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怎麼需要躲到這裡來?」

    才罵完,就聽見轟隆隆的聲音自不遠的山頂傳來。

    她抬頭一看——天啊!是雪崩!那白雪正往下崩竄而來……

    她倏地站起身來,卻發現鄘踝扭傷了,但她可不想死在這裡,於是仍—拐—拐地向前走,想找地方避難。

    再不快點,她非滅頂不可。她因慌亂而腳步凌亂,進而跌倒!

    再抬頭,只見那雪撲天蓋地的迎面而來,她奮力躍至一旁的巨石背後,立即聽見大雪竄至耳後的巨響聲,她旋即放聲大叫:「泰陽救我!」

    五分鐘後,大地一片安靜,雪崩止住了。

    葛月兒用以躲避的巨石,雖然被大雪覆蓋住,但仍然露出部分的石面。

    「月兒,月兒,聽得到我的聲音嗎?」隨後趕到的泰陽,正以他手中的多功能手杖鏟雪。

    葛月兒隱約聽見有人喊她,雖然她被埋在雪堆中,但並未真正的滅頂。

    而酷愛滑雪的她,知道若不幸被埋入雪堆中時,該怎麼保持清醒、保溫與呼吸。她很慶幸自己所穿的御寒外套,有自動發熱的功能,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只是她有點不能置信,竟會在這杏無人煙的雪山裡,聽見一個再熟悉不過的男聲!

    泰陽怎麼會知道她在這裡?他為什麼會跟來?為什麼?

    不待她細思,覆蓋的白雪外又傳來那抹熟悉的聲音。

    「月兒,快回答我。我是泰陽,月兒,月兒,快回答我!」焦慮的聲音合著搶救的挖掘聲傳來。

    她聽到了!那真是泰陽的聲音。

    她張口準備回應他,卻無法喊出聲來,又急又慌地試圖抖動身體,偏偏怎麼也動不了。

    雪太重了,她的胸口被壓的好痛。這是個警訊!

    如果她再不被挖出來,必定會因胸腔長時間被壓迫,及沒有空氣而窒息死亡。

    她想起自己的頸子上備有一隻口哨,於是努力地伸手拿它。

    「月兒,月兒,快點回答我!」泰陽的聲音更加焦躁。

    她終於將口哨放入口中,用力—吹!嘩——

    「月兒?!感激老天爺!」泰陽的聲音如釋重負,手上也就更賣力地動作著,「我馬上救你出來。」

    嗶——又是一聲響。

    「我很抱歉,我來晚了。」他的聲音有著壓抑的顫抖與哽咽。

    嗶——她又回應他的話,並在心中感謝上蒼,感謝他的出現。

    葛月兒聽見越來越接近自己的挖掘聲,但她的眼皮也越來越沉……

    她知道自己缺氧,幾近昏迷邊緣,這是每一個登山或是滑雪的好手都知道且害怕的事——在雪地中沉睡,是存活的大忌。

    醒醒,快醒醒!

    她用力掐著自己的手臂,試圖清醒,但力不從心,眼皮還是合上了。

    她想她的祖先葛兒西亞,真的聽見她的祈禱——如果她意外滅頂,讓自己再見泰陽一面。

    泰陽來了,而且正在救她,不是嗎?

    她滿足地笑了……

    兩分鐘後,泰陽挖出葛月兒,大聲呼喚著她的名字,告訴她他愛她,非常非常愛她!

    她笑著……合著眼笑著。

    原來沒有翅膀的野鴨,還是可以得到孤鴻的愛。

    不久,救難的直升機迅速抵達,將葛月兒與泰陽一併帶往該地的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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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搶救,葛月兒悠悠轉醒,隱約聽見人們講話的聲音,只是仍無法張開眼睛。

    「我想葛月兒小姐平日—定常運動,而且懂得如何自救。當然,也是因為搶救得宜,她恢復的情況比我們醫療小組預想的來得快。」內科主治醫師彼得解釋道。

    「謝謝你。」葛月兒的大姊葛風蝶回答說。

    「慕夫人您太客氣了,要謝就謝謝令妹的救命恩人——泰醫師才對。」彼得說。

    「是,我們非常感謝他。對了,泰醫生人呢?」葛風蝶又問,看了身邊的丈夫慕林一眼。

    「他說,他要去買一樣東西,等月兒醒來後送給她。」慕林回答道。

    「多虧有他。」葛風蝶點著頭。

    門在這時打開了,踏進門的泰陽,真如太陽一般,照亮了整間病房,白色的雪花沾在他那頭長髮上,更顯得瀟灑英俊。

    他向他倆點了點頭,「她還沒醒?」

    「還沒,不過醫生說就快了。」葛風蝶說。

    「你們先回去休息,我來照顧月兒就行了。」泰陽說道。

    「這——」葛風蝶有些猶豫。

    「走吧。」慕林卻拉著老婆的手說:「剩下的戲是月兒及他的。」

    「哦——」她這才恍然大悟。「那就拜託你了。」

    「她是我的責任。」泰陽毫不作態地回答。

    葛風蝶有點感動,脫口問出自己想問已久的問題:「你愛上月兒哪一點?」

    泰陽睇了葛風蝶一眼,又轉嚮慕林及葛月兒,並沒有立即回應。

    「還是我們會錯意?」葛風蝶又問。

    「沒有。」這次他回答地十分快速且堅定。

    「那是——」

    「愛上一個人需要理由嗎?」他反問。

    慕林意味深長地淺笑,再次催促老婆,「走吧。」

    「可是——」

    「這個答案應該讓泰陽親口對月兒說。」慕林推開門,朝泰陽笑了笑,「希望你照亮月兒的心。」

    「謝謝,我會盡我畢生之力。」他也朝慕林笑了笑。

    這些話全聽進葛月兒的心裡,卻不敢馬上睜開眼睛迎向泰陽。

    「太陽」真的為「月亮」轉向了。

    泰陽愛上自己了!她好幸福,不是嗎?

    葛兒西亞所贈的「大禮」,真數她感動與感激不已。

    就在大姊與大姊夫還有醫生離開後,意外的是,泰陽並沒有如他所說的——留下來照顧她。

    她聽得出來,此刻這問房裡只有她一個人,靜得只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及儀器規律的振動聲。

    泰陽去哪兒了?為何再一次丟下她?

    她又想起那一次被放鴿子的經驗:心兒不覺糾痛了起來……

    她輕輕地張開雙眼——

    真的!正如她所聽見的,他不在這裡。泰陽沒有在這裡陪她。

    她的雙瞳因失望而蓄滿了淚光。他不是說他會盡一生之力照亮她的生命嗎?他不是在雪地裡向她告白嗎?

    她憤而抓掉手臂上的點滴,耳邊卻傳來電腦自動啟動的聲音!

    她轉過頭去,發現電腦螢幕上有一行字——

    「太陽之子呼喚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月亮女兒。」

    她疑惑地看著電腦,這個「太陽之子」怎麼會知道她的事?!

    難道他真的是她所熟知的朋友?

    會是「他」嗎?她不敢想下去。

    畫面上又一次出現同樣的呼喚!

    葛月兒立即打下幾個字,「你到底是誰?在哪裡?」

    「你猜不到嗎?」他還故意畫了個笑臉,彷彿在笑她傻。

    「別和我玩文字遊戲!」她有些惱怒。

    「給你個提示,我知道你是桑椹。」

    老天!葛月兒大驚,「你?」

    「我是你的崇拜者。」此時的泰陽,正躲在另一個房間,以同步視訊的方式,將她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

    「說謊。」她才不信。

    「實話。我真的崇拜『桑椹』,愛慕『月亮女兒』,欣賞『岳兒』,真心愛上『葛月兒』。」

    天啊!她的心登時糾在一塊兒。

    她知道了。原來「太陽之子」就是泰陽!

    淚珠倏地滑落,她低聲啜泣,無法打字。

    「別哭,我的愛。」又跳出一行字。

    她再度驚訝,匆而大喊:「泰陽,你究竟在哪裡?」

    但她東看西瞧,就是看不出端倪。

    「瑞士。」他打字道。

    「瑞士?!」那她先前聽到的話是幻覺?在雪崩時救起她的不是他?

    「不然,你以為呢?」他仍然逗著她。

    「去你的瑞士!我討厭瑞士!我討厭那個放我鴿子的泰陽,我討厭那個去而復返的泰陽,更討厭以『太陽之子』之名逗我的無聊男子。討厭!討厭!」她用力地拍打螢幕。

    咻地——畫面斷訊了!

    她的心變得好焦慮,她伯失去他,便用力按著啟動鍵,但仍不見反應,便破口大罵:「不經打的爛電腦!」

    「電腦就和愛情一樣,需要輕柔地呵護。」泰陽的聲音自門邊響起。

    淚眼婆娑的葛月兒抬起頭,看著長髮披肩、蓄著鬍鬚的泰陽,雙瞳再次閃著晶光,但仍強忍著,就是不讓淚水滾下。

    他和上次一樣上前抱住她,不發一語,她則是奮力地捶打著他,只是這次打的是他的胸膛。她一直打到手酸才停下來。

    他這才拉開彼此的距離,「告訴我,為什麼這麼倔強?想哭就讓眼淚流下來。」

    「不要!」她嚷道。

    「那會內傷。」

    「那是我的事。」

    「今後也是我的事。」他認真地說。

    她覷了他一眼,想理出個頭緒。

    「因為你叫我救你。」他迂迴地回應她的疑惑。

    「什麼話?」她沒能馬上意會過來。

    「在雪崩時,你喊的是我的名字,而非上帝或是葛兒西亞的名字。」他解釋道。

    「那又怎樣?」

    「那就表示我在你的生命裡,是絕對重要的,而且是第一順位,有如天使一般。因此在你需要我時,我自然得伸出雙臂營救你。」他說得好得意。

    突然,她不語。

    「不明白?」

    她還是怔怔地睇著他,最後才問:「你愛上我哪一點?」她實在想弄明白。

    那俊美的臉孔瞬間抽了下,他旋即又故作賊笑狀,「我有說過我愛上你嗎?」

    他那嬉皮笑臉的不正經模樣,弄得她一肚子氣,她終於放聲喊道:「滾!」同時推開他的胸膛。

    「我用寫的不行嗎?我用行動告白不行嗎?我用生命付出不能嗎?」他用打字給她,在雪崩時救她,承諾一生照亮她生命的舉動,來證明他對她的愛。

    「不行。」她仍然執拗地說。

    「那你希望我怎麼做?」他問。

    她指了指他的唇,—不意他用嘴說。

    他壞壞地笑了,「這好辦。」倏地,他以吻封緘,牢牢地將她的朱唇容入他的大口中……

    許久許久後,他才放開她。

    她抗議道:「我是說用嘴說,不是用嘴吻——」此刻她雙頰如野艷的玫瑰,火紅照人。

    「哈!」他裝迷糊,「我以為你喜歡我的吻。」

    「我才不喜歡。」

    「那剛才是誰欲罷不能?」

    「你——」她又打算捶他。

    他卻拿下她的小手,「打傷我了,今後就沒人保護你、愛你了。」

    這次,她真的讓淚水滑落……

    他再度擁她人懷,「對嘛,女人有時是要柔弱些。」

    她卻在他的胸膛裡再次掙扎。

    「唉!」好個倔強的女子。

    他愛她!非常堅定地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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