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帝的小淘氣 第七章
    葛花仙在那亞森及眾多醫護人員的扶持下,終於走進「愛的農莊」的正廳,她看著這間有著十八世紀精緻裝潢與設計的大廳,雙瞳瞪得好大,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隱約知道,自己應該從沒有住過或是看過這麼富麗堂皇的大宅。

    正當她驚訝之際,耳邊傳來恭敬的問候聲:「歡迎夫人回家。」

    站在她面前的是受過嚴格訓練的法國管家莫裡斯,頭髮雖已花白,但仍精神奕奕,給人一種嚴謹又不失溫和的感受。

    「謝謝你。」她朝對方笑了笑。

    「這是我應做的。」莫裡斯禮貌地應對。

    「夫人所需要的東西都打理好了嗎?還有,讓依麗絲來伺候夫人。」那亞森特別指名那個手腳靈活,也會些許中英文的女侍來照顧葛花仙。

    「都安排好了。」莫裡斯說畢,他的身後立刻走出一名清秀的女子。

    她輕聲且禮貌地和葛花仙打招呼:「夫人,您好。我是依麗絲,花語又稱為鴛尾花。」

    「很棒的名字。」她讚美道。

    「送夫人回主臥室。」那亞森再次令道。

    莫裡斯與醫護人員將葛花仙搬上輪椅,依麗絲則推著她往主臥室走去。

    「謝謝你。」她又向對方致意。

    「夫人,這是我的榮幸。」依麗絲應道。

    當那亞森正準備走進自家的工作室時,葛花仙喊住他:「亞森,我們可以談談嗎?」

    「可以。一小時後,我會去找你。」話畢,他朝另一個方向走去,不給她反應的機會。

    葛花仙的心登時好似被冰柱刺了下,有點冷,有點疼。

    為何先前在救護車上還和她有說有笑的「丈夫」,一回到家就變成了至高無上、沒有笑容的「堡主」?她很不能適應。

    依麗絲看出她的沮喪,邊推著輪椅,邊轉移話題:「夫人,我已聽總管說,你對味道有特別的研究?」

    「說研究不敢,倒是——很奇怪,我就是聞得出各種花草,甚至是石頭、木材的味道。」她沮喪的心情因這話題而好了些,「不過我卻記不得有關我自己的任何事。」說到這裡,她面容再度閃著抑鬱。

    「夫人,希望我說的話不會太造次。我不希望看見你難過的眼神,因為你的雙眸真的是我見過最美的眼睛,它們是不該被負面的情緒所影響的。」

    「你真是個聰明的好女孩。」她笑了,「難怪亞森會讓你來陪我。」

    「謝謝夫人的誇獎。」

    「不要叫我夫人,直接叫我花仙就好了。」她鼓勵道。

    「不可以!在法國,甚至在那氏家族,階級是明顯的。」依麗絲不敢造次。

    「那麼,你就私下叫我的名字吧。」她妥協道,「對了,你還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其實我想說,有時失去記憶不見得是壞事,也許失去的那部分正是你最不想記得的一部分,就像我——」依麗絲欲言又止。

    「你怎麼了?」她急問道。

    「我——的曾外婆也曾是名門之後,可惜曾外祖父嗜賭,賭光了家產及所有的一切,弄得子孫散至各地,如今真正有前途的沒幾個。這也是今日我在這裡服務的原因。」

    「哦,我很抱歉。」她毫不掩飾自己的感慨與同情。

    「夫人您不用感到抱歉,倒是能夠來那氏工作,是我最大的榮耀。」

    「為什麼?」她很好奇。

    「夫人在失去記憶之前,一定知道主人是法國非常有名的泌尿科醫師吧?他擁有無以計數的家產,而且他的私生活十分嚴謹。所以說,夫人你嫁給了法國最好的男人。」

    「真的!?」

    「當然是真的。他對所有的花農及遠在希臘,甚至海外的員工都非常的照顧,實在是個少見的好老闆。」依麗絲繼續褒揚那亞森。

    「那他冰冷冷的語氣也在你們可以忍受的範圍內?」她挑了這項引起她心頭隱痛的點。

    「夫人,對於這點,我們做下人的是不能置喙的,但無可否認的,他是個好主人。」

    「我懂了,現在我想先休息一下,若亞森找我時,麻煩你通知我一聲。」

    「是的,夫人。」她將葛花仙扶至床邊,並緩緩將她扶到床上,讓她休息。

    「謝謝。」

    「夫人,不客氣,我就不打擾您了。需要我時,就請拉床邊的流蘇鈴,我會立刻趕來。」依麗絲臨走前提起長裙向她致意。

    「嗯……」謝謝二字還未出口,就見依麗絲直搖頭,不要她再說。

    她笑了。在愉快的心情中,葛花仙漸漸沉睡……

    睡夢中,她回到一間好熟悉的房間裡,裡面有四個女孩在那裡吱吱喳喳地說話,看上去她們的感情很要好,而且其中一個女孩,她越看越眼熟……

    是她!是她自己!

    她長得這麼——好看,而且十分有自信!

    她喜歡那個樣子的自己,而不是已為人妻,卻不知過往的她。

    忽然,一陣強烈的衝擊襲來,馬啼、人叫的吵雜聲,伴著血腥味,由遠而近傳來,她感到又麻又痛,夢中的自己,還流了好多血,好多血……

    「啊!」她尖叫地從夢中驚醒。

    「你還好嗎?」那亞森坐近床沿,扶起驚嚇過度的葛花仙。

    她抱住他,直喊著:「好可怕!好可怕!到處都是血,還有馬叫、人叫、車翻的聲音!我好怕——」最後,她嚶嚶啜泣了起來。

    他什麼也沒說,僅以大掌輕撫著她的背脊,口裡發出類似催眠曲的調子,她的情緒漸漸平息,人也慢慢地離開他。

    「對不起,我作惡夢了。」她邊說邊吸著氣。

    「沒事就好。」

    「我睡了很久嗎?」她試圖找話說。

    「不久,四個小時而已,」他笑說,「我在這裡看了你三小時,因為我說一小時後會來找你。」

    她尷尬地笑道:「那你怎麼不叫醒我?」

    「我想這樣可以多看幾眼美人熟睡的模樣。」

    她實在聽不出這話的真偽。但她可不相信自己的「睡相」美,她摸了摸臉上的紗布說:「現在我們還不知道我是不是美人。」

    「是不知道。但拆了紗布就知道了。」

    「如果我很難看,你——你會不會棄我於不顧?」她顯得沒有自信。

    「也許。」他輕笑道。

    「也許!?原來你——也是嫌丑愛美一族?」她挫敗地低呼。

    「美醜見仁見智。你覺得自己會丑嗎?」他問。

    「我——我不知道。」

    「那不就結了?反正機率是一半一半。如果你很在意,我就積極請人為你美容。」

    「唉!我找你不是問這個事。」她將話題轉回。

    他知道她會問什麼,連忙看了看手錶,又轉開話題:「我們得先吃晚餐,再談其他事。」

    「我不餓。」

    「我餓。」

    「哦,我倒忘了你會餓的事。真的很抱歉,看來我不是個好妻子。」她有些自責。

    「那就等傷好後,好好補償我吧。」他笑說,手一彈,門外的莫裡斯便推進一車子的上好佳餚。

    「放下它們,你先退下。」笑容又為嚴肅取代。

    「是的,主人。」莫裡斯旋即退出。

    合上門的同時,葛花仙忍不住開口:「你為什麼總是冷著臉對待你的員工?」

    「我有嗎?」他反問。

    「有。」

    他沒回應,打開盤子,盛了一大堆食物在手中的盤內,然後靠近她,「張嘴。」

    「我——我自己可以吃。」她羞澀地忘了再追究剛才的事。

    「用一隻手?」他不以為然的笑流洩而出。

    「是的,一隻手。」她有點氣他瞧不起人。

    「別賭氣,這種事可不是常常有的。」意指他為女人服務的事。

    「我也不是常常跌傷手,失去記憶的。」她還是不妥協。

    「但是現在你正好跌傷了,也失去記憶。如果不接受我的服務,只怕這頓飯會吃到半夜,那麼依麗絲就不能休息。」他找了個好理由說服她。

    「你——你——」

    「別你、我的了!就張開你的嘴,接受吧。」他的湯匙已湊近她的朱唇。

    「我覺得自己好像傀儡。」她委屈地說。

    「那我就是那個為了謀生又無可奈何的操控手,你以為我的手不累嗎?」他取笑道。

    「那你可以讓依麗絲來啊!」她鬧彆扭地說。

    「她在忙。」

    「你說謊。」

    「也許有,也許沒有。總之,這算是咱們的『閨房之樂』。」他對她眨眨眼道。

    「你——你好色!」她的臉又紅了,還好被紗布遮住。

    「誰教你受傷了,我只好禁慾。」他越說越大膽。

    「你別再說了,我吃就是了。」她只好投降。

    「這才乖!」他將湯匙的食物送進了她的口中。

    頓時,她感到食物的香味,還合著他的愛與關懷,眼眶於是不爭氣地紅了。

    她反覆地自問著,他愛她嗎?是愛她的,對吧!?

    他一口接一口地將食物送進她的口中,直到最後一道海蛤濃湯。

    他將濃湯先在唇邊吹了吹,淺嘗了一口,才湊近她的唇邊,「喝一口。」

    「不要!」

    「為什麼?」

    「因為——」

    「因為什麼?」

    「有你的口水。」終於說出她的顧忌。

    他突然大笑,一口將湯送進自己的嘴裡,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餵進她的口中。

    震驚合著慌亂的她,胡亂舞著還能動的一隻手試圖推開他,但最後還是喝下了那湯。

    然後,只見他哈哈大笑地放開她,「夫人,我們還做過比這個更親密的動作呢!不只口水、汗水,還有……」他朝自己下腹看去,故意誤導她。

    「停止!不要再說了。」她直驚叫,「我吃飽了!」

    「嗯——害臊的新娘子。」他從容地收拾餐盤,又促狹地朝她眨眼,「待會兒,我還得為你擦澡呢!」

    「不要!絕對不要!」她再度羞嚷。

    他很高興這些「甜言蜜語」暫時止住她對自己家世的好奇,誰知才準備走出去,她的聲音又將他拉了回來。

    「我們還沒有討論正事。」深呼吸好幾次後,她的語氣已沒方纔的失控與慌亂。

    「正事?是指如何在你受傷期行房嗎?」雖然知道這次可能不會有效了,但他仍試圖故技重施。

    「不是。」果然,她沒有上當。

    他的肩頭輕輕一垮,但仍不放棄地說:「你雖然吃飽了,但我還沒有用餐。」

    「那——你什麼時候可以回到這裡?」她理智地問道。

    「明天晚上。」

    「明天晚上?一頓飯要吃這麼久?」她訝問。

    「當然不是。而是我還有幾個手術要做,直到明天晚上才能從手術台上下來。如果沒有塞車的話,你呼呼大睡時我才會回到家裡。」其實今晚他根本沒有手術要動,只是不想回答她的問題。

    「今晚連十分鐘都沒有?」她仍不死心。

    他狠心的說:「沒有。」

    她的肩頭一垮,輕輕喟歎一聲,「祝你用餐愉快,手術順利,還有你回來時,我沒有呼呼大睡。」

    他笑了,但卻是苦笑。

    他到底娶了個什麼樣的女孩為妻?為什麼他總覺得,她和自己幼年那個整天想成為他妻子的「拇指姑娘」一樣的固執呢!?

    「晚安,夫人。」他刻意說。

    「晚安,權大於天的主人。」她回敬他一句。

    「你——真是難纏的小婦人。」他暗指她像名著「小婦人」中的人物。

    她則回應:「不,我不是『小婦人』,而是『傲慢與偏見』中那個代表『偏見』的女主角——伊麗莎白。」話落,如鈴的笑聲自然地流洩在偌大的主臥室裡。

    突然,他不想離去!

    但他知道,他若不走,她必定會追問他。

    「好,伊麗莎白晚安。」

    「達西,晚安。」那是「傲慢與偏見」男主角的名字。

    他認了,拉開門,立刻離去。

    她望著掩上的門,再度墜入五里霧中。

    她到底是誰?

    禁不住周公的呼喚,葛花仙不多久又沉沉睡去。

    睡夢中,她依稀看到有個小女孩一直緊跟著一個大男孩,只是那個大男孩都不理她,然後不知為什麼,那個小女孩忽然要那個大男孩低下身,猛地朝那個大男孩的脖子咬去,接著,小女孩笑著說:「你一定會娶我做你的新娘。」

    夢中,她為小女孩的勇氣與自信喝采,她希望自己像她,勇於爭取自己所愛所需。

    再接下來的場景,葛花仙就不記得了,夢中的畫面就像跑馬燈一樣,一直轉個不停……

    同樣的暗黑靜空,一對男女在那裡商討對策。

    面目可憎的男子口中咬著嗆鼻的煙草,女的也吞雲吐霧著。

    「現在的問題更困難了!」男子又咬了口煙絲。

    「×的!你是幹啥的?這麼一個小女人也擺不平!」美樂蒂不耐煩地惡咒。

    「×的!你有本事自己去幹啊!」男子怒道。

    「這筆錢你到底要不要?」她又抖了抖手中的美鈔。

    「×的!廢話,當然要!只是怎麼個要法!」

    「這是你的問題,而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那個該死的女人死掉,而且不可留下任何破綻。」她說得咬牙切齒。

    男子用力抽走她手中的美鈔,「知道了。」

    砰的一聲,槍響倏地擦過男子的耳邊,警告的意味甚濃。

    「你×的!你打死老子,看誰還會替你賣命?」

    「我怎麼捨得殺你,你還沒說用什麼方法殺了她!」

    「關你這娘們啥事!?就是衝進愛的農莊殺了她!」他唬弄她。

    她毫不留情地將槍眼對準他的左胸,「有沒有人告訴你,我混過墨西哥,而且槍法神准?」

    「×的!算你狠,告訴你,那亞森在找一名整形外科醫生,打算為她動手術,我們的人會趁此機會了結她。這樣子你滿意了吧!?×的!」一口煙絲就這麼呸在地上。

    「滾吧!我等著你的好消息。」美樂蒂又吐了一口煙圈。

    那亞森撥著泰陽的手機,仍像前幾次一樣,只聽見留言的聲音,「我不在,請留話。」

    這次他終於說道:「我是那亞森,我要你替一個人動手術,盡快和我聯絡。酬勞隨你開。」

    一小時後,他的手機響了,他看著陌生的號碼應道:「喂。」

    「我是泰陽的特別助理,我們聽到您留言,泰醫生現在人在阿拉斯加,無法回電,如果你要他動手術必須等上半年,但是他特別推薦另一名和他一樣好評價的醫生——瑪亞為您的朋友整型,不知您可同意?」對方是一名聲音甜美的女子。

    他停頓了一會兒,並沒有直接回應,只是問道:「他為什麼不親自回我電話,而是由你來轉達?」

    「這——我就不清楚了。如果那醫生你改變心意的話,就請撥這支電話給我們。」女子又道。

    他不語,收線,再次撥下泰陽手機的留言信箱,「你真大牌,還得等半年才能等到你的刀!等你從阿拉斯加回來,我非餵你一頓飽拳不可!」

    紐約。

    葛家老三雪靈因一直聯絡不上二姊葛花仙,便和葛家老么月兒研議,最後決定打電話給遠在法國阿爾卑斯山的大姊葛風蝶。

    「大姊,二姊失蹤了!」葛月兒直話直說。

    「什麼?什麼時候失蹤的?」葛風蝶也急了。

    「已經有半個月了,她的手機打不通,也沒和我們聯絡,這不是她的作風。現在該怎麼辦?」葛月兒將葛花仙去法國會見貝克漢的事大致說了一遍。

    「我先聯絡法國的警方、各大醫院,你們也從她合夥人貝克漠這個人下手。」葛風蝶說道。

    「好。」葛月兒說道。

    「讓我們祈禱吧。」葛風蝶說。

    「大姊,我們不是巫婆世家,怎麼禱起告來了?」月兒調侃道。

    「巫婆也有祈禱方式,不是嗎?」

    「也對。啊!不好!我的重型機車比賽不就得放棄了!?」葛月兒驚嚷。

    「姊妹情誼重要,還是你那隨時會讓人送命的機車比賽重要?」葛風蝶真想拿根棍子敲在她的頭上。

    「這個問題——很難。」月兒直言不諱地回道。

    「真是敗給你了!」

    「好!好!是姊妹情深重要,可以了吧!?」

    「真心誠意點。」

    「我是真心的,不然怎麼會通知大姊你。」葛月兒的口氣怎麼聽都有點應付的味道。

    「總之,我們多頭進行。」大姊再次說道。

    「是,遵命。」話畢,葛月兒又加了句,「巫婆大姊,你對二姊這件事可有什麼預感?」

    「她還活著,就是迷失了。」她近乎囈語地說道。

    「活著?迷失?好玄喔!我——我有點聽不懂。」葛月兒道。

    這時,三妹葛雪靈加入了對話,「大姊,我們會盡全力找到二姊的。」

    「就靠你了。」

    「喂,大姊,你不公平!還有靠我。」月兒抗議道。

    「月兒,你也是大人了,該正經點了。」葛風蝶語重心長道。

    「哦。」月兒不再反駁。

    三姊妹收線後,便分頭找尋葛花仙的下落。

    那亞森雖然對葛花仙說他隔天晚上才會回來,但才凌晨五點左右,他就按捺不住想見她的念頭。

    坐在辦公室裡,他看著手腕上的表,還不到清晨五點,窗外的天色灰濛濛的,他毅然拿起桌上的車鑰匙,決定回家看她!

    飆車回到家裡,走進主臥室,坐在床邊,他靜靜地看著她,只覺得心中一陣滿足,這種感覺他從未經歷過。

    這是否就是人們口中所謂的——幸福感?

    他輕輕撥開散亂在葛花仙臉上的髮絲,現在的她也許並不美麗,但對他卻有種說不出的吸引力。他想親吻她,想將她緊擁入懷,想和她相守一生……天啊!他到底怎麼了?

    法國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抱持不婚主義的他,竟然為了一個失憶的女子亂了心魂,一大清早焦躁地從醫院開車回家,就只為了看她那張包裹著紗布,「根本看不到臉」的睡顏!?

    睡夢中的葛花仙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著自己,輕輕地轉了過身,原本蓋在身上的薄被滑落一旁……

    站在床邊的那亞森疼愛地笑了笑,輕輕地為她蓋好被褥,並溫柔地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這才心滿意足地輕聲轉身走出房門。

    滿足的心情,讓他相信今天的所有手術都會順利進行!

    而睡夢中的葛花仙正好夢見那亞森深情地吻著自己,並輕聲喃喃地說著自己對她的愛意。夢中的他們,看來是那麼的相愛……

    她的唇不自覺地往上彎。

    她找到幸福了!

    嗯,她找到幸福。因為有那亞森,她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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