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金總裁 第三章
    金皓天竟破天荒地沒睡好!

    以前再大的投資案,他也從未有過夜不成眠的經驗,而昨夜……就在那個黑衣女人走後,他發現自己的疲累不但沒有疏解,"小弟弟"也不聽指揮地站了半夜的崗!

    他當然可以去找個宜洩的對象,但他沒有這樣做。

    因為,他根本提不起勁去碰她以外的其他女人!

    這事……太詭異了。

    "咖啡。"他按下對講機後,才發現剛七點而已。公司根本不會有人!

    他歎了口氣,準備自己去沖咖啡,卻在這時聽見敲門聲。

    他微訝。這層樓除了他之外,就只剩下他的兩名貼身保鑣,而他們沒有他的命令,是不會隨意敲門的,那會是誰?

    "什麼人?"他霜冷以對。

    "金先生,我是馬林。您要的咖啡已經送到。"

    馬林?那個愣小子!?這會兒他怎麼變機靈了?

    "進來吧。"

    "請用。"馬林恭敬地奉上咖啡,準備退出去。

    "為什麼這麼早來?"他很疑惑。

    "我想科克先生不在,您一定會很忙,身為科克先生的助理,我自然得代他多分擔些。"免得被開除。

    "很好。另外,讓人事部在一個星期內安排精算師的面談,再送到我的辦公室來。"

    "是的。待會兒我可以為您送今日股票的相關數據報告來嗎?"馬林戒慎戒恐地說著。

    "謝謝你,馬林。"他刻意地叫他的姓名。

    馬林簡直喜出望外,那表示大老闆認同他的作法。"我立刻就去,但請容我先為您開機。"

    "下去吧,電腦我自己開。"他淺淺地勾了勾唇,釋出友善的訊息。

    馬林退出後,他並沒有開機,反倒走近窗前,望著即將車水馬龍的紐約市。

    一天又要開始了!但為何他會有種欲振乏力的感覺?

    難道是——昨夜沒睡好的關係!?

    不,這不是理由。他的睡眠,從不會影響他的工作熱誠。打造他的"金"錢王國,一直是他的夢想與責任,他從不懈怠,甚至是樂此不疲。

    但……今天,他就是提不起勁兒。

    金錢與權力遊戲不再吸引他了嗎?

    不!金錢與權力是多麼吸引人的東西,沒有它,他不能呼風喚雨;沒有它,不會有這麼多人聽他的命令行事;沒有它,他住不起豪宅、進不了高級場合;更遑論環遊世界,及坐擁美人在懷的滋味……

    美人在懷?

    那雙琥珀瞳眸立刻閃進他腦海……

    如果沒有錢,昨夜她也不會出現在他面前;如果他不是多金的金皓天,而是貧困潦倒的流浪漢,她絕不可能會為他按摩。  

    哈!錢雖不是萬能的;但沒有它是萬萬不能。

    "金先生——金先生——"顯然馬林已經叫了金皓天許多聲了。   

    "什麼事?"他連忙斂住微慌的神情。

    "資料已經送到,還有一部分已經轉入您的電腦中,您可以開始使用了。提醒您十五分鐘後,別忘了上網購股及拋售股票。"馬林一別昨日的生澀模樣。

    他這才低頭看了看桌上的時鐘——

    七點四十五分!

    老天,他竟然浪費了四十五分鐘!

    "謝謝,你可以下去了。"同時他發現馬林早已將電腦開機了。

    坐進高背椅,他啜了一口咖啡,發現馬林也將它重新換了一杯熱的。 

    原來這才是水準以上的馬林。

    撇了撇唇,他的手開始滑動滑鼠,下意識地又睇了一眼左上角,果然又發現楊金的信件。

    昨天他的話竟然沒有嚇走"他"!?

    帶種!  

    如果"他"真他嚇走,他反而會瞧不起"他"。

    一打開信件,他立即看見一行不妥協的字眼!

    你可以是"閻羅",但依然是我生命中的貴人!

    今日建議如下:

    黃石科技暫停購股,其他——

    暫不變動。

    楊金

    署名雖已落下,但資料似乎未完,他照例地滑動滑鼠,一路看下去,卻在最尾端的兩行看見一排很小的字,看來,"他"可能不知道自己留下那幾句話。

    今日手,不,是頭受傷,建議可能……

    "他"受傷了?

    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大伙都一起不對勁?

    歎了口氣後,他開始今日的工作,在進出股市數回,四個小時的廝殺後,他又回到收信匣,調出楊金今早的信,敲了一行字——

    你怎麼了?金

    送出後,旋即闔上電腦。高背椅又轉向窗外的天空。

    他幹嘛關心"他"?又為何為漾晴心煩了一個晚上?甚至連早是也換魂了四十五分鐘。

    無情才是他的本性!能者用之;廢物唾棄,才是他會做的事!

    沒事幹嘛發神經關心這些路人甲乙的死生?

    他有些惱怒自己的反常。

    他要放自己半天假!

    一念既起,登時站了起來,快速地離開辦公室。

    ※      ※      ※

    感覺似乎會感染!

    金皓天的淺眠,也發生在水漾情身上。

    她望著電腦上的那行字——你怎麼了?金

    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著不停,而且沒來由地臉紅。

    他關心"他"?他怎麼會關心一個從未謀面的人?難道只因為"他"免費為他建議多日?還是,他本就是個懂得關心人的人,只是平日不輕易流露情感?

    這麼一個謎樣的人,如蜘蛛吐絲,一層層地將她包裹其中,越想掙扎看個分明,卻越不從所願。

    昨夜……他們的交會似乎充滿了奇幻與騷動。

    不可否認,他的撫觸讓她失去了平日的冷靜;他的遽變,讓她對他有了新的認知。彷彿她過往所收集有關他的一切資訊,都只是表面上的文字;而非真正的他。

    從昨夜起,他在她的心底轉換成一個有血有肉的具體人物,而且還是個能左右她思緒與情感悸動的人。

    這種認知,讓她——想再一次見他。這種悸動,讓自己的精算頭腦,變得猶豫了起來……

    "鈴……"響亮的電話聲忽然殺風景的插了進來,

    "喂?"她還是執起電話。

    "你好,我是金皓天董事長的私人助理,請問漾晴小姐在嗎?"對方禮貌而生疏地問道。

    "我正是。"

    "金董事長想請漾晴小姐代替傑飛先生,明晚在同一時間前往金宅按摩。不知你是否同意?"

    什——麼!?他竟要她去為他按摩!?

    她以為在昨夜之後,他們之間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是什麼事改變了他的決定?

    她很好奇!"你可知金先生為什麼決定請我代替傑飛先生?"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只知他希望你能準時為他按摩。"他謹慎地回復。

    "哦。"她有些失望,"我可能不能去——"

    話出,就有點後悔。因為,在心的一隅,她想再見到他,卻又怕自己再次為他沉淪。

    "不能!?"對方顯然有些吃驚,畢竟能為他的主子工作,是許多女人求之不得的事。"我可以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她遲疑了一會兒才作答,"我的手——受傷了,所以暫時無法工作。"  

    "受傷?"

    "是的。"她堅定的說。話落就開始後悔自己據實以告。

    "那請問你何時可以康復?"他仍舊不死心。

    "我——我不清楚。"原來金氏員工都有這種纏人的功夫。

    "好,我會轉告總裁。你多保重,再見。"男子訓練有術地說道。

    "再見。"

    掛上電話,她重重地吐了口氣。

    其實,她的手也不是真的那麼痛。再說,除了手,她還有腳,腳也可以按摩啊!問題在於她願不願意為顧客服務罷了。

    唉!或許她怕的不是手傷,而是心慌!

    "鈴……"電話又響了。

    "喂?"

    "你好,請問水漾情小姐在嗎?"這個聲音與先前的男聲截然不同。

    "我就是。"

    "這裡是金氏集團的人事部,我們接到你的應徵函,想請你明天上午九點到公司面談,不知你可方便?"

    "明天嗎?"真是有效率。

    "是的!"

    "好的。"她的心情突然好轉。這才是她想要的機會!

    "謝謝你,明天見。"對方俐落地掛斷電話。

    她也輕鬆地放下話筒。

    明天,她會以一種"全新"的面貌去會會他!

    ※      ※      ※

    沐浴中,水漾情聽見電話鈴聲響起,於是匆匆關了水龍頭,包了條毛巾衝了出來。

    "喂——"輕喘的聲音還是被對方敏銳地感覺到。

    "你還好嗎?"金皓天的渾厚聲音出其不意地闖了進來。

    "你——怎麼會是你?"她一驚,抓在毛巾上方的手竟然不由地抖著。 

    "你在等別人的電話?"執問的口氣是那麼的天經地義。

    這讓她的心情由驚愕變為激盪。

    她不喜歡他這種霸氣的問話方式!

    "不說話,是表示我猜對了?是不是也有人請你做'專業'的按摩?"專業兩個字說得一語雙關,彷彿她做的是見不得光的事。

    "希望你的成功不是以這種話鋒達成的!"她光火地回敬。

    這番指責令他一時語塞。

    他打電話采只是為了和她商量,她何時可以來為他按摩,但一想到她可能也以那雙柔弱無骨的手,去"安撫"閒雜人等,他就忍不住渾身帶刺。

    這個女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什麼總能教他失常?

    "如果你沒有事,我還有事要——""哈啾"的聲音就在她來不及摀住話筒時,傳入金皓天的耳際。

    沒來由地令他心頭一揪!

    "你感冒了?"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沒有。"她賭氣地拒絕他的關心,卻又打了個噴嚏。

    "小心點。"他的關心就這麼順口溜了出來。但話一出口,他卻是一驚。

    從什麼時候,他開始關心一個人的生死病痛?

    其實他打電話給她不是單純地和她敲時間,更多的因素是他不願意承認的事——

    他想知道她的手傷到底有多嚴重?是他弄傷的嗎?昨夜那一拐,她應該摔得不輕。他知道自己的力道,連男人都招架不住,更別說一個纖瘦的女子。

    而且,她昨天還是完成了她的工作。也就是說,若她當時已經有些微的扭傷,再經過使勁地按摩,手傷應該更嚴重了吧?

    水漾情聽見他這一聲關懷後,滿心的不悅似乎稍微得到平撫,卻也不免小心地抱怨:"昨天受到攻擊,沐浴到一半又匆忙跑出來接電話,外加某人的冷嘲熱諷,不打噴嚏才怪!"鼻子彷彿呼應似地抽抽噎噎。

    "給你五分鐘快去沖個熱水,然後整裝完畢,如果可以的話,再加條大毛毯來接我的電話。"他突然幽默地命令道。

    "不用,我先掛電話,待會兒再——"話未盡就被截斷。

    "我不在乎這幾塊電話費!快去沖澡!"他再下命令。

    "你——"

    "再你下去,我可不敢保證馬上就出現在你面前,抓你去沖澡。"他半真半假地威脅道。

    "老天,你——真是個瘋子。"話落,她放下電話,連跑帶跳地衝進浴室。

    她似乎感染他的好心情,溫熱的水洗得渾身有如著火般。

    他真是個怪人,時冷時熱,本以為對他已經摸得八九分熟,沒想到卻在他多變的作風下,一再推翻之前的認知。

    他這麼一個謎樣的人,宛若一座寶庫,讓她貪婪地想一再地挖掘……

    也許是想得太入迷,她這個澡一洗就用掉了十分鐘,再次拾起電話,竟有一刻鐘好怕他已掛了電話。

    "喂,喂,你還在嗎?"一啟唇淨是焦慮。

    "我在。我答應的事,絕不食言。"他沉穩地回答。

    她在乎!在乎他是否還在電話線的那一端,這讓他感到些微的安慰。

    "來一杯咖啡嗎?"她玩笑地學著廣告台詞。

    他笑了,發自內心地笑了。

    他喜歡她的幽默。

    "好,你餵我。"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他想吻她。

    "你——"她啞然失言。

    "小嘴快閉上,否則會傳染感冒給我。"他逆勢而為地說著。

    如果不這麼講,他怕他會在十分鐘內將自己送到她的面前。

    "你——你太壞了。"她佯怒地反擊。

    "我從沒說過我是好人。我是閻羅!閻羅知道吧?"他刻意彰顯他的壞。

    "你不是!"他是——她的貴人、恩人。她差一點叫出心裡所想的話!

    "謝謝恭維,咱們言歸正傳,我想請你為我按摩,你可願意?"他試探地問道。

    "我——我的手受傷了。"她咬住下唇,不知該如何應對。

    去與不去都是難為!

    "我知道。所以我打電話來。我讓我的私人醫師為你治療,一旦康復後,你再為我工作如何?"他想見她,他的"身體"也需要她的按摩。  

    "這——不太好吧?"她還是猶豫。她只想以精算師的模樣兒他;卻不想以她的美貌去誘惑他。

    她知道,像他們這種人,一旦得到了女人的身體,就會視女人如敝展了。

    她只想有一個愛她的丈夫、一個完整的家;孩子也能在無需擔心被拋棄的生活中長大。

    她要的就這麼多!而他——似乎給不起;她必須承認自己擔不起一夜之歡帶來的傷害。

    "怎麼樣?不用考慮這麼久吧?"他第一次感到恐懼,怕她拒絕自己的提議。

    "讓我想想。至於醫師,我有專門的復健醫師,就不麻煩你了。"她突然冷靜了起來。因為只要想到可能成為未婚媽媽,再大的誘因都會讓她清醒。

    他在心中重重地暗喟了一聲。

    她是第一個會,也敢拒絕他的女人。

    希望這不是她的欲擒故縱之計。

    女人有美麗的,有聰穎智慧的,也有膽大心細的,但卻沒有集上述於一身的美人。她們總是有所求,她應該也不例外。

    "謝謝你。"幽幽的道謝聲,在空氣中形成一股妖詭的氛圍。

    "有什麼好謝?你又沒有賺到錢。"他又回復到那個不為外力所動的冷漠。

    "謝謝你給我的機會與提議。這是一份情,一份人情。"她說得慎重。

    "沒那麼重的人情!其實,我也會給同樣有專業工作經驗的人機會,就像傑飛及我公司的所有員工一樣。"他刻意劃開他們之間的關係。

    他的話令水漾情不禁一陣愁悵。

    "哦。"她的喉頭突然好緊。

    原來,她在他的心中,頂多和他的員工同等級!

    唉!情本不惱人,實因自作多情而受困。

    "多保重了。"他連再見也沒說,就將電話掛上。

    他在生氣!

    氣她的不識抬舉,氣她的驕矜,氣她——不順他的意!

    他從沒受過這種氣!

    她卻讓他荒腔走板了兩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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