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的霸道情人 第九章
    思佳在醫院陪了父親好長一段時間,父親的新病情,不只令她震驚、害怕,還讓她有種茫茫然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感覺。

    她的心情就像今晚的天氣一樣,滂沱大雨直下。

    她走進家門,坐在客廳沙發上那個等著她的人讓她驚訝。

    「妳去哪裡了?」他露出很不高興的表情。

    「醫院。」思佳恍惚的回答道。

    言曜宇緩下不悅的心情,「恭喜妳。」

    「恭喜?」

    「妳贏得那個標案了。」

    「喔。」她都快把這件事情忘記了,腦子被父親的事情佔滿了。

    言曜宇微蹙起眉。「妳怎麼了?」

    他能夠很準確的看出她的情緒。她很不對勁,因為她茫然的眼神,以及乖順的態度。

    「發生了什麼事?」

    思佳抱著自己的上臂,眼睛裡不自覺流露出脆弱。她忘記了言曜宇是她應該討厭、應該痛恨的人,此刻她有想跟他分享心情的衝動。

    「爹地他……醫生說檢查出肝癌,而且是末期。」

    言曜宇對這個消息的反應是,那人終於得到報應,但是他沒有把這點表現出來。

    他在乎的是眼前的這個女人。

    他站起來,走向她。

    他寬厚結實的胸膛就在她面前。他沒有說話,卻好像也是一種表達。忍了一個晚上,不敢在父親面前掉下的眼淚,很輕易的就滑出眼眶。她靠倒在他的懷裡,嚶嚶哭泣得像個小孩。

    思佳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他胸前的襯衫好像都被她的淚水沾濕了,她怔怔的看著那攤水痕,緩緩回過神,她這才發覺自己竟然在他面前毫不保留情緒。

    但她就是有一種衝動,想要找個人傾訴、想要找個人依靠、想要找一個人,好好倒在他懷裡哭,而那個人居然是他……

    被自己心裡的念頭嚇了一大跳,思佳慌亂的抹去臉上的淚痕,退開了一步。

    「我……我上樓去了。」

    言曜宇沒有阻擋她。懷中失去她的體溫讓他有種空虛的感覺,望著她慌亂的步伐,知道她又再度躲開了。

    他神色複雜,臉上浮現一抹苦澀的笑……

    不管長再大,對每個人來說,都有某些事情是無法克服的。

    夜裡,那雨下得更急了,甚至還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思佳一直怕打雷,這個毛病從小沒有好過。雷聲讓她想起可怕、痛苦的回憶,失去親人的痛,今晚的雷雨更是讓她不寒而慄。

    將自己的身體緊縮在被單裡,思佳微微發著抖。

    她的門被打開了。思佳聽到那個聲響,掀開被子看向聲音的來源。

    言曜宇向她走來。

    「今晚不要。」她鐵青著臉。

    他沒說話,直接上床,抱住她。

    思佳僵硬著身體,但是經過好一會兒,言曜宇都沒有其它的動作,思佳領悟到這個擁抱是沒有任何性暗示的,她鬆了一口氣……

    兩個人的距離如此之近,她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香,乾淨的氣味令人很舒服。他的胸膛暖暖的,臂膀厚實,令她感覺到……安全?

    兩個人都沒有睡,也都沒有交談,但卻清楚的意識到彼此的存在。

    思佳回想起小時候,她喜歡纏著曜宇哥哥,要曜宇哥哥講故事、陪她玩,她曾經那樣喜歡著他,一心一意的相信他也是一樣……

    他們已經回不去過去的時光了,可是她還是很感激他現在陪在她身邊。

    「你怎麼知道?」思佳幽幽的說。

    言曜宇沉默了好久,終於開口:

    「妳小時候就很怕打雷,那次妳還跑到我房間。」

    「那是我第一次在打雷的夜還能睡得安穩。」

    「我可慘了,那之後,妳爸把我痛打了一頓。」

    「真的?我都不知道。」思佳很驚訝。

    「……很痛嗎?」

    「早就不痛了。」

    又是長長的沉默。

    「可是當時一定很痛吧?」她伸出手,觸摸他的身體,彷彿要去撫摸安慰那些已經消失了的傷口。

    「……」

    他們對望著,在彼此的眼中看見相同的回憶、情感、掙扎,還有那些被壓抑的許許多多東西……

    這時天際又傳來巨大的雷聲,他收緊手臂,而她害怕的又往他的懷裡靠近一些。

    雷聲過去,她好像也不再顫抖了。

    在他熟悉的氣味裡,睡意漸漸降臨,思佳睡著了……

    他的頭靠在她頭的上方,兩人的身體之間幾乎沒有空隙。

    這樣的擁抱反而比熱烈的做愛還要來得令他滿足,言曜宇輕輕歎了一口氣。他懷疑她會知道這一點。

    他在睡熟了的女人臉頰上印下一個親吻。她閉著眼睛恍惚的揚起嘴角,然後蹭著蹭著往他懷裡鑽去……

    早上起來,陽光灑進室內,睜眼看著室內,是她熟悉的環境,但思佳就覺得有點奇怪……

    目光掃了一下,最後思佳茫然的注視眼前放大的男性臉龐。

    她為什麼會跟他抱著睡?

    想了片刻,終於想起昨晚的一切,但她又有問題了--她為什麼會覺得在他懷裡睡覺很自然?她為什麼會很感激他昨天晚上出現在她房裡?她又為什麼會對他傾訴爹地的病情,並想從他身上得到安慰?

    什麼時候,她竟然開始對他產生依賴的感覺?思佳不禁想起昨天爹地的話。

    他對她其實一直都很好。但為什麼她會這麼討厭他、恨他呢?為什麼只要一牽涉到他,她就忍不住煩躁、發脾氣?為什麼一年前她會這麼抗拒跟他結婚?

    會對他產生反感,是從她發現他對她好,只是因為她是爸爸的女兒。她生氣、失望,覺得被背叛了,然後她就一直很討厭他、氣他、恨他。

    那是恨嗎?思佳問自己。現在的她已經有足夠的成熟度去重新思考這個問題了。

    沒有愛,是不會有恨的。

    討厭他,因為太喜歡他。

    希望他注意她、看著她、看著純粹的她,而不是因為她是誰的女兒……

    但他卻否定了她。

    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思佳突然瞭解了一直以來自己微妙的心事。

    她看著男人沉睡的臉,很想揍他一拳。不!就算十拳也不足以發洩她的怒氣,誰叫他讓她一直這麼痛苦,痛苦了好多好多年……

    她已經捏緊拳頭了,可是畢竟打不下去。

    她承認自己沒那個膽。怕他,是因為她無法知道他是怎樣的人。她很清楚,他已經不是當年寵她的曜宇哥哥,也不是後來那個表面謙卑、內心深沉的特助。

    逃婚事件過後,回來面對的他,是一個全然陌生的男人,他可以無情的令她不寒而慄,可是……偶爾不經意釋放出來的溫柔,又讓她心情大亂……

    他在標案的事情上不著痕跡的幫助她,昨夜他又陪伴著她,無關情慾,她感受到的是他對她的關心。

    她可以抱著一絲的希望嗎?她可以期待……其實他對她也有一點點的感情或是喜愛嗎?他們之間除了利害關係、最原始的性慾需求,還可不可能有別的東西?

    他的心就宛如一個緊閉的鐵盒子,沒有任何人打得開、看得清。

    思佳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她該怎麼去跟這個男人相處……

    「唉……」她歎口氣,移開他纏住她的手跟腳,從床上起來。

    沒時間想這些了,她還得去醫院看爹地呢!

    思佳梳洗完畢下樓,看見李嫂正在餐廳裡忙著。

    「李嫂早!」

    「小姐,妳昨天晚上很晚回來喔!」

    「嗯,我去醫院。」思佳垂下頭。「爹地的病情有變化……」

    她告訴李嫂醫生昨天說的,李嫂聽了大為震驚。

    「怎麼會這樣呢?」李嫂歎息。「難道今年老爺的運這麼不好……話說回來,人就是這麼說不定的。老天爺愛捉弄人啊……」

    思佳輕鎖愁眉。

    「別想太多,該怎麼樣天都注定好的。為人子女的只要盡心,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

    思佳苦澀的勾起嘴角。「我等會去醫院,李嫂可不可以幫我準備點東西帶去?」

    「沒問題,我每天都幫老爺熬湯呢!我準備一下。對了,小姐,妳快吃點東西吧!照顧病人需要體力的。」

    「好。」

    坐下來才吃了兩口,思佳像想到什麼,問:

    「對了,李嫂,麻煩妳等會跟言曜宇說,我今天不進辦公室了。」

    「咦?他不在啊!」

    「什麼?」

    「我剛去打掃樓上,他的房間門沒關,人也不在裡面。」

    思佳的臉紅了。

    「他……ㄜ……在我房間。」

    李嫂神秘的勾唇笑了。

    思佳看見,又急又氣的連忙澄清:「不是妳想的那樣。」

    「小姐,我是老了,可不聾也不傻。這屋子裡發生的事情,妳當我李嫂看不到嗎?也好,你們吵吵鬧鬧這麼多年,總算有個好結局,老爺應該也很放心。」

    「不是這樣!我跟他……我們……那是因為要保住公司,我才同意跟他……」

    猛然發覺自己洩露太多,思佳閉上嘴。

    為什麼會衝動講這麼多?大概是她無法忍受李嫂過於浪漫、一廂情願的樂觀,那對照起事實來,更加令人難堪。

    李嫂愣了一下。

    「怎麼會這樣……阿宇到底在想什麼啊……唉,難道說……他還記恨著老爺做的事情?可是那都已經過去了……他算已經報仇了吧!公司都已經變成他的了。」

    李嫂的話裡有什麼讓思佳覺得不大對勁。

    「李嫂,妳說爹地做了什麼?什麼讓他記恨的事情?」

    「沒……沒啦,妳不知道的話就算了。」

    「李嫂,告訴我!」

    李嫂面有難色,可是思佳拚命的跟她磨著,她終於不敵她的懇求。

    「妳知道阿宇的父親以前是在公司做財務的吧?」

    「嗯。」

    「後來因為盜用公款,他的父母自殺。唉……造孽啊!聽說是老爺設計他頂罪的。阿宇也是後來到公司做了幾年,才發現這件事情的。

    從那之後,他的個性就變得很古怪。妳知道阿宇個性內斂,不太講自己的事情,是有一回他喝醉酒,我照顧他,他才不小心說出來的。」

    思佳聽完李嫂的話,只覺得週身猶如沉入冰窖。

    這解釋了很多事情,解釋了他想要得到百成集團、打垮爹地的決心,解釋了他為什麼對收養他的人可以這麼冷酷殘忍,解釋了他對她的種種。

    那同時確定了一點--他是不可能真正喜歡她的。

    「小姐?小姐……」

    李嫂喚了好幾次才讓她回神。她抬頭,看見李嫂擔憂的臉。

    「妳還好吧?妳的臉色好難看。」

    很難看嗎?她摸摸自己的臉,發現是冰的,還有點濕濕的。她很快抹去那些水痕。

    「我沒事,我去醫院了。」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思佳轉身走出去。

    出了屋子,亮晃晃的陽光照得她頭發昏。

    呵!她今天早上還想那麼多。想他對她的溫柔,想她一直喜歡他,想他是不是有一點喜歡她……

    好可笑……

    好可笑啊……

    思佳接下來的日子都待在醫院,跟言曜宇碰面的機會變得少了,公司她也不去了。她想開了,反正有他,其實她上不上班,也沒有多大的影響。

    她變得沉默,吃的也很少,睡的更少。偶爾他要求跟她做愛,她配合度很高,但她太柔順了,柔順得反常……

    他皺眉看著她的改變,縱然是在遇到挫折的時候,最脆弱、最難堪的時候,她都不曾屈服,不曾像此刻一般的消沉。而那個不服輸、驕傲又美麗的女孩不見了。

    他說服自己是因為父親生病的關係改變了她,可是又好像不只是這樣……

    言曜宇有些慌亂,宛如即將失去某種極端重要的東西,可是他又無從挽回……

    又過了幾個月。

    一天,在辦公室接到李嫂的電話,她說了盛百成過世的消息,言曜宇沒有任何感覺。沒有高興,當然也不可能難過。他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個陌生人一樣。

    「她……還好吧?」他問李嫂。他關心的只有思佳。

    「嗯?看起來很平靜,應該是已經可以接受這個事實。」

    「我今天會早點回去。」說完這句話,言曜宇掛上電話。

    喪禮訂在一個禮拜以後。參加的人不多,僅是一個簡單而隆重的儀式,在附近的教堂舉行。

    思佳一襲黑色的洋裝,蒼白的臉孔和大眼裡噙著淚水的模樣令人動容。

    他沒有為死者致意的意思,卻沉默的站立在教堂的一角,默默看顧著背對他、坐在最前面位置的小女人。

    盛百成葬在教堂旁的墓園。

    所有的儀式結束,漸漸地人也散了,思佳卻一直靜默的站在父親的墓前,眼睛沒有離開墓碑,不知道在想什麼。

    「該回去了。」他出聲。事實上,他一直等在離她一段距離之外。

    出乎意料的,她答應得很乾脆。

    駕車與她返回別墅的路上,她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怔怔望著窗外。

    他們在沉默中進了家門。

    「要不要吃點東西?」他問。他注意到今天她一整天滴食未進。

    她搖搖頭,轉身走向樓梯。手握扶梯,她突然又沉吟了片刻,轉回頭。

    「我們可以談談嗎?」

    言曜宇挑眉。

    穿著喪服的她有種鎮靜沉穩的氣息。再一次,言曜宇有種摸不清她現在正在想什麼的不安感。

    她的視線停留在地毯上的一點,過了幾秒鐘才抬頭直視他。

    「我要離開,已經訂好明天的飛機。」

    他像被人甩了一耳光,震驚、錯愕,然後是憤怒。

    「誰說妳可以走!」

    嚴厲猙獰的面孔已經不能令她害怕,她冰冷的直視他。

    從她的眼中,他看見了無畏和堅決。

    「我的去留不需要別人的同意。爹地過世了,你已經沒有可以綁住我的東西了。」

    一股寒意直竄上心,言曜宇必須極力克制才能不顫抖。

    她要走了。她說得對,這回他再也沒有可以留住她的東西……

    他從口袋裡掏出煙,點了後深吸了一口。他很少在她面前抽煙,現在他卻覺得有這個需要。

    他臉上的表情隱藏在白色的煙霧後面……

    「妳就這麼等不及要離開我?這些日子想必妳忍耐得很辛苦。」他忍不住譏諷道。

    思佳低下頭,「跟你在一起很痛苦,我再也不想這樣下去了。」

    一次又一次的身體結合,心卻離得好遠好遠……

    這麼痛苦、這麼難堪、這麼卑微的愛著一個人,她不要。

    言曜宇聽在耳裡的是她的拒絕,她說跟他在一起很痛苦。

    對她而言,只有痛苦而已嗎?他苦澀的扭曲了嘴角。

    「好吧,妳要走就走。」丟下這句話,他拋下她,轉身上樓。

    他的背影堅決,毫不留戀,這就是他對她要離開的反應--明快而乾脆?

    像針刺入骨髓般的痛楚讓思佳明白,她內心其實還是抱著一絲期待的,期待他會……怒吼、挽留,甚至把她綁縛、拘禁,什麼都好過他就這麼平靜的接受了她的離開。

    不在乎……是因為不在乎吧?他不在乎她,所以能夠瀟灑的讓她離開。

    她看著已經失去了他背影的樓梯,原本清晰的景象漸漸變得模糊了起來……

    「真的要走?到哪裡去呢?」

    李嫂在思佳的房裡,看她把衣物一件一件的往行李箱裡塞,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老爺不在了,小姐也要走了,這個家就這麼散了嗎?」

    思佳安慰李嫂,「放心,我相信言曜宇會照顧妳的。我也是看他對妳很尊敬,所以才能夠走的安心。」

    「我擔心的不是我自己啊!我都那麼老了,也該退休了。我擔心的是妳啊!小姐,妳真的要走嗎?妳走了,阿宇會難過的。」

    「難過?他?哈!」思佳沉下臉,「他很乾脆的說要走就走,我看不出他有一點難過的樣子。」

    「怎麼會?唉,八成是那孩子嘴硬。他就是那樣子,悶葫蘆一個,其實他--」

    她不想把話題再繞在他身上。提起那個人,她的心還是會隱隱作痛,於是她打斷李嫂,「李嫂,不要談他了。我沒時間了,還有行李要整理。」

    「小姐……」

    思佳沒有理她,埋頭在行李的收拾上。

    「小姐!」李嫂抬高了聲調,思佳仍不理會。

    「小姐!」這回李嫂抓住她正要放進行李箱的衣服,她才不得不抬頭。

    李嫂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思佳很少看到李嫂生氣,所以愣了一下。

    「我受不了了!你們這兩個孩子怎麼都這麼固執,人家講話又都聽不進去,死愛面子,總有一天你們會後悔的!」

    思佳苦笑,「李嫂妳在說什麼呢?」

    「阿宇很愛妳,從以前就很愛妳。妳不也很喜歡阿宇嗎?為什麼偏偏兩個人都不肯稍微讓步一下呢?」

    「他愛我?」思佳笑出聲,搖搖頭,「李嫂,妳老糊塗了。」

    「妳不相信?不相信的話跟我來!」

    李嫂說完,拉住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去哪裡?李嫂……」

    李嫂沒有回答,只一個勁地往前走。

    「為什麼要把我拉來這裡?」

    思佳皺眉。李嫂打開言曜宇的房門,把她拉進來。

    她很少,下,應該說沒進來過他的房間。一來是沒有這個必要,二來也是不想「自投羅網」。他的房間就像他的人一樣,整齊、冰冷、沒有一點人味。

    「妳要我來做什麼?」

    「有一樣東西妳應該要看一看,看過之後,妳就會知道阿宇在想什麼了。」

    李嫂走到他的床頭櫃,很奇怪的是其中有一個抽屜竟然上了鎖。李嫂神秘的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

    「我實在不應該這麼做的。」她一邊開鎖,一邊跟思佳解釋。「每次打掃時,我都很好奇這抽屜裡藏了什麼,有一回阿宇不小心把鑰匙掉了……」

    李嫂吐了吐舌頭。「我忍不住就打開了。看完之後呢,我去打了一把備用鑰匙。噯,我是想說,反正我都看了,也沒什麼,有了鑰匙,以後還可以三不五時幫他整理整理。」

    思佳驚訝的瞠大眼。她都不知道李嫂居然做得出這種事,最可怕的是她還理所當然……這麼多年來,這個家裡到底還有沒有所謂秘密、隱私可言啊!她的頭隱隱作痛了起來。

    「過來看吧!」

    「不用了。」

    「噯,過來!」

    她不由分說的把思佳拉過來。

    「妳看!妳看這些!現在妳懂了沒?這些年來,阿宇那孩子心裡面在想什麼。」

    思佳訝異的看著那抽屜裡的東西,不由自主地摀住自己的嘴。

    抽屜裡藏著一個小箱子,箱子裡擺滿了照片,小女孩的照片、大女孩的照片、拉拉隊的照片、高中畢業的照片、大學的照片……所有的照片只有一個主角--她!

    她感覺臉頰濕濕的,用力抹去從眼眶流出的淚水。

    「變態……那傢伙是變態……哪有人會做這種事情的……」她恨恨的咒罵著,一邊留著淚,一邊把那些照片一張一張的看過,然後把它們塞回箱子裡,再從抽屜裡把箱子拿出來揣在自己懷裡。

    「小姐?」李嫂有點不知所措的看著反應超乎她想像之外的思佳。

    思佳緊緊抱著箱子,眼裡射出灼熱的怒焰和堅毅不移的決心。

    「小姐?妳打算做什麼?」

    思佳沒有回答李嫂的問題,大步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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