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纖小妾 正文 第五章
    西門府的廂房窗明幾淨,氣質清雅,是十足合適繡藝的環境。  

    倘若繡者心神不凝、氣不能聚,下針不能一氣呵成,千絲萬縷惟細而密不能融成一  片,那麼再清幽的環境也屬枉然。  

    不知道西門煚到底會不會來,天還沒黑,孅孅就惦在心上,一手拈著松針,不時抬  頭望向窗外,卻始終沒看見企盼的身影。  

    雖然孅孅心底相信著,他說會來,就一定會來的……可期待的心繃得久了,漸漸地  感覺到麻痺,然後是一顆顆淚珠兒悄然滴下,凝結在繡布上,不一會兒功夫就吃人布裡  ,消逝得無影無蹤,久了,才知道自個兒的眼淚已經浸濕了布面。  

    她回憶起今天早上西門煚冷淡的態度,就一股沒來由的心慌………從前在天香院的  時候,春碧同她說過,那些來天香院的男人沒有女人活不了,可是卻又打從心眼鄙視院  裡頭的姐妹。  

    當時春碧同她說這些話時,孅孅不明白、更聽不懂,可現在她好似有些明白、有些  懂了。  

    因為知道了她是從天香院出來的,他才不再理睬她的嗎?  

    五月入梅,開始吹起南風,地上一片濕氣答答,每年總得過了端午,才得褪去這陣  潮風。  

    此刻孅孅心口也好似泛了酸潮,一波一波地湧起酸苦………到最後她干脆把手上的  弦剪和繡棚放下,走到門邊眺望,滿心巴望著方才的念頭僅是自個兒胡思亂想罷了!他  就要來了,他是她的「好人」,他心底決不是那樣想的……孅孅巴巴地倚在門外佇候,  夜色已深,房外頭沁涼如水,孅孅縮著單薄的身子呆站在門口……可等了許久,天都亮  了,他仍然沒有來。  

    孅孅呆呆地站門口,清晨冰冷的空氣沒有拂醒她,她怔怔望著屋外的小徑,兩條腿  因為久站已經麻痺……「過幾日二爺會到杭州,往日二爺都住在別業裡蘭字房,可視下  應姑娘住在那裡………」李嬸嬸的聲音遠遠地傳過來。  

    「不打緊,讓二爺住東廂梅字房。」元福總管回道。  

    「東廂?可是——可現下東廂住有外人,似乎不妥………」李嬸嬸口裡指的「外人  」是孅孅。  

    元福總管沉吟了一下。「不要緊,孅孅姑娘住在菊字房,離梅字房有一段距離,應  該不成問題。」  

    兩個人邊說邊走過來,」直走到孅孅房前,看到她呆呆站在門口,眺望著遠方、愁  眉困鎖,似乎沒見到兩人,元福總管和李嬸嬸兩個人互看一眼,錯愕地站住。  

    元福總管先開口:「孅孅姑娘,一大早的,妳站在門口是──」  

    「元福總管……」孅孅回過神,迷離的眸光終於有了焦點。「元福總管,你知不知  道──你知不知道爺兒住在那裡?」  

    一看到元福,她仿佛見到救星,她下意識地走到元福跟前,切切地問他。  

    昨兒個她聽過元福喚西門煚「爺」,之前又問過李嬸嬸,當時她就細細擱在心上了  。  

    元福愣了愣,又同李嬸嬸對看一眼,李嬸嬸的表倩則是不以為然中夾著輕蔑。  

    「孅孅姑娘,妳找爺有事?」元福問。  

    「我……」孅孅垂下小瞼,無助地緣著自個兒的手指。「我等了他一晚……他說過  昨晚會來的……」  

    元福眼中掠過一抹了然,他語氣放柔:「爺他——他昨日有事忙,一直在議事房裡─  ─」  

    「他在議事房嗎?」聽說他是因為忙才沒來看自己,孅孅黯淡的眼神忽然有了光彩  。  

    「元福總管,你可不可以告訴我議事房在哪兒?我去看他……」  

    「這……」元福欲言又止。  

    「西門爺兒的書房在西廂,就在菊圈左側,往小路邊走,左轉便是。」出乎意料地  ,李嬸嬸居然主動抬起手指點孅孅方向。  

    「李嬸嬸!」元福總管對李嬸嬸突然插話顯然很驚愕,想阻止已經來不及。  

    李嬸嬸手指的,其實是西廂蘭字房的方向,住在那裡頭的人,是跟著西門煚下杭州  的汴梁名妓,應苑兒。  

    一看清楚李嬸嬸所指的方向,孅孅立刻舉步往前頭走。  

    「孅孅姑娘!」  

    元福總管想叫住她,孅孅卻好象充耳不聞,一徑往李嬸嬸指的去處走過去。  

    元福總管見叫不住孅孅,便回過頭問李嬸嬸:「李嬸嬸,妳這是──」  

    「她都開口問了,就讓她去好了,總之西門爺兒也不會同她認真,我這也不算害她  !」李嬸嬸皺著眉道。  

    元福總管想說什麼,終究沒開口,只是歎了一口氣。  

    ★★★  

    孅孅一路走到西廂,在路上就遇到剛從應莞兒房裡出來的西門煚,孅孅奔上前去,  停在應苑兒的房門前──「你昨晚、你昨晚為什麼沒有來找我?」孅孅昀動不定的眸子  搜尋著西門煚的眼。  

    孅孅突然出現,讓西門煚有一絲驚訝。  

    略略側頭沉思,他沉聲回道:「昨晚?」挑起眉,佻達地接下說:「我答應過昨晚  去瞧妳?」  

    聽來他似乎忘了?孅孅才剛覺得好過的心口,一轉眼又緊緊地縮起。  

    他忘了嗎?孅孅怔怔地望著西門煚俊俏的臉上煥發的光彩,相形之下自個兒一夜沒  睡,模樣兒肯定是憔悴的………忽然間,孅孅有些明白了,原來他不是忙,他是當真忘  了,元福總管說他忙不過是安慰自己。  

    「西門爺兒,您同什麼人說話?」  

    忽然見簾門掀起,隨著柔媚慵懶的嗓音響起,蘭字房裡頭走出來一個嬌媚艷麗的美  人。  

    孅孅轉移目光到出聲的女子身上,霎時呆住。  

    她親眼見到,方才西門煚也是從這間房裡出來……孅孅忽然覺得兩腿一陣虛弱,一  股酸疼的痛感從心窩往上竄,腦子裡「轟地」  

    一聲失去了思考的意識,只剩下」片木然………「西門爺兒,這是誰啊?」汴梁名  妓應苑兒覷著眼上下打量孅孅,靠過去偎倚在西門煚身上,嗓音柔柔膩膩地問。  

    孅孅怔怔望著那名鬢發散亂、衣衫單薄的冶艷女子,瞧她和西門煚之間親蜜的舉止  ,孅孅恍惚間明白了一些什麼事,心窩一陣陣壓抑不住的巨大酸痛肆無忌憚地擴大……  她抬起手緊緊、緊緊地揪著自個兒的心口,凝望著西門煚低頭,促狹地在那美人耳邊摩  裟──「同妳一樣,是一門出身。」西門煚壓撇起迷煞無數女子的薄情嘴角,就當著孅  孅的面,毫不避諱地在應苑兒耳邊調笑。  

    被他拿來同另一個女人調笑的孅孅,卻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只是心痛地呆望著舉  止親密的兩人,因為太過心痛,竟然不能說話、無法行動……應苑兒挑起眉,隨即心下  一陣冷笑,然後掩著嘴兒,作態地咯咯嬌笑──「同苑兒一般出身?」她斜覷著媚眼,  故意瞟了孅孅兩眼。  

    這娃兒美是很美了,可那副模樣就知道,不過是一個初入娼門的嫩娃兒,豈是她應  苑兒的對手?  

    心底嗤了一聲,應苑兒淫蕩地把整個身子揉在西門煚壯硬的胸上,嗲聲道:「瞧這  妹妹倒是挺美的,不過不知有沒有苑兒這般好福分,跟了西門爺兒這樣俊俏的官人?」  柔柔媚媚的嗓音、癡癡迷迷的眸子全都向著她的西門爺兒。  

    西門官人不僅在汴梁有好大的勢力,那俊俏的臉孔、健壯硬實的體魄,更不知迷煞  了多少娼門紅妓,盡管他薄情的名聲在外,汴梁第一名妓應苑兒,還是身不由己地為他  癡迷……一聽到應苑兒的話,西門煚咧開嘴,抬起一手野蠻地握住應萊兒的腰腹擠向自  己——  

    「啊!」  

    應苑兒一聲嬌呼,卻是心甘情願地任由西門煚怎麼對待自己。  

    孅孅卻瞬時慘白了瞼,這畫面、這情景她好熟悉…………上回在廊道上他就是這麼  對待自己!  

    「就算娼門妓女也罷,我西門煚只喜歡不做作的女人!」他邪笑著耳語,一字一句  卻又讓孅孅聽得清清楚楚………應苑兒粉臉火紅,咯咯嬌笑,她假意推著西門煚的肩頭  ,雪白的手指卻黏在他人受的軀體上頭,捨不得栘開………「爺兒真壞,您嘲笑苑兒是  娼門出身,以為苑兒聽不出來嗎?」  

    應苑兒這幾句話,讓孅孅頓時心口一冷…………她終於聽明白了………原來他嫌棄  自己是妓女……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故意」忘了和自己的約定嗎?是因為這樣嗎……  孅孅臉色慘白、腳步跌滯地連退了好幾步,她呆呆地望著西門煚臉上的笑容,他當然沒  有感受到她的心痛,因為他壓根兒打從心底輕蔑她……應苑兒又瞧了孅孅一眼,見到她  臉上慘白的模樣,又是嗤地嬌笑了一聲。「瞧人家也愛您呢!西門爺兒,您要不要也去  抱抱她?」  

    嘴裡雖然這麼說,兩條玉臂可是緊緊纏住了西門煚結實的胸膛,那狐媚的模樣兒,  明擺著挑勾西門煚的欲火。  

    西門煚低笑一聲,突然抱起應苑兒,對孅孅視若無睹地回轉蘭字房………「啊!」  

    應苑兒低呼一聲,跟奢淫蕩地嬌吟起來。  

    不一會兒就從房裡傳出來應苑兒的嬌喘聲,其間還夾著男人的低笑聲,這聲音多麼  熟悉,多像孅孅在天香院時,每天聽到的、那許多不堪入耳的淫聲浪語………怔怔地轉  過身,一顆顆淚珠滑下孅孅慘白的面頰,淚水迷蒙了眼前的去路,她跌跌撞撞地胡亂走  著,突然間腳下不知踢到什麼硬物,腳板驟然傳來一陣劇痛,隨後就往前栽倒——  

    她兩膝撲跌在地上,一只繡花鞋兒脫落在她雪白的腳板邊。  

    淚眼迷蒙間,她似乎看到了自個兒的腳板處,好似泊泊地流出了一股又一股的鮮紅  色液體………那是什麼?是血嗎?  

    孅孅麻木地伸手抹了一把腳底,濃綢、溫熱的鮮紅色血液沾上了她的手心,她的身  體四肢卻好似完全沒有痛覺………這個時候,她已經再也分不清楚,是腳上踢到的傷口  會疼,還是心窩一波波撕裂的苦楚,遠遠來得慘痛……★★★  

    西門別業的東廂菊字房裡,就著外頭的日光,孅孅黯淡的眸子專注地凝望著手上的  繡棚,就著外頭的日光,一針一線縫綴。  

    外頭日照尚算強烈,她的臉色卻十分蒼白,往日朱紅的唇瓣現下只剩淡白的粉紅色  ,她的身子明顯地孱弱了幾分,一呼一吸的氣息微弱得可憐。  

    個把月前她在小徑上割傷了腳板,流了許多血,後來她雖然按著自己腳上的傷口,  仍然斷斷續續地失血,直過了半個多時辰才勉強止住血。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也沒看大夫,卻因為大量失血的緣故,身體弱就下去。  

    加上腳底有傷、行動不方便,這些日子她把自己關在房裡,不眠不休地繡畫,吃飯  和睡眠的時間又不按正常,漸漸地,人也就更虛弱了。  

    這日她依舊關在房裡!呆呆望著園子裡委靡的菊株。  

    還記得那是第一回在西門府見到「他」的地方,那時候她看到西門煚和另一個女人  在菊園內歡愛,她還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不明白他原來是一個不會把任何女人放在心  中的男人………現下是六月,滿園的菊株彷佛經不起這酷烈的燥熱,全數有氣無力地垂  首。孅孅心底一慟,穿上繡花鞋,慢慢從椅子上站起來往菊園走去。  

    一個多月來,每日坐著不動,她的腳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雖然碰觸時仍然疼痛,但  傷口處已經新結了一道紅色的新肉,雖然不猙獰,卻絕對稱不上好看。  

    她慢慢地拖著步子,小心不壓到傷口,走起路來雖然不至於跛足,卻十分緩慢、費  力。  

    好不容易走到了菊園,已經費了她半個時辰,晶瑩的汗珠綴在她雪白的額上,看得  出走這段小路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孅孅蹲在一株垂首的菊花株邊,伸手抬起花枝,一股深深的憂郁頃刻間席卷了她,  一個多月來已經干涸的淚水又湧進了眼眶底,沿著頓畔倒垂下來……「姑娘?」  

    一聲男人的語音突然出現在耳邊,孅孅怔了一怔,心口一股熱血上湧,她遲疑地轉  過頭,既害怕卻又期待地抬起眼——  

    西門炎灼灼的眼光停在孅孅雪白透明的小臉上,她嬌美清麗的眉眼讓他驚訝,待見  到她頰上兩條淚痕,他更是由衷地歎息。  

    「妳怎麼哭了?」  

    西門炎歎息地嘎聲問,向來待文人冷酷、淡漠以對的嚴漠俊瞼,竟然也透出一絲憐  惜。  

    乍見西門炎的瞼,孅孅怔了征………多麼相似的一張瞼!眼前這名男子可以說和西  門煚長得一模一樣,可卻又是那麼的不同!  

    西門煚的嘴角往往掛著一絲笑,笑容裡時常帶著一抹玩味的優越、以及游戲人間的  邪氣。  

    可這個男人不笑,他的神情甚至有些嚴肅,下顎的線條不若西門煚俊美,反而剛毅  。  

    當然,這個人既然像西門煚,也就有可能是十年前那個給她冰糖葫蘆吃的「好人」  。  

    可縱然那時孅孅還小,她卻絕對不會把這兩個人錯認,因為西門煚身上有一股玩世  不恭的邪佞味兒,那雖然是世家公子身上的習氣,可西門煚卻偏偏又多了一股沉穩、一  股霸氣,這是任何人也學不來、仿不像的,這是她年紀雖小,卻深深記憶的原因……「  你、你是……」  

    孅孅怔怔地問他,淚珠兒還留在頰畔,她完全不知道自個兒這模樣有多讓男人心動  !  

    「我是西門府的客人。」西門炎竟然笑了。  

    任何認得他的人如果看到這一幕肯定會驚訝,西門炎陽剛的臉部線條,竟然會為一  名女子而牽動!  

    「客人……」孅孅喃喃地呢噥,然後又轉頭回去看她的菊株,似乎西門炎只是路過  的過客。  

    「姑娘,」頓了頓,西門炎出聲問她:「妳還沒告訴我為何哭?可是心底受了什麼  委屈?」  

    他會管起一個陌生女子的閒事來,連他自己都驚訝!  

    停了一會兒,孅孅搖搖頭,沒有出聲,眼睛仍然癡癡地望著菊株,卻不再流淚了。  

    見她兩眼一徑盯著菊花,西門炎也蹲下來說:「妳心疼這菊花嗎?」  

    孅孅終於轉過臉看他。  

    她無語地點點頭,她的心窩確實莫名地疼痛,可她卻也弄不清楚自個兒究竟是不是  心疼這菊花。  

    「那簡單,一會兒我要元福把這些花株全移到陰涼的地方去,相信到了明日,這些  花株就會恢復元氣了。」西門炎道。  

    「你………你到底是誰?」孅孅又問了他一遍。  

    他同西門煚長得太像,像得讓她心痛……孅孅垂下眼不看他,盯著地上的泥土,眼  淚又一顆顆滴落下來。  

    半晌-傳來西門炎一聲低嘎地歎息。「真是愛哭……」  

    孅孅的眼淚沒有讓西門炎厭煩,反而引發他胸間的柔情。  

    他不是西門煚,看到女人流淚,只會更加厭惡和嘲弄!  

    孅孅粉白的臉蛋兒上垂著兩線晶瑩的淚珠兒,烏黑濃密的睫毛垂覆在眼瞼上,勾出  一彎憂郁、動人的弧線……這模樣忽地教他動了心。西門炎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替她  抹去頰畔上憂郁的淚痕………「炎!」  

    忽然西門煚清朗的聲音傳過來,西門炎舉到半空的手便因此停止。  

    「什麼時候來的?可知我等你好些天了,為何沒立刻來見我?」西門煚瞇起眼。  

    看見了孅孅頰上的淚,再回眸看到西門炎停在半空中的手,他挑起眉,嘴角掛著一  撇調侃的笑痕,似笑非笑地低嗤一聲。  

    西門炎方才舉手的意圖,他看得一清二楚!  

    西門炎是西門煚的堂弟,西門煚素來知道他個性,西們炎抬手要替孅孅抹淚,固然  讓他驚訝,但更讓他鄙視的是孅孅頰畔上的淚珠——  

    因為擅情於風月場所的關系,西門煚一見到女人的眼淚,只會認定是勾引他上當的  下三濫技倆,因此他對於女人的眼淚只有嘲弄的分兒,全然沒有半分憐惜的心。  

    現下他見到孅孅流淚便是這麼認定,何況她曾經偽裝清純欺騙過自己!  

    這個女人的心機太過深沉,居然連向來冷漠的炎弟,都被她虛偽的眼淚打動!  

    「我──」西門炎站起來走上前幾步,復又低頭望了孅孅一眼,發現她原本已無血  色的臉龐更加慘白,他心底一動,低冷的語調放柔。「我正要上西廂去,發現………發  現這位姑娘,是以耽擱了一陣子。  

    這幾句話雖然是說給西門煚聽的,他的目光卻仍盯著仍然蹲在菊株前的孅孅。  

    西門煚放冷的目光在孅孅和西門炎之間掠過,看到西門炎盯著孅孅時眼神之專注,  他心頭突然掠過一陣不是滋味的郁悶!  

    西門煚隨即走過來擋住西門炎的目光,對孅孅卻是視而不見。「跟我到書合去,我  有事跟你商議!」他對著西門炎道。  

    西門炎頓了頓,才點頭道:「正好,我有一事也得和你說明。」  

    見到西門炎似乎猶豫了片刻,西們煚心中的不是滋味更擴大成莫名所以的猜忌……  「那就立刻走吧!」他伸手做了「請」勢。  

    西門炎挑起眉,隱隱感到西門煚對他一股劍拔弩張的怒意。  

    原本地打算同孅孅說兩句話再走,卻因為感受到西門煚不善的氣勢,終於沒再多話  ,邁步往書閣的方向而去。  

    全然沒有聲息的孅孅,就像路邊一顆被人輕踐的石頭般,西門煚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隨即在西門炎之後往書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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