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花兒也謝了 第一章
    「庭湮,你怎麼還不去上學,不怕上課遲到嗎?」

    慶豐書店的老闆娘江玉琴一早進入店內,乍見站在書架邊的女孩子直吃了一驚。

    「沒關係的,江姐,學校又不遠,我待會兒跑快一點就行了。」夏庭湮回頭對她甜甜一笑,又趕緊整理起書架上的新書。

    庭湮是下大二年級中文系學生,父親很早就病逝了,從小她便與母親相依為命,偏偏母親的身體虛弱,無法工作,於是家裡的經濟重擔全落在她一個人身上。

    所幸她念的是國立大學,因此負擔還不算太重,於是她就趁沒課的時間到附近的書店幫忙,賺取一些生活費及學費。

    書店老闆娘江玉琴是個爽朗率直的新女性,十分欣賞庭湮自立更生又事母至孝的好心性,因此對她的照顧可說是無微不至,兩人的感情就好像姐妹一般。

    「你也真是的,路上車多,你用跑的那多危險?不行不行,你趕快給我去學校。」江玉琴乾脆走過去直接搶下她手上的一疊書,接替了她的工作。

    庭湮看了看手錶,離她下班的時間還差五分鐘,於是道:「江姐,要不你就扣我這五分鐘的薪水好了。」

    庭湮輕言柔語,秀麗的瓜子臉上一雙翦水雙瞳清靈流轉,無論是嗓音或相貌都令人讚歎,偏偏她做起事來卻一板一眼讓人受不了。

    江玉琴無奈地睨了她一眼,忍不住拿起一本書敲了下她的腦袋,「吱!你這丫頭,淨會跟我計較這些,你江姐年紀大了記性不好、腦袋更差,算不出來五分鐘的薪水是多少,你就少給我出這種難題。」

    庭湮吐了吐舌頭,臉上露出了一個小梨窩,增添了一絲小女人的可愛,「好嘛!既然江姐不計較,那麼庭湮就向你謝過了。」

    「行了,再蘑菇我可要倒貼你五分鐘薪水了。」江玉琴疼寵的笑道。「好,我這就去。」庭湮笑著拎起背包,走出書店。、

    當她一離開書店,便開始跑向學校,在距離校門口不遠的地方,她突聞一聲疾駛而來的機車呼嘯聲,因而頓了下腳步,誰知道因為如此,被那輛來不及煞車的哈雷機車撞得摔倒在地。

    「喂,你沒怎麼樣吧?」

    肇事者仍坐在機車上,蓄意的加油將車子弄得隆隆作響。那副飄車族的痞子樣讓路上來往的學生與行人都避而遠之,誰也不敢插手管事。「我……還好……」她抬起臉,蹙著眉看向他,就在這一瞬間男人被她姣美的容貌所懾,卻只是不露痕跡地瞇起雙目。

    「那可以站起來吧?」

    男人臉上雖帶著笑容,但表情卻晦暗難測,庭湮一對上他的燦的黑眸,竟然心虛得說不出話來。

    其實是她不對,她不該就停在路中央,被撞真是活該!

    她硬咬著牙,努力地站起身,重重的喘了一口氣,「我想我還可以……謝謝你的關心。」

    說完,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吃力地一跛一跛朝校門口走去。

    庭湮有點害怕這樣的男人,瞧他那副打扮,一眼就瞧得出是個飆車族。媽媽常警告她,出門在外最好不要惹上這一類的人。但這男人又有張俊帥得讓人無法漠視的臉孔和一雙幽沉清亮的眸子,這些印象仿若烙印在她腦海深處,再也磨滅不去,讓她想忽略都無法!

    她不是沒看過帥哥或俊男,長年在書店打工的地,見過比剛剛那個男人更俊帥又擁有書卷味的男人.但為何唯蝕見了他會有這麼大的震撼,直到現在仍是心跳不止、全身戰慄?

    「等等!」那男人突然架起機車走向她,「看樣子你傷得不輕,走,我帶你去醫院。」

    「不……我今天有考試,不能遲到。」她瑟縮了下肩膀,一雙大眼仍不敢凝視他的眼。

    男人雙手擦腰,沉下臉道:「是考試重要還是你的腳傷重要?你現在不醫,待會兒整個腫起來可有你好受的。」

    「沒關係,我忍得住。」庭湮垂下眼睫,逼不得已忍痛加快了腳步。她不明白這男人為何要如此的咄咄逼人,還又迫了上來,擋在她面前,雙手壓著她的肩頭。

    「你這人挺固執的那!」

    「我真的沒事,能否請你別擋路?」

    她依然不敢看他,卻能感受到他雙手按在她肩膀上傳進她肌膚的滾滾熱力,漸進的痛了她的身心。

    他揚起嘴角,詭魅一笑。這女孩從頭到尾散發的不尋常的氣質,就算再遲鈍的人也嗅得出來——她分明是怕他!

    「別把我當壞人,我並沒惡意。不過,看樣子我的好心似乎成了驢肝肺,既是如此我就不打擾你了。」說著,他便吹了一記好長的口哨聲,身著黑色皮褲的筆直長腿跨著大步走回他的機車旁。

    庭湮見他一離開隨即跛著腳快速穿越馬路走進學校,不但是因為他的緣故,而且上課鈴聲已響,這表示已經開始考試了。

    隱約中,她聽見身後的機車發動揚長而去,漸行漸遠,心底居然生出了某種說不出的失落感。

    她立刻搖搖頭,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快速往文學系大樓邁進。

    ★         ★         ★

    庭湮趕到教室時,幸好還沒超過入場時限,她立刻找了個位子坐下,順利完成了她第一堂測驗、

    只不過還真被剛剛那個男人說中了,她的腳踝很疼,不時發出一股火辣的熱感直鑽到骨頭裡,疼得她得咬緊牙關,才能勉強將上午的考試考完。

    待考完試時,她已嚴重到得用力扶著桌面,才能慢慢走出教室。

    不過一到樓梯口,她卻愣在那兒,不知該如何跨出第一步。

    「庭湮,你怎麼了?」她的同班同學於之萱快步走近她。

    「哦,我早上不小心被一輛機車撞上,本來還好,沒想到一個上午過去,受傷的地方變得更痛了。」她柳眉輕蹙,緊緊扶著樓梯把手,直瞪著階梯,心想著該如何走下去。

    「這樣吧,我扶你好了,你動作得慢一點,知道嗎?」

    「謝謝你。」庭湮感激一笑。

    「同學嘛,還跟我客氣什麼。」之萱走上前,拾起她一隻手臂,好讓庭湮分散重量在她身上,一個階梯一個階梯慢慢蹬下去。

    「等一下你要怎麼回去呀?」走到一半,之萱微喘地問。

    「我……我還不知道……」庭湮為難的應道。

    「你這樣不行,待會兒我乾脆請我的司機先送你回去好了。」之萱體貼的道。

    之萱的父親於宗議是東亞百貨集團的負責人,她的家境富裕,出門都有司機隨行,這也是讓她感到最不方便的地方了。

    她哥哥於之昊也就是受不了這樣的保護,所以時常騎著他那輛寶貝哈雷機車偷偷溜出家門,一玩就是數天不回來,可把她父親急壞了。

    「不用了,我想我慢慢走還是可以走回家的,不好意思再麻煩你。」雖然她與之萱是同班同學,但由於兩人家境差異太大,是兩個不同生活圈子的人,所以平日交談的機會並不多。

    也因此庭湮從沒想過會有富家干金願意與她做朋友,而她也走不出自己那片貧瘠的天地,總將自己局限於小小的生活空間中,以至於在校兩年仍然沒有什麼知心好友。

    「拜託,你又來了,好像我們是陌生人!其實從好久以前我就注意到你了。」之萱對她宰直一笑。  

    「什麼?」

    之萱這句話著實讓庭湮嚇了一跳,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會引起別人的興趣。自從她進入學校就讀,做事一直很低調也不愛出風頭,怎麼會引起之萱這種富家小姐的注意呢?

    「你一定是嚇到了對不對?」

    之萱掩嘴一笑,又扶住她賣力往下走了幾層階梯,才又說:「就是因為你的安靜讓我注意到你,我發覺其他同學總是嘰嘰喳喳說個沒完,要不一下課就是成群結隊的離開,只有你總是一個人單獨的來來去去,讓我覺得你好像是個很獨立的女孩子。」

    「是嗎?我沒想到你竟會觀察到我身上。」庭湮尷尬地笑了笑,為了家庭的生計她往往是一下課便趕去打工,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學其他同學結伴去玩,所以她一直擔心自己會在同學跟中成為異類,還好班上同學都知道她的難處,不排斥她,這倒讓她輕鬆了些。可是像之萱這麼一位與她有著天壤之別的富家干金,能這麼注意、關心她,還是頭一遭。

    好不容易她們走完最後一個階梯,之萱終於鬆了口氣說:「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外面叫司機把車開進來。」

    「不……不用,真的不用麻煩。」庭湮一驚,連忙叫住她。

    「不麻煩,你一定要在這兒等我,如果跑掉了就是表示你看不起我。」之萱故意威脅她,而後俏皮地對她笑了笑,便往大門口直奔了過去。

    庭湮無奈地搖搖頭,輕喟了口氣,面帶微笑地看著之萱快樂奔離的身影,心裡也頗開心地想著,原來富家千金也有像她這麼和藹善良的,看來她以往那些先人為主的觀念還真是不正確。

    不久,一輛高級房車開了過來,一停在庭湮面前,之萱立刻打開車門下車,將庭湮扶進車裡。

    這時她又問:「庭湮,你住哪呢?」

    「不遠,就在學校附近的小公園旁邊。」

    「那很近,我們一下子就到了,你忍耐點。」之萱安慰著她,可隨即一想,又皺眉說:「也不對,我就這麼把你送回家,你的腳傷怎麼辦?我看應該先把你送到醫院檢查一下才對,你的腳都腫成這樣了。」

    庭湮卻緊張地拒絕了,「不用不用……當真不用,我最怕進醫院,你就行行好饒了我吧。」

    其實她是擔心去了醫院還得花錢,她寧願把這筆錢省下來給她母親看病。

    「沒想到你看來挺勇敢的,居然會怕打針啁。」之萱像發現了一個大秘密般,咧開嘴得意地笑了笑,「這樣吧,乾脆送你去我家好了。」於是她主動請司機掉轉車頭。

    這下,庭湮更慌了,她連忙問道:「為什麼去你家呢?」

    「你雖然不敢去醫院,腳傷還是得醫,我家有專門的家庭醫師,他人很和藹,不會隨便給人家打針的。」

    「不、不可以……我還有事呢。」這一去肯定會耽擱時間,那她就來不及趕到書局了。

    「什麼事啊?」之萱愣愣地看著她,發覺同樣是學生,她似乎就挺忙的,而自己每天一回到家不是聽音樂就是看影片,生活無聊透頂。「我……我……」庭湮支支吾吾。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嘛!我們已經算是朋友了對不對?」之萱握住她的手,表情淨是誠摯。

    這樣熱情的朋友的確讓庭湮無法抗拒,她溫柔地回以一笑,「是這樣的,下課後我還要打工,就怕時間這麼一耽誤我會來不及趕去。」

    「什麼?你傷成這樣還要去打工!」之萱皺起眉,一副不能理解地說:「不行,待會兒來我家就打通電話過去說你受了傷,我是不可能讓你帶著傷還去工作。」

    她那義憤填膺的模樣,讓庭湮忍不住噗啡笑出聲,「你真的很可愛,有你這個朋友,讓我感到非常幸福。」

    之萱聞言,臉兒驀然一陣羞紅,「你快別這麼說,其實我們這種身份也很討厭,沒幾個真心的朋友,就算想拿真心對人家,他們也不見得是以真心回應。」

    說著,她不禁垂頭喪氣了起來,庭湮於心不忍,正欲開口安慰她,車子突然停了下來。

    「庭湮,這就是我家,你等一下,我過來扶你。」之萱說完便打開車門下車,繞過車頭走到庭湮坐的這一邊將車門打開。

    庭湮困難地下了車,才一抬眼,旋即被眼前又大又氣派的建築物嚇傻了。

    天!這裡可比那些大官的宅邸看起來還豪華數倍啊!以往她就常常經過這兒,也不只一次被建築物別出心裁的設計吸引住目光,卻從沒想過它居然是她同學的家,而自己竟有機會走進裡面。「之萱,這裡就是你家?」她有點怯意。

    「是啊,就像一棟牢籠。」抬眼看了看自己住了近二十年的地方,無奈地聳了聳肩。

    「怎麼說?」庭湮愣了下,沒想到她會這麼形容自己的家。己

    「沒什麼,我們進去。老李,麻煩你抱庭湮進屋。」之萱對司機笑了下,客氣的宣。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可以了。」庭湮搖搖頭。想想自己都那麼大的人了,體重也不輕,而這位司機看來也五十多歲了,抱她……太辛苦了!

    「你就別客氣了,讓老李幫你忙吧。」之萱怕她逞強。

    「是啊!這位小姐,就讓我抱你進去,看你的腳腫得可不小,如果不好好休息,再次受傷的話可就糟了!」老李蹲下身,仔細檢視著庭湮的腳踝。」這……好吧,那麻煩你了,李伯伯。」庭湮羞怯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別客氣,那走吧。」老李頭一次被人這麼稱呼,老臉驀然一紅。

    正在他欲抱起庭湮時,前面突然傳來一個男人好奇的問話聲,老李停下了動作。

    「咦,大伙怎麼全擠在這裡?挺熱鬧的嘛!」

    庭湮聞聲,突地身子一震,抬頭看向發聲處,這一瞧,她連忙垂下頭去。

    「哥,你終於回來了!這幾天跑哪兒去了,知不知道爸有多生氣?」之萱一見來者,立刻衝上前指責他。

    「喲!老妹,什麼時候你也會咄咄逼人了?」之萱的大哥於之昊不以為意地擰了擰她的小鼻尖。

    隨即他目光一瞟,瞧見老李扶了個女孩,她垂著小腦袋,彷彿有意避開他的視線,那模樣不禁令他起疑。

    「她是誰?你同學?」他瞇著眸子問。

    「是啁,早上被車撞了,腳踝腫得好大,我想請楊伯伯幫她看一下。」之萱看了下庭湮的腳說。

    「哦!」他揚揚眉,倏然走向庭湮,一手抬起她的下巴。

    「哥!你這是做什麼?」之萱立即衝上前打掉他的手,「你不能這麼嚇我同學,小心我找你算帳!」

    而庭湮只是張著一雙驚駭的大眼,直望著於之昊那對充滿了訕意的詭肆眸子。

    「原來是你。」他哼笑了聲。

    「你們認識?」之萱詫畢地張大眸子。她老哥與庭湮是屬於不同類型的人,兩人怎會認識?

    「是啊,我們『認識』,她那隻腳就是我的傑作。」於之昊撇嘴輕笑,轉向之萱問道:「這麼巧,她是你同學?」

    「什麼?她是你撞的!」之萱柳眉一揚,怒道:「那你得向人家賠罪,把人家撞成這樣還真狠!」

    庭湮聽得都慌了,地趕緊跳過去抓住之萱,「別說了,當初的情況我也有不對,和你大哥無關。」

    這怎麼能完全怪他呢?是自己半路停住腳步,才導致對方來不及煞車撞上自己,人家沒責罵她已經算不錯了,她又怎好本末倒置要對方向她道歉?

    「瞧見沒?人家比你能分辨是非多了,難怪你到現在一個男朋友也沒!」於之昊衝著之萱邪笑,卻在她一拳擊過來之前優雅地閃開了,「哈……」

    「於之昊,你給我記住!」之萱沒轍,只能氣結的對他吐吐舌頭。  

    「行了,再這麼凶下去,小心真的沒人要了。」於之昊嘻皮笑臉地回她一個鬼臉,然後轉向老李,「老李,把車子開進去,這位美麗的小姐就交給我吧。」

    「是的。」老李立即將車開離了庭院,轉進後方車庫。

    這時,於之昊二話不說打橫抱起了庭湮,穿過大門,直接往他家寬敞的容廳走去,而這個動作自然惹來庭湮的一聲驚呼。

    「啊!你這是幹嘛?」她深怕被摔下,又擔心太靠近他,雙手不知該放哪好,只能在半空中亂揮舞。

    「拜託,你耍寶嗎!」於之昊輕笑,停住腳步,抬高一隻大腿撐住她的臀,空出的手抓住她的小手繞過他的頸後,「抓緊我,這樣不就好了?真是。」

    庭湮小臉驀地一陣臊紅,眼瞼半掩,不敢面對他,「對……對不起……」

    「哥,你別嚇庭湮。」之萱擔心地緊跟在後。

    老哥人是不壞,但太荒唐,尤其是處理女人的感情方面,她擔心單純的庭湮會是下一個受害者。

    「庭湮……這名字不錯,姓什麼?」

    於之昊沒理會他妹妹的警告,低頭看著害羞的美人。

    「嗯……我姓夏。」久久,庭湮才道出。

    「夏庭湮……還真有那麼點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呵,我喜歡。」他坦言不諱,但就這麼句狀似無心的話卻惹得庭湮侷促不安。盜書者立於分桃樹下。

    她雙手勾在他頸後,以至於兩人間的距離不過數寸,他淺緩談笑的呼息有意無意地噴在她臉上,聞著那屬於男人的溫暖味道,她竟覺得迷惘了起來。

    她不輕啊,可他抱著她竟像是捧著棉絮那麼輕鬆,這不禁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變瘦了。

    進了客廳,庭湮又愣住了。

    這一望近百坪的地方就是他家的「容廳」?裡頭的裝演真是令人歎為觀止,原木地板、原木傢俱、高級電器以及簡單卻不失氣派的各種擺飾,這種場景她只在電影中才看過!

    「你就在這裡坐一會兒,我去打電話給我們的家庭醫生。」於之昊溫柔的將庭湮放在沙發上後,便轉身去打電話。

    他一走,之萱立刻坐到庭湮身側,「對不起,我哥就是這樣大而化之,你可別介意。」

    「不會,是我麻煩了你們。」庭湮笑著搖頭。鼻間似乎尚留有他的體味與剛剛那說話噴氣的餘溫,讓她有點暈眩。

    「禍既是他闖的,本就該讓他收拾。」之萱對著他的背影皺皺鼻子。「你不知道他有多混,大學四年他念了五年還沒畢業。現在又成天騎著哈雷追女友,這種人還真是敗家子。」

    「別這麼說你哥。」庭湮連忙阻止。

    「我這麼說他還算客氣了,他為了——」

    「之萱,你這丫頭又在嚼什麼舌根?我警告你別拿我當話題。」不知何時於之昊已站在她們兩人背後,瞇著眸子提醒他妹妹。

    此時的他與剛剛那調笑的模樣判若兩人,讓庭湮—時間怔忡不已。  

    「呃,沒有啦。」之萱趕緊噤了口。  」少給我多話,我要出去—趟,老爸問起就……你隨便說吧。」於之昊擺擺手,拿著機車鑰匙便朝大門走。

    「哥,你又要去找她?」之萱不平地問。

    「沒你的事。」他瞇起眸冷著聲說:「你最好給我閉嘴,懂嗎?」

    「喂……哥……」

    她追過玄關趕到門口,卻已聽見哈雷發動駛離的聲音,這才不甘心地跺一跺腳,走回沙發坐下。

    「怎麼了?」庭湮無措地問,看來自己來的時機似乎不太對。

    「沒什麼,我哥他……你別看他那副樣子,他是個死心眼。」之萱咬咬唇,直為自己的大哥不值。

    他之所以頹廢至此,還不是因為那個女人!害了他不說,還與他糾纏不清,真是討厭極了!

    「死心眼?」庭湮聞言一愕。那樣的男人會是個死心眼,那麼那個女人一定很幸福羅?不知為何,竟然有股落寞的寂寥掠過胸懷,讓她感覺有點冷。  

    「他呀……算了,我若又多嘴,他知道的話肯定會剝了我的皮。他那種硬個性就連我爸媽都拿他沒辦法,你還是別知道的好,省得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之萱說著,突地彎起唇,霉出可愛的笑靨,「不過他剛剛那種君子之風還真讓我看傻了眼,我可從沒見過他對女人那麼和顏悅色,除了她就只有你羅!」

    庭湮臉蛋驀然一紅,嬌噴道:「你別亂說。」

    「我是說真的,如果他死心眼的對象是你,我一定舉雙手贊成。」之萱認真地說:「你對我哥是什麼感覺?」

    倘若庭湮對老哥真有好感,她一定會從中拉攏,而且她相信憑庭湮的溫柔一定能感化老哥的。

    「之萱你……」她尷尬的嚷道。  「老實說嘛,別對我客氣。」

    雖然她們今天才說上比較多的話,可她老早就把庭湮視為好友了,當然也同樣希望能得到她的認同。

    「我……」

    天,這教她怎麼說嘛!

    「你就照實說,我只是聽聽而已,想知道那傢伙到底能給像你這樣的好女孩什麼樣的印象?」見庭湮仍一副守口如瓶的模樣,她噘起了唇,「好嘛,不說就不說,我知道只有我把你當好友。」

    「不、不是這個原因,你別誤會我。」庭湮這下更亂了,她的朋友不多,這絕不是她人緣不好,而是她沒有太多的時間與好友交換心靈感受,自然而然她也學著避開其他同學對她的示好。

    但之萱不同,她的熱情讓她難以推拒,在她略微孤寂的生活中注入了一股熱力,庭湮真不希望因此事而讓兩人剛萌生的友誼被摧折了。

    「那你就說說看嘛。」之萱開心地說。

    「我……我覺得他很好,也很客氣,你實在不該這麼說他。」庭湮低垂容顏,長長的睫毛掩住羞赧的眼神。

    「我這麼說他,你為他難過了?」之萱對住她嬌羞的臉蛋淺淺好笑。這種情形應該算是好現象吧?如果她再幫大哥加把勁兒,說不定真能留住庭湮的

    「我不是——」

    天,怎麼愈說愈亂了?

    「好,就這麼說定了,以後就常來我家玩,這樣才能製造機會嘛,你說對不對?」之萱興奮地說著。

    庭湮搖頭淡笑,「以後有空我會常來的。」

    「真的,那太好了!」

    之萱抓住她的手,正在興奮之際,女傭江嬸帶著一位年約六十開外的老先生走進客廳。

    「小姐,楊醫生來了。」

    「快請……」

    於是庭湮便在於家接受家庭醫生的診治,從此與於家結下不解之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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