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愛心得報告 第四章
    紐約,唐人街老舊的出租套房,牆壁斑駁,傢俱簡陋。地上堆著畫具,幾幅畫靠牆放著,一道風掠進,窗簾飛揚的同時,窗台上電話響起,一個女人立即接了電話。

    「Hello?」

    「欣蘭嗎?」

    「嗯。」一聽這聲音,傅欣蘭抓了電話,溜進浴室,關上門。「舶仕,下班了?」

    「是啊。」

    「有沒有好好吃飯?」浴室小得無法轉身,於是她坐在浴缸邊緣上。「診所怎麼樣?還是很忙嗎?」

    她還是關心他的,白舶仕感到溫暖。「我吃過了,診所還是一樣忙。」

    傅欣蘭瞄了一下腕上手錶。「嘿,你那邊應該早上吧?怎麼,剛起床?」

    「還沒睡。」

    「哦?」她微笑。「晚上去哪了?我打了好幾通你都不在,去約會了?」

    妳遠會在意嗎?白舶仕差點脫口而出,結果只淡淡一句。「晚上有一點事。」

    「嗯。」欣蘭沉默了。

    「對了,妳說想換地方住,是不是?」

    傅欣蘭臉色微變。「嗯,這裡雖然便宜但治安差,我……我很想換個地方住,可是……」傅欣蘭越說越小聲。

    「沒什麼北安全更重要,錢的事別擔心,我匯給妳。」白舶仕立即道。

    「嗯。」傅欣蘭咬了咬指甲,想了想,問:「我是不是很過分?已經分手,還一直讓你花錢,我覺得自己好可惡喔∼∼」說著哽咽起來。「我對你真差勁……」她哭了,白舶仕聽得好心疼。「別這麼說,妳對我也很好啊。分手了還是好朋友,好朋友互徊照顏應該的吧∼∼妳好好唸書,這不是妳的夢想嗎?開心點。」

    他這樣說,傅欣蘭聽了,哭得更厲害。「謝謝你。」

    「欣蘭,怎麼了?不順利嗎?別哭啊∼∼」

    「我沒事。」傅欣蘭收線,蒙頭大哭,忽然,門「砰」地被推開。

    「寶貝?」門外是一個留長髮、打赤膊,穿條破牛仔褲的亞裔男人。「怎麼哭了?」男人將傅欣蘭抱出浴室,放到床上。

    褐色床單凌亂著,傅欣蘭揉了揉眼睛。男人將她推倒在床上,俯身吻她。

    「小寶貝,哭什麼呀?告訴我。」

    「傑森,你愛我嗎?」欣蘭捧住這個網絡上認識一年,實則才相處三個月的男人,麥傑森。他有不羈的長髮,和一雙壞壞的細長眼睛。

    「小傻瓜,我愛得很。」他親暱地捏捏她的鼻子。「我的PUB將來就用妳的名字取,叫HeartBlue,怎麼樣?藍色的心,是不是很美啊?」

    「嗯。」傅欣蘭笑了。「地點找好了嗎?對了,短缺的資金我籌到了,你可以開始準備了。」

    「真的?!」他聽了,抱起傅欣蘭。「太棒了!我們就要有自己的店,寶貝,妳真是我的幸運星!」他將她整個人拎起來轉圈,欣蘭大笑又尖叫。被他轉得頭昏眼花,什麼都看不清楚了。「太好了,我要開一間全紐約最有格調的PUB,裡邊掛滿我為妳畫的素描,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女人有多美。」

    傑森放下欣蘭,興沖沖的拿出一張設計圖。「寶貝,妳瞧瞧,PUB這樣裝潢行嗎?」

    「你決定就好。」欣蘭微笑。「裝潢的事我不懂,我沒什麼藝術天分的。」

    傑森俯身吻她臉頰。「是,我的小股東。」他眨眨眼,拂開她臉畔的發。「以後妳就是老闆娘。」

    傅欣蘭臉紅,傑森將她攬入懷中。「等PUB裝潢好,我們飛去拉斯韋加斯結婚,好不好?」

    「結婚?」

    「是啊∼∼」傑森目光炯炯,捏著她下巴,溫柔道:「我認定妳是我這輩子要的女人,讓我永遠呵護妳。全世界,只有妳讓我有想安定的衝動,只有妳……我想我一定是瘋了,為妳而瘋狂!妳知道嗎?我愛妳,愛得瘋了。」

    欣蘭聽了好感動,微笑地問:「是嗎?可是我們在網絡聊天室認識時,你沒見過我,你不怕我其實是一隻大恐龍嗎?」

    「不怕。假如妳是大恐龍,我就……」

    「就怎樣?」欣蘭瞪他一眼。「就殺恐龍?」

    他哈哈笑。「小傻瓜,妳要是恐龍,我就抱回家養啊!」

    欣蘭好感動,笑瞇了眼睛。

    傑森眼睛一亮,搗住胸口。「老天∼∼」他誇張地喘一口氣。「妳笑起來會迷死人,知道嗎?妳有我見過最美麗的笑容,我的天使。」

    「別再說了,就會哄人家……」

    傑森將她抱入懷中。「妳不知道自己有多美,把我迷得慘兮兮……」

    ***

    那夜白舶仕與車嘉麗意外邂逅,充滿爭執驚險與混亂,而也在那一夜裡,他們之間的敵意化解了。翌日,他們微笑道別,回到自己的世界。

    一連幾天,車嘉麗情緒惡劣,她過得失魂落魄,宛如行屍走肉。失戀的滋味真不好受,每每電話一響,她立時瞻戰心驚,總以為是高俊泰,表面上她裝得不在乎,可心底還抱持一點希望。

    他不可能就這樣永遠消失吧?他怎可能這麼快就將她忘記?

    然事實證明,高俊泰真的打算跟她徹底斷絕關係,他說他會打電話,原來只是敷衍。時間過去,他沒清沒息,嘉麗總算明瞭,真的結束了。

    被甩的滋味很難受,高俊泰沒打來,編輯倒是打得很動。

    「喂,稿、稿、稿,好了沒?」薛祖穎咬著筆蓋一邊寫企劃、一邊催稿。

    「寫不出來……」嘉麗有氣無力。

    「什麼?!」扔了筆,祖穎嚷嚷。「為什麼寫下出?牙不是好了?」

    「呃……」牙是好了,心卻破了大洞。「我情緒很差。」

    「嗄?怎麼了,有什麼困難?跟我說,立刻幫妳解決。頭疼?失眠?還是……」

    「我失戀。」這總幫不了吧?

    祖穎聽了,沉默幾秒。「條件開出來,幫妳介縉男朋友!」她翻開通訊簿。「妳要律師老師機師建築師還是廚師?」她交遊廣闊,登高一呼,馬上辦妥,絕對哄得嘉麗開開心心。

    嘉麗滿臉黑線條。「不……不必。」現在無法接受新感情。

    「我幫妳安排約會,讓妳開開心心去吃飯,快快樂樂去約會;心花怒放了,明天交稿來,怎樣?」

    「唉∼∼」嘉麗精神萎靡。「我不想約會,不想認識人,我連自己的愛情都搞不定,哪有資格寫什麼愛情專欄?」她哀嚎。「△※#@∼∼這已經是我第三次被甩了。」

    「那這回妳寫個被甩的經驗談?」

    「喂!」

    祖穎呵呵笑。「別氣別氣,妳啊∼∼別亂想了,誰說寫愛情的人就該戀愛成功?」她道。「情路坎坷的人,更懂得愛情裡邊各種滋味,一帆風順是寫不出東西的,愛情這路談得越辛苦,心得越多,而且妳談的戀愛越複雜越曲折,寫得東西就越精彩,越是入木三分……」

    「妳意思是我失戀越多越好嘍?」嘉星麗冷冷地問。

    祖穎嘿嘿笑。「偏離王題了,大小姐。我的意思是要妳化悲憤為力量,努力寫稿賺大錢。愛情固然重要,麵包也要顧好,對吧?所以快點交稿,好嗎?」她又說又哄的。

    嘉麗聽了緘默一會兒,然後問祖穎。「編,我問妳喔∼∼」

    「問啥?」

    「如果妳是男人,會喜歡我嗎?」她的自信被摧殘得所剩無幾。

    「會會會,肯定愛死妳。」她想也沒想就說。開玩笑,截稿當頭哄作者開心最重要!「妳還想問啥?」

    「……我是認真問。」

    「我也是認真答。」

    「嗯。」嘉麗忽地又問她。「妳談過幾次戀愛啊?」

    祖穎身子一震,臉色驟變。「總之快點交稿來!」喀!掛上電話。

    「喂……」嘉麗抓著話筒,一臉莫名其妙,她不用反應這麼激烈吧?

    聽了編輯的話,嘉麗決心振作起來,她把跟高俊泰出遊的相片扔進垃圾桶,把他曾寫給她的電子情書,打開一封封重看--

    我永遠愛妳。

    「屁!」嘉麗罵,刪除。

    妳定我太陽,星辰。失去妳,我的世界一片黑暗。

    「哼,放屁!」

    統統按下刪除鍵,嘉麗深吸口氣,拿出手機,清除他的電話號碼。然後她接到一通電話,警察打來的。

    「車小姐,嫌犯抓到了,請來警局結案。」

    她立刻趕到警局,嫌犯是個不良少年。嘉麗領回皮包,檢視皮夾,裡邊證件都在。

    警察在一旁結案,對她說:「多虧對嫌犯描述很清楚,我們才能那麼快逮到他。」

    這一剎,嘉麗忽想起那男人。腦海浮現他那張嚴峻的臉,她搖頭笑了。他不簡單,記憶力超強,能找回皮包真要感謝他。

    當晚嘉麗坐在計算機前,搜尋白舶仕牙醫診所。看見診所簡介,還有醫師的聯絡電郵。

    嘉麗打了一封短信給他,他們使用的是同一家的免費電子郵件信箱,嘉麗寄出郵件。

    ***

    週末夜,白舶仕推掉朋友的邀約,自從跟欣蘭分手後,每每好友們聚會,他老感覺到他們眼中的憐憫,他們總暗示要給他介紹新朋友,彷彿他有多寂寞多可憐。

    白舶仕討厭被同情的感覺,再說,他也提不起勁和女人約會,至少目前沒約會的打算。這段日子他疏遠朋友,情願一個人待在家裡,寂寞是寂寞了點,至少耳根清靜。

    他開著計算機,正在煮咖啡。聽見來信通知,彎身按鍵收信。

    發信人代號--許願花。

    誰啊?白舶仕納悶,打開信件。

    白醫師:

    今日接到警局通知,嫌犯抓到了,是個該死的小鬼。

    那天,謝謝你。

    --嘉麗

    是她?!計算機出現提示,詢問是否要將此人新增為聯絡人,白舶仕按下確定。同時,立即訊顯示許願花上線中,這代表她可能在聊天室大廳。

    白舶仕忽然精神大振,坐下,登入聊天室,搜尋到許願花。他進入跟她同一個大廳,然後按下「悄悄話」按鍵。

    「能聊聊嗎?」他代號鯊魚。

    一會兒,他收到訊息。

    「聊什麼?」

    「許願花住哪?」

    「花住植物固水耕區。」

    白舶仕哈哈笑,他不表明身份,敲鍵繼續跟她聊--

    「妳足許願花,那我可以許願嗎?」

    「好,給你一個願望,只能一個,所以你要想清楚再許。」

    白舶仕微笑,這個車嘉麗真有趣,他打字--

    「只能一個,嗯……」舶仕嘿嘿笑,敲鍵。「我的願望就定要有許不完的願望。」

    「好的。」

    「真的?妳能讓我的願望實現?」

    「當然,定。你實現了,即刻起你擁有『許不完』的願望,先生,開始許吧,注意,只定許不完,不足會實現喔∼∼」

    白舶仕又一陣大笑,她還是一樣牙尖嘴利。白舶仕玩心一起,回復--

    「妳這樣沒誠意,太狡猾了。」

    「呵∼∼分明自己許願不小心,要我就會許--『我要有許不完都會實現的願望』,機奮。稍縱即逝,你沒好好把握,唉!」

    「當條文敘述不清,利益歸被告,不但刑法有規定,消費者保護法也有明文規定。」

    「喝!搬小六法中--」

    「當商品敘述不詳,應做出對消費者有利的判決。」

    「被告夢遊中神智不清,沒有自由意志允諾的事,法律不能追究。」

    「雖不追究,但妳所言還足奮?當呈堂證供。」

    「可惜沒有錄音,無法存澄。」

    「嘿嘿,我有文字文件。」

    「嘿嘿嘿,我用化名。」

    「嘿嘿嘿嘿,我會追查IP。」

    「嘿嘿嘿嘿,追到又怎樣?我會搬家。」

    「嘿嘿嘿嘿,我到戶政事務所查妳。」

    「嘿嘿嘿嘿嘿,我是幽靈人口。」

    白舶仕大笑,回復:「那好,我叫黑白郎君開幽靈馬車追妳。」

    「鍾馗是我老友。」

    「閻羅土是我『換帖』。」

    「上帝答應要照應我。」

    哈哈哈,白舶仕大笑,她真是伶牙俐齒。「嘴巴那麼利,小心又牙痛。」

    許願花緘默一會兒,回復:「先生做什麼的?」

    「做苦力。」

    「什麼苦力?」

    「敲敲打打的苦力。」

    「聽了很辛苦。」

    「定,有時還挺血腥暴力。」

    她似乎看出蹊蹺,許願花回復:「先生該不會專職拔牙吧?」

    「好樣的,妳猜對了,我靠拔牙營生。」

    「先土該不合。正巧姓白吧?」

    「哇∼∼小姐第六感真強,敝人姓白。」

    「先生名諱該不奮?正巧跟某種廚具用品很像吧?」

    「呵呵∼∼」

    「先生該不合?正巧叫白舶仕吧?」

    「呵呵呵。」

    「×!你耍我?」

    白舶仕大笑。「別氣別氣,妳的信我收到了。最近過的好嗎?」

    「好、好爛。」嘉麗一句道盡。

    白舶仕又笑。「恭喜妳,皮包找到了。」

    「為了謝謝你,我決定送個東西給你。」

    「哦?足什 ?」

    「我決定送個古董給你,一架復古收音機。」

    哇靠,白舶仕愕住。那麼昂貴的東西?他受寵若驚。回復:「不用了,我沒幫什麼。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謝謝妳。」

    「我堅持。」

    「真的不必,我心領了。」

    「管你的,我立刻送去給你。」

    白舶仕臉上出現黑線條。

    「妳……妳是不是又喝醉了?」

    「哈哈。」

    嗶一聲,計算機出現訊息--對方要傳送檔案給你,確定要接收嗎?

    白舶仕按下「確定」,計算機收件,那是一個檔案。他開啟,屏幕跑出個小框框,框裡是一架造型復古的收音機,右邊顯示三張唱片,弄得跟真的一樣。

    「收到沒?你挑選第二張,用鼠標移動它,裝進收立,機裡。」

    白舶仕點選第二張,栘至收音機,按下復古收音機上的PLAY鍵,唱片真開始轉動,音樂響起,一把輕快的嗓音哼著老歌曲。周璇唱著--

    真善美,真善美……代價定心血是眼淚。哪件不帶酸心味?真善美,真善美,他們欣賞的究有誰?愛好的有誰?需要的又有幾個人,誰知這辛酸味?

    白舶仕聆聽,鬧熱的音樂瞬間沖淡大屋子裡的冶清氛圍。

    這是一首節奏輕快的老歌,他微笑了,某種愉快的感覺攫住他。失戀的這段日子,就今天心情最好。

    屏幕閃爍,車嘉麗打出訊息--

    「聽見了嗎?」

    「是。」

    「喜歡嗎?」

    「明天是她生日。」要不是車嘉麗,今晚他應該會很憂鬱。

    彼端沈寂一會兒,回復:「你還會難過嗎?」

    「……妳呢?」

    唱片停下,白舶仕換一張來聽,周璇唱起「永恆的微笑」--

    心上的人兒,有笑在臉龐,她還在深秋給我春光。

    「我想,我會忘記他,只定需要一點時間。」

    「很好聽。」

    「什麼?」

    「永恆的微笑。」

    「足,可惜沒有永恆的愛情。」

    他們各自在計算機前歎息,然後白舶仕發出訊息。「她一直夢想哪天包下Ruth'sChrisom,讓Ruth'sChrisom只為她營業。」

    「哦?Ruth'sChrisom很高檔,怎麼可能答應?」

    「年初我跟餐廳訂好了,本來要給她驚喜,訂全早付了。」

    「……」嘉麗在那一頭下知該說什麼。

    「放棄太可惜,請別人去又擔心對方誤會。妳明晚有空嗎?要不要去?」

    「不用錢啊?」

    「一毛都不用。」

    「那怎麼好意思?」

    「呵呵,妳不像這樣客氣的人。」

    「哈哈,我裝的這麼不像嗎?唉∼∼」

    白舶仕笑了。「明天去接妳。」

    「好。」

    ***

    翌日,Ruth'sChrisom經理主動策劃很多驚喜歡迎他們,經理打算等他們一進場,就熄燈奏樂歡迎。

    時間到,白舶仕與車嘉麗一起進餐廳,經理打手勢,燈光驟滅。此時,嘉麗驚呼。「嗄?燈咧?」停電嗎?

    「搞什麼?」白舶仕氣惱。

    這是驚喜啊!經理眼角抽搐,樂隊奏起生日快樂歌。

    「這段跳過。」昏暗中,白舶仕對經理道。「直接用餐。」

    嘉麗附議。「可以開燈了嗎?」

    經理心中淌血,還以為他們會喜歡浪漫的安排說……

    燈開了,服務生領他們入座。

    這時候經理朝服務生使眼色,服務生轉頭朝後邊招手。

    嘉麗攤開餐巾。「我餓死了。」

    三名演奏手下台到他們身旁,用戶風琴彈奏英文歌曲--「愛情海」。

    白舶仕皺眉,車嘉麗錯愕,樂手微笑地繞著他們打轉。

    餐廳經理為自己的安排感動得熱淚盈眶,多浪漫啊!然後他親手遞上盛開的一千朵紅玫瑰給白舶仕,並對白舶仕眨眨眼,暗示他送給女朋友。

    白舶仕臉色很難看,瞪著紅玫瑰。說了句:「這段也省略。」

    「呃……」經理尷尬,將紅玫瑰遞給車嘉麗。「生日快樂!」

    嘉麗瞪著那麼一大束紅玫瑰,哭笑不得。

    「妳要就拿去吧,餐廳準備的。」白舶仕道。

    好像很重……車嘉麗對經理道:「謝謝,花很漂亮,放旁邊吧,可以上菜了嗎?」她餓慘了。

    「是的。」經理很想哭。他們真是情侶?

    鮮花被扔到一旁,紅酒端上來,開始了情人套餐,這裡講究氣氛,菜一小盤一小盤端上來,每一盤都要等上十幾分鐘。

    半小時後,車嘉麗開始不耐煩。她對正在品酒的白舶仕道:「我以為這一餐很豐盛的。」嘉麗瞪著小小一盤色拉,歎了口氣。「為了這頓,我還故意餓上一天,再這樣一點一點上,我會餓死。」

    「西餐廳講求的是氣氛,妳有沒有常識?前菜先吃,然後主餐然後才……」

    「行--」嘉麗傾身,對他低聲道:「你慢慢吃你的『氣氛』,我要去吃麻辣鍋,我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了。」

    白舶仕用一種「妳無藥可救」的眼神瞪她,然後對經理交代。「全部一起上吧,不用一道道來。」算了,又不是跟欣蘭用餐,不必講氣氛了。

    「是,全部一起上吧。」嘉麗朝經理笑瞇瞇,笑得經理滿臉黑線條。

    「呃……好,好的。」

    他們倆默默用餐,沒什麼好聊的。

    白舶仕心情低落,望著車嘉麗,他相一一-這一切本來是要給傅欣蘭的驚喜,原本部策劃好了,計劃卻趕不上變化。看嘉麗吃得津津有味,白舶仕感慨,沒有胃口。

    見車嘉麗喝了口濃湯,又啜飲一大口冰咖啡,白舶仕皺眉了。「妳幹麼?」

    「嗄?」嘉麗困惑。

    「哪有人又暍濃湯又喝冰咖啡?妳又吃熱的,又暍冷的,沒有人這樣吃的。」

    「我是人,我這樣吃。」

    「這樣吃下好。」白舶仕糾正地。「妳應該先暍熱的湯,過一會兒後,再喝冷飲。」

    嘉麗挖一大杓奶油用力地抹上麵包,她提出疑問。「喏,我問你,大醫生,冷飲暍下去,是到哪裡?」

    「胃。」

    「嗯。」她咬一口麵包。「那濃湯喝下去是到哪裡?」

    「胃。」

    「所以兩個最後都到哪?」

    白舶仕青筋浮現,車嘉麗又挖了一大坨奶油,直接幫他回答。「胃,是不是?所以這樣吃有什麼問題?等一下吃跟現在吃統統都在胃裡攪一團,有什麼差別?」

    白舶仕深吸口氣,翻白眼。「隨便妳。」

    「嗯,多謝。」嘉麗吃一大口抹上厚厚一層奶油的麵包,呼∼∼好滿足、好過癮!

    白舶仕又有意見了。「喂!」他好意提醒。「奶油的成分妳明白嗎?它不好消化。妳知道它怎麼製造的嗎?妳塗得也太多了吧?對身體不好。」

    嘉麗反駁。「管它什麼成分,好吃我就塗多一點,不可以嗎?」囉唆!她灌一口紅酒。

    他又道:「酒要慢慢喝,慢慢品嚐,哪有人--」

    「白醫師--」嘉晝麗火大了。「麻、辣、鍋!」

    「嗄?」

    「你請客我是很高興,但你要是再這 囉囉唆唆,管東管西,我情願去吃麻辣鍋。」

    白舶仕表情僵硬。「我好心給妳建議。」

    「我善意給你提醒,美酒佳餚吃就吃,好好享受,管它什麼順序什麼好不好,嗟∼∼殺風景!」

    「是,反正妳不是我女朋友,我懶得管。」他凜容道。

    「呵∼∼」嘉麗笑了,指著他的臉。「厚∼∼你生氣了?」

    「沒。」他用力切牛排。

    「喂!」嘉麗環顧四周拘謹的服務員,湊上前低聲跟他說:「別說我佔你便宜,等等請你去唱歌。好樂迪現在一九九唱到天亮,啤酒無限暢飲。」

    又喝酒?!白舶仕婉拒。「謝謝,這頓不請妳也是白白浪費,妳盡量吃,不用回請。」

    「不行,我請你唱歌,我不想欠人情。」

    「我心領,真的不必。」

    嘉麗眨眨眼,笑了。「你放心,你唱不好我不會笑你。」

    白舶仕瞪她。「誰說我唱不好?我只是想早點回家,今天國家地理頻道要播黑猩猩的成長史。」

    「拜託∼∼」嘉麗翻白眼。「你養猩猩啊?少看一次會怎樣?那麼大房子回去一個人對著電視幹麼?」

    兩人爭辯不休,哪管得了杵在一旁的經理和一干服務生們,個個一臉黑線條外加唇角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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