捨我娶誰 第十章
    大清早,當所有的人還在熟睡之際,張牛潛進小姐住的錦繡閣,急急地拍打苗可親的房門,他機靈地在門外喊著主子的名字。

    柳一刀聞聲隨即以棉被蓋攏苗可親赤裸而熟睡的身體,他起身下床打開房門。「什麼事?一大清早找到這兒來。」

    「主子,你果然在這兒,不好了,那個秦有仲不知何故,被人從大牢裡放走了。」

    柳一刀用眼神暗示張牛小聲點,他怕吵醒熟睡的可親,他輕輕掩上房門和張牛離去。

    正當柳一刀與張牛欲出府之際,小師妹雙兒卻追了出來。

    「師兄,這麼早你們要去哪?」

    「我同張牛去緝捕逃犯。」

    「我同你們一起去。」

    時間緊迫,柳一刀?難地道:「雙兒,你還是回去歇著吧!」

    「雙兒有武功也許可以幫你。」

    「那好吧。」見她如此固執,柳一刀只好應允,三人相偕往縣府大牢而行。

    清晨時分,濃霧不散,行人稀少,在一股鬼魅的氣氛中,突然那秦有仲竟從暗處撲來,擲出一劑藥粉。

    張牛驚駭得欲推開主子,而小師妹憤然一躍擋在柳一刀身前,刺鼻的藥味瞬間竄入她鼻間,她頭一昏軟倒在地,張牛同柳一刀急著救小師妹,卻讓那秦有仲逃了,逃去前秦有仲還狂妄撂下話──「哈哈哈,你讓我難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這紅鶴頂足以奪去你師妹半條命。」說完,便隱沒於濃霧裡。

    紅鶴頂乃江湖傳聞致命毒藥,中毒者,輕則半身不遂;重則喪命,可怕的是此毒無藥可解,乃夷族傳入之邪毒。

    苗可親佇立在房門,看著丫鬟和大夫進進出出,看著柳一刀慌張的幫任無雙放血、灌藥。

    只一會兒工夫,苗可親不明白為何會發生這樣的劫難?她怔怔的佇立在門口,明白不該在這個時候再給柳一刀添加任何麻煩,然而看他這麼細心焦急的照顧任無雙,她的心不自由主的揪緊,昨夜愉悅銷魂的纏綿,轉瞬間煙消雲散,被突來的意外擊毀了……張牛體恤地幫著主子向苗可親低聲解釋。「苗姑娘,那任姑娘早上為了幫主子擋毒,故遭此意外,主子自然萬分愧疚。」

    「張牛……」苗可親抿唇思索著問道:「這紅鶴頂有沒有解藥?無論付多大的代價,我都派人去把它弄來……」

    「沒有解藥──」

    「沒有解藥?」苗可親一顆心直往下落,她凝視著柳一刀的背影,他正焦慮地直喚著小師妹。「雙兒……雙兒……」

    任無雙悠悠醒轉睜開眼睛,惶恐的凝視著柳一刀,突然眼淚湧了上來,她伸手圈住柳一刀的頸子,啜泣起來。「師兄、師兄,我的腳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師兄我好怕,我是不是不能走路了?師兄……我怎麼辦?雙兒好怕……」

    柳一刀溫柔的攬住她哭泣而顫抖的身子,輕聲地哄著。

    「不怕,不怕,有師兄在不要怕。」

    苗可親眼見這一幕,鼻尖一酸,胸口莫名地劇痛起來,一直陪在一旁照料的陳總管,悄聲的拉著苗可親往外走。「小姐,你整個早上都沒用膳,走走走,我叫廚子熬一碗雞粥給你吃,好不好?」陳總管怕她留著難過,半拖半拉的把苗可親拉出任無雙的廂房……沿路上陳總管對著已然失魂落魄的苗可親哄著。「小姐啊,我明白你心底看了難過,可是你說能怎麼樣呢?也難怪柳一刀對那任姑娘好啦,他總不能在這個時候撇下她吧!」

    「我明白──」苗可親提氣道。「我真的明白,可是我……」就是很難過……老總管拍拍她削瘦的肩膀勸慰:「別想了、別想了,咱們主僕去飲茶好嗎?事情一定有法子解決。」

    話說那任無雙哭倦了後,虛弱的在柳一刀懷裡睡著,柳一刀輕輕將她平放於床上,他的眼睛裡充滿著憂慮和無奈,本以為秦府之事已經解決,沒想卻突生意外,他凝視著雙兒的病容,心底想著卻是苗可親先前見到他抱小師妹進來時,那錯愕的表情,然而此刻他如何能撇下小師妹不理?小師妹奮不顧身為他擋毒,為了他連性命都可以不要了,這份情他如何能還得起?

    柳一刀疲憊的垂下臉以手支額,然而他在歷經了昨夜的柔情繾綣,又豈能辜負苗可親?

    張牛彷彿也能感受到主子的?難,他輕輕地說:「主子,你也累了,去歇著吧?」

    柳一刀搖搖頭垂著肩,他疲倦的伸手一揮。「你下去吧!」

    稍後,柳一刀進膳房尋找苗可親,那時她正撐著下巴對著窗外發呆,柳一刀注意著桌上滿滿的食物,她一口也沒有動,她不知想什麼想得出神,渾然未覺他的存在,柳一刀踱進她身旁坐下,然後,學她一般撐著下顎,卻是瞧著苗可親。

    他們一起聽著雨聲,沒有人說話,時間彷彿停在這寧靜的一刻,柳一刀凝視著她出神的歎氣,看著她憂慮的表情,彷彿明白她擔心著什麼,突然他伸出手輕輕按住桌面上那隻小手,霎時苗可親回過神,轉過頭和他四目相接──「你幾時來的?」她很詫異,那對炯炯的黑眸鎖住她的目光,他英俊的臉龐,總是令她看得失神。

    柳一刀溫柔地問:「在想什麼?」

    苗可親坦白回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我知道你不好受,給我一些時間,一定有什麼是解紅鶴頂的毒,我會竭盡所能的找到,在此之前,我無法撇下小師妹不理。」

    苗可親仰著頭怔怔地道:「紅鶴頂沒有解藥!」

    「不可能,就算是需要走一趟夷族,我也會設法找到解藥。」

    她咄咄逼人地問:「如果永遠都找不到呢?」

    柳一刀凝起眉,伸手撥開苗可親額前微亂的髮絲,深切而憐惜地看著她。「你在怕什麼?我對你的情感永誌不渝。」他屏息地說。「我懇求你,給我一點時間,懇求你,諒解我,天知道我最怕你難過,請你給我一些時間。」

    苗可親如何能拒絕這樣深情的話?她將頭埋在他頸上,輕易的感覺到他的體熱,聞到他皮膚所散發出來的男人味,她很想埋怨他,但內心那股暖流卻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他並沒有比她好受多少……「我能說什麼?我應該要感激任姑娘讓你可以全身而退,但是當我看見她躺在你懷裡,我卻禁不住的血液沸騰感到妒忌。」她抬頭惶恐地接觸他的目光。「我是不是奢求太多了?」

    柳一刀一瞬也不瞬的緊盯著她,他眼裡有火花在迸射,閃爍而明亮。

    她深深呼吸眨了眨眼尖,在灼熱的目光下喘了好大一口氣,忽然間,他一把將她擁進懷裡,飛快地吻住她的嘴唇,她有一陣昏眩、一陣迷亂、一陣心慌,他的嘴唇濕潤而細膩地輾轉壓在她唇上,躺在他溫暖寬闊的胸懷裡,她又有那種迷幻而昏沉的感覺,又有那種懶洋洋的醉意。

    她禁不住低低呻吟,整張臉亮了起來,眼神更深,身體也更灼熱,他的舌頭在她口中十分溫暖,他舔舐著她的上唇,舌頭細細啃著她的下巴,說著情人之間才有的語言,這一刻,所有的惶恐和擔心在他堅固的懷抱裡已經化?雲煙……她知道他是在乎她的,她知道如果她愛他,如果任無雙都可以為了他犧牲生命,那麼她又有什麼不可以忍的????

    轉眼之間,幾日過去──任無雙病情好轉,唯獨雙足不能行走。

    今日難得出了太陽,天朗氣清,青碧無雲,任無雙央求柳一刀抱她至園裡曬曬太陽,適巧苗可親經過花園,遠遠望著任無雙親暱地膩在柳一刀懷裡,她心中百般滋味雜陳,這幾日心頭的苦卻無人可言,所有的委屈和著淚水都往肚裡吞,望著他們親密的身影,苗可親試圖壓抑下自己的憤怒……你答應過他的,你答應過他要給他時間……那端,任無雙柔弱的靠在柳一刀懷裡,雙瞳含情脈脈地仰望他英俊的容?,善解人意地道:「告訴我……我是不是拖累了你?會不會礙著了你?我不想惹人討厭,假如你覺得我是個累贅,你可找人送我回武當山,隨便派個人照顧我……這一切是雙兒心甘情願的,雙兒絕不敢埋怨你,雙兒絕不會要求你回報……」

    「不要說這種話,照顧你是我應該做的。」

    任無雙心滿意足得將臉埋進他胸膛裡,這是她等了多久的事?可以這樣理直氣壯地躺在他溫暖的懷裡,她盼了不知多久。「師兄,你真好……你對雙兒真好。」

    柳一刀強忍著不耐,?頭正好和苗可親的視線相對,兩人默默相視。???

    是夜,柳一刀同張牛外出巡查秦有仲下落。

    當苗可親用完膳,打算回自己的錦繡閣時,遇見了服侍任無雙的煙兒,她手裡端著甜品,苗可親問:「可是給任姑娘的?」

    「正是……」

    「讓我來吧……」苗可親接過甜點,親自端進任無雙房裡,與其逃避不如試著接受她的存在,那麼她還能減輕柳一刀肩上的負擔。

    任無雙正坐在窗口,聞聲愉悅地回頭。「師兄?」一看見來的是苗可親,臉上明顯的掩不住失望的表情。

    「任姑娘。」苗可親親切地微笑,將甜點擱於桌上。「你師兄同張牛去緝捕犯人,來,這碗蓮子湯對身子很好,我幫你盛一碗。」

    任無雙無邪地綻開笑靨。「我最喜歡吃蓮子湯了,這些日子真是太打擾你。」

    「不必客氣。」苗可親將蓮子湯擱至她面前。「來,嘗看看好不好喝?」

    「苗姑娘,你人真好,師兄真不應該害得你差點被秦公子騙了。」

    苗可親不解地揚起眉。「什麼?」

    「其實你也不能怪師兄,他之所以利用你好接近秦府,完全是為了公務,當時他告訴我這個計劃時,我就一直覺得不妥,沒有想到最後你對那個秦有仲好像動了真情,苗姑娘,發生這樣的事,你千萬不要難過,像秦有仲那種男人,不值得你為他傷心。」

    苗可親白了臉,腦子坪然作響。「是嗎?」她在說什麼?她怎麼完全聽不懂?

    任無雙以甜甜的嗓音純真地、善良地安慰她。「師兄為了間接傷害你的事,一直感到十分自責,苗姑娘請你原諒師兄好嗎?他真的不知道會對你造成傷害,不過,等我身子再好一些,我們就要返回武當山完成我們的婚事,師兄打算帶你同行,他說我們武當派有許多好弟子,可以介紹給你認識……」

    「等等……」苗可親瞪著任無雙,眼底明顯的盈滿了疑問,她感到非常的不舒服,她俯身捂著自己的胸口,身子微微顫抖。

    「你沒事吧?」任無雙擔心地按住她的肩膀。

    苗可親唇乾舌燥,她用一種幹幹的聲音說:「你說的都是真的?」?頭看見任無雙一臉真誠。

    「你怎麼了?你看起來好像非常不舒服,莫非你不想同我們回武當山,如果你不去參加我們的婚禮,師兄會很失望的。」

    苗可親霍地起身,寒意從脊椎骨的尾端一直爬到頸子上,她愣愣地退向房門口,顫抖地說:「你說得對,我的確覺得有點不舒服……」她勉強擠出僵硬的笑容。「我回去休息了。」

    苗可親衝出任無雙的房間,任無雙的話像一柄刀插進她心口,她急奔回房,兩行清淚不爭氣地衝出眼眶,一回到房間她反手將房門緊緊關上,雙手蒙住臉哭泣不止,更多淚水從她指縫間滑落,撲簌簌地滑向面頰。

    「這不是真的,這絕對不是真的!」

    柳一刀只是利用她,柳一刀只是在敷衍她,那麼那一夜的纏綿,那個有關痣的傳說,莫非也都是可憐她的?!

    「不──不──」她撲上床,崩潰得痛哭失聲,痛苦得揪緊被單,原來真正多餘的是她自己,原來她只不過是他利用的對象,怎麼會這樣?

    苗可親想起任無雙美麗的臉龐,柔弱無骨的氣質,怎麼樣都比她出色,自己如何比得過?柳一刀愛的怎可能是自己?他對她的感情莫非誠如任無雙所言,只是出於內疚,只是出於虧欠和同情?

    苗可親心碎的?起臉任眼淚決堤,她想起這陣子柳一刀細心呵護任無雙的模樣,還有任無雙受傷的那一夜,柳一刀著急惶恐的模樣,一切一切串連起來,苗可親再也負荷不了,這種無時無刻擔心受怕的折磨,她再也負荷不了,她哭倒床上,放縱眼淚濡濕床單……???

    發現苗可親失蹤,那是翌日傍晚的事。

    陳總管最先發現苗可親留下的書信,他交給苗老爺,信裡只是簡短地告知她想離開這兒,隻身到外頭闖一闖,而且決定終生不嫁,請苗老爺別再為她著急,等她有了自己一番天地,能夠自力更生了,再擇日回鄉團聚。

    苗福泰憤怒的將信甩至地上咆道:「這丫頭簡直是胡來,一個女人家說什麼到外頭闖一闖?」苗福泰急命陳總管派人搜尋小姐的下落。

    柳一刀聽聞此消息,驚愕得不敢相信苗可親會不告而別,那張精明而英俊的面孔,因為受挫而氣得脹紅了,他不解苗可親何以如此的待他,他們之間明明有了約定,為什麼她卻一走了之?

    「主子?」張牛善解人意地問。「要不要我命衙裡的人尋找苗姑娘的下落?」

    柳一刀沉默點頭,心底琢磨著苗可親的想法,究竟是為了什麼她要這麼做?她在他已經心力交瘁的時候,再給他一個重創,她怎麼捨得離開他?

    此刻,一直坐在他身旁的任無雙,小心地輕輕說道:「莫非苗姑娘還?著秦公子而傷心?」

    柳一刀豁然轉過臉龐。「你為什麼這麼說?」

    任無雙有些懼怕地凝視著大師兄。「我……雙兒只是猜測而已。」

    「猜測?」

    任無雙無辜地凝視柳一刀,吞吞吐吐地道:「昨兒個苗姑娘端蓮子湯來給我喝,頻頻打探秦公子若是被你逮捕以後,你會怎麼對待他,雙兒一時口快,坦白告訴她,秦公子犯的罪只有死路一條。」任無雙難過地說。「苗姑娘一聽眼眶立刻就紅了,她央求雙兒幫秦公子求情,雙兒認為像秦有仲那樣可惡的人怎可輕饒?況且雙兒又被他害得廢了一雙腿,所以雙兒就一口

    拒絕──」她懊惱地急出了眼淚。「早知道她會如此,雙兒說什麼也要答應她,師兄,你不會怪雙兒吧?」

    柳一刀瞪著如鷹般銳利的眼睛看她,冷冷地揚起嘴角。

    「我怎麼會怪你?」???

    苗可親獨自來到了十里亭投宿,行前她曾去阿紫的墳上告別,回想近日接踵而來之一切,她只覺得世事無常,此刻她獨自失意地在客棧角落裡用膳,窗外霪雨霏霏,寒氣逼人,柳一刀說過的話一字一句在她心頭流瀉……可親有一件事你必須明白,世間有一件事恆久不變的,那便是無常。所以沒有天長地久的緣份,所以沒有永誌不渝的感情,只有無常永遠存在,如果你看不破,折磨的只是自己……苗可親痛苦的啜飲濃酒,是的,她看不破,她只能無能的折磨著自己,她又再想起那一夜,他如何地愛她,是如何堅決地埋進她身體裡,苗可親雙眼朦朧,卻再也流不出半滴。

    那一夜他溫柔地說,他的話那麼好聽──也許在前世,我們是一對戀人,為了怕你今生在來不及遇見我之前,就許給了其它人,所以在你眼上點下了不祥之痣,好讓你等了又等,直到我出現……苗可親恍惚著,伸手撫摸眼上的硃砂痣,如果他只是敷衍她,那麼也算十分用心了,難為他說了這麼多好聽的謊話來安慰她,濃重的醉意湧上喉間,苗可親摀住嘴,痛苦的趴上桌面,朦朧間,聽著人聲嘈雜中駭然有秦有仲的聲音夾雜其中。

    秦有仲擺起一桌的酒菜,笑瞇瞇地對著眼前四名壯漢道:「各位大爺,儘管放心,那任無雙賞的七彩玉,我明早就拿去當鋪換錢,待秦某變賣之後,定當重重酬賞各位大爺,到時只要求各位大爺護送秦某至關外,秦某絕不虧待你們……」

    那四名壯漢大口飲酒、大口吃肉,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一路需要疏通的銀兩,其中一人忙不?地提醒──「秦爺,那日咱們兄弟幫你弄來誑柳一刀的紅鶴頂,價格可也不便宜,這額外的銀兩你可別忘了付給咱們兄弟。」

    「自然、自然。」秦有仲忙不?的幫他們倒酒。「你們儘管放心,我秦某一定會安排好一切。」

    一直趴在後頭桌面的苗可親,猛然地吸了口氣,她聽得清清楚楚,原來這一切全是任無雙搞的鬼,她根本沒有中毒!苗可親側過身子背對那群人,小心地琢磨著,她得趕快奔回苗府將這一切告知柳一刀,真想不到那一臉天真的任無雙竟有這等深沉的心思,太不可思議了,自己竟然還蠢到相信她的話,苗可親輕輕的緩緩站起,刻意的掩住臉低調的踱向客棧門口,一出客棧她即刻拔腿往苗府方向奔,孰料黑暗中伸出一隻大手將她身子往後一扯,她方轉過身就被人腦上重重一劈,眼前一陣天昏地暗暈了過去……???翌日──午後,張牛按著主子的指示查遍了縣裡各大當鋪,然後向柳一刀回報。

    「主子,小的並沒有找到秦府物品,不過──小的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他附耳說給柳一刀聽。

    柳一刀聽完後,思索了半晌,更加確定心底原有的揣想,他起身步向任無雙住的廂房。

    此時,任無雙正坐在桌面刺繡著錦帕,一見到柳一刀,即刻綻開笑靨。「師兄,等會兒你抱雙兒到園子裡賞花好不好……」

    柳一刀瞇起眼瞅著她。「雙兒,你身上的七彩玉呢?」

    任無雙心底暗暗吃了一驚,旋即鎮定地回道:「那一夜雙兒被秦有仲襲擊,不知掉到哪兒去了,怎麼你找到了嗎?」

    柳一刀琢磨著她的表情,突然伸手將雙兒扯近,雙兒軟軟的靠在他手上。「師兄,你怎麼了?」她眨著天真的雙眼大惑不解。

    柳一刀猝然地伸手往她兩腿膝背之穴道猛地一按,任無雙驚呼出聲,柳一刀霎時鬆開手,出於本能任無雙扶住桌子連忙站好。

    柳一刀痛心地道:「原來你根本沒有中毒,你竟然封住自己兩腿的穴道,雙兒,沒想到你竟然這樣陰險,誑了所有的人。」

    任無雙淚如泉湧無言以對。

    「怪不得,我就在想那一夜我同張牛急欲緝捕秦有仲,你彷彿事先已知道秦有仲脫逃之事。想來秦有仲也是你疏通了裡面的人放走的,你竟然有這等心思,我簡直不敢相信。」

    任無雙泣不成聲。「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沒有了你,雙兒在世上就沒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師兄,你原諒雙兒,你不要離開雙兒,雙兒就算成了一個廢人,只要有你在,雙兒也情願,師兄……」她痛哭地望著柳一刀憤然拂袖而去的身影。???苗可親醒過來頭痛欲裂,映入眼簾的是秦有仲猙獰的臉──「臭丫頭,你可醒了!」

    苗可親發現自己被人綁在床柱上,她啐道:「渾帳,放開我,要不然肯定讓你死得很難看,你別忘了我爹是將軍。」

    秦有仲狂妄地大笑。「將軍?不過是個過了氣的將軍,還說得這樣得意。」他湊近她,粗魯的捏著她的下額,強迫她望向他,苗可親猛地抽身避開,黑眸恐懼地睜大,秦有仲粗魯的在她身上亂摸一陣,她瞪著他,驚惶地破口大罵。「你幹麼,你小心柳一刀砍下你的頭來──」

    秦有仲一巴掌甩了過來,這一掌打得她嘴角滲血頭昏腦脹,只聽得秦有仲撕扯她的衣服,下流的?聲道:「老子陪你玩了那麼久,連點甜頭都撈不到,現下你自投羅網焉有不吃的道理?現在老子就玩死你,讓你嘗嘗爽翻天的滋味。」

    苗可親嚇呆了,身體和舌頭都僵了,她動彈不得渾身疼痛,耳朵嗡嗡作響,不,她怎麼可以被這樣的人玷污?她的身體只屬於柳一刀,倘若讓秦有仲侵犯她,那麼她寧願死!苗可親瞇起眼睛看見秦有仲正欲扯下她的襯衣,她將舌頭挑起置於牙關間,企圖咬舌自盡,她淚水不停地湧出,想起柳一刀的臉,想起那一夜的恩愛場面,如果死後,她還能有下一世,那麼讓她的眼角再次烙印不祥的硃砂痣,讓她再等他一世,為了柳一刀,她願意。她感覺秦有仲撥開她的大腿,苗可親狠下心,牙間一個使力……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門被踹開,她睜開眼看見一抹森寒的刀光,只在一瞬間的事,一柄刀刃刺穿秦有仲的胸膛,模糊的視線中,赫然看見柳一刀的臉,他奔過來,緊緊地摟住她,保護著她,他溫柔地說:「傻瓜……真是笨蛋,你知道你讓我多擔心,你說得對,你真是一個最蠢、最傻、最笨的女人,差點把自己的命給丟了,我真是被你給氣死。」

    苗可親一時失去了聲音,軟軟地靠在他肩上,極度的恐懼之後,彷彿是意識到自己安全了,突然她嚎啕大哭起來,緊緊抱著他強壯的身軀,痛哭流涕泣不成聲。「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我以為又要再等一世……你不要放開我,我好怕,剛才我差點就咬舌自盡。」

    柳一刀心酸的緊緊摟住她,溫柔的在她耳畔說:「你放心,你安全了,沒有人可以傷害你,我絕對不准任何人傷害你,別怕,你已經沒事了,一切都過去,我們再也不會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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