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一夜情 第七章
    一星期後,平面廣告的拍攝工作正式開始。

    離服裝展示會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蕭茵茵已經被開除了,薇薇安只得緊急飛來台灣協助易騑衡。

    所有展示的服裝已接近完工階段,至於已完成的部分,也將陸續由模特兒試裝,進入拍攝工作。

    易騑衡挪出公司的會議室,讓工作人員搭設場景,讓臧可容進行拍攝工作。

    午後,臧可容背著她心愛的攝影器材,瀟灑闊步地邁進公司。

    易騑衡和薇薇安正好站在電梯前聊天,臧可容踏出電梯,和他倆撞個正著。

    「移開點,請不要擋路。」

    她看了易騑衡和薇薇安親密相偎的身影一眼,沉著聲說道。

    這男人真夠花心的,才走了一個蕭茵茵,又來了個性感尤物;臧可容在心裡不屑地嘀咕。她挺直的鼻樑上戴著一副墨鏡,讓易騑衡無法看清此刻她盈滿妒意的眼神。

    易排衡無語地移開腳步,薇薇安也往後退開了幾步,讓臧可容大搖大擺地從他倆中間經過。「TIM,她就是負責本次平面廣告的攝影師?」薇薇安訝異地問易騑衡。

    「是的,她就是「魅力人生」所票選出來的世紀末的風雲人物之一。」

    易騑衡的視線無法從臧可容的身上移開。一星期沒見到她,他發覺他對她的思念越來越深,怒氣早已經消失無蹤了。

    「我真不敢相信,她是個女人,而且是這麼酷,這麼瀟灑。」薇薇安讚歎道,她的目光也追隨著臧可容。

    「薇薇安,別打她的主意,她已經名花有主了。」見到薇薇安對臧可容垂涎的目光,易騑衡惶恐地說。

    「她有愛人又怎樣,沒有婚姻的約束,任何人都有競爭的機會啊!」薇薇安可不認同易騑衡的話。

    「我的上帝,她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聘請來的,請你別把她給嚇跑了。」他心中擔心的是臧可容被她給誘拐。

    薇薇安是個同性戀,只對女人有興趣,而以她風流多情的個性而言,只要被她看上的女人,絕對逃不過她的手掌心。

    「你放一百個心啦,我會盡量放慢追求的腳步,不會把她嚇跑的。」

    「薇薇安,你別對她下手,她對女人沒興趣。」易騑衡感到頭隱隱作痛。他和臧可容的感情已經出現裂痕了,他還在苦惱該如何收拾,卻在這個節骨眼上又殺出薇薇安這個強大的情敵。

    「你和她又不熟,怎麼知道她對女人沒興趣!」薇薇安輕斥,旋過身,追隨臧可容的腳步而去。「親愛的臧,需要我幫忙嗎?」她跑近臧可容的身邊,慇勤地替她拿攝影器材。

    易騑衡愣在原地,頭痛地看著她和臧可容的背影。

    這下局面更混亂了!

    ※       ※       ※

    一名模特兒,身穿一件墨綠色的厚羊毛衣和一件垂曳及地的褐紅色長裙,配上一雙高筒皮靴,這是很強烈的「羅馬尼亞式」風格,整體的感覺讓人眼睛為之一亮,充滿叢林不羈而狂放的氣息與瀟灑的美感。

    她站在聚光燈下,熟練地擺著各種姿勢,讓臧可容捕捉鏡頭。

    臧可容聚精會神地透過攝影機,專注地拍攝著模特兒。她是一個完美主義者,所有拍攝出來的作品絕對都要達到一百分的標準,有一丁點缺憾的作品都要被淘汰。

    這是她的堅持,相對的,她所付出的精神和時間也更多。

    「STOP,你的姿勢太造作了,我捉不到想要的感覺。」臧可容停下攝影動作,她不耐地對著模特兒蘇莉莉大吼。

    「我已經盡全力配合你的要求了。」蘇莉莉委屈地說。

    「我告訴你幾次了,我要的是你自然流露出的性感,不是搔首弄姿,賣弄風騷。」臧可容兩手環胸,她的語氣非常不耐。她認為這套服裝要表現出來的感覺是豪放瀟灑的風格,而不是蘇莉莉那種忸怩作態。

    「我每次拍攝平面廣告都是這樣表現的啊,其他攝影師也沒有任何意見。」蘇莉莉反駁道。「你現在是跟我臧可容合作,不是其他那些不入流的攝影師,請別拿那些專拍爛作品的人跟我比較。」她驕傲地斥責蘇莉莉。「還有你,如果無法勝任這個工作就別做了,省得在這兒浪費我的時間。」她對蘇莉莉的表現非常不滿意。

    蘇莉莉委屈地哭了。「我本來就不想拍了。」

    「不拍就走人,別留在這兒妨礙我的工作。」臧可容毫不留情地揮退她。

    從來沒有受過這種屈辱,蘇莉莉噙著淚水步出攝影區,打算換裝離開。

    此刻,易騑衡正好進來巡視拍攝情況。

    「易先生,很抱歉,我不拍了。」

    「怎麼了?」易騑衡不解。他看著一臉煩躁的臧可容,再把視線移回蘇莉莉淚眼婆娑的臉上。

    「我無法勝任這個工作,攝影師對我的表現不滿意。」蘇莉莉一見到易騑衡,便偎進他身懷,萬分委屈地向他訴苦。

    「你別哭啊!」易騑衡輕拍蘇莉莉的背,安撫著她。同時,他把目光移到臧可容的身上,向她問道:「這是怎麼回事,臧小姐,你可以說明事情的原委嗎?」他和臧可容仍處於冷戰期,彼此都刻意裝作很生疏的模樣。

    「易先生,情況就如她所說,她的表現我不滿意,我無法捕捉我想要的感覺。」

    一見到蘇莉莉和易騑衡親密的樣子,臧可容就一肚子火。今天她總算看清他的本性,原來他和任何一個女人都可以很親密,很溫柔的。

    「我想你所要拍攝的重點是這襲服裝,並不需要刻意去營造或捕捉任何的感覺。」

    易騑衡反駁她。她的攝影進度已經嚴重落後,這就是因為她太過於堅持模特兒完美的表現所導致的結果。

    「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那你根本不必請模特兒來展示,你把衣服掛在衣架上讓我拍就好啦!」

    臧可容最厭惡別人質疑她專業性,她朝著易騑衡大吼大叫,語氣很不耐煩。

    易騑衡俊臉一沉。「臧小姐,我只是把我的看法說給你參考,你不必發這麼大的脾氣。」他仍耐著性子和她談話。

    但臧可容一火起來就不可收拾了。「這是我的專業、我的堅持,我不需要參考任何人給予的爛意見!」易騑衡前後和薇薇安及蘇莉莉的親密舉動都令她火大!

    「臧小姐,我是出資請你拍攝的老闆,我想我應該有權利要求你的配合吧!」易騑衡抬出老闆的頭銜壓她,他要壓低她的氣焰。

    「就算你是老闆,也沒有干涉我工作的權力,我有所堅持,任何人都休想改變我。」但臧可容可一點都無懼他的身份,她沒有必要低聲下氣來迎合他。

    「好,我不干涉你的工作,但我要求你的工作進度一定要趕上,否則你必須負擔所有的損失。」他不想和她起爭執,她的堅持他也不過問了,只要求她趕上進度。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開天窗的。」她非常篤定地說。

    「有你的允諾,我放心了。」易騑衡只得相信她。「那麼蘇小姐呢?她還要繼續和你配合嗎?」

    「她留給你慢慢享用,我要換人了。」瞪著兩人相偎的身影,臧可容火大地應道。

    「臧小姐,我想你誤會了,我和蘇小姐只是……」易騑衡不想讓彼此的裂痕加深,他連忙撇清自己的立場。

    但臧可容卻不耐煩地阻斷了他的話。「易先生,你不用再解釋了,你和任何女人的關係我都沒興趣知道!」

    連著被誤解兩次,易騑衡氣結。「臧可容,你不只是心被蒙蔽,連眼睛都看不清楚了,再被你這樣誣蔑下去,我會活活被你給氣死!」他氣極敗壞地道,臉色難看得很。

    「易先生,為了保命,我勸你還是別來我這兒找氣受,何況我在工作中也不喜歡被不相關的閒雜人等打擾。」

    這是上上策,索性兩人都不要碰面,這樣就不會再引起任何不必要的紛爭。

    「只要你能趕上進度,我絕不會再來打擾你。」撂下話,砰的一聲,易騑衡甩門離去。

    ※       ※       ※

    自七天前他和臧可容發生爭執之後,兩人都刻意避免見面,他再也沒有進去會議室內巡視攝影工作的進度,都是經由合夥人薇薇安的口中得知臧可容的工作狀況。

    這一個禮拜,換了一位模特兒,拍攝工作終於順利地進行,整個進度也趕上了。

    照理說,一切事情應該都進入了軌道,但這天會議室又傳來紛爭。

    「易騑衡,來把這個女人給我轟出去!」臧可容的吼聲從會議室傳到易騑衡的耳中。

    她又在發什麼鬼脾氣?正打算外出的易騑衡,飛快地衝進會議室內。

    他衝進去,眼前只見薇薇安手上拿著毛巾,正要替臧可容擦汗,而臧可容則是一臉怒氣,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

    易騑衡驟然明白了臧可容的怒氣所為何來,她應該是對薇薇安的過度熱情大感「無福消受」吧!

    他抿唇笑著,心想薇薇安這次是遇到不解風情的石頭了。不過這樣也好,他還正擔心著薇薇安會橫刀奪走他心愛的臧可容呢!

    「易騑衡,把這礙事的女人攆出去!」臧可容大吼大叫,她再也受不了薇薇安的騷擾了。

    「臧,我好心替你擦汗,你怎麼忍心把我趕出去呢?」薇薇安好無辜,拿著毛巾的手還不放棄地移往她的額頭。

    臧可容不耐地揮掉她的手,惶恐地倒退了好幾步。

    「別碰我,我臉上沒有污。」她絕麗的臉揚著怒焰,對薇薇安的慇勤避之唯恐不及。「易騑衡,別站在那兒發愣,快過來把她架走!」她連忙向易騑衡求救。

    看著兩人玩著拉鋸戰,易騑衡直想大笑。

    「以你對我的輕蔑態度而言,我實在找不出什麼好理由來幫你。」他心想,給臧可容一點懲罰也好。

    「我現在跟你道歉可以了吧,請你行行好,快快把這只黏人的蒼蠅給我趕出去!」見薇薇安仍不死心地欺身上來,臧可容只好一直往後退。她和易騑衡用中文對話,薇薇安根本聽不懂。

    「你的歉意一點誠意都沒有,我不接受。」易騑衡挑著眉,眸底有著小小的算計。

    「難不成要我跪下來向你磕三個響頭,才算有誠意嗎?」已無退路,臧可容的背緊抵著牆面。

    「不必這麼慎重,你只要敞開你的心,聽完我的解釋就可以了。

    「等你講完,我早被這個八爪女給生吞活剝了。」

    「你放心,在這之前,我會把這個女人安頓好。」易騑衡終於伸出援手來解救她了。「薇薇安,放棄吧,她對你一點好感都沒有。」他親密地環住薇薇安的腰,旋身將她帶開。

    「不,我不得到手,誓不罷休。」薇薇安非常地堅持,她對臧可容很鍾情。

    「親愛的,你得不到她的青睞的,她已經名花有主了。」易騑衡勸說著。

    「那個男人可以給她的,我一樣可以給。」

    「不,有一樣你給不了。」

    「哪一樣?」

    「激情,就是男人與女人肉體結合的激情。」

    「笑話,我床上的工夫可一點也不比男人遜色,男人能帶給她的快樂,我一樣能給。」

    薇薇安對臧可容非常的傾心,她就是不放棄,非得把臧可容追到手不可。

    女人全都這麼固執嗎?易騑衡傷腦筋地揉揉額際。

    「薇薇安,你知道她的男人是誰嗎?」他壓低聲音在薇薇安耳畔低語。

    「告訴我他是哪號人物,我要當面向他提出挑戰。」薇薇安打算正面迎敵。

    「那個男人……就是我。」易騑衡扯起一抹俊朗而得意的笑。

    「什麼?是……是你!」薇薇安驚訝地尖叫,伸出修長的手指指著易騑衡的鼻尖。

    「嗯!就是我,保證無誤。」

    「老天,我的情敵竟然是你。」

    薇薇安精雕細琢的臉龐寫滿驚訝,她還無法從震驚中回復。

    「她是我的,你肯放手嗎?」易騑衡打算盡快把這個情敵剷除。

    「我能不放手嗎?你會給我公平競爭的機會?」薇薇安垮著臉問,她也懂得「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

    「你得不到任何機會!她是我的,你不准介入。」易騑衡不容置喙地道。

    「唉!真令人扼腕啊!」薇薇安氣餒的哀嚎,留戀地瞥了一眼,那眼神好哀怨。

    「你別靠近我!」臧可容怕死她了,她急著找地方竄逃,生怕薇薇安又來騷擾她。

    易騑衡第一次看見臧可容臉上的害怕表情,心裡直覺好笑。

    「別躲了,她已經走了。」他笑著說。

    臧可容心有餘悸地從布幕後探出頭來,確定看不到薇薇安的身影,她才安心地走出來。

    「你剛才跟她說了什麼,她竟然肯走人?」這幾天,她用盡法子都趕不走薇薇安這只美麗的花蝴蝶。

    「你想知道?」他考慮著該不該說,因為以臧可容火爆的脾氣而言,她絕對會抓狂的。

    「我必須知道,下次她再來騷擾我,我可以如法炮製。」

    「我告訴她,你是我的女人……」

    「該死的,你竟然講這種話!」易騑衡話才說完,臧可容就憤怒地動腳踹人,她抬起腳!用鞋跟狠狠地踹他的腳。

    「我這麼說難道不對嗎?」易騑衡倒抽一口氣,真是痛死了!

    「完全錯誤!我臧可容不屬於任何人!」臧可容倨傲地表示。

    易騑衡無法接受她的話。「你曾經說過你已經愛上了我。」他永遠記得她說過的話。

    「在我看清你的真面目之後,那份感覺已經煙消雲散了。」他和蕭茵茵的爭執讓她惶恐,也收回了真心。

    「我說過,我和蕭茵茵之間已經結束了,在感情上我們互不相欠。」這是他最後一次表明自己。

    「哼!我也說過,我不想知道你和她之間的事,更不會相信你所說的話。」臧可容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

    易騑衡沉著臉,眸色陰幽得駭人。

    「臧可容,這是我最後一次向你解釋,以後我再也不會說了。」他沉著聲音,字裡行間有被誤解的憤怒,也有著不被信任的痛苦。

    「那太好了,我的耳根終於可以清靜了。」臧可容悻悻然地回道。

    這句話引爆了一切,凝窒的氣氛令她的心一窒,她越過他,大步離開了會議室。

    她必須出去透透風,離開這個會令人窒息的空間,去外頭排解胸口的鬱悶。

    騎著機車,沒有戴上安全帽,讓風吹揚她的髮絲,鬱悶的情緒隨風拋向腦後。

    她就像風中精靈,駕馭著機車,馳騁在疾速的風裡。

    「可惡!」咦,不對勁,車子的煞車好像出了問題。

    車速過快,臧可容打算降低速度,卻沒料到煞車系統竟然失靈。她不停地試著煞車,但是卻沒辦法降下車子的速度。

    「老天,再這樣下去,我會沒命的!」臧可容憤怒地低咒著,內心的恐懼開始蔓延。

    驚險地閃過幾輛車子,她在心中直念佛號,期望各家大神能保佑她的人身安全。

    「如果我難逃此劫,那麼務必庇佑我能保有全屍,死狀可別太慘烈。」

    低嚎聲才落,她一個失神,就直往前方的車子撞去。

    「砰!」兩車相撞,臧可容在瞬間失去意識。

    ※       ※       ※

    白色天花板,白色的牆,白色的被單……

    她是不是上了天堂,這裡是不是天使的家?

    「你終於醒了!」臧可嵐嬌滴滴的聲音喚醒了臧可容渾噩的意識。

    「你怎麼也上天堂了?」臧可容瞥了一眼坐在床邊的臧可嵐,她虛弱地問道。

    「你頭腦撞呆了啊?這裡是醫院,不是天堂。」臧可嵐的聲音連罵人都很悅耳。

    「原來我沒死。」臧可容閉上眼睛,心中暗吁了一口氣。顯然各家大神聽到了她的求救,在鬼門關前拉了她一把。

    「你的命沒那麼脆弱,只是差點斷了腿,身體有幾處擦傷而已。」

    「差點斷了腿」還不嚴重嗎?臧可容無法接受臧可嵐那種淡然的口吻。「聽你的口氣,我這樣的傷好像還不夠重哦!」

    「是不夠,像你這種硬脾氣的人,非得撞掉半條命,才會學到教訓,才會懂得遵守交通規則。」臧可嵐把關心化為教條,不停地數落她。

    「姊,我現在很虛弱,你實在不該再對我疲勞轟炸。」臧可容看著自已被繃帶包紮得像顆巨蛋麵包的腳,痛苦地哀嚎。

    「你只要發誓從此以後不再飆車,我就封住我的嘴。」臧可嵐一肚子的火,不準備這麼輕易就放過她。

    「好、好,我發誓,我再也不飆車了。」她只是發誓不飆車,可沒允諾不騎快車;臧可容在內心竊笑。「這樣你可以閉上你的尊口了吧!」

    「你以為你隨便發個誓我就信你啊。」臧可嵐不是省油的燈,臧可容的個性她可是摸得很熟,豈會猜不出她的詭計。

    「你很難纏耶!」臧可容抱怨道。

    「不愧是我的雙胞妹妹,很瞭解我哦!」臧可嵐嬌媚地笑笑。

    「我才懶得瞭解你哩!」臧可容氣結。「你可以走了,我不需要你的服侍。」臧可容趕她走。

    「我正好打算要走,不用你趕我。」臧可嵐起身,以優雅的步伐踱出病房。離開前,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對了,我幫你找來一個「特別看護」,在你還沒康復的這段期間,他可以照顧你的生活起居。」

    「知道啦!」臧可容閉上眼想休息,無力地應道。

    「拜拜!祝你早日康復,還有祝你和這位「特別看護」處得融洽。」臧可嵐誠心地祝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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