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地狂男 第七章
    第七章

    激情過後,白淳士翻身躺下,將她摟進自己的臂彎輕聲問道:「為什麼不說?」

    「說什麼?」藍嵐喘著氣偎向他,還沒由激情裡脫身,嬌軀漾滿激情的印記。

    「你沒有過其他男人。」而他是第一個。

    他很難形容充塞在自己心頭的滿足。一個他喜歡的女人,不曾沾染上其他男人的味道,徹徹底底只屬於他一個;直到此刻,他才明白為什麼大多數的男人都在乎女朋友或妻子是不是處女,原來潛意識裡,他也有自己所不曾發覺的大男人主義情結。

    藍嵐莫名其妙地抬頭看他一眼,在他的肩窩處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棲息。「有差別嗎?我不認為那有什麼特別需要被提起的地方。」

    她一向不特別重視什麼處女啊、薄膜的,她只是習慣保護自己,與其他人保持距離,所以一直保留著那片薄膜。之所以願意給他,是因為察覺自己喜歡他的心理,不論將來兩個人會不會在一起,她不會後悔,至少目前不會。

    「起碼我可以溫柔一點。」他到現在還感到沮喪。

    藍嵐輕笑了聲,十指纏上他的大掌。「還好啦,只痛那麼一下子。」

    她知道自己有點粉飾太平,畢竟身體的痛楚不是那麼快就能夠平復,直到現在,下腹還有些剌痛感;但看在他如此「內疚」的分上,她願意說些「善意的謊言」安撫他。

    白淳士凝著天花板沒有說話,輕輕握著她的手感受那份溫暖,直到她的呼息變得規律、平緩,他才輕輕開口。

    「我一直以為你跟歐尹瀚之間『有些什麼』。」此情此景,說這些話著實不妥,但他不想再讓心裡的疑慮占滿心頭,不想再猜測她對歐尹瀚的感情,不如趁此機會說個清楚明白,省得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令人煩心。

    藍嵐原本疲累得即將睡去,在聽見他的話之後猛然驚醒,身體誠實地變得僵硬。

    「那我只能說你看走眼了。」在這世界上,最最不可能跟她有什麼曖昧關系的男人就非歐尹瀚莫屬,果然白淳士底子裡還是不可救藥的低級。她忿忿地起身著衣。

    察覺她的不悅,白淳士伸手拉她。「你想去哪裡?」

    「走開!」甩開他的手,藍嵐的臉上寫滿慍惱。「你滿意了吧?得到你想要的,我的『利用價值』也沒了,希望你記得自己的承諾。」

    「什麼承諾?」他瞇起眼,不敢相信她翻臉跟翻書一樣快!

    「腳本啊,你之前答應給尹瀚好一點的『待遇』。」她是丟了一個處女的身分又怎麼樣?既然男人能夠「享用」女人,那麼女人也有「享用」男人的權利,誰吃虧還不知道呢!

    「你為了他才跟我上床?」好個宣傳,這麼為她的伙伴拚命,連貞操都可以捨棄!?

    睨了他一眼,藍嵐氣他的沒神經。「隨便你怎麼說。」冷冷的,她套上T恤,不理會他的無理取鬧。

    毫無預警地,白淳士長臂一伸將她拉躺回床,緊緊箝制在他身下。

    「他跟你到底是什麼關系?你有必要為他做到這種程度!?」絲毫不曾企圖掩蓋自己的憤怒,他的情緒彰顯令俊顏微顯猙獰。

    「我憑什麼要告訴你?」她也很生氣,卻下似他這般外露。

    「憑我是你的男人!」這小妮子好啊!剛才他們才在這裡翻雲覆雨,轉眼間她就可以一撇兩乾淨。

    如果她的忘性真有這麼好,他一點都不介意再「復習」一次,好挖起她刻意遺忘的記憶。

    藍嵐嗤笑一聲。「跟你上床就變成『你的女人』?天曉得外面有多少女人這麼自我認定。」除了她,相信還有許多女人與他有過所謂的「露水姻緣」。

    「你想跟我翻舊帳?」他就知道女人是寵不得的,才給她三兩種顏色,當場便可開起染房。

    「我沒那麼無聊。」她蹙起眉,不想著墨在這個問題上。「放開我。」她現在只想回家休息,不知怎的,她覺得胸口好悶。

    「把話說清楚我就放人。」這種情況放她回去,兩人勢必沒有將來。

    這是他極不願意面對的結局。長久以來的經驗證明,他很難再找到像她這般,同時能讓自己心動,而又能讓白樂美滿意的女人了。

    所謂錯過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他不會冒著失去她的危險賭氣。

    「如果我說不呢?」他槓上她了是不?要比耐力,她不信自己比不過他。

    「不說也行。」邪魅地勾起唇角淺笑,笑意卻不曾布到那雙迷人的眼瞳。「在你說出答案之前,我們就綁在這張床上,誰都不准先行離開。」然後,他就可以態意對她為所欲為,反對無效。

    「你瘋了!」她不敢置信地瞠大眼,仿佛壓在她身上的是個外星人。

    「沒錯,我是瘋了,被你逼瘋的。」撩起她如雲的發絲,白淳士輕輕印下一吻。「別以為吃醋是女人的專利,男人也有心態不平衡的時候。」尤其當自己的女人被覬覦,是男人都無法吞忍這口鳥氣。

    「吃醋?」她眨眨眼,被他的用字遣詞嚇了一跳。「你?」

    「沒錯,就是我。」他也不忸怩,大方坦承自己的醋意。「我承認我不喜歡看你和歐尹瀚走得太近,那讓我覺得很不是滋味。」

    藍嵐心好亂,有點慌亂又有點喜悅,卻故意ㄍ一ㄥ著佯裝聽不懂他的心。「是你自己自尊心作祟,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你盡管撇清好了,反正我這輩子是篤定跟你糾纏不清了。」

    堵住她老說惱人話語的小嘴,白淳士透過唇齒相觸的親暱傳遞自己深深的眷戀,執意讓她軟化在他強烈的攻勢之下。

    藍嵐覺得眼眶微微發熱,被珍視的感覺漾滿心頭;她從不知道被人珍視的滋味如此美好和滿足,令她一向防備有加的心牆逐漸綻開絲絲裂縫……

    「我跟尹瀚……我們是清白的。」掙扎在說與不說之間,她不確定他能不能接受歐尹瀚和她的實際關系。

    「我知道。」很快褪去她之前穿上的裝束,戀上與她赤裸相貼的肢體接觸。

    「今天之前,你和任何人都是清白的。」

    「別鬧,你知道我的意思。」她輕喘一聲,在他輕佻地挑逗她的敏感之際。

    「還疼嗎?」他天外飛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號,害她短暫失神。

    弄清那句話的真實涵義,藍嵐俏臉微紅,羞澀地翻身背對他。「不正經,人家在跟你講正事呢!」

    吵著要知道實情的人是他,現在卻又打斷她好不容易鼓起告白的勇氣,害她瞬時踩了煞車,一時間又開始猶豫了起來。

    「我問的也是正事啊。」她的反應事關他的「性福」,一個響板拍不響,兩個人要全力配合,才能達到完美的高潮。「你的身體是我的財產,我當然要問清楚嘍!」

    「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想知道?」她羞窘地又嬌又嗔,小女人姿態盡顯。

    「當然想。」抬高她的俏臀,他由後方摟緊她纖美的腰肢,壯碩的男性尋著之前的路徑探入她體內深處,滿意地聽到她嬌喘出聲。

    「啊……你輕一點……」人家還有點疼呢!

    「我煞不住車啊!」他苦笑,益發狂騖地埋入她緊窒的幽徑。

    「你這樣……我沒辦法、說話……」討厭討厭!連想都沒辦法想呢!

    「那就不要說話。」反正此時此刻,再也沒比擁抱彼此更重要的事了,談別的男人,只會殺風景罷了,他可不想因此而倒陽。「以後我們有的是機會說。」

    「嗯……唔……」

    藍嵐當真再也沒機會開口……呃,其實開了口也沒辦法說話,因為除了幾聲斷斷續續且漾滿春意的輕吟、喘息,她那張美麗的唇全然被白淳士霸占了,整個晚上都失去發言權——

    銘        銘        器

    做完義賣活動,歐尹瀚駕車回到新店山區的別墅,才剛在草坪邊的停車位下車、鎖好車門,別墅裡的燈便全數亮了起來,頓時燈火通明。

    丟了丟鑰匙,他吐了一口長氣,意興闌珊地走進別墅。

    「我不是叫你今天帶藍嵐回來嗎?」歐尹瀚一進門,一個帶著威嚴的低沉男音便劈頭而來,語氣裡滿是質問。

    「她又不是我的誰,我有權利帶人家回來嗎?」撇撇唇,歐尹瀚把自己摔進沙發裡,連帶地將穿著皮靴的長腿擱上廳中矮幾。

    「你明明知道她是你的親妹妹!」歐國棟憤怒地以手中拐杖頓地,即使是鋪滿長毛地毯的地板,仍發出下小聲響。

    「是嗎?」歐尹瀚閉上眼假寐,連看自己父親一眼都懶。「你盡過一天做人家父親的責任嗎?要不是媽媽一個人把她拉拔大,你現在還能有這麼個名義上的女兒嗎?」

    是了,他和藍嵐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只是兩人在還來不及見到彼此前,便無情地被分隔東西。

    藍汐瀅和歐國棟原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愛侶,在雙方父母的許可之下,兩人共組一個小家庭;不到兩年的時間,歐尹瀚便出生了,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歐國棟開始接觸股市並專心投入。

    或許上天特別眷顧他,不到一年光景,歐國棟便賺進不少盈余。經朋友居中拉線,他轉而將資金投往演藝界,竟也陰錯陽差地大發利市,事業越做越大。

    不僅招攬名教師成立明星培訓班,更頗具野心地自組藝人經紀公司,在極短的時間內累積龐大財富,卻也親手斷送自己美滿的婚姻。

    由於藍汐瀅是個極傳統的中國女性,所以她從不過問丈夫的事業和應酬,把重心放在照顧丈夫和孩子身上,也一直安於現狀,全然相信這個自小就古意老實的丈夫。

    俗語說:男人有錢就容易作怪,更何況是身處五光十色演藝圈的歐國棟?

    該說是男人沒定性,還是沒「玩」過的男人受不了誘惑?歐國棟在接觸過許許多多有著追星夢的美艷女子之後,竟也開始嫌棄家裡的糟糠妻;嫌棄她不夠美麗、嫌棄她沒見過世面,一切的一切,藍汐瀅全忍了下來,只為了給自己的孩子一個健全的家庭。

    但丈夫自此後將許多不滿帶回家中,事事看她不順眼,她做任何事都動輒得咎,連帶地影響到孩子的生活作息:終於,在歐國棟堂而皇之地帶女人出入家庭之後,藍汐瀅終究受不了性情迥變的丈夫,攜著當時尚且年幼的稚子離去。

    沒想到歐國棟可以忍受藍汐瀅的離開,卻無法忍受他的親生兒子流落在外,不僅循線找到藍汐瀅,並殘忍地奪回稚子。

    藍汐瀅在了無生趣之余,原想自殘以了殘生,卻在當時發現自己懷了兩個月的身孕;為了肚子裡的另一塊肉,她忍辱負重地活了下來,含辛茹苦地將女兒拉拔長大,終於在藍嵐十九歲時,因操勞過度而辭世,臨終前才告知藍嵐她的身世。

    藍嵐並沒有與父親相認的沖動和舉動,低調地過著她孤女的生活;在藍汐瀅去世兩年後,已經小有名氣的歐尹瀚在長時間搜尋母親的下落後,才意外發現自己還有個妹妹——藍嵐的存在,並在得知母親去世的消息之後痛不欲生。

    為了保護和補償這個唯一的妹妹,他故意對外和父親隱瞞所有實情,並將藍嵐安排在他身邊做宣傳,好就近照料她的生活起居。

    沒想到還是被歐國棟發現藍嵐的身世之謎,只因藍嵐和藍汐瀅長得太像,歐國棟才會發現自己還有個女兒留在人間。

    「什麼名義不名義,是我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說不出什麼原因,在藍汐瀅離去之後,歐國棟雖眾多女人不離身,卻未曾再續弦,也因此歐尹瀚幸而沒有後母來加以茶毒,不過仍是在歐國棟的女人們間受盡冷落。

    「要不是你想藉藍嵐拉攏『新藝』的老板,你會承認自己還有個女兒?」歐尹瀚的言辭裡充滿不屑,早看清父親的意圖。

    近年來,新竄起的經紀公司大有人在,由歐國棟創立的「星潮經紀公司」早已趕不上潮流的演進,連自己的親生兒子歐尹瀚都不買他的帳,自己選擇適合的經紀公司依附,也難怪歐國棟急於聯合目前演藝界最具實力的「新藝經紀」。

    據說,「新藝」的總裁欣賞有個性的女孩,歐國棟連番幾次送上自家公司栽培的女星,卻都入不了「新藝」總裁的眼,接連數次都被「退貨」,令他的老臉皮有點掛不住,不得不將腦筋動到自家女兒身上。

    「那種對象有什麼不好?要錢有錢、要背景有背景,她打著燈籠都不見得找得到!」被兒子這麼一嘲諷,歐國棟惱羞成怒,臉色不正常地紅潤幾分。

    「那是你認為,藍嵐可不見得這麼認為。」以他對藍嵐的了解,她並不是那種嫌貧愛富的虛榮女子,不然早就跟歐國棟相認了。

    歐國棟聞言頓住了。的確,幾次要藍嵐回來歐家認祖歸宗,那丫頭就是不肯乖乖聽話,一大堆的歪理令他不勝其擾,才不得不試著從歐尹瀚這邊下手。

    「她有男朋友了?」想想女兒也二十三、四歲了,有男朋友並不是太過令人難以接受的事,不過卻對他的計劃有絕對性的阻礙。

    無聊地打了個大呵欠,歐尹瀚決定回房睡覺。「我怎麼知道?你不會自己去問她,反正你是她『老爸』嘛!」

    「等一下。」就在歐尹瀚轉身快步離開客廳之際,歐國棟出聲留住他的腳步。

    「你那個女朋友,改天帶她回來見我。」

    「不需要,我沒打算跟你一起住。」他沒有回頭,淡淡地闡述自己的想法。

    「不跟我一起住?那你想住到哪兒去?」歐國棟的眼裡出現一抹驚慌,但老練的他很快地壓抑下來。

    頓了下,歐尹瀚輕聲說了:「我長大了,有自己的打算,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甩甩頭,他舉步想回房。

    「尹瀚。」

    「干麼?」輕歎口氣,怎麼回房的路途這麼長?

    也許是上了年紀,兒女又不在身邊承歡膝下,歐國棟常感無限落寞,也開始懊悔當年犯下的憾事。「尹瀚,你覺得……你媽她……還恨我嗎?」

    歐尹瀚神色復雜地回頭看了眼老父,分不清此刻的他是真的心有所感,還是想讓藍嵐回來的另一種手段。

    最後,他聳聳肩,給老父最中肯的忠告。

    「如果你不再打藍嵐的主意,媽地下有知,或許不會那麼恨你。」

    銘        銘        銘

    隔日一早,先送藍嵐回到公寓,白淳士才返家准備工作。

    在客廳裡看了好一會兒報紙,腦子裡思索著一整天的工作進度,這時,才發現白樂美姍姍歸來。

    「姊?你昨晚沒回來?」他竟然完全沒有發現!

    「藍嵐呢?」白樂美不答反問,越過他的肩頭看向屋內。

    「你怎麼知道她有來?」白淳士心下一驚,丟下報紙跳了起來;他從不知道自己的姊姊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她的個性那麼沖動,跟我年輕時多像啊!」白樂美抿唇輕笑,對藍嵐的欣賞不言而喻。「我只需要用自己的行為模式想想就猜得到了。」

    「喔。」是嗎?他在脫離了白樂美的掌控之後,難道不知不覺又落入一個相似的窠臼而不自知?對象竟然還是藍嵐?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她很生氣吧?」白樂美還算准了她會來興師問罪呢!

    「你……你是故意出門的?」原來連藍嵐的情緒反應都在白樂美的「控管」之下,好個白樂美!實在太厲害了!

    「為我這呆頭鵝弟弟制造機會啊!」愉悅地放下皮包,由裡面拿出一罐牛奶,    優雅地打開開口啜飲。「怎麼樣?有沒有進展?」

    「呃……」白淳士臊紅了臉,仿佛回到青少年時代,面對異性時的局促。

    即使是姊弟,再怎麼說也是異性,他很難在姊姊面前談論床笫的親暱事。

    「瞧你,不知道寫過多少煽情的劇本,怎麼面對自己的事就變得那麼害臊?」她難得地打趣。

    「什麼煽情?那是藝術。」無法忍受自己的作品跟「A」這個英文字母並列,他馬上加以澄清。

    「是是是,反正你們都自認為是搞藝術的藝術家。」白樂美大翻白眼。天曉得情色與藝術僅僅一線之隔,端看欣賞者用何種角度來思考。

    她就常搞不懂,以自己尚稱嚴謹的個性,怎會每每與這些搞藝術、浪漫得不可救藥的人「掛勾」在一起?弟弟是這樣,老公也是這樣,真不曉得當初怎麼會點頭答應下嫁?

    「你還不打算跟姊夫聯絡?」他是不清楚,這次姊夫做了什麼事讓姊這麼生氣,不過以姊夫寵愛姊姊的方式,他很難說服自己,老姊是吃虧的一方。

    「他還會不知道我在哪裡嗎?」除了自己家裡,就是弟弟這裡,她又不是狡兔。

    「所以?」他怎麼有種上當的錯覺?        「所以除非你安定下來,不然我就在這裡長住。」白樂美打個呵欠,在外頭的小旅館窩了一夜,腰酸背又痛,不補補眠是不行了。「我去睡覺了,晚安。」

    白淳士愣愣地看她走上樓,精明的腦袋竟有點轉不過來。

    晚安?她說晚安?在早上十點、日頭赤艷的時間?

    完了!大概是天氣太熱,每個人的行為都不正常地脫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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