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難王爺 第1章
    隆冬,綿密的鵝毛雪落在金碧輝煌的華麗大宅中,將屋簷廊前妝點成一片純白色的世界,厚厚的積雪在日陽的照射下,閃爍著點點金光。

    清晨的國舅府中,丫鬟奴僕們不敢貪睡,頂著嚴寒,各司其職地做著份內的工作,後院的小柴房裡,卻傳出少女斥責抱怨的聲音。

    「我說小順子,你這是怎麼了?怎會無緣無故摔斷腿呢?」傅迎春一手插腰,一手指著小順子的額頭數落著。她與小順子感情一向很好,對於自己視若親弟的小順子受傷一事,她感到既心疼又著惱。

    國舅府家規甚嚴,小順子受傷無法做事,微薄的薪俸自是減少了一大半,她不禁為他暗自焦急煩惱。他們這些做下人的,根本就沒有生病受傷的權利。

    「迎春姊,我又不是故意要受傷不做事的,這幾日府裡積雪深厚,夜裡視線不佳,我腳下一滑,就這麼跌跤了,我也沒辦法呀!」小順子委屈地攤手。

    傅迎春瞥了一眼小順子那雙殘破不堪的草鞋,心口不禁為之一緊。

    小順子的爹死得早,家中弟妹又眾多,全靠他一人掙錢養家,小小年紀就得負擔家計,她實在不忍心再苛責他。

    「算了、算了!你的腿斷了已成事實,我再責備你也於事無補,這樣吧!你的工作就由我來替你做。」她暗自思忖,改天有空時,一定要為小順子做一雙牢固一點的草鞋。

    「這……這怎麼好意思呢?迎春姊自個兒的雜務不也挺多的?」小順子苦惱地搔搔臉。

    迎春姊的主子是國舅府的大小姐,生性驕縱難纏,幸好迎春姊心思玲瓏,手腳勤快利落,才能應付自如,若是換了其它人,恐怕老早就被嚇跑了。

    其實,迎春姊也是個苦命人,爹爹是名窮秀才,因為懷才不遇,仕途不順,抑鬱而終,而迎春姊的娘親,也在她爹生病時跟人跑了,以致於小小年紀的她,就得賣身葬父,在國舅府裡當名供人使喚的丫鬟。

    傅迎春不以為意地淡笑。「沒關係啦!迎春姊應付得來的,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有什麼事情,你儘管交代我,迎春姊一定替你辦好。」她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

    「既然迎春姊都這麼說了,小順子休養的這幾日,就請迎春姊替小弟分擔工作了。今早,地牢裡的早膳還沒送,就麻煩迎春姊代勞了。」他抱拳一揖。

    「要送早膳到地牢裡啊?」她面有難色地嚥了口口水。

    這地牢裡關的都是一些死刑犯,個個滿臉橫肉,如同凶神惡煞般,模樣很是嚇人。再者,地牢裡又濕又暗,蟲蟻滿地爬行,她光是用想像的,就忍不住打起哆嗦來。

    見傅迎春有所遲疑,小順子開口詢問。「迎春姊不想辦這項差事是不?不然,我再另外想辦法吧!」

    說實在的,地牢那種地方,實在不適合像迎春姊這種如花般嬌美的女子進出,萬一害迎春姊不小心受了傷,那他可就罪過了。

    傅迎春為人向來講義氣,重然諾,當然不可能推托。

    「小傻蛋,我若不幫你,誰來幫你啊?我這就代你送早膳去。」話畢,她輕盈的身子一轉,便往廚房的方向而去。

    小順子望著她纖細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他希望自己可別給迎春姊帶來什麼麻煩才好。

    傅迎春提著竹籃,一步一步緩慢地走下地牢,一陣冷風迎面吹來,她不禁打了個哆嗦,搓了搓手臂。

    地牢裡瀰漫著一股腐臭的味道,牢房深處彷彿帶著死亡的氣息,尋常人沒事根本不會靠近地牢,若不是為了幫小順子分擔工作,她肯定連地牢附近都不敢踏近一步。

    地牢裡陰暗潮濕,白日裡即使有日陽照射,仍然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溫暖,她小心翼翼地徐步往前走去,腳邊卻突然跑過一隻老鼠,她驚慌害怕地摀住嘴巴,制止自己尖叫出聲。

    「鎮定!一定要鎮定。」她不停地大口吸氣吐氣,小手拍撫著心口。

    平時,膽量不小的她,來到地牢居然也只有害怕發抖的份,連手腳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當她來到牢房時,罪犯正背對著她,盤腿坐在地上,她屏住氣息,盯著罪犯的背影,聲如蚊蚋地說:「大、大爺,給、給您送早膳來了。」

    深怕惹火對方,她只好謙卑恭敬一點。

    她不敢靠牢房太近,聲音又中氣不足,不太確定對方是否有聽到她說的話?

    在一陣靜默之後,她原本想再開口詢問,不料,對方卻搶先一步開了口。「姑娘,在下乃是一名階下囚,姑娘的稱謂聽起來實在不太妥當。」

    在說話的同時,他緩慢地轉過身來,背著光的他,讓人看不清楚他的面貌,片刻後,傅迎春揉了揉雙眼,定睛一瞧,這才看清楚他的面容。

    身為一名罪犯,他沒有蓬頭垢面,邋遢落魄,更沒有一般犯人猙獰的面孔,甚至長得十分俊美好看,雙眸炯炯有神,鼻樑高挺,雙唇厚薄適中,雙眉間帶著一股英氣,如果不是身形太過瘦削,她會以為他是京城裡哪個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

    他身上的氣息太過獨特,就像是……遠離凡塵的世外仙人一般,帶著一股特殊的仙氣與靈氣。

    「姑娘,妳怎麼發傻了?」見她呆愣了半晌,趙遠泰然自若地揶揄著。

    傅迎春尷尬地輕咳了幾聲,雙頰悄悄染上紅霞。「哼!叫你大爺的確是太抬舉你了,應該叫你假道士才對。」

    在來地牢送早膳前,小順子有事先告訴她,地牢裡關著一名道士。

    還有,最近京城附近出現許多假道士,佯裝自己是得道高人,趁機在富商貴胄的府裡騙吃騙喝,此人八成也是其中之一。

    先前,國舅被一名道貌岸然的假道士騙走不少錢財,因此,府裡的下人們才會對道士完全沒有好感。

    「假道士?」趙遠不以為意地挑眉,臉上流露出興味。

    他隨義父修道數年,習得一身的真才實學,不管是五行八卦,卜算命理,甚至是天文星象,他都有所涉獵。從未有人說他是一名假道士,這名姑娘倒是有趣,竟然敢單刀直入地喊他為假道士?

    「對!最近京城裡出現太多假道士騙吃騙喝,你肯定是那些人的狐群狗黨。」她答得理所當然。

    聽聞此譭謗之言,趙遠的臉上沒有慍色,神情仍是一派閒適自然。「姑娘,在下雖然身陷囹圄,但自認為行事光明磊落,從未做過任何偷搶拐騙之事。」

    道士的戒律向來嚴格,他奉行清規戒條,自身修煉已有經年,甚至連女色都不近,苦己利人,過著僧道般的生活,實際上已與出家進宮觀的道士無異。

    「哼!光憑你的片面之詞,我是不可能會相信你的,你不必再多費唇舌,更別以為你長得人模人樣的,我就會被你蒙騙了。」她別開臉,冷哼一聲。

    趙遠不怒反笑,還是沒有被她的言語激怒,她越是像張牙舞爪的小猛獸,他就越是氣定神閒,兩相比較之下,傅迎春反倒顯得有點無理取鬧了。

    「看來,姑娘對在下的成見頗深,敢問姑娘尊姓大名?」他恭敬地抱拳一揖,看似相當有風度。

    傅迎春愣了一下,漲紅臉,雙腳警覺地往後倒退一步。「你、你要我的姓名做什麼?你該不會是想施展茅山道術,陷害我吧?」她緊張地嚥了口口水。

    他看起來雖然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但人心難測,她還是提防一點比較好。

    聞言,趙遠唇邊的笑意不斷擴大。「姑娘,妳未免想太多了,在下怎麼可能無緣無故陷害妳?再說,在下也不會茅山道術。」

    看著他似笑非笑的面孔,她惱羞成怒地反駁。「這可難說,為了逃出地牢,說不定你會耍一些騙人的把戲。」在她的認知裡,道士都有高妙仙術,會飛天遁地。

    趙遠實在很想放聲大笑,不過,為了對方的面子,他還是憋住了。

    「姑娘,在下沒有想逃的意思,如果我想逃,區區一間地牢是困不住我的。」他臉上得意之色藏也藏不住。

    「這麼狂傲?一點都不懂得自謙,我就說你是一名假道士,你還想耍賴。」傅迎春嘀嘀咕咕,對他的態度很不以為然。

    「現下,姑娘怎麼說就怎麼著,將來,等在下發達之時,姑娘必會對在下另眼相看。」他信誓旦旦地道。

    「將來的事還遠著呢,現在,先將你的肚皮填飽比較要緊。」她蹲下身,將竹籃裡的小碟子從鐵柵欄旁的小洞遞進去。

    其實,府裡提供給他的膳食不差,菜色相當豐富,由此可見,國舅對他似乎特別禮遇。

    「姑娘,請將這些飯菜收回吧!在下不吃東西,只行辟榖之法。」他將那些裝著飯菜的小碟子一一往外遞出去。

    「你想斷食?勸你別白費工夫,就算你滴水不進,我也不會同情你的。」竟然想用這招來騙取她的同情心?門兒都沒有。她傅迎春可沒這麼容易受騙上當。

    「姑娘,在下辟榖只是為了修煉,並沒有任何其它目的。」他溫聲解釋著。

    事實上,他雖然多日未進食,但他有服用自己以茯苓、大棗、核桃、胡麻等製成的藥丸維持生命,短時間內還不會有危險。

    「你已經身在地牢,還想著修煉之事?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堪虞?」她不敢置信地撫額喳呼。

    國舅爺生性狂傲自大,性情喜怒無常,高興砍人就砍人,這名假道士是活得不耐煩了?竟然敢以斷食這法子來違抗國舅?

    他還有幾餐飯可吃都還是個未知數,居然玩起花樣來了。

    「姑娘是在擔心在下嗎?」趙遠雙眼為之一亮,身子往前傾,俊容往鐵柵欄處挪近,與傅迎春的距離只有咫尺之遠。

    傅迎春被他突然靠近的舉動嚇了一跳,再加上他身上的男人氣息撲面而來,直接竄進她的鼻端,讓她的心口猛然多跳了幾下,呼吸變得急促而淺短。

    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跟男人靠得如此近,近到她幾乎可以感覺到兩人的氣息互相交纏著。這種感覺很奇怪,說不上討厭,卻又莫名地困窘,她不知道視線該飄向何處?雙手該怎麼擺放?

    咬了咬下唇,她惱怒地開口反駁。「你少臭美了,誰要關心你啊?你我非親非故,我才不可能會擔心你,倒是你自己,不如盡早向國舅爺低頭認錯,說不準,國舅爺會對你網開一面,大發慈悲放了你。」她雖然討厭他狂妄自大的態度,但她卻不希望他死在國舅府,不知為何,她就是不希望他遭到任何不測。

    更何況,他若死在國舅府,對國舅的名聲也不太好。國舅及大小姐待她如同家人一般,她老早就打定主意,要待在國舅府侍候主子一輩子,直到終老。

    「在下從不向任何人低頭,也不打算為任何人賣命,就算皇帝要請我當他的國師,我也得考慮考慮。」他仰高下巴,全身散發著一股霸氣。他這招苦肉計才剛實施沒多久,絕對不能讓一名搞不清楚狀況的小丫頭給壞了事。

    國舅府只是踏腳石罷了,他真正的目標是宮廷。他若太快臣服,國舅爺不可能會重用他,而且這樣一來,他就不能多跟這名古靈精怪的小丫頭鬥嘴了。

    原本枯燥無聊的囚禁日子,今日因為她的出現而變得生動有趣。

    「好,你有本事,你想斷食,這些我通通都不管了,等到哪一天你餓死了,你再來指望皇帝前來弔祭你好了!」她氣得口不擇言。

    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只求三餐溫飽就好,其它的不敢要求太多,而他這個囚犯竟然口口聲聲說他在修煉?這教那些有一餐沒一餐的窮苦百姓及災民們情何以堪?

    她氣怒地將小碟子全都裝回竹籃裡。

    「姑娘,妳要走了?」見她氣呼呼地站起身,他突然感到有點失望。

    她這一走,這間地牢又會變得冷清乏味。

    「沒錯,本姑娘要走了,再繼續跟你說下去,我氣都被你氣飽了。」她可是還沒吃早膳,頂著嚴寒的天氣,先送飯菜來地牢給他吃,沒想到他卻一點都不領情。

    她心中除了憤慨之外,還有一點點惆悵的感覺。

    傅迎春氣呼呼地轉身想走,趙遠卻突然喚住她。「姑娘!」

    「還有什麼事?」她沒好氣地問道:「如果你現在想為自己的出言不遜向本姑娘道歉,我可以考慮原諒你。」她柳眉微挑,嘴兒微噘,看起來風情萬種。

    只可惜,趙遠不似尋常男人,他有著驚人的自制力,他的唇邊噙著莫測高深的淡笑,聲音平板而不帶感情。

    「姑娘,在下的午膳,就有勞妳多費點心思了。」他根本就是存心刁難她。

    話畢,就見她漲紅臉,氣鼓雙頰,眼一瞪,腳一跺,頭也不回的離開地牢。

    長這麼大,她還沒遇見過哪個囚犯像他這麼囂張的。不但我行我素,還挑剔得很,她可沒那等閒工夫侍候他。就算他真的餓死了,她也不會為他流下一滴眼淚。

    忿忿不平地將竹籃裡的飯菜端回廚房後,她來到小順子的房裡,氣呼呼地坐在方桌前,劈頭就是一句。「小順子,迎春姊以後恐怕幫不上你的忙,你另外想辦法吧!」她倒了一杯水,咕嚕咕嚕地往肚子裡灌。

    她還真希望這杯水能夠冰涼一點,好讓她降降火氣。

    「迎春姊,是誰惹到您啦?」小順子登時苦著一張臉。

    「還不就是那名假道士!」她說得咬牙切齒,接著又倒了一杯水灌進肚子裡。

    「假道士?」小順子搔搔頭,一臉不解。

    傅迎春不耐煩地睨了他一眼,很爽快地給他答案。「就是關在地牢裡那名囚犯啦!」只要一想到他,她就有氣。

    「妳是說九陽真人?」他不敢置信地張大眼直瞅著她瞧。他想不出怎麼一名道士也能惹得她直跳腳?

    「真人?我看是騙吃騙喝的神棍吧!」她有點嗤之以鼻地撇嘴。

    「迎春姊,我看妳應該是誤會真人了,真人其實挺隨和好相處的,先前,他還曾經教我觀星象,並且告訴我,『辰』是指天上日陽及月亮交會的標誌點呢。」小順子捧著下巴,一臉嚮往的表情。

    傅迎春大為光火地駁斥。「他哪點好了?囂張跋扈不說,還會玩花樣,難怪會成為階下囚,活該被關在地牢裡活受罪。」

    「迎春姊,雖然妳對真人的行事作風不滿,不過,他是有真才實學的,聽說他救過不少深受水災及旱災之苦的百姓,國舅爺很想將他招為謀士,只可惜他的個性桀驁不馴,想勸服他歸順實在很困難。」小順子的語氣帶著些微的惋惜。他的口才不好,也沒本事說動真人留下來。

    「你說……國舅爺很賞識他?」這點倒是令她感到挺意外的。

    「沒錯!國舅爺對他很容忍,雖然將他關在地牢裡,但吃的喝的從沒少過,還會不時前去地牢裡探視他,由此可見,國舅爺真的很希望能夠將他留在府裡。」小順子分析得頭頭是道。

    傅迎春是個聰明人,聽小順子這麼一說,她馬上明白趙遠對國舅爺的重要性。

    國舅爺尋求方士已有多年,始終無法尋到真正會修道弘道之人,再者,他也希望能夠尋到延年益壽及長生不死的丹藥。

    思及國舅爺待她如同家人一般,她是不是該幫助國舅爺勸勸趙遠?

    「小順子,你知不知道那名假道士喜歡吃什麼樣的菜餚?」她突然提出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迎春姊,妳怎麼突然問我這個問題?」他不解地撓著腮。

    「別管那麼多,你只要告訴我假道士喜歡吃什麼菜餚就好。」她可沒閒工夫解釋自己的心思給小順子聽,她只想替國舅爺做點事情。

    那名假道士挑嘴得很,想說服他效忠國舅爺,就得先滿足他的胃口。

    「我想想……對了,他好像嗜吃點心類的食物。」小順子給他送過幾次飯,對他的飲食習慣稍微瞭解一點。

    「我知道了,我先走啦!」她像陣風一樣的消失在小順子的房裡。

    趁著廚房裡還沒人使用的空檔,她親自下廚,做了幾道點心,即使大灶散發出的熱氣讓她熱得滿身大汗,她也不在乎,一心只想煮出讓趙遠滿意的食物來。

    未到午時,她俏麗的身影就出現在地牢裡。

    「姑娘,妳好像早到了。」趙遠依然盤腿而坐,似乎也在等著她的到來。

    他的語氣帶著連自己也無法察覺的愉悅。

    「少廢話!快吃飯吧!」她依然不給他好臉色看。她將竹籃裡的七寶素粥、五味粥、粟米粥、蒸餅、糖餅、春餅、包子及茶水等,通通遞到他的面前。

    「這些點心……」趙遠看著小碟子裡不同於以往的豐富菜色,雙眼為之一亮。

    「我親自下廚做的啦!愛吃不吃隨便你。」她不以為意地揮揮手,然後落坐在一旁的小桌邊,支著下顎,視線四處飄移,為的是掩飾自己的窘迫。

    明明口口聲聲說,他餓死了她也不會為他流下一滴眼淚,但為了幫國舅爺說服他留下來,她只好做出違背自己心意的事。

    她偷瞄了他一眼,在看到他吃得津津有味時,心裡突然湧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她想,她一定是被他下符咒了,否則,他肯吃她煮的東西,她怎麼會這麼開心呢?

    吃完所有的食物後,趙遠打了個飽嗝。「姑娘真是好手藝,在下衷心佩服。」幸好她準備的點心量都不多,要不然,他若吃不完,豈不是辜負了姑娘的好意。

    「假道士,我可是特地為你下廚,忙了一整個早上,才做出這些點心來的,看在本姑娘如此用心的份上,你就不要再賭氣,答應國舅爺留下來吧!」她心想,他已經吃飽喝足了,總沒得挑剔了吧?

    趙遠的臉上維持著一貫的淡笑,聲音卻帶點淡漠。「丫頭,妳想用一餐飯打動我,未免太天真了點?我趙遠是何等人物,怎會甘於留在國舅府,勸妳還是別白費工夫了。」

    聽到他淡然的嘲諷,她握緊小手,氣怒得幾乎要頭頂冒煙了。

    「假道士,你太可惡了!我傅迎春要是再踏進這間地牢,我就是一隻小狗!」

    她憤怒地將空碟子收進竹籃裡,火速離開地牢。

    真心被人踐踏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她竟然氣憤得飆出眼淚來了。

    一路上,她不停地咒罵趙遠,碎念個不停。

    而地牢裡的趙遠,則氣定神閒地莞爾一笑。

    以他的估算,他很快就能再見著她了。

    他繼續盤腿打坐,規律的吐吶著。

    原本平靜無波的心緒,似乎有一點輕微的波動。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