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堂十三爺 第5章
    福來客棧的大廳裡,木桌被翻倒了十幾張,好幾張長凳也被砸了個稀巴爛,十幾個凶神惡煞的打手簇擁著一個矮胖的男人,他們的對面,站著一臉倔強的盛玉袖,她張開雙手,護著身後弱小的二叔。

    矮胖男人對手下一使眼色,這名打手一腳又踩爛一張長凳。

    盛玉袖怒火陡生,再也顧不得二叔的阻攔,上前一步,大聲怒喝,「李榮發!你們究竟想幹什麼?」

    矮胖男人冷聲一笑。「做什麼?當然是來問問你什麼時候把客棧賣給我啊。」

    「不賣!」盛玉袖想也未想,直接回答。「這家客棧是我爹娘留給我們唯一的依靠,我盛玉袖就是窮死餓死,也不會賣掉的!」

    「噢,是嗎?」李榮發揚眉,神氣又鄙夷的回視她。「李大爺我可是當朝六王爺的親戚,是皇親國戚,想買你這家又破又小的客棧,是看得起你。」

    「呸!」她不屑地悴了一口。「就是六王爺本尊親自來求我,我說不賣也就是不賣!」

    聞言,李榮發再也做不到表面平靜,直指著她的鼻子罵,「不識好歹的丫頭,前幾次對你客氣那是讓著你,現在你連對六王爺不敬的話都能說出口,我看你是活膩了!來呀,給我把這個大逆不道的賤丫頭抓起來!」

    「是!」一眾打手齊齊向盛玉袖圍過來。

    盛玉袖立即舉起雙臂,擺開防衛架式,可對方人多勢眾,她後面還有一個虛弱多病的二叔,怎麼看,都是她這邊的局勢吃緊。

    「你們在幹麼?還不快給我動手!」李榮發等得不耐煩的大喝,眾打手一聽主子發話,全都動作起來。

    盛玉袖只感覺到拳頭像下雨般,從四面八方朝她的面門毆來,她心中慘叫一聲,只能咬緊牙關,決定能還擊一拳就是一拳,雖說結局肯定是她輸,但也不能就這樣乖乖等著挨打啊!

    眼見數十雙拳頭就要招呼到她嬌小的身子上,一道人影忽地有若閃電般,揮著斧頭加入戰局。

    「你們給我住手!」厲吼聲伴著斧頭刃鋒雪亮的光芒,有效地制止了眾人的動作。

    「哇啊!」有幾個人一時疏忽,被斧頭開了道血口,哀哀大叫著滾倒在地。

    盛玉袖也一驚,是進寶?!

    見那把斧頭上猶沾著血滴,她小臉一白,反射性地把他往身後一推,接著挺起胸膛,氣勢十足地向李榮發喊道:「這不關他的事,要找就找我一個人!」

    玄靳一愣,瞪著眼前身高只到他胸口的小女人,她毫不猶豫就把他保護在身後。

    他一直認為只有親人之間,才有那種甘為對方犧牲的無私大愛,而女人……嘴巴說愛他,心裡想著的卻是他俊美的容顏、高貴的地位和寶庫裡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

    如果他又老又醜,貧窮又落魄的,那些仙女般的美人兒還會跟著他嗎?

    不會的,不會有任何一個女人像跟前這個一般傻氣,居然用自己嬌小的身子擋在他面前,異想天開地想保護他。

    可她堅強勇敢的姿態,觸動了他心底最深最深的那根弦。

    伸出手,他將自己前面的小女人攬至身後。

    「進寶,你……」話還未說完,就被他堅決地擋住,她又想護到他身前,但又破他擋下。「不行,我是這裡的主人,這件事讓我來解決。」

    他轉身。低下臉,認真地看著她。「不要逞強,你是個堅強的女人,但有時候也要學著相信一下男人。」

    「可是……」她一臉擔憂地望著他,不想他受傷。

    玄靳只是微微一笑,修長的手指將她頰邊垂落的髮絲撥到耳後。

    「相信我。」

    他的保證像是宣誓,一個字一個字扎進她的心尖,讓她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玄靳輕笑,滿意地點頭。

    她抬起頭,看著他的側臉,沒想到那向來俊美的臉嚴厲起來,竟是如此懾人,散發出一種高貴威嚴的光芒,讓人幾乎不敢直視。

    把沾血的斧頭舉起,玄靳冷酷的把對方十幾個人打量一遍,最後,視線落在李榮發身上。

    李榮發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視線驚疑不定的向某處看去,得到對方的眼神暗示後,才壯起膽子來。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敢傷我李爺的人……」李榮發的聲音不自覺的又漸漸小了下去,實在是因為對方的表情看起來太嚇人了!

    玄靳冷然一笑,眼睛盯著手中的巨斧,以極具威脅性的口吻說:「你如果也想試試看的話,我不介意。」

    只是李榮發再如何忌憚眼前人,畢竟他也有「六王爺」的名號撐腰,橫行鄉里這麼多年了,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別人都欺到縫頭上,還在一邊當縮頭烏龜?

    思及此,方才消失的勇氣又頓時回籠,一腳踹飛身側的半截板凳,指著玄靳,惡狠狠地罵,「你算老幾?給我滾一邊去,讓那女人跟我說話!」

    他挑唇冷笑。「你想說什麼就跟我說,我代表她。」

    啊?她啥時決定他代表她說話了?盛玉袖眨眨眼睛,疑惑地瞪著玄靳,而他好似感受到她的心思,立即用眼神安撫她。

    好吧……她就看看他要怎麼做好了。「是,他說的話就是我要說的話。」

    「那好,我也就不囉唆了。」李榮發從懷裡掏出白絹,甩到盛玉袖的臉上。

    她趕緊伸出手把白絹接住,展開,上面寫著一堆文字,最後蓋了枚鮮紅的大印。

    蹙起眉頭,她困惑的把小臉貼在白絹上。

    「呃……啊……這……」看了一下,她無助地抬起晶亮的大眼,求救的看向身邊人。

    玄靳一陣無奈,湊列她耳邊小聲提醒。「你拿反了。」

    盛玉袖驀然一陣臉紅,七手八腳地把白絹轉一下方向,小臉再度貼上去。

    玄靳隨意瞄了一眼,不屑地哼了一聲,再看看那個鮮紅的大官印,默記下官員的姓名,轉向李榮發。「你想用官府發下的狀子霸佔這家客棧?」

    李榮發不無得意的點點頭。「睜大眼睛瞧好,這是府衙大人親筆所書,命你們今日即刻搬出,這個客稜可是我的,我要把這裡改建成雙同城最大的花樓!」

    玄靳冷嗤一聲。「就我所知,依本朝律例,擁有房契者才是房子的真正主人,私人所有之財產,官府俱不得干涉。」

    他從盛玉袖的手中象過白絹,逕自擦拭起斧頭上的血跡。

    「對了,我忘記告訴你,你這種行徑在律法中也有提到,橫行鄉里、魚肉百姓者,輕則杖百,重則沒收家產、沒籍充軍,甭說這白絹是府衙親書,就是當朝宰相給你撐腰,你也休想逃脫懲罰!」說完,一臉不屑地把髒污的白絹扔回他臉上。

    「師出無名還想強佔盛家的客棧,如果你不怕我們去告,你就儘管搶吧。」

    李榮發狼狽的抓下白絹,怒極反笑,「那又怎樣?知道我大姨子的老公的弟弟的女兒的兒子是誰吧?」

    「噗!」這個九拐十八彎的親戚關係,李榮發的屬下聽了可不敢出聲,只有盛玉袖毫無顧忌地笑出來。

    只見他臉色一陣白一陣黑,面紅耳赤地怒斥。「笑什麼笑?說出來定會嚇死你,那個人就是當朝皇上的第六子,玄庸王爺!哼哼,怎麼樣?知道怕了吧?」

    六哥?玄靳一聽到這個名字,心下自然有些留意,但他並沒有顯露出來。

    盛玉袖可不是笨蛋,自從進寶出現後,李榮發的情勢已經急轉直下了,現在明顯是自己佔上風,所以索性放開顧忌,她從身前男人背後探出半個身子,故意用調皮又吊兒郎當的口吻調侃。「李榮發,你還真可愛,這種關係的親戚也能被你牽扯出來,不會那個什麼六皇子連你姓啥名誰都不知道吧?」

    李榮發逞強地一挺他那比肩膀還寬的肚子,惡聲道:「你這種下賤的草民怎麼會知道我們貴族之間的事情呢?你……哇啊啊啊!」

    他話未完,雪亮的斧頭便揮過來,嚇得他雙手抱頭,蹲在地上連連鬼叫。

    誰也沒看出玄靳的身影是如何在眨眼間,就如鬼魅般來到他身邊的,李榮發和手下皆感到頭皮陣陣發麻。

    他怯懦如鼠地抬起一張慘白的臉,正好看見那斧頭閃過的冷光映照在玄靳俊美絕情如阿修羅般的臉龐,猛地哆嗦一下。

    只聞玄靳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說:「就算你找上玄庸,我也絕對會把你捏碎在手掌心間,不相信的話,你可以試試看。」揪住李榮發的領口,他極輕卻極恐怖的丟了一句,「給我滾。」

    然後,手一鬆,就見四肢肥短的李榮發活像隻豬玀似的摔癱在地上,他的嘍囉們趕緊聚到他身邊,把他攙扶起來。

    雖然已經膽戰心驚,李榮發還是要顧面子,抖著身體硬擱狠話。「盛玉袖,你這客棧我是要定了!咱們走著瞧,看最後是誰贏,哼!我們走!」

    轉眼間,十幾個人立刻消失。

    「呼!」見狀,盛玉袖單手扶在玄靳的手臂上,半個身子幾乎都靠在他身側。

    「他們終於走了。」

    她獎勵似的拍拍他。「進寶,你好厲害啊,中午幫你煮頓好料的!」

    玄靳沒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盯著她落在他手臂上的手,盛玉袖這才驚覺兩人靠得太近,臉蛋一紅,連忙收回手。

    她習慣性地又武裝起自己,猛地拍了他的腦門一下,故意惡聲惡氣掩飾心底的驚慌。「好了,去幹活吧,柴劈好了嗎?沒劈好不准吃飯!快去幹活!」

    玄靳眼中先是漫上惱色,瞪著那飛速逃竄進廚房的嬌小身影,右手揉揉後腦勺,後又無奈的笑了。

    「你也一樣,盛玉抽,你也一樣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確定,自己一定要把這個小女人弄到手,至於為什麼,沒有理由,他就是要她!為了她,他會在這客棧裡多委屈些時日,直到她回應他,願意跟他回京。

    他的眼中淨是誓在必得的決心,無端突然一陣惡寒的盛玉袖卻在廚房了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完全沒想到自己就像只甜美的小肥羊,已經被大野狼盯上了。

    李榮發領著手下,氣沖沖地走出福來客棧。

    「媽的,臭娘們,哪邊弄來這麼個不好惹的男人,竟然懂這麼多,什麼律例、沒籍的,還真把老子嚇到了!」看見手下同樣驚惶的臉,火氣沒來由的更旺,上前去一人給了一腳,「你們這群沒用的飯桶!」

    發洩完畢,他才領著眾人繼續向前行。

    「也不知道那男人什麼來歷,看他穿得也挺普通,怎麼能說出那種話呢?」他憶起那人最後威脅的話——就算你找上玄庸,我也絕對會把你捏碎在手掌心間。不相信的話,你可以試試看。

    他想來想去,都快想破頭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只能氣極踢牆。「媽的!」

    正要收回腳,身側不遠處的巷弄中,卻突然冒出一個佝樓著身子的瘦小老頭兒。

    「是誰?刺客,刺客,快來保護我!」他嚇得大叫,立刻回身尋找人肉盾牌。

    「李爺,別怕,是我。」

    李榮發定睛一瞧,這才寬下心來。「原來是你!盛金財,我想我們有必要好好談談了!」

    來人——盛玉袖的二叔,抬起一張面無表情的臉,點頭。

    今天早上的玄靳,非常非常非常的鬱悶!

    原因?他的視線往旁邊一斜,覺得某對男女「卿卿我我」的畫面實在是刺眼至極!

    手中捏著抹布,他一邊大力擦拭桌椅,一邊不停偷瞄廚房內的動靜。

    「我說夥計,我這邊要的酒呢?」一個客人等了半天,見他遲遲不動作,忍不住委屈地催促。

    可那夥計只是盯著廚房看,理也不理。

    「喂,夥計?」客人弱聲又喚。

    就見玄靳脾氣比客人還大,狠狠瞪了他一眼,隨意拎了一大罈酒,砰的一聲狠狠放到桌上,嚇得客人瞪大跟睛,不知如何反應。

    就在客人聚愣的注視下,玄靳渾身散發著陰森森的氣息向廚房行去。

    「寬哥,聽二叔說你到雙同城已經三個月了,而且就住在對面巷子底,我竟然一次都沒見過你。」盛玉袖把菠菜從布袋裡掏出來,擺在另一側的地上,那裡已經堆了好幾堆菜。

    「呵呵,大概我太不起跟了。」

    被喚做寬哥的男子,是個個頭中等、身材壯碩的男子,長著一張愍厚的臉,正在幫盛玉袖解開紮著麻繩的布袋,不是太熱的天氣,他卻是一臉汗。

    「別這麼說。」盛玉袖瞥見他額頭上的汗,起身去打濕了一條乾淨的布巾遞到他面前。「你擦擦汗吧,謝謝你幫我把這些東西送過來。」

    寬哥黑黑的臉蛋驀地變得好紅。「哪、哪裡,是我應該做的。」他顫抖著手從她手中接過布巾。「謝謝。」

    盛玉袖甜爽一笑。「沒什麼啦。」然後低頭繼續做事。

    寬哥一愣,呆呆盯著她的嘴角,那抹笑花彷彿還在她的唇邊未曾散去,他的心頓時劇烈跳動起來。

    她……她真好看!

    「盛玉袖,外面的桌椅擦好了!」

    寬哥尚來自失神中還魂,一道黑呼呼的影子就當頭襲來,他傻傻伸出手,接住一塊又髒又臭的抹布。

    玄靳斜看他一跟,冷哼。

    不過就是一個傻蛋,要樣貌沒樣貌,要身高也差他一截,瞧那癡呆的表情,肚子裡肯定也沒裝過多少墨水,穿得又窮酸,自然沒他寶親王身份尊貴,這個人,拿什麼跟他十三爺比,竟敢隨便勾搭他的女人?!

    玄靳氣得不行,視線惡狠狠她對上盛玉袖。

    還有這個女人!一點都不守婦道,大庭廣眾之下,跟個粗野長工眉來眼去,是怎麼回事?明明有這麼優秀的他了,還要胡亂招蜂引蝶,她眼睛是瞎了嗎?這種又醜又窮又沒品味的男人,能跟他玄靳比嗎?!

    他瞪得雙眸都快冒出火來了,盛玉袖也不遑多讓,猛地站起身,右手擦腰,一指狠狠戳向他的肩窩。

    「你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把那麼髒的東西扔到寬哥臉上?!」

    寬哥?叫得那麼親熱幹什麼?玄靳哼一聲,撇過臉。「外面的桌椅擦完了,客人也伺候好了。」

    她又狠戳了一下他,口氣依舊凶巴巴。「別想給我打岔!我要你道歉!」

    玄靳心頭立刻生起一把熾烈的怒火,他轉過頭,斬釘截鐵地低吼,「休想!」

    寬哥有些不好意思,怯懦地拉拉盛玉袖的袖子。「盛姑娘,沒、沒事啦……」

    「不行!」她想也不想地回答,像是打算跟玄靳僵持到底似的,伸起小臉,對上他的下巴。「你給我跟寬哥道歉!」

    「不想就是不想!」隨即腳跟一旋,負氣走出廚房,向後院行去。

    見狀,盛玉袖氣壞了,跟上兩步,氣呼呼地大聲對他的背影喊,「你這個沒有札貌的壞傢伙!中午不准吃飯!」

    玄靳頭也不回,扔下兩個字。「隨便!」

    寬哥嚇得不敢說一個字,覺得好像是自己引起兩人之間的大戰,心裡也很是過意不去,早知道就不要貪圖跟盛姑娘這片刻的相處,求供貨的老闆讓他來送貨了。

    「盛、盛姑娘……」

    他微弱的聲音喚回了盛玉袖的理智,她轉回身,剛剛還氣呼呼的小臉立刻變為風和日麗,可是只有她自己曉得這個笑有多勉強。

    「對不起啊,寬哥,是我不好,把下人都寵壞了。」

    那個討厭鬼還是第一次不受食物威脅呢,看來是氣得不輕,可他到底在發什磨神經,就因為她要他道歉嗎?

    「噢、噢、沒什麼。」他連連擺手。

    「寬哥真好。」蹲下身,她甩開腦中所想,不想再想那個讓她不斷變得奇怪的男人,於是端著一張甜笑的小臉,她招呼道;「算了,別理那個臭男人了,我們繼續吧。」

    寬哥很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她,蹲下身子繼續幫她幹活,但在幹活的過程中,卻不停地偷看盛玉袖,寬寬的大嘴始終笑咧著。

    雙同城的夜晚總是來得較晚,當夕陽落下最後一抹餘暉,家家戶戶華燈初上,月牙兒斜上天空,怡人微涼的風輕拂臉頰,其中暢意,千言萬語都不足以表達。

    玄靳嘴中叼著草根,修長的身子隨意斜臥在大樹粗壯的枝幹上,單手枕在腦後,一條長腿曲起,另一條腿大刺刺地擱在一根樹枝上,如此美景涼風,卻吹不散他心頭怨氣。

    「噗!」把嘴中的草根吐出來,肚子早就從中午叫到晚上,他卻不想理會,雖說那笨女人煮的東西確實是人間少有的美味,可那傢伙對著那個「寬哥」不停傻笑的畫面實在是太刺眼,讓他的郁卒心情到現在都無法平復。

    「咕嚕嚕……」他瞪了一眼肚子。「叫什麼叫?不過就餓了兩頓而已,我還在生氣!別想讓我回去找吃的!」

    「咕嚕嚕……」

    他再瞪,過了半晌——

    「算了,十三爺我這麼尊貴的身子,可不能在這種地方窩一夜,回去睡覺!」

    說著,就要跳下樹。

    「亮亮,亮亮,我也要去!」

    兩個小傢伙突然現身在小樹林裡,只見明明追在妹妹屁股後面不停喚著。

    玄靳立刻將伸出的腳縮回來。

    被哥哥叫住的亮亮手裡捧著一堆衣物,很無奈地轉回身。

    「不可以啦,姐姐會罵,你是男孩子!」

    明明噘起小嘴,小聲咕噥,「人家也想玩水嘛!」然後聲音忍不住漸漸大起來。「以前你把姐姐最心愛的梳子摔斷了我都沒說,還有啊,你偷偷穿姐姐的新衣,還偷擦姐姐的胭脂,還有……」

    「停停停!好啦好啦,讓你跟啦!」亮亮很嫌棄地睇了哥哥一眼。

    「就只會用這些東西來威脅我。」

    「嘿嘿。」明明很諂媚地笑著。

    「不過,你只可以偷偷玩喔,被大姐發現,你就死定了。」亮亮警告哥哥。

    「噢!」明明搔搔頭,傻呼呼地應聲。

    兩個小孩於是手拉著手,向小樹林一處極其隱蔽的地方行去。

    玄靳皺眉,有些好奇,可轉念一想,心頭驀然生起一陣怒火。

    那個笨蛋女人!

    低咒一聲,他矯捷的身影從樹上一閃而下,朝兩個小孩子身影消失的地方,輕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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