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雙胞胎常是一正一邪、一善一惡的,換言之,就是絕對的相似,卻又極端的對立,對方詩艷、方詩韻姊妹倆來說,這還真是名副其實的說法。除了神韻氣質上顯著的差異外,在外表上,她們看起來就像是百分之百由同一家工廠、同一時刻出品的。
天使般的臉孔、烏黑亮麗的過腰長發、雙腿修長、豐胸纖腰,就像含苞待放的花朵般嬌艷欲滴。
不同的是,妹妹詩韻甜美善良,清新脫俗的氣質就像靈秀的百合一般飄逸動人,一舉手一投足間皆是優雅而迷人的,且總是以她風趣開朗的天性為旁人帶來歡笑。
然而,妖嬈撫媚的姊姊詩艷卻是脾氣火爆又尖酸刻薄,不但偏愛驚險刺激的生活,而且yin蕩無恥,十二歲便已沉迷於男歡女愛中無法自拔,而且性格陰沉自私、任性刁蠻、狡猾傲慢,就像嬰粟花般艷麗卻惡毒。
照說,自幼在孤兒院長大的姊妹倆應該是相依為命、甘苦與共的。
然而,人說「正邪不兩立」,又說「道不同不相為謀」,連詩韻也看不價姊姊的野蠻跋扈,尤其是她性喜欺侮弱孝玩弄感情的行徑更為詩韻所不齒。經過幾次嚴重的爭執,最後在孤兒院裡的玩伴,才十七歲的洪守鵬因為詩艷的無情玩弄而自殺後,詩韻便死心的與詩艷晝清界線,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就算是逢年過節,也不會互相打什麼招呼,要搬家、要結婚、要生子,也不會特別通知,彷佛從此以後就一在天涯、一在海角,老死不相往來。事實也真是如此,十五歲時,詩韻便得到政府的清寒,補助進入致理商專住校就讀,自此與詩艷分道揚鑣。
五年後,詩韻從致理商專五專部畢業回孤兒院探望院長時,方才知道詩艷在十六歲時便離開了孤兒院,聽說她成了某位富商所包養的情婦,被帶到國外去了。
也好,殘害那些高鼻子、大眼睛的洋人,總比殘害自己的同胞好得多了。
她並不認為詩艷在國外享受過奢華頹靡的生活之後,還會捨得回來,所以,當艷光照人、嫵媚更勝往昔的詩艷站在詩韻面前時,她還真是震驚。
「你回來干什麼?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廢話!
話剛問完,詩韻就忍不住暗罵自己,上院長那兒一問不就知道了!
「喲!七年不見,你就這麼對待自己的親姊姊啊?」
詩艷媚人地往後一撩長發。
「至少該請我進去坐坐吧?」
詩韻無奈地退後兩步讓詩艷進入,嘴裡兀自嘟嚷著。
「進來干什麼?弄髒了你的高級服飾可別想要我賠!」
詩艷四下打量如鴿子籠般的套房,詩韻等待著她惡毒的批評,果然……
「天哪!這是人住的地方嗎?我家的儲藏室都比這還大呢!」
詩艷做作地掩口叫著,「你的薪水就只夠你住這種地方嗎?」
詩韻連替她倒杯水都嫌沒必要,逕自盤膝坐在單人床上。
「大部分的薪水我都交給院長了,能自己住一間房就很不錯了,還想住哪裡?大直官邸嗎?」
詩艷拍拍書桌前的椅子,看看手上並役有沾上灰塵,這才滿意地坐下,再慢條斯理地拿出一根菸點上,深深的吸一口後,緩緩吐出。
「聽說……」
她瞟了一眼正以戒備眼神直盯著她的詩韻。
「院裡的情況不太好?」
「你問這個做什麼?」
詩韻輕嗤一聲。
「你從來不關心孤兒院裡的事,你只在乎你自己!」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詩艷淡淡的說道,隨即斜睨著詩韻。
「我直截了當地說了吧!如果說,我有能力幫院長,你怎麼說?」
詩韻仍是面無表情,冷冷地看著她。
「我會問你有什麼目的?或是……什麼條件?」
詩艷聞言,不禁仰首嬌笑。
「畢竟是我的親妹妹,真了解我!」
詩韻冷笑一聲,說:
「說吧!」
詩艷再吸口菸。
「我要你陪我去羅馬一趟。」
「羅馬?」
詩韻驚訝地眨了眨眼。
「為什麼?」
「有個男人願意娶我,但是他不要我的女兒……」
「女兒?」詩韻忍不住驚叫。
「你有女兒了?」
詩艷沒好氣的瞟她一眼。
「那個男人不要我的女兒,所以我希望你能把她帶回來撫養,我會每個月給你一筆費用。當然,院長那邊也會得到一張……嗯……一千萬的支票,這樣夠了吧?」
一……一千萬!詩韻很困難地吞咽下一口口水。
一千萬足以把整個院捨重新整修一番,再添購更換一些必需物品,院童們也可以吃好一點的伙食……不、不對!必須先還清銀行的貸款才行,不過,到時還是有余款可以稍微整修一下院捨,至少不必每到台風天就得膽戰心驚的過日子。
但是……詩韻蹙著眉把心中的遲疑說出來。
「可是,孩子應該在父母的疼愛下……」
「如果你不願意,」
詩艷打斷她的話。
「我只好把她送到孤兒院裡了!」
「孤兒院?」
詩韻不敢置信地瞪著詩艷。
「你怎麼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
詩艷無所謂地聳聳肩。
「我不會允許任何人擋住我的幸福,包括我的女兒在內。」「你……」
詩韻憤怒的想說什麼,隨即又洩氣地垮下肩。
她有什麼好氣的?詩艷原就是如此絕情寡義的女人,她能夠特地為女兒找個較好的去處,就該千恩萬謝了,再多說什麼都只是浪費口水而已。
詩艷微笑著,極有把握的問:
「如何?」
詩韻翻一翻白眼,沒轍的道:
「你明知道我一定會答應的。」
她撇撇嘴。
「什麼時候?」
「明天。」
「明天?」
詩韻再一次驚叫起來。
「你瘋了!我還有工作,哪能說離開就離開!更何況,我沒有護照,怎……」
「我立刻幫你辦,七天……最慢十天,在這段時間裡,你必須把工作處理掉。」
詩韻皺皺眉。
「處理掉?什麼叫處理掉?我回來後還要繼續上班耶!」
詭異的光芒在詩艷眼中一閃而逝,她垂下眼瞼,「隨便你。」
詩韻下意識的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但是,孤兒院的困境和對外甥女的疼惜,教她忽略了那份來自心底深處的警告。
於是,九天後,詩韻便帶著簡單的行李和詩艷踏上了往羅馬的旅程。
一段始料未及的迷憫旅程……
※※※
「生生世世,你是我唯一的愛!」
男人悲吼出聲,然後親手結束她的性命和痛苦……羅伊麥華克猝然驚醒,他幾乎是滾下床的,踉踉蹌蹌地沖進浴室打開水龍頭,將整顆腦袋埋在冷水下,任由冷水流至裸露的胸膛,滴到光潔的磁磚地面上。
他難過地喘息著,那種失去至愛、刻骨銘心的痛苦,不斷地啃噬著他的靈魂、侵蝕著他的生命。該死!他根本從未愛過任何人啊!
但是,從他有記億以來,這個噩夢便如影隨形地跟著他,就像魔咒似的糾纏他。
每夜,他都會自這個天殺的噩夢中醒來,雖然偶爾有一些那對男女親密相處的景象,但百分之九十都是這個折磨人的噩夢。
他肯定夢中的男人必是他的租先,不只是因為他特別深入研究過伊馬麥華克的事跡,最重要的是,他和夢中男人的長相居然一模一樣。
黑發黑眸、俊美陽剛的外貌、高大健挺的身軀,彷佛擁有撼山動地的力量,他就像他那羅馬人組先一樣勇猛威武。
伊馬麥華克是西羅馬帝國幅拉比歐時期的將軍,他愛上了女奴韻妮,可沒料到他那懦弱自私的哥哥吉韓也愛上了她,但韻妮卻唾棄、恥笑吉韓。心胸狹窄的吉韓,氣怒在心,既然他得不到她,他便決定要毀了她,所以,他向福拉比歐檢舉韻妮是基督徒,再由福拉比歐暗中下令逮捕韻妮至斗獸常最後,為了不忍見她受苦,伊馬不得不親手結束了心愛之人的性命。心灰意冷的伊馬,帶著父親遺留下來的龐大財富背離了福拉比歐,在黎明時分登上羅馬戰艦進入大西洋,在現在的亞述群島更往西方處的一座島嶼上岸,那就是麥華克家族長據至今的「韻妮島」。
因為位在大西洋中間,又有亞述群島的掩護,伊馬又以他多年征戰的經驗,為韻妮島設下完美的防衛系統,更憑藉著父親的龐大財富和航海經驗,還有遺傳自父親的經商天分,為麥華克家族打下「全世界最富有家族」的基矗伊馬活至五十五歲才去世,從他親手結束愛人生命的三十歲起,至他死亡的那一日,足足有二十五年的時光,他從未露出過任何一絲笑容或喜悅之色,即使是他的侍妾(他從未娶妻)為他生下繼承人之時。
遵從伊馬的遺言,他的墓志銘上並沒有名字,只有兩句話生生世世,你是我唯一的愛!伊馬真的是很愛韻妮,羅伊每次作夢時,都感受得到那份深入靈魂的愛戀,還有失去韻妮時的那種痛不欲生。
但是,該死的,他折磨了自己二十五年還不夠,現在還要來拖他的子孫下水陪他一起痛苦!這是什麼道理?就因為他們長得一模一樣嗎?那又怎麼樣?羅伊也見過和夢中的韻妮一模一樣除了發色和眸色不同的女人,可他不但一點喜悅的感覺都沒有,甚至厭惡得很!
方詩艷,那個放浪形骸的無恥女人,就像吸血蛭一樣老纏著他,而且老早就和他表兄裘依勾搭上了,她以為他不知道,因此口口聲聲的說她是個「處女」!
哈!她要是處女,這世上就沒有婦人了!
「麥華克家族的子孫不得玩弄女人」是伊馬麥華克的遺言,尤其是大家長和繼承人,若是碰了處女,無論對方是什麼身分都得娶她,否則麥華克家族的一切財富將會自動轉移到對方身上。
若是已有妻子,則卻又玩弄處女,會被剔除去大家長或繼承人的身分以示懲罰。這也是伊馬麥華克對韻妮的心意,因為韻妮只是個身分卑下的女奴。
當然,現代的醫術那麼發達,只要動動處女膜再生、y道狹窄術就能將一個女人「重新再造」,但手術的痕跡和無法改變的生理變化,依然逃不過高明醫師的法眼。
其實,羅伊壓根兒對結婚一點興趣也沒有,反正還有吉林他的異母兄長,可以傳承麥華克家族的香火。
所以,想和他上床的女人,往往得先上他的特別醫師納金大夫那兒取得一張非處女證明,他才會將她列入考慮之內;而這位國際知名的婦產科權威納金醫師,也是在十幾年前,當他還沒立下這個特別規矩時,幫他避過許多假處女逼婚陷阱的好友。
事實上,納金醫師也是當年追隨伊馬的部下後代之一,直到現在,所有的後代仍然把麥華克家族的大家長視為他們的領導者,無論他們在個別的知識領域有多麼出色的成就,甚至是站在世界顛峰的人物,他們依然對羅伊麥華克矢志效忠、絕無二心。
而羅伊也很放心的將麥氏財團交給屬下分擔重責,他則在韻妮島上的總部輕松遙控。
他不必操心麥氏財團的營運狀況,而且擁有十輩子享用不盡的財富,使他更不想用婚姻束縛住自己。
三十二歲的羅伊麥華克唯一的煩惱是到底要如何才能停止這該死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