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黑社會的日子 第四章
    深夜,樸震聲從浴室出來,身上披著黑色的浴衣,烏亮的頭髮還滴著水珠。

    柳粵生本來坐在桌前默默做文件,聞聲抬起頭來,小小聲叮嚀道:「震聲,頭髮吹乾好不好?不然老了會得頭痛症。還有,煙請不要抽太多。」

    樸震聲聽見,微一躊躇,伸手將本已點著香煙按熄。長腿跨了幾步,來到柳粵生身後,把二人的距離化為零。

    「小柳兒……」從背後緊抱那單薄的身體,樸震聲心中感到有點兒內疚。他知道爺爺的話讓心愛的人受傷了,但想要解釋幾句或安慰一下,又不知從何說起。

    「嗯?」情人暖的大手隔著睡衣輕輕摩挲,柳粵生閉上眼睛,放心地往後靠在那寬闊的胸膛,盡情地汲取讓人陶醉的體溫。

    猶豫再三,樸震聲最後輕聲問:「……你在忙什麼?」

    「做月結啊,快做完了。」柳粵生若無其事地道:「後天你要跟越南幫談生意,合約我也已給你草擬好了,你看看有沒問題。近期財經分析說美元兌換率有上漲可能,我明兒去銀行兌換多點可好?因為下一季和半年後也有幾千萬的帳要用美元付款。」

    「好,你看著辦吧。」樸震聲輕吻他耳根子,低聲說:「小柳兒,你真能幹。少了你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那裡,我也只能做到這些吧。」柳粵生眼神一黯。別的他就淨會給震聲闖禍,害震聲名譽受損,謠言都傳到他爺爺耳中了,身為始作俑者他竟還懵然不知,也真是夠笨的。

    「爺爺的話不要放在心上。」男人心中一痛,「你知道,他腦筋有點兒糊塗了。」

    「爺爺才不糊塗呢。是我糊塗了。」低聲。

    「小柳兒……」心更痛了,樸震聲倏地抱起單薄的男子,一塊兒往床上坐下。柳粵生跨坐他膝上,二人臉對著臉。

    凝視愛人的純淨的鳳眼,樸震聲輕柔地拿下銀框眼鏡,在他的眼皮上深深地吻著。

    「對不起,小柳兒。」

    『對不起』這三個字,身為黑道老大兼傳統韓國大男人的樸震聲,一生說過的次數不超過十次。可是現在說出口也沒想像中困難,也許對像是他深愛的人吧。

    「震聲?」小柳聽了卻不只受寵若驚,簡直是嚇傻了。

    「你受委屈了。」

    「不是你造成的啊,是我-」嘴被堵住了,良久才獲得釋放。

    「不管是誰造成,沒有保護好了,就是我不是了。」

    「震聲……」感動。

    「不要怪爺爺,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樸震聲邊吻他,邊斷斷續續地說:「他再講理沒有了,但自從得了那個病之後……」

    「是『阿滋海默病』嗎?」柳粵生輕聲求證。

    「嗯,亦即俗稱的老年癡呆症。」樸震聲有點難過,彎著腰把頭堆在情人柔軟的胸前,沉聲說:「早期患者會喪失近期記憶,像早上吃過什麼,昨天發什麼事,說過什麼話,見過什麼人。其次是對時間和方向感覺混亂,不知道今天是何年、何月、何日,也認不得地方。」

    「所以爺爺經常迷路?」

    「嗯,到了中期還會更嚴重。思考、計算、判斷力都會出現問題,情緒不穩定,容易生氣。病情到了最糟時會完全認不得親人,再也不能照顧自己,就連吃飯、洗澡、如廁也不能自己做。」

    「可憐的爺爺。」柳粵生低聲歎息。

    「最初我完全接受不了。」男人滿懷傷感,依戀地磨蹭著愛人的胸膛,大手往他睡衣下探去,邊用指尖享受腰間細緻的肌膚觸感,一邊尋求慰藉似的說:「爺爺年輕時縱橫江湖打遍黑道無敵手,一手創下樸氏基業。我自小就很仰慕爺爺了。小時候的我不愛唸書,成績差得不能看。不比幾個哥哥可以念商科可以念政治,長大後能在生意上幫助父親。我從小就只會打架,父母看見我就頭痛,但爺爺卻特別疼我。那時他已半退隱了,但江湖發生什麼重大的事情,還是要請出他老人家來主持公道,而我就一直跟在他身邊,看著他威風八面,看著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所以,後來爺爺得了那個病,我真的無法接受。」

    「可憐的震聲。」溫柔地撫摸愛人的黑髮,柳粵生感同身受地說:「我明白的。你的感受我完全明白。沒有比看著疼惜自己的長輩親人慢慢老去,漸漸衰弱,更令人難過了。」

    「小柳兒……」樸震聲略感安慰,擁抱情人的手收得更緊些,「只有你明白我了,我不是不疼愛爺爺,也不是不願意照顧他,而是每次看他的樣子,我都會很難過。難過得希望遠遠逃開去。」

    「我明白的。」鋼鐵般的男人也有脆弱的時候,柳粵生在愛人臉上落下細碎的吻,「我知道你難受。我也有相同的經驗啊。」

    想起這柔弱的男子曾獨力照顧重病的母親多年,樸震聲不禁深深吻他,說:「小柳,其實你滿堅強的。」就是偶然有點脫線。

    「那、那裡。」秀氣的臉泛紅,柳粵生難奈地握著樸震聲浴衣前襟,緩緩扭身體,喘息著說:「震聲,這是爺爺最需要你的時候,你要堅強起來啊。」

    「你會陪我一起照顧爺爺嗎?」樸震聲沈醉於熱吻中。內心模糊地想,戀人的相擁的感覺真好,只要感覺到對方的氣息,已足夠令疲憊脆弱的心靈堅強起來。

    「嗯,一定會。」柳粵生溫柔的眼睛無比認真。

    「你也會給我慰藉?」樸震聲笑起來。

    「當然。」照顧病人是很費心力的一回事,他一定會成震聲的支柱,這個他很有信心。

    「那……我要抱你了……可以嗎?」

    小柳嘴角泛起一絲羞澀的笑意,垂下眼瞼,以輕不可聞的聲音說:「好啊。」

    聽到那微弱但清晰的允許,樸震聲滿心溫馨地把那單薄的身體擁入懷裡。樸粵生體溫除了溫暖他,也給了他珍貴的救贖。

    二人擁抱著,親吻著,肌膚磨擦產生不可思議的高熱。漸漸,慾望的呼喚取替了輕蜜憐愛。

    樸震聲發出粗重的喘息,猛地扯開了愛人的睡衣。在柳粵生大開的衣領下,露出凹凸有致的鎖骨,和光滑細膩的胸前肌膚。

    樸震聲被那漂亮膚色吸引,情不自禁把唇印上去,落下連綿不絕的吻。

    「啊……」柳粵生輕輕呻吟,瘦細的手臂環抱著那厚實的背。

    悅耳的喘息聲深深打動樸震聲的官能感覺,他擁抱柳粵生瘦細的身軀不住搖定。懷著喜悅的心情傾聽愛人悅耳的聲音,享受那細滑膚質所帶來的無上快感。

    直到……

    「震聲……我們退出黑道後,也把爺爺帶著吧。我們三人永永遠遠過著幸福寧靜的日子。」柳粵生露出迷醉的表情,快感快要讓他滅頂。

    同樣心神俱醉的男人沒聽漏愛人的低語。樸震聲的神智在瞬間變得空明,心靈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無力。

    這又是另一個無眠的夜了。

    ***

    半個月後,早上。

    樸氏商業大廈頂樓餐廳,販賣韓式和西式餐點,是只有高級職員才有資格進入的專屬飯堂。身為集團副主席的樸震聰和家族龍頭大哥的樸震聲當然有為他們長期預留的包廂。

    餐廳屬私人性質,座位設置非常寬敞,給予每一桌客人足夠的私人空間。貴賓包廂更是坐擁最佳位置。

    吃畢豐富早餐,樸震聰捧著咖啡杯,倚在落地玻璃窗旁俯瞰漢城市中心繁華景色,胸中生一股躊躇滿志的感覺。但回頭一看,他家小弟卻是情況不妙。

    樸震聲的眼圈黑得跟熊貓有得拚,整個人沒精打彩,跟平日幹勁十足的震聲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小弟,你攪拌下去,咖啡杯要被你攪穿洞了。」樸震聰歪著腦袋。

    「啊?」樸震聲一愣,下意識地放下銀匙,捧起杯子喝了一口………

    「噗!」然後噴出來。

    「你最少放了十顆糖。」看著平常喝咖啡只放半顆糖的小弟,大哥嘻嘻笑出來。

    「你怎不早說?!」灌水、灌水,清去嘴巴甜得發苦的味道。樸震聲怒瞪著那個幸災樂禍的親兄弟。

    「我以為你想轉轉口味。」樸震聰聳聳肩,說著沒人會相信的狡辯。

    樸震聲一邊喃喃咒罵著,一邊命人換上新鮮咖啡。

    身為大哥的看著親愛的弟弟一臉郁卒,忍不住問:「震聲,你最近怎麼了?累得什麼似的,我差點以為我家小弟被只熊貓掉包了。」

    樸震聲白他一眼,沒反應。

    「晚上太賣力了嗎?」試探問。

    被踩到痛處的男人露出殺人目光。

    「呵呵,我什麼都沒問。」驚覺踩到地雷,樸震聰連忙打哈哈,陪笑臉。

    樸震聲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又不禁重重歎了口氣。

    要是能賣力就好了。可是他……他……竟然……唉,可憐他現在每次跟他家小柳兒親熱都戰戰競競,深怕情到濃時那個掃興的問題又被提起來。

    男人的構造其實是很纖細的,只要一點點打擊,一點點壓力,一點點內疚感,一點點不安,『性』致就完全被攪垮。再加上男人的下半身是最誠實、最忠於自我的傢伙,簡直像擁有自我意識般,半點勉強它不得。所以男人不像女人,連想偽裝高潮也做不到。

    樸震聲苦惱地支著腦袋,在龐大的心理壓力下,他男人的表現每況愈下。長此下去,就是小柳兒再柔順單『蠢』,也會心生怨懟了。

    「好像很糟糕啊。」樸震聰忍不住八卦,「可是據我所知,現在的境況應該風平浪靜才對。小柳已經沒有插手幫會的事了,現在天天陪在爺爺身邊,替你盡孝道,老爸知道後也誇了他幾句。現在你們的矛盾消失了,應該春風得意才是。」不是嗎?至少震聲不用替某人收拾爛攤子了。

    「什麼矛盾消失了?!問題現在才大條呢!」回想昨晚小柳兒興致勃勃地建議將來他們三人一起去瑞士定居,那裡適合爺爺養病云云,樸震聲忍不住爆炸了,「我本來想訓練小柳成為幫會第二把交椅,當我最可靠的夥伴,可是現在什麼都泡湯了!!」瑞士啊∼∼∼那個充滿湖光山色,溫泉鮮花的寧靜國度,那個最適合養老等死的地方。天殺的!要是他移居該處,肯定待不了三天就會發瘋!!!

    「訓練小柳成為幫會第二把交椅?!」輪到樸震聰噴咖啡了。他沒聽錯吧?那個單『蠢』又膽子的男子?!「咳、咳,這有點強人所難吧?小柳他怎可能……」

    「難什麼?有我栽培小柳兒,怎會沒可能?」樸震聲不以為然。

    「那個……小柳他………沒那個天份吧?」黑道這口飯不是人人能吃的,少點能耐都吃不了兜著走。

    「沒天份可以努力。」昂起臉。

    「嗄?那小柳也不見得有興趣。」樸震聰苦笑。

    「沒興趣可以培養。」瞪眼。

    輕咳一聲,樸震聰囁嚅說:「這……我還是認為不太可能……」

    「什麼是不可能?在我手上有事是不可能的嗎?多少難關多少不可能我都闖過了我。」樸震聲情緒激昂,幾乎咆哮起來,「十多年前爺爺病危,幫會亂成一團,老爸要打入政界不便出面,是誰挑起幫會擔子的?當時四大家族想趁機作反,是誰擺平他們?十年前黑手黨企圖吞併樸氏,是誰把他們打退?是我!!這些當時每個人都說不可能的事,我還不是一一做到了嗎?區區訓練助手這等小事,怎麼難得了我?」

    「好好好,我知道了。」可憐的樸震聰耳朵差點被轟聾,「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對不起了小柳,大伯幫不了你。

    「哼。」樸震聲兀自心有不甘。

    「好啦,別板著臉了。」身為人家大哥的傢伙勸道:「待會要跟老爸開會。你知道了吧?洽談多年的賭場經營權終於踏入落實階段了。老爸的意思是要興建一所比華克山莊更豪華百倍的豪城,希望能跟拉斯維加斯和蒙地卡羅比肩,成為亞洲第一。」

    「老爸的志向不少哇。」樸震聲微笑,這也是他的目標。能成功的話必定將他的事業推向另一個高峰。

    「合夥人老爸意屬美國賭業大亨霍金氏,他們也初步答應了讓我們入股他們大西洋城的賭場。」

    「嗯,聽起來不錯,但最重要是政府牌照能發下來。」

    「這方面老爸會解決。」他們每年捐給政黨變以億計的資助金不是白給的。樸震聰微笑,道:「但怎樣能將睹場經濟得有聲有息,卻要看你了,小弟。」

    樸震聲回以一笑,墨黑的眼瞳內燃燒著野心勃勃的火焰。

    無論如何,他都不要在寧靜的鄉村悄然無聲地浪費生命!所以,他一定要把小柳兒拐進黑道這個罪惡的快樂天堂。

    此時,身在遠處的男子忽然打了個寒顫。

    「咦?你冷麼?」樸爺爺見狀奇怪地問。

    「呃,我不冷。」真的不冷啊,為什麼背脊涼嗖嗖的?柳粵生想了想,也不太在意,繼續專心照顧老人去,「爺爺,請喝茶。」

    「乖了。」老人摸摸他的頭,喝了一口,讚道:「你泡茶的手藝真不錯。」

    「我以前常泡給上司喝,他口味很挑剔的。」小柳笑了起來。想來也真得感謝他疙瘩的上司。除了『訓練』得他一手好的泡茶技能,還讓他『磨練』出超乎常人的耐性和細心。

    「以前的上司?你有工作啊?幹什麼的?泡茶嗎?」樸爺爺歪著腦袋。

    「主要是處理一些文書工作,也要泡茶。」

    「在辦公室裡工作嗎?」

    「是的。職位是助理。」

    「那就是辦公室助理嘍?Officeboy,派派信,煮煮咖啡,根本就是打雜嘛。光是名字好聽,也沒什麼前途。」老人搖搖頭。

    「呃……」他的職位應該是到行政副總裁的私人助理才對。不過柳粵生也不太計較。

    「後來怎麼不幹了?被開除了嗎?為什麼被開除?因為染髮嗎?」

    「爺爺,我沒有染髮啊。」柳粵生第N次耐性地解釋。並且認真考慮要不要把長髮染成黑色。

    「那為什麼被開除嘛?」

    「這個啊……」柳粵生尷尬地撓撓腦袋。他不算被開除啦。只是那時他遇上震聲,成為被包養的情人,所以才被迫辭了遠天的工作。可是這些可不好啟齒,單純的男子只好勉強地扯開話題:「那個……爺爺你要不要玩紙牌?我們來玩考記憶的遊戲吧。」

    「不要!你也想來唬弄我啊?」樸爺爺瞪眼,道:「就算玩也不玩這個,你爺爺我愛搓麻將。」

    「這個我不會。」

    「賭沙蟹你會麼?」

    「也不會。」

    「天九?」

    「什麼來的?」

    「十三張?」

    「呃……」

    「骰盅你會了吧?」

    「……」

    「你什麼都不會,怎出去應酬?」

    「我不用應酬啊。」

    「難怪被開除了。」爺爺搖搖頭,一臉憐憫地道:「男人不會應酬,怎能洽談成生意。多少幾千萬的交易都是靠打打高球,玩玩沙蟹,喝喝紅酒,抱抱美女來成交的。」

    「是、是這樣嗎?」小柳歪著腦袋。他以前的上司也不應酬,不過每年還是完成十幾億的生意額,只是被別人幹得辛苦很多就是了。

    「當然是這樣。」樸爺爺振振有詞,「世上又不只你一家公司,你做得到的別人也做得到,那人家為什麼要惠顧你?就是看你會不會做人,關係搞得鐵不鐵了。」

    「爺爺,好厲害喔。」小柳讚歎。爺爺對雖然記性變差了,但偶爾思路還是很清晰的。

    「當然。你爺爺在江湖上打滾了幾十年的說。」老人趾高氣揚,那副得意勁活像個小孩子。「染髮的,雖然你被開除了,這年頭找工作也艱難,可是也不用愁喔。爺爺喜歡你,自會罩著你的。」

    「謝謝爺爺。」柳粵生心頭一暖,眼泛淚光。

    「好吧,走!」樸爺爺長身而起。

    「去、去哪?」小柳愣住了。

    「給你找份工作。」爺爺微笑。男人啊,是不能沒事業的。

    ***

    樸氏企業的會議室。

    有關賭場經營權的會議展開的如火如荼。

    樸氏家主正在眾人前慷慨陳詞。

    忽然,跟隨多年的秘書長闖入,在其耳邊低語了幾句。素來泰山崩於前不動於色的家主變了臉,匆匆交待幾句後,竟暫時中斷了會議。這是前所未有的事,眾人不禁竊竊私語。

    「老爸,怎麼回事?」樸家兄弟也被召了去。

    家長還沒答話,二人忽見聽到會客室傳來熟悉的聲音。

    『爺爺,我們還是回家吧,不要妨礙他們工作了。』小柳語帶哭腔。樸震聲簡直可以想像到他窘迫的表情了。

    『怕什麼,這是你爺爺打下的江山,你爺爺一天活著都是這裡的主人,愛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老人大刺刺的語氣。

    『可是……』快要急得哭出來了。

    樸震聲按奈不住,轟然推開會客室的門。

    「發生什麼事?」男人看著這一老一少,一個悠然自得,一個急得滿臉汗珠。「小柳,怎麼了?」樸震聲不禁心疼。

    「震聲……」柳粵生張大嘴巴,半晌才結結巴巴地說:「其實也沒什麼……只是……」

    樸爺爺見他說半天也說不出所然,於是親自出馬了。

    「你,你過來。」指著自家女婿,想了半晌,忽然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爸,我是一山。」樸家家長不禁難過,於是放柔聲音道:「爸來公司找我,可是有什麼事?」

    「當然有事!你道你爺爺很啊。」老人理直氣壯,可是有什麼事就忘了。「這個……嗯……染髮的,你說我們來有什麼事?」

    「爺爺忘了嗎?你說要樸伯伯給我安排工作啊。」焦急的男子一怔,鬆了口氣。爺爺不記得就最好。要是讓樸伯伯誤會他不安份,肯定要生氣了……呃……

    柳粵生這才發現他自己說了什麼。他怎麼會脫口說出來呢,剛才那番話怎麼聽也像是他在教唆爺爺給他興風作浪啊。

    「我、我、我、不、不、不……」欲哭無淚,欲辯無從了。樸家三父子默然,各自向他投以怪異目光,只有樸爺爺興高彩烈。

    「對對對!就是這樣。你、你這個……忘了叫什麼名字的,你聽到了吧。快去安排。」老人頤指氣使。

    樸家家長深深盯了柳粵生一眼,才轉頭柔聲道:「爸,小柳的工作就是陪伴你啊,難道你嫌他做不好嗎?」

    「是這樣嗎?」老人想了想,不甚滿意,吩咐道:「陪伴個老人有什麼前途?男兒志在四方,必定得創一番事業。你給他安排個好職位,要有高薪水,有學習機會,還有不要讓人欺負他。」

    老謀深算的男人無言了,連樸震聰也感到困惑,二人怎也想不明白那個其貌不揚的青年怎麼討到老人歡心,才半個月的時間哪。

    只有樸震聲正中下懷。

    「爺爺,就讓小柳跟著我吧,他本來就是我的私人助理,只是暫時陪伴一下爺爺,如果爺爺不需要他,就讓小柳回來我身邊好了,我會磨練他的。」嘿嘿,有爺爺出面,小柳兒也不能不從了吧。時日一長,還怕他飛了嗎?

    「你?」尾音拖長長的,爺爺斜著眼說:「你身邊不是有隻狐狸精嗎?染髮的跟著你還不給欺負死。」

    「這個……」樸震聲一臉尷尬,回頭看看柳粵生,整張臉都漲紅得跟西紅柿一樣。

    「這樣好了。」老人看看眾人,忽然專權地說:「你,這個什麼什麼。」指著女婿。

    「我嗎?爸。」

    「公司裡你最大吧,小柳交給你。你就請他當個……嗯……當個秘書好了。

    「爸,我已經有三個秘書了。」樸爸爸不情不願。

    「有三個秘書長那麼多?」爺爺瞪大眼。

    「是啊。」樸爸爸點頭不迭。

    「那也不在乎多請一個。」

    「啊?」

    「就這樣決定了。」在樸家,樸爺爺的話就是聖旨。

    而樸爺爺為了替柳粵生造勢,還特意親自把他送到會議室,迫令樸爸爸把他鄭重介紹給眾人。

    在一層樸氏高層口定目呆,兩位當事人一臉尷尬的情況下。樸爺爺摸摸柳粵生的頭,像個孩子般得意地說:「這下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罩)的人了,不會有人欺負你啦。」

    聽罷,一眾不知情的人露出恍然大悟或的表情。

    啊……完來如此。那個傳說中的柳粵生迷惑了小少爺不止,還搭上了老太爺啦。這個這個……真是好淫亂喔。

    於是,黑道超級新星柳粵生的最新傳聞,就在一天之內傳遍了整個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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