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kinige 第三章
    第二天,在老師允許的情況下上林把雷·查爾斯的LP帶到學校裡。放學後大家在視聽教室集和聽這張LP,決定唱《I can』t stop loving you》這首歌。因為就算以前不知道是誰唱的,聽過這首歌的人也是最多的。

    決定了下次一邊看歌詞一邊練習後就散場了。當和久也準備走出教室時,聽到有人爭論時不由得回頭一看,上林被船橋抓住不知道在爭些什麼。

    澤田一臉與我無關的表情走了出去,

    金子只是不知所措的看著兩個人。又跟我沒關係。當他打算當作沒看見回頭準備走人的時候,「有田!」上林叫住他。那聲音大到無法令人忽視。有田沒辦法只好轉過頭。

    「沒有歌詞唉」

    上林擺出一張無可奈何的表情小聲說。

    「我昨天也找過了沒有。我以為可能是放混了,但其他的LP也都找過了還是沒有。」

    「那可真傷腦筋了。」船橋撇了撇嘴,「如果明後兩天不印歌詞的話就來不及了。」

    「就算你這麼說沒有就是沒有!誰也沒辦法啊。」有田聳了聳肩,船橋咬著嘴唇。

    「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雷·查爾斯的LP啊,只借一下歌詞就行了……」

    聽到金子的話,船橋立刻反駁「班裡有這張LP的只有上林君一個人。」

    如果沒有歌詞的話,說什麼也不可能背下來整首英文歌曲。和久腦海中浮現出「這樣的話,還是唱日語歌吧……」但是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前,金子「啪」地拍了一下手。

    「沒有歌詞的話可以自己做嘛,把歌詞聽寫下不就行了。」

    船橋總算放開了抓住上林的手。

    「……是啊,那就這麼做吧。」

    「我、有田還有上林,大家一起幫忙。」

    金子說完就點點頭,和久心想:喂喂,為什麼一到這種時候就把我算進去?我昨天不是剛說過我討厭這傢伙嗎?

    「大家一起做的話就能早點做完。」

    認清了不得不留下來的事實後,和久歎了口氣。這時,他聽見門吱嘎打開的聲音。一回頭,就看見正準備偷偷溜出教室的上林。

    「喂,上林!」

    留下的只有腳步聲,有田呆呆的回過頭,與金子的視線撞在一起。

    「有田,你的英語很好,拜託你了。」

    看來自己是逃不掉了。

    已經超過六點三十分了,和久在一小時前就坐在視聽教室的桌子上握著自動鉛筆。

    「開始了哦!」

    已經不知道聽過多少遍了還是聽不清楚。最初聽起來成熟沙啞的歌聲,現在聽起來就像是咒語。花了兩個多小時好不容易只聽出來一半的歌詞。如果只是聽的話還好,對不對另當別論。但不管怎麼說這畢竟是歌詞,意思多多少少要有點聯繫。

    「在這裡停一下!」

    船橋將唱片的指針抬起來,和久在腦海中反反覆覆地考慮,到底是「war」還是「were」呢?分不清楚。他取出從教室裡帶來的字典開始查,結果答案依然令人費解,無論是哪一個單詞意思都很怪。結果,他用小字把兩個單詞都標上去了。

    「繼續,下面的。」

    到後面都聽到想哭的地步,教室裡只剩下兩個人,說讓和久留下來的金子已經回去了。剛開始是一起留下來聽寫歌詞的,不過快到五點鐘的時候他就發現金子不停地看表,一問才知道他五點鐘要回家幫忙。「不過你們倆那麼努力,我怎麼可以就一個人回去。」他雖然這麼說,不過和久知道他有一半是在逞強。他想起金子以前曾說過,有時候逃掉沒給家裡幫忙,就會被父親罵得很慘,還不允許他吃完飯。

    其實大部分都是和久在聽,金子也沒派上什麼大用場。勉強把他留在這裡就太可憐了,雖然討厭和船橋兩個人單獨相處,但還是讓金子回家了。

    不停的聽歌、寫歌詞,總算把歌詞的第一段聽完了。和久扔下了自動鉛筆。

    「我受不了了∼∼不行了,明天再繼續吧。我今天已經不想再聽第二遍了∼∼∼」

    和久從椅子上站起來伸了伸懶腰,船橋從唱片機旁邊走到和久的桌前,拿起寫滿英文的紙認真地看起來。

    「我覺得這邊的接續詞有點奇怪。」船橋指著歌詞最前面的部分說。

    「我聽到的就是這個。」

    船橋還是有點懷疑。

    「不過這裡的拼錯了。」

    他手指指的地方的確錯了,和久把它改過來。船橋又重新拿起來看。那種被鑒定的感覺真讓人不愉快。

    「怎麼,你還有什麼意見嗎?」

    船橋歎了口氣,「看來有田真的很擅長英語,要是我的話就聽不到這種程度。」

    被人家正面這麼說,多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船橋又再次提出疑問。

    「真是不可思議,明明英語那麼好,為什麼考試之前還要看答題紙?」

    讚揚之後又來了這麼一句,讓人始料未及。

    「你就是不那麼做,也可以拿到不錯的分數吧?!」

    和久本來以為自己會生氣,不過因為船橋毫無心計的話反而引起了他的興趣。這傢伙明天還想不想讓我幫他聽寫歌詞了?和久想,這無疑是激怒別人的言詞。

    「喂,你,是想讓我生氣嗎?!」

    「沒有。」

    「那為什麼說出這種話?」

    「我只是覺得不可思議。」

    「覺得不可思議就可以問這種讓對方不愉快的問題嗎?!」

    「難道不可以嗎?」

    「不是可不可以的問題,你難道不能動腦子稍微想想嗎?要是聰明的傢伙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你明天還想讓我幫忙吧?!那樣的話不應該多誇誇人家拍拍馬屁,讓對方為自己所用嗎?!」

    「我沒有想過利用你,我認為你幫忙是出於善意。」

    「出於善意?!別開玩笑了!留下來這麼晚不說,反反覆覆地聽同一首歌聽得都快瘋了!要不是被金子拜託誰會喜歡幫忙做這麼麻煩的事?」

    傲慢地放出話後和久覺得心情暢快多了,突然發覺船橋盯著自己的視線,雖然沒做什麼虧心事,和久還是有點發窘。

    「沒有注意到這點真是對不起,你也不用勉強,明天我一個人做好了。」

    船橋發出毫無情感波動的聲音,如果他一個人做的話,那真是萬萬歲了。但就是抹不去這種不快的感覺。又讓人不出「明天繼續幫忙」 的話。

    船橋轉身走回去切斷了唱片機的電源,從講台上把唱片取出來認真地放到封套裡。這時船橋不動了。在焦急地想回家的和久面前,船橋突然盯著唱片的封套不動了。封套上是雷·查爾斯傾斜著身體彈鋼琴的姿勢。「喂!船橋,」即使出聲叫他也沒有回應。把耐性都磨光的和久終於從椅子上站起來,輕輕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船橋的身體驚訝地一震,「啊!」地一聲發出短促的叫聲,雷·查爾斯的唱片掉了下來。在地板上發出「啪啦」的聲音。兩個人都不動了。和久戰戰兢兢地靠近唱片,將它撿起來。從封套裡把唱片拿出來一看頓時覺得眼前發黑——邊緣的部分出現了一個很明顯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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