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情海盜 第四章
    經過船醫一番搶救,朱星妍終於撿回一條小命,不過舌頭受創,暫時無法言語。

    為了避免再刺激她,黑閻羅連自己的艙房都不太敢回去,把她交給綠桐照顧。

    在綠桐的捆心照顧下,朱星妍的臉色慢慢恢復紅潤健康。

    「公主,你這次能撿回小命,還真是幸運。」綠桐一邊幫朱星妍梳頭髮,一邊閒話家常。「在你最危險的那幾天,一直是那個海盜頭子在你身邊照顧你。」

    這怎麼可能?朱星妍不信的搖著頭。

    「我也不信呀!」拿起玉簪花插在朱星妍的髮髻上,綠桐滿意的笑著。她的公主真是個天仙美人呀!「要不是我親眼看見,打死我也不相信。」

    這……有可能嗎?她還是不相信。

    「我看那個海盜頭子也沒有多壞。」而且很關心公主的身體健康,常常私底下向她詢問公主的情況。

    撇開兩人的身份不談,他們站在一塊兒可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

    朱星妍以指沾水在桌上寫道:綠桐,你被海盜頭子收買了是嗎?

    「公主,沒有呀!絕對沒有這回事!」綠桐舉手發誓。她對公主可是忠心耿耿的!

    朱星妍又寫道:如果沒有,那你為何一直替那海盜頭子說話?

    她可沒忘記他的手下是如何對待她的。有一個色慾熏心的手下,領頭的人也不會高尚到哪去。

    「因為那海盜頭子是真心關心公主的。公主昏迷的那幾天,那海盜頭子是寸步不離的照顧公主,這是綠桐親眼所見,絕對假不了。」

    見綠桐一臉認真,朱星妍的心微微的騷動起來。

    她昏迷不醒的期間,他……真的守在她身邊照顧她?

    為什麼?她只是個戰利品呀!她的死活根本不值得他操心……

    「公主,我們不談那海盜頭子了,我談些高興的事情吧!」

    她看得出來,公主只要一聽到那海盜頭子的事情,心情就不太好。她還是轉移話題吧。

    高興?朱星妍輕蔑的撇撇唇。她的人生已經是一片黑暗了,還有什麼事情值得高興?

    全都是那該死的海盜頭子害的!

    「我聽大副說,過幾天船就要到檳城了。那是婆羅洲最大的商港,閻王號要在那裡補給一些日常用品,所以會在檳城停留兩天,還會放船員下去逛逛街。」大副答應要帶她下船去逛一逛。

    說到此,綠桐一臉嬌羞的低下頭,就像個戀愛中的小女人。

    聽見船要靠岸,朱星妍激動的抓緊綠桐的手臂,原本死氣沉沉的臉蛋也放出異樣的光彩。

    「公主,你怎麼了?」怎麼這麼激動?

    朱星妍以指沾水寫道:綠桐,我們逃離這艘海盜船吧!

    「這……這怎麼行?」她一點都不想離開呀!

    為什麼不行?朱星妍又寫。

    「大副說,岸上龍蛇雜處,單身姑娘很容易遇到危險的,常有人口販子把姑娘賣給當地的妓館。」只有她們兩個女人逃走,實在太危險了!

    我有你,不算單身。一個人勢單力薄,兩個人正好互相壯膽。

    「公主,就算我們倆逃出去,人生地不熟的,語言又不通,我們能逃到哪去?」綠桐一心想打消朱星妍的逃亡計畫。

    我們逃出去,煞後找船回大唐,要不然就去南詔。她就是不想留在那爛海盜身邊──他看她的眼神,讓她以為自己是一道可口的佳餚,隨時準備把她吞吃入腹。

    「誰會讓兩個姑娘上船?」一般船家都認為讓女人上船是不吉利的事情。

    朱星妍懷疑的瞇緊眼直盯著綠桐,想看穿她的想法。

    為什麼綠桐不想離開這群海盜?

    你愛上那名大副了,這才是她不想離開的主因吧。

    「公主……」綠桐心虛的垂下頭。

    你要留下,我不勉強。但是你一定要幫我逃離這艘船。她不要做海盜頭子的禁臠!

    「公主,你一個人離開實在太危險了!」綠桐努力要勸服朱星妍打消主意。

    我心意已決。她非走不可!

    見公主如此固執,綠桐知道自己說再多都沒有用。

    「公主就算要走,也要把自己的身子養好。奴婢先去幫公主端午飯和藥來。」

    見綠桐要走,朱星妍又急忙拉住她。我要迤走的事不許泱漏出去。

    「這……」

    你發誓。朱星妍很堅持。

    綠桐無奈,只好發下毒誓。

    看來她是非幫公主逃跑不可了……

    ○ ● ○ ● ○ ● ○ ●

    又過了數天,閻王號在檳城的港口下錨。

    船上的船員全部歡天喜地下船去找樂子,船上只留下兩、三名船員留守,還有黑閻羅、朱星妍以及楊虎和綠桐。

    黑閻羅要下船採買前,特地來到他的艙房探望朱星妍。

    「你的氣色好了許多。」比較紅潤,也沒有前幾天的蒼白。他終於可以放下擔憂的心了。

    朱星妍撇過頭,望向窗外蔚藍的大海,就是不看他。

    她還沒原諒他的無禮冒犯。

    「大夫有沒有說你什麼時候可以說話?」他實在受不了跟一個沒有反應的女人說話。

    其實在綠桐細心的照拂之下,她的傷勢早已完全復原,說話也沒有問題,但她就是不想開口講話……這個秘密連綠桐都不知道。

    就讓所有人都以為她還不會說話,這樣她就不用和這臭海盜說話了。

    見她理都不理他,黑閻羅心裡一股氣直往胸口冒,想發作,又怕會再次嚇到她,只好硬生生地壓下來。

    他可受不了她再來一次咬舌自盡!

    那天見她嘴角淌著血絲,仿如死屍一般毫無反應,他的心……鼾得連心跳都快停下來。

    他不得不承認,他比自己所想的還要在乎她。

    如今,她死裡逃生,卻對他不理不睬……他快要被她無所謂又滿不在乎的態度給逼瘋了!

    深吸一口氣,黑閻羅壓下心中的火氣,免得嚇壞了這個剛剛復原的小女人。

    「我要下船去補給必需品,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我幫你帶回來。」

    朱星妍仿若沒聽見他的話,仍是一徑望著船窗外的大海。

    「你到底要氣到什麼時候?」她的不理不睬讓黑閻羅受不了的吼叫出來。「你以為這樣做我就會放你走嗎?你別作夢了!」他煩躁的用手爬梳過自己的長髮,「你是我黑閻羅的女人,我永遠不會放你走的,你還是認命吧!」

    說完,他大力的關上艙門,踩著怒火沖沖的步伐離去。

    在他離去後,朱星妍轉過頭望著被他摧殘的門板,泛起一個冷冷詭笑。

    不放她走?那她不會自己逃走嗎?

    要她做他的女人?永遠別想!

    沒多久,綠桐鬼鬼祟祟地帶著一套男裝進來,二話不說就為朱星妍改頭換面。

    「公主,船長和大副都下船去了,你先換上男裝,待會我轉移留守船員的注意力,你再趁機溜下船去。」

    裝扮完畢,朱星妍激動的握著綠桐的手,水眸燦燦,儘是感激之意。

    她若能逃出這艘海盜船,都是綠桐的功勞!

    「公主的心意,奴婢都明白。奴婢先帶公主出去吧。」

    綠桐牽著朱星妍走出囚禁她多日的船艙,也迎向她生命中另一段冒險──

    ○ ● ○ ● ○ ● ○ ●

    再怎麼平靜的小鎮,仍有著幾匹害群之馬,更何況是龍蛇雜處的港口商城,碼頭區多得是游手好閒、不務正業的混混。

    朱星妍壓低帽沿,就怕讓人發現她是女人的事實,小心翼翼穿梭在這龍蛇雜處的港口,想找出能帶她回到大唐的船。

    男人許久未曾沐浴的體臭味,妓女廉價的香水味,酒吧溢出的劣酒味,穢物吐在地上的酸臭味,混雜成一股難聞又噁心的氣味,朱星妍快要被這難聞的氣味熏昏了。

    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她努力的想在陌生的環境中找到一條明路。

    忽然,朱星妍藏在帽沿下的俏臉揚起驚喜的笑,她聽到夾雜在陌生的語言中的熟悉語言──

    她驚喜莫名的在人群中穿梭,一心想找到那和自己說著相同語言的人。

    終於,她找到了。

    她看見兩名身穿唐服的男子站在一艘船下高談闊論,嬌艷的臉蛋因見到同胞而燦笑著。

    「對不起……」朱星妍帶著靦腆的淺笑插進他們的談話中。「可以打擾你們一下嗎?」

    兩人因她的插入而停止說話。

    「小兄弟,你也是大唐人士?」回她話的是矮胖的中年人,臉上有異地遇同胞的驚喜。

    「是啊!」

    「人不親土親。有什麼事儘管問!」胖子一臉和善的說。

    「你們知道什麼時候有船回大唐嗎?」

    「我們自己就有一艘船,明天就要回大唐去。」

    「真的?那實在太好了!」她的運氣真好,一下子就找到回家的船隻。「我可以搭你們的船回大唐嗎?」她終於可以回家了!

    「這……」

    「我會付錢的。」朱星妍怕對方拒絕,連忙掏出綠桐為她準備的路費。「這錠金子就當作訂金,回到大唐我再付尾數。」

    兩人一見亮澄澄的金子,眼中閃爍貪婪邪惡的念頭。

    一個少年人輕輕鬆鬆便掏出一錠黃金,想必盤纏不少吧!兩人眼神交會,邪惡的念頭在心中扎根、茁壯。

    「既然如此,一切好談。」矮胖的男子接過朱星妍手上的金子,笑嘻嘻的說:「小兄弟,船明天午時才開,我先帶你去我們落腳的地方。」

    「謝謝兩位大叔。」朱星妍跟在矮胖男子後面,身後還跟著那始終不發一語的高壯男子。

    兩人將朱星妍領入一偏僻的暗巷。

    「大叔,你是不是走錯了路?」她狐疑的問道。

    「沒錯!」矮胖的男子向後面高壯的男子使個眼色,一記手刀就把朱星妍劈暈了。

    朱星妍暈倒在地,帽子掉落一邊,如綢緞般的長髮散落在地上,嬌艷欲滴的臉龐再難遮掩。

    「哇!原來是個美人兒。」矮胖的男子瞪大了眼睛,貪婪的直嚥口水。他從沒見過這麼美的姑娘!「先讓老子享用享用再說!」

    「住手!」高壯的男子拉住欲撲上去的矮胖子。「這麼好的貨色上買到妓館可是一大筆錢。」

    「這……未免也太可惜了!」到嘴的肉飛了。

    在高壯男子的厲眸下,矮胖男人也不敢再有其它的意見。

    一句話,決定了朱星妍悲慘的前途──

    ○ ● ○ ● ○ ● ○ ●

    黑閻羅採買完畢,便飛也似的趕回閻王號,臉上有著如孩童獻寶的燦爛笑容。

    「妍兒,看我帶什麼東西回來給你了?」他推開艙房的門,卻不見朱星妍的人影。

    人呢?!她怎麼會不在艙房裡?

    她絕不可能自己離開艙房……是誰放她走的?

    丟下手中的錦盒,黑閻羅轉身奔上甲板,「所有的人全部集合!」

    一聲驚天狂吼,嚇得留守的船員全部跑上船頭。

    大家面面相覷,不明白頭子為何突然發那麼大的火?

    「說!是誰放走了我艙房裡的女人?」琥珀色的瞳仁射出陰霾的厲光,直盯著那些活得不耐煩的手下。

    「快說!」他沒有耐性和他們耗下去,急於去找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笨女人。

    原來是頭子的女人不見了!難怪火氣那麼大。

    「頭子,我們哪敢動你看中的女人?」一名船員被推出來代表發言。他們還想看到明天的日出呢!

    「那人為什麼會不見?」難不成她會消失在空氣中?!

    「這我們就不清楚了。」他們並沒有看到有人下船呀!

    她不可能有能力獨自離開閻王號,一定有有人幫她。是誰呢……

    他腦中靈光一閃。

    那婢女幾乎整天在朱星妍身邊,她是最有可能的人!

    「什麼事這麼吵呀?」就在大家一頭霧水的時候,楊虎拉著綠桐前來。

    「大副,你來得正好。」一群人圍在楊虎身邊,七嘴八舌的說明事情經過。

    「原來如此。」楊虎挑眉淺笑。

    也難怪黑閻羅要發火了。那小子早在第一眼見到公主時,心就被人家的美貌俘虜,淪陷在美人兒的傲骨中不可自拔。

    「楊虎,你讓開。」黑閻羅伸手欲抓綠桐,卻被楊虎所阻。

    「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

    「好!我就賣你一個面子。」黑閻羅悻悻然的負手站在一旁。他倒要看看楊虎如何處理這件事!

    楊虎一雙溫煦如暖陽的眸子直瞅著綠桐,等著她自動說明真相。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綠桐心虛的垂下頭。

    「等你把實情告訴我囉!」楊虎含笑道。

    綠桐抬頭覷了覷圍在她身邊的人,心虛的圓眸對上黑閻羅那雙似要砍了她的利眸,嚇得她直往楊虎懷裡縮。

    「沒事!沒事!」楊虎安撫懷中受驚的小人兒。「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就行了。」溫煦的瞳白了黑閻羅一眼,暗自責怪他嚇著他呵護的小人兒。

    「我答應公主不說出來的。」綠桐為難的抿嘴。做人要守信用的。

    「你不說,要是公主有危險怎麼辦?」

    「這……」到底該不該說?她好為難哦!

    「檳城裡多是豺狼虎豹、心狠手棘之輩,要是公主有個三長兩短,你的良心一輩子也難安!」見綠桐猶豫不決,楊虎下了一帖重藥。

    「那怎麼辦?」要是公主出事,一百個綠桐也賠不起呀!

    「當然是把你知道的全告訴船長了。」楊虎溫柔淺笑,為她提出解決方法。

    綠桐馬上就把她對朱星妍的承諾丟到腦後,把一切全告訴黑閻羅。

    「楊虎,把信號彈放出去,把所有的船員找回來,叫所有人都去搜尋安南公主的下落!」

    話一說完,黑閻羅一馬當先跳下船板,帶頭去尋找那不知死活又膽大妄為的小女人。

    「公主不會有事吧?」看黑閻羅一刻也不敢耽擱的去找人,綠桐的心高懸不安。

    「放心!」楊虎輕撫她水嫩杳腮,安撫她忐忑的心情。「在南洋一帶,只要是黑閻羅想找的人,就算躲在地裡,他也能翻出來,若再加上我,那更是如虎添翼。」有他們兩人出馬,一定很快就能把人找回來。

    楊虎放出信號彈,將手下編成兩人一組的小隊,自己也跟著去找人──

    ○ ● ○ ● ○ ● ○ ●

    黑閻羅憑著他在南洋一帶累積的雄厚人脈,很快便找到那賣了朱星妍的兩名男子。

    一找到人,他毫不客氣的就是一陣猛打,將累積一下午的怒氣全發洩在這兩個倒霉鬼身上,把兩人打得鼻青臉腫的倒在地上,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說!今天跟著你們走的人現在在哪裡?」

    黑閻羅一身陰狠的暗沉氣質,如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魔,嚇得兩個卑鄙的男人屁也不敢放一個。

    「黑爺,我們不知道你說什麼……」矮胖男子捂著被打腫的臉頰哭喊。

    慘了!誰曉得那女扮男裝的美人兒後台那麼硬,居然是黑閻羅的人……現在只好來個死不認帳,希望能逃過一劫。

    「還想騙我?明明有人看見你們把人帶走!」見對方如此不老實,他氣極的猛踢他們。「再不老實招來,我就把你們丟到海裡喂鯊魚!」

    捱不住黑閻羅有力的拳頭,矮胖子哀哀求饒。「我說,我說!求黑爺別再打了……」痛死人了!

    「快說!」他已經沒耐性了!

    「我們把她賣到畢夫人的妓館裡。」早知道就別貪那美人兒的黃金……現在被痛揍一頓,只怕醫藥費還要倒貼呢。

    「什麼?!」聽到心愛的女人被賣進妓館,黑閻羅氣得黑髮倒豎,青筋直冒。「你們兩個……該死!」他不再留情,喀啦兩聲,折斷他們的手臂。

    黑閻羅不再看向那痛得在地上打滾的雜碎,焦急的趕去畢夫人的妓館,就怕去遲了自己會悔恨終生──

    ○ ● ○ ● ○ ● ○ ●

    朱星妍由昏迷中甦醒,發現自己身在一間華麗又俗氣的房間裡,玉頸上還留有一陣一陣的抽痛。

    這是哪裡?她又怎麼會在這裡?她明明跟著……

    想到那突如其來的黑暗和痛楚,朱星妍再笨也明白是怎麼回事。她遇上兩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了。

    忍著脖子上的痛楚,朱星妍起身下床,四處打量這間俗麗的廂房,經過一面亮晶晶的鋼鏡前,

    嗯?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她走回鏡前,仔細打量那跟人差不多高的大銅鏡,身影映照在銅鏡上──

    她這才發現不對勁不是銅鏡,而是自己。

    她的衣服怎麼換過了?

    她明明穿著男衫,怎麼會換成一件──極為暴露的薄紗披在身上?這根本不是良家婦女所穿的衣衫。她究竟到了什麼地方?

    心裡有一種極不好的預感,好似落入陷阱待宰的小動物……

    抓過床上的薄被包住自己,她想馬上離開這詭異又俗麗的房間──

    推著文風不動的門板,她知道自己被人鎖在這間房裡了。

    不行!她不能灰心。她能逃離海盜船,也一定能逃離這裡──

    她雙手拚命捶打門板,想引人注意到她的存在。「來人呀!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不知叫了多久,她的嗓子都啞了,好不容易才聽見有人開鎖。

    有人來了!她終於可以離開了!

    房門打開,走入一男一女,女的是回十開外的婦人,而且和她一樣是大唐人士,臉上撲著一層厚厚的粉,穿著俗氣,一身的珠光寶氣,好似怕人不知道她很有錢。男子看不出年歲,可是身材魁梧高大,看得出來是那婦人的隨侍。

    「你們是誰?為什麼把我關在這裡?」他們沒有權利鎖住她!

    「我是畢夫人,經營檳城最大的妓院,你現在就在我的妓院裡。有兩個男人把你賣給了我,所以你現在是我的財產,這是我的保鑣巴克。」畢夫人搖著扇子,好心的為她解答。

    「你說什麼?」朱星妍深受打擊,用手撐住桌面才沒暈倒在地上。

    她好不容易逃出海盜手中,卻又被人推入火坑,即將淪為男人的玩物……這還有沒有天理呀!

    「你很快就會成為我妓館裡的紅牌妓女了。」畢夫人滿意的睨著她美艷絕俗的臉蛋。好一棵搖錢樹呀!

    以這姑娘的美貌,男人都將成為她裙下之臣,還會捧著大把銀兩來孝敬她。

    「我不是妓女!」朱星妍憤恨的大叫。

    「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以前的身份,進了我的妓館,就只有聽話的份,乖乖的替我賺錢。」她好不容易才遇上這等搖錢樹,怎麼可能放過!

    「你作夢!」朱星妍怒瞪著畢夫人,齜牙咧嘴的叫囂著。「我寧願死也不做妓女!」

    畢夫人冷哼一聲。「不聽話就只有吃苦的份,這遏良為娼……我畢夫人可是熟手呀!」她有千百種方法可以讓人屈服!

    「你有種就殺了我!」她就算化為厲鬼,也要找這可惡的老鴇報仇!

    和這老鴇相比……她忽然覺得那海盜頭子還比這老鴇仁慈許多。

    因為一個是要她做他專屬的妓女,另一個卻是要她做所有男人的妓女。

    「殺你?我可捨不得。」畢夫人用扇子輕佻她的下巴,這麼美的人兒可是千百年難得一見呀!「一句話,接不接客?」

    「你妄想!」她絕不可能做出有辱靖邑王府聲譽的事情!

    「巴克。」敬酒不吃吃罰酒──畢夫人也懶得勸她,直接把人交給保鑣。

    巴克解下腰上的皮鞭,朝朱星妍走去。

    「你想做什麼?」她向後退去,驚恐的眸子死瞪著那飛舞的黑色皮鞭。

    皮鞭不停地飛擊在地板上,巴克的情緒被引爆出殘虐、冷血的一面。

    「小心點,別在她身上留下疤痕,否則就不值錢了。」畢夫人喝著茶,欣賞著朱星妍眼中的恐懼。「怕被打,就答應接客吧。」她也怕美麗的搖錢樹留下瑕疵,到時價錢會打折扣。

    「不!」

    在她拒絕的同時,鞭子也落在她身上。

    第一鞭毫不留情的劃破包裹她的薄被,也在她無瑕的雪背刻下一條刺目的血痕。

    「啊──」朱星妍發出尖叫,她沒想到鞭擊竟會是這樣的痛徹心扉,整個人似乎都被撕碎了。

    「很痛吧?不想繼續痛下去,就答應接客囉──」畢夫人幸災樂禍的欣賞朱星妍臉上的痛苦。

    「不!」朱星妍再次拒絕畢夫人的提議。

    「巴克,給我狠狠的抽,我就不相信她不會屈服!」

    當第二鞭落在朱星妍身上時,她纖弱的身子因承受不住那力量,而狠狠衝撞到床上。

    她沒有哭泣,也不再呼痛。

    鞭子持續落在她身上,她因為劇痛早已模糊了意識,憑著一股傲氣,她強撐著背脊,認命、絕望的對抗這吃人不吐骨的老鴇。

    「夠了!」再打下去要死人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倔強的女人。「找人來給她上藥,在她屈服前不給她吃飯,也不給她水喝。」看她一個弱女子能撐多久!

    他們離去後,朱星妍才允許自己倒臥在床上喘氣,忍著渾身如火焚的痛苦。

    從小到大,她是雙親捧在手心呵護的寶貝,何曾受過如此不堪的對待?

    她後悔了……後悔逃離閻王號……

    她該聽綠桐的話才對。做海盜頭子的專屬妓女總好過淪為所有男人的玩物黑閻羅,你快來救我吧!

    她在迷迷糊糊之際,心中唯一想到的只有那極欲佔有她的海盜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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