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風(上) 第四章
    懷著木已成舟的心情,寒若風也不去計較自己是不是走了後門或比別人多一份幸運直接免去了初試,雖然那表上能登上第二級的人是第三級參加人的一半,雖然多少還是有一些僥倖,反正既然事已至此,也只好硬得頭皮去做了……何況,這武林大會的確是挺合他的胃口的。光是鬼刀與白羽塵就足已挑起他的興趣了,別遑論其它武林奇俠。

    當然,心中還是惦記著父親那張為著國家大事已布著歲月刻痕的臉龐與有些花白的頭髮和鬍子,也許這事對他來說也不全是壞事。萬一有幸讓他成了武林盟主,一掌握著另半邊天也許能讓父親的擔憂少一點。

    瞧瞧天色也不早,寒若風收拾起心情,正欲加快腳步回客棧時忽然瞄到路旁一間老舊的鋪子前一塊燙金招牌,內賣藥膳烏骨雞,他想起冷其醉那病後蒼白的臉色和瘦弱的身子不禁轉進鋪子裡。

    買回去讓冷其醉補補身吧,畢竟是自己的師弟,身為師兄的人的確有必要更加關心他。寒若風暗忖。

    「我回來了……」話才剛出口,寒若風無奈的接住向他奔來的孩子,讓他在自己身上嗅著,然後在發現他手中冒出香氣的食物後眼睛大發一亮。

    「寒大哥,你回來還帶著好吃的東西啊?」祺祺目不轉睛地盯著寒若風手中的藥膳烏骨雞,連寒若風戲弄地將烏骨雞一會往東一會西的擺動他一顆小頭顱也跟著轉動,那模樣真是像只小饞豬!

    「別嗅了,像隻狗兒,少不了你一份。師弟呢?」寒若風撫撫祺祺的頭,將烏骨雞放好。估計時候差不多,師父也該回來了,等會兒他可要好好問問那令牌到底是怎麼回事。

    「冷哥哥在休息。」祺祺抹抹臉,幸好沒有口水掉出來,不然可要讓寒大哥笑話了。

    「休息?又不舒服了?」寒若風蹙眉,快步往內室走去。只見冷其醉合衣臥在床鋪上睡著,長髮披散,連被也沒蓋。寒若風不禁又想歎氣了……怎麼這麼大的人還是不會照顧自己呢?心裡念著,一面將被冷其醉推到一旁去的薄被給拉過來為冷其醉蓋上,卻因此驚動了原本熟睡的人。

    「嗯?師兄?」冷其醉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一時間還不明白去報名的寒若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還知道我是師兄?」寒若風好笑地看著冷其醉揉著眼睛的可愛動作。明明是個大男人,怎麼冷其醉做這個動作還能讓他覺得可愛呢?莫非是中冷懷璧的毒太深了?「你幾時睡的,都不蓋被。祺祺也真是的,一點兒也不懂得照顧你。」說話間已有幾分責備意味。

    「啊!」冷其醉在望見窗外的幕色後大吃一驚,他自中午與師父一談後想著要不要與寒若風坦白,想著想著就睡著了!看這天色,估計可能睡了將近兩個時辰了!懊惱的,他怎麼覺得自己最近像只懶豬呢?難道生病真的有這麼大的影響?真是……「別怪祺祺,是我要他別進來吵我。」

    「不是又發病就好。有心事?」其實寒若風也不是刻意想問,只是冷其醉那張憂鬱的俊顏讓他看了不忍,豈知問出了口才知尷尬。

    他們成為師兄弟還不到一天,認識也不深,這麼問是有些逾越了。且在望著冷其醉那為難的神情,他也知道他過份了。他們的新關係才剛成立,總是得慢慢經營的。

    「沒關係,你可以不說。」畢竟怎麼說他們連朋友都稱不上。

    「……師兄,我有件事想跟你確定……」在心中掙扎了一番,冷其醉還是鼓起勇氣提問了。就算得到的答案遠不如他所想像的那樣美好也沒關係,反正他們現在是師兄弟,比起以往總是一個人來的好。

    「嗯?說吧。」寒若風帶笑地拉過一張椅,洗耳恭聽。其實他心底是有些開心,冷其醉懂得有事找他商量已經是個好開始了。

    「……我……你……」冷其醉想問的,可是在見到寒若風慇勤企盼的表情時他又開不了口了,吱唔了半天只有「我你」兩個字。

    寒若風也不催促他,只是耐心的等。其實看冷其醉困窘的模樣也有另番樂趣,瞧瞧他不就正攪盡腦汁、臉上還暈紅了一片,真是怎麼看怎麼可愛。

    明白寒若風的體貼,冷其醉深吸一口氣,大聲地問了:「你記得冷家和冷懷璧嗎?」終究是要問的,遲早有一天師兄也會知道他的身份,可是……為什麼當他問完後心底卻有一點點驚懼於這一片沉默?師兄的不語到底是表示什麼?冷其醉有些害怕那張溫柔清俊的臉上會浮現他陌生的神色,若是再加上一句「冷家在哪?冷懷璧又是誰?」他必定會發瘋!

    雖然也不是不信師父對他說的,但他記得冷家不代表一定記得有過「冷懷璧」這個人,到時熱臉貼了人家的冷屁股,怎麼一個尷尬了得?怎是一個自作多情了得?

    他怕得不敢抬頭。

    良久,才聽見長長的一聲歎息,有著失望和無奈。

    「你怎麼會這麼問?」不願再去想起那間破敗的屋子以前是多麼繁華,不願再去想那失散天涯的人以前有過如何的眼睛……偏偏,又教人提起了……那是他第一次主動去關心一個人,與他沒有血緣關係、沒有利害關係、甚至只是一面之緣的陌生人,可是那個人並不領會,多年後帶著那雙眼消失了,讓他再也找不著……他理不清心裡的那股疼痛是什麼,但他知道他不捨那樣純真無雙的眼就那麼消逝……只是,不捨又能如何?人家並不領情,也或許早忘了有過他這個人了!

    沒有嗎?他還是不記得?冷其醉好失望,懷裡的那塊玉珮也漸漸冰冷起來。

    「冷家已經破敗了,一點兒也不像是我小時去過那樣……冷懷璧……也早失散了……我想我這一輩子都找不著他了……」

    從失望到燃起希望,從陰暗的心底泛起逐漸泛起一痕痕甜蜜的漣漪,寒若風的回答像是夏日的陽光,熱烈又熱情地照進他的心裡,趨走了那冰涼的黑暗。

    「師兄,你是說你還記得冷懷璧?」欣喜的,冷其醉不由的急切地問著。

    太好了!師兄竟真的記得他!這叫他怎不開心呢!

    「怎麼了,瞧你緊張的?」對於冷其醉激動之下握住他的手只是楞了楞,也沒推開,臉上重新掛起笑容。

    「我……啊!對不起……」發現自己的手緊緊握住寒若風的手後,冷其醉漲紅著臉慌忙地退開了。

    「無妨,你想跟我說什麼?」手上的熱度褪去,寒若風心裡悵然若失,卻將那股陌生的情愫硬生生壓了下去。

    記得歸記得,開心歸開心,可是一起想那個深深埋葬在心裡的回憶,他還是不禁黯然了。

    「……師兄,『懷璧其罪』你可懂過?」窗外的天色讓冷其醉想起多年前的某天向晚時分,心漸漸地痛了起來……原本以為過了這麼久他可以遺忘的,可是現實卻逼得他不得不低頭。

    他們都說是他的罪……可是他一點兒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了……懷璧其罪……就因為如此,他就是個罪了嗎?

    寒若風訝異於他的轉變,更訝異於他的話!

    ──懷璧其罪……是呀!他怎麼會漏了這個呢?冷懷璧與冷其醉有異曲同工之妙呀!

    「你是……懷璧?」難怪……難怪他與自己記憶中的冷懷璧那麼相像!

    「我是。」冷其醉揚起了苦笑,「其醉這個名字是後來改的。」

    「為什麼?」冷其醉的笑裡有太多的滄桑,彷彿他歷盡了人間的冷暖,連眉間也始終是微微蹙著,憂鬱沒有一天離開過他。寒若風看著不禁心疼了……懷璧小時候過得苦他不是不知道,只是那足以夠成讓他整個人變成如斯模樣的嗎?還是他離開後又經歷了什麼?

    靈光一閃,寒若風恍然大悟:「莫非與冷家的衰敗有關?」

    「對,你說的沒錯。」起身緩緩走向窗邊,涼風絲絲吹了進來,沁人心脾,冷其醉的心不禁快活了些。

    「自我娘去世後,我乏人照顧,一直只有一個母親身邊一個忠心的婢女照顧我,連我爹一個月中至多來三次看我,每次看到我冷冷淡淡問我一聲過得還好嗎,就走了。我跟我爹的感情很疏遠,可是在我十歲時,他竟找了夫子來給我上課。我以為他終於正視我時,我才從照顧我的婢女口中得知父親他見我偷偷看書竟學得快能力也好,便請來夫子教我,以便之後將生意轉交給我管理。那時大哥和大娘他們已經不服了,可礙於爹的威嚴也沒人敢說什麼。直到後來爹生了重病,大夫說時日不多,爹寫了遺囑……他本屬意將財產交由我管理,可我不想讓大哥他們更恨我了,於是我拒絕了,讓爹將財產給大哥管理。可是我沒想到其它人一毛也拿不到,二娘、三娘他們眼紅嫉妒,在爹死後竟然下毒手毒死了大娘和大哥!大娘死了,二娘和三娘又開始爭起財產,甚至聘了殺手回來殺害對方,最後讓三哥取得了全部的遺產。可是這事已經鬧到官府那去了,官府的人不敢動那些殺手,轉而將罪行推起三哥,將三哥給判刑了。三哥畏罪潛逃,心懷怨恨,趁夜在家中放火,將措手不及的人全給燒死了,可之後三哥也被抓了。」

    寒若風靜靜地聽著,冷其醉緩緩地說著,他的態度之平靜好似只是在講述今天天氣好不好之類無關緊要的話,可寒若風知道冷其醉當年小小一個孩子要怎麼從冷家的爭鬥中生存下來與逃過祝融的威脅是多麼的艱辛,尤其在他無依無靠時。

    「當時我年紀還小,才十二、三歲,大娘他們的紛爭很少波及到我,除了想起父親曾有段時日對我另眼相看而給我一點小教訓外,他們也知道我只是個妾所生的孩子,在家中的地位也是最下等的,便沒有放多大的心思在我身上。這樣倒好,他們去爭他們所想的,我只管過自己的生活。可是那場大火讓我來不及逃生,那時我被從睡夢中驚醒,醒時火已經蔓延到屋子裡來了。照顧我的婢女拼了命將我往外帶……我是幸運的逃過一劫,可是她卻因為救我而捨身了!」

    「懷璧……」寒若風想說些安慰的話,可看了冷其醉沉靜的面容卻又覺得好像不需要。

    「自那之後,我就常在想……如果當時我能接下爹的遺囑,在爹過世後將遺產好好分配,是不是就不會落到今日這種地步了?冷家不會衰敗,那個婢女也不會因我而死了……可是時間不能重來,我知道這已經是我的罪,所以我改了名……將懷璧改成其醉,取其罪之諧音。希望能以此來警惕自己,那些人都是因自己而死的……」

    「我給了你玉珮,為什麼不來找我?」為什麼要一個人獨撐著那些苦事?

    「這是家中的事,不能把你拖累,何況那些殺手是東越盟人,我不知道你是否鬥得過。因此……沒去找你……況且,這是我自己造成,是我的錯……」

    「不是你的錯!」寒若風不知何時來到冷其醉身後,搭上他的肩。冷其醉驚訝地回過頭望著他,卻見他一臉嚴肅。「那是你的傷、你的痛,可不是你的錯,更不是你的罪!」

    「師兄……」冷其醉動容,神色激盪。

    「懷璧……」寒若風溫柔地喚著,臉上已然換上一張寵溺的笑容。「過去的已經過去,人要向前看。以後有我叫你懷璧,把其醉這個名字捨棄吧。你說好嗎,懷璧?」

    捨棄其醉二字,捨棄悲傷過往,從今以後他就只是冷懷璧,是被寒若風喚著的冷懷璧,再也不是過去那個被人丟棄的冷懷璧!

    「師兄……」他真的可以嗎?痛苦了這麼多年,如今他真的可以苦盡甘來了嗎?他真的有資格成為「冷懷璧」嗎?

    「懷璧,以後我便這麼喚你吧。」

    「……好。」

    心中滿滿的暖流幾乎要將他撐破!可是他卻覺得好舒服……舒服到想流淚……有多久了?他一直想像著有一天有個人喚他懷璧,只為喚他而喚,並非摻雜其它的意思也非父親冰冷無感情的呼喚……他盼著這個願望好久好久了……眼前的這個人他是可以相信的吧……那麼,便讓他喚吧!

    「很好,懷璧。以後你就是我的好師弟,冷懷璧。」

    「謝謝你……」冷懷璧哽著聲音。

    「懷璧懷璧,君子懷璧,美德也。」寒若風在冷懷璧耳邊輕聲說道。

    淚,還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天已暗下,寒若風與冷懷璧走出內室時就看見祺祺漲著一個圓圓的小肚子打著瞌睡與正在大塊朵頤的齊玥。

    寒若風卻錯愕了。

    「師父、祺祺?!」

    「啊,你們談完啦?」齊玥咬著雞腿,半調子與他們打著招呼。

    寒若風一個箭步搶過沙鍋,卻見裡面只剩一碗左右的湯汁與雞骨頭。

    「你們……怎麼一點都沒留下?」寒若風頭痛,這可是他專程去買來要給冷懷璧補身的,怎麼生病的人沒補到反而給壯得像隻牛的人給補去了?

    「肚子餓了啊,等你們嘛。我和祺祺又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才談完……」齊玥尷尬地笑了兩聲,視線轉往冷懷璧那求救。

    冷懷璧笑了笑,「師兄,就放過師父吧,大不了叫店小二再送晚膳上來就好。」

    「……這是我買來要給你吃的啊……」寒若風無奈地放下鍋子。

    「啊?」

    「若風可能看你生病體力耗損了許多才買的吧。」想不到他這個徒弟還體溫柔體貼的。可怎麼沒見過他對自己體貼過?果真師父跟師弟是有差的!

    「可是……」冷懷璧遲疑地望了望鍋內,還可見到被齊玥留下的藥材。

    「怎麼了?你不喜歡嗎?」那下次買別的。寒若風暗忖。

    「可是這東西是女人吃的啊!」

    「……」

    有人昏倒了。

    ***

    武林大會報名截止了,而大會方面也經過一天一夜的時間將各級人員與人數確定好,貼在武林榜上。

    三級的人便是通過報名考驗的人,二級的人便是擁有盟主令牌的人,至於一級便是決戰了,目前仍懸空。

    三級人數有一百六十八個,二級卻只有三個,不過除了寒若風本身外,另外兩個人名倒是沒聽過。

    應舞揚。

    展令譽。

    寒若風思考著:除了自己以外,這兩個人應該是另兩盟的盟主了吧?盟主令牌若那麼好奪,那這武林三盟的地位又該當擺哪?號稱武林榜上前三名的盟主也太不濟了!不過,自己的突出卻是個異類!想來昨日與師弟談完話,要向師父問令牌出處,師父也笑而不答,東扯西扯又扯到別處去了,最後還是不得不作罷。反正師父應該不會害他才對。

    雖然師父的笑容是怎麼看怎麼心虛……

    看完榜單,寒若風正要轉身回去,卻見冷懷璧大搖大擺地在人來人往的街上走,還是在武林別館前的街上!

    瞥見東越盟的人正專心看著武林榜,他一聲不響地移步晃開,來去一陣風,彷彿方纔這個地方就沒站過人。

    「懷璧。」寒若風叫住冷懷璧,然對方一回過頭卻不是他熟悉的那張臉,反而是一張平凡無奇到一眼即忘的臉孔,面無表情。

    寒若風呆住了,想不到自己會認錯人,當下正想道歉,那個人卻輕輕低喊:「師兄?」

    「呃?」這聲音不就是懷璧的聲音嗎?可是這個人他明明不認識啊!

    只見那人面無表情地笑了聲,然後一隻修長的手覆上面部,在下巴處一挑,一張人皮面具掀了起來,露出的正是冷懷璧那張臉!

    「我是懷璧。」輕笑著,他師兄呆楞的樣子真可愛!

    「你怎麼一個人出來?這裡東越盟的人很多,到別處說。」語畢,不給冷懷璧回話的機會,抄過他的腰肢,寒若風凌波帶著冷懷璧閃到小巷裡。

    「懷璧,外頭都是東越盟的人,怎麼還跑出來?」甫一站定,寒若風劈頭就問。他這個師弟是個迷糊蛋嗎?外面都是要他命的人,他又不會武功,卻一個人晃悠悠地跑了出來成了人家的目標!

    「師兄,別緊張,我有戴師父給我的人皮面具,他們認不出來。」冷懷璧安慰的笑著。「況且祺祺吵著要吃糖,師父應付不了,我只好出來買了。」

    「唉,要吃糖早跟我說一聲,不要你跑出來冒險。」真的非常無奈且提心吊膽。

    「反正只是出來一下子,很快就回去,應該沒什麼大事的。而且我是藥師,能使藥,師兄就別擔心了。」

    「使藥也要比得過人家快!怕就怕人家一個掌劈下來了,你藥還放在袋裡來不及拿!」

    「師兄,我還會逃跑,而且我是個男人,知道怎麼保護自己。」冷懷璧正了一張臉。他不是女人,用不著師兄那樣處處保護得滴水不漏,那麼多年的痛苦他都熬過來了,何況只是上街一趟買東西。

    「……抱歉,是師兄太過緊張了。」盯著那雙澄亮的眼一會兒,寒若風敗陣。懷璧說得對,他與他都是男人,還沒遇到自己之前,他還不一樣挺了過來?自己也許真是太小看他了。

    「沒關係的,我知道師兄是關心則亂,我很開心。」冷懷璧微笑,有人關心的感覺真的很好。那種安心隨時隨地都跟著自己,讓自己知道不是一個人,並不孤單……這感覺真的很暖……很暖……

    「糖呢?買到了嗎?」冷懷璧越來越懂得笑了,寒若風不禁也跟著他勾起嘴角。

    「還沒。師兄榜單看完了?」

    「嗯,師兄陪你去買吧。」寒若風說著,一面將面具為冷懷璧戴好,親暱之至,溫柔之至,讓冷懷璧暗自熱了臉,心兒砰砰跳!

    「好了,走吧。」

    「好。」

    冷懷璧跟著寒若風步出小巷,懷裡寒若風不願收回而贈送給冷懷璧的玉珮微微發著熱,連帶著冷懷璧的心……也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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