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咬一口 第七章
    這只是一般再尋常不過的約會,但多情卻感到無比的快樂與滿足。

    沒有高檔的燭光晚餐,沒有奢華的約會行程。他們只是這樣手牽手,走在大街,平凡的享受一般情侶會做的事情,看電影、喝平價咖啡、吃路邊攤。

    本來以為季風凜會受不了想回家,但沒有,他反而比她還興致勃勃,臉上的表情藏不住輕鬆愜意,這是她最想看見他展露的神情。

    「接下來你還想做什麼?」電影看了、路邊攤也吃了、平價咖啡也喝了,她所說的平民化約會都做遍了,接下來呢?

    多情環著季風凜的手臂問道:「你會累嗎?」

    「不會,你還有想去的地方嗎?」很奇怪,只要是跟她在一起,他就不會覺得無聊,也不覺得累,即使做著從前對他而言很沒意義的事情,他都覺得快樂。

    「那我們去搭摩天輪吧!」偎在他身畔,一雙水眸閃動著渴望。

    「摩天輪?!」季風凜挑眉,那不會太小孩子氣了嗎?

    見他表情有異,多情噘嘴,「怎麼?嫌小孩子氣啊?」

    她還真是一語說中他的心事。「你真的想坐?」搭那種東西,不僅既浪費錢,還挺浪費時間的。

    「你該不會覺得坐摩天輪,不僅浪費錢,又很浪費時間吧?」

    這女人真恐怖!他趕緊否認,「沒有,你想搭我們就去搭。」多情不是個有很多要求的女人,他想寵她。

    燦爛一笑,多情牽著他的手去買了票,走向摩天輪等候區,依照工作人員的指示搭乘。

    他們並肩坐著,望著窗外逐漸升起的景色,多情輕喚:「凜。」

    「嗯?」

    「謝謝你,你今天讓覺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地由衷道。

    「這句活,應該是女人結婚當天要對丈夫說的吧!」

    「是啊……」她雖然也很希望有一天能對他說,但不知道為什麼,越幸福、他對她越好,她就越害怕。

    「怎麼了?」察覺她些許的憂慮。

    摩天輪緩緩升起,越來越接近頂端,多情望著城市的燈火闌珊,感歎。「以後,我們還能常常約會嗎?」

    「嗯。」季風凜雖應聲,但他是猶豫的,因為怕當做出傷害她的決定後,她會毅然離開。

    多情聽得出其中的搖擺,但她選擇相信。「你知道嗎?……當午夜十二點的時候,如果一對男女接吻,且所搭乘的摩天輪剛好到達頂端,那他們就會永遠在一起。」

    「你聽誰說的?」所以,這就是她想搭摩天輪的原因嗎?

    「我自己說的。」

    「你真的是……」他哭笑不得。

    「你願不願意,幫我實現這個願望?」變相的給她承諾,給她美夢,就算會有破碎的一天。

    季風凜凝視她,望見那眼裡卑微的請求。「你為什麼總是露出這種眼神?為什麼不肯理直氣壯一點?」

    她總是不理直氣壯地要求什麼,連一般情婦擁有的特權都不行使,總是這般小心翼翼,怕他不願意、怕他生氣。

    「因為我在乎。」她太在乎這一切,所以萬分珍惜,就怕會轉眼即逝。

    指腹摩挲著她的頰,他心疼她,他想給她發自內心的承諾,不管未來如何。

    瞄了眼腕表,時間逼近十二點,摩天輪也正緩緩朝頂端攀升,季風凜毫不猶豫地俯下身,印下承諾。

    承接他的吻,多情感動的淚水自眼眶奪出,抬起手,她緊緊的環抱他.

    再沒有什麼,比得過這一刻,他竟願意為她的隨口而出許下承諾。

    季風凜沒想到,「這天」來得這麼快。

    「席風集團」的總裁即將和「王氏企業」千金王靜宜擇日訂婚的喜訊,沸沸揚揚登上各大報章雜誌頭版,成為商業界近期一樁最美的聯姻佳話,兩家不僅門當戶對,更將於訂婚後攜手合作打進歐洲市場,擴張事業版圖。

    消息登上頭版的星期六,多情一早醒來時,枕邊的溫度失溫,壁鍾上的時間,方過七點,季風凜卻異於往常的已經出門。莫名而來的空虛,令她不想待在家。回房間換套外出服,撥了通電話約雨彤見面。

    走進約定的咖啡店,多情逕自找尋靠窗的座位。

    二十分鐘後,雨彤出現,朝窗內的多情熱情的揮揮手後便進店,在她身旁的空位落坐。

    「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呢!」一開口,雨彤俏皮抱怨,多情笑笑,招來服務生點了兩杯果汁。

    「你那天一早就進公司遞辭職信,無聲無息的就消失了,打電話給你不是沒接就是關機,害我以為再也無法與你聯絡!」雨彤的語氣中帶有難過,雖然認識不久,但她是真的很喜歡多情這個朋友。

    有人這樣惦記著自己,多情滿溢感動。「對不起。讓你難過了。」

    「我才不要為你難過呢!你根本就不把我當朋友,一定是因為我們相處時間不久,所以你根本就不稀罕我這個朋友!」

    「這誤會可大了。」她趕緊握緊雨彤的手。

    雨彤這才平衡了心情。「好啦,我原諒你。」頓了頓,才問:「你為什麼要辭職?」

    多情微笑,「因為我找到了更適合我的工作。」守在心愛的人身邊。雖然她從一開始好像就沒有拒絕的權利。

    「討厭,都是你啦。害得我現在累死了!」雨彤抱怨連連。「你都不知道我哥需要的秘書啊。簡直就是一個超人!每天有做不完的事情,他也不看在我是他妹妹的份上手下留情,那個無情的傢伙。」眼波一轉,雨彤探問:「對了,你現在在哪裡工作?」

    「這是秘密。」

    「秘密?」雨彤挑眉,「你該不會應徵了家庭主婦吧?」她意有所指。

    「怎麼說?」

    「因為你一臉甜蜜的樣子啊!」

    「有嗎?」多情摸摸自己的臉頰。幸福嗎?是啊,而且還是拜你哥所賜呢!她漾起微笑,「說說公司的事吧!」

    雨彤睨著她的笑容,眼光一閃:「說也奇怪,你辭職後沒多久,我覺得我哥就生病了。」

    「生病?」

    「嗯,我哥準時下班的次數變多了,我幾次問他,他都說要回家,而且漸漸連周休假曰也不再像以前一樣進公司,有時候我甚至會看見他眉宇間展露柔和的神情而發著呆呢!」

    多情聽著,唇邊的笑意更深了。

    「如果是一個女人的出現而改變了他,那麼我會打從心底感激那個女人,也會很歡迎地當我大嫂,不過……」雨彤說話似有若無,她對多情存有懷疑,且打從心底希望答案是肯定的。

    多情望著雨彤變化多端的表情,跟著緊張。「怎麼了?」

    「不過,我哥即將要訂婚的女人,應該不是她吧?」

    「你這話什麼意思?」多情的胸口倏地縮緊。

    「你不知道嗎?」雨彤仔細觀察多情的表情,「今天的各大報章雜誌頭版耶,我哥的婚事。」

    「婚事?」跟誰?為何她沒聽說?

    「王氏企業的千金,王靜宜。」

    一個名字,劈斷了多情的神智,抽走她的呼吸,讓她彷彿被一箭穿心,血還沒流,心已瞬間失去知覺,不痛心、不想哭泣。

    多情慘白的神色,證實雨彤心中的疑慮。「多情。你之所以辭去工作,是不是因為要待在我哥身邊?」女人的箅六感很準,僅是一次瞧見多情與哥對望的視線,她便察覺其中細微的不尋常關係。

    唇在顫抖,眼神空洞,多情被抽去靈魂,但內心恍若頓悟。原來季風凜的溫柔不是為了她,而是因為要訂婚所以心情特別好。那個女人一定很美麗吧?那個女人一定有很吸引季風凜的特質,一定很完美,所以.所以他想娶她,

    雨彤看著多情驟變的表情,心一驚,握住她的雙手,好涼!答案呼之欲出,雨彤急問:「多情,是你改變我哥的對不對?」

    多情搖頭,不是,她做什麼都沒有用的……「你在跟我哥交往對不對?」她很清楚哥不喜歡辦公室關係,所以如果他們在一起,那麼多情辭職就肯定是為這個原因。

    用力搖頭,不是、不是!多情好想尖叫,卻失去了聲音。傻瓜啊,夢醒了,你還能怎麼樣呢?對於殘忍的現實無理取鬧嗎?

    「多情、多情!」雨彤聲聲喚。想喚回她的神智。

    但多情沒理會,沒回答。只是站起身,走向報紙架,拿起一份報紙翻閱。頭版登著季風凜和王靜宜的照片,雖然兩個人不是一起拍的,但是光是這樣擺在一起,就很登對了!

    愛嗎?他愛那個女人嗎?

    眼前一陣白花,多情踉蹌回到座位。「是因為愛,所以要結婚嗎?」

    看著多情木然的表情,雨彤歎氣,「難道你不懂嗎?這是場商業聯姻,兩家為了讓事業茁壯、互得利益而靠婚姻維繫。我哥跟王靜宜,根本沒見過面,這一切都是我父親安排的。」

    「是嗎?」她淒楚地低喃。什麼是真相?是受到父母之命的無奈,還是他是真的對那女人有心?不過這一切都無所謂了不是嗎?他會結婚,這就是事實。

    「多情,我認為我哥愛的人是你,是你改變了他,所以你不要放棄!」她很肯定這點,因為旁觀者清。但為何哥還要接受這樁商業聯姻,著責令人猜不透。

    「如果他愛我,那為什麼?」要傷她如此深?亦或者,季風凜從沒在乎過她的心情。他們的甜蜜歷歷在目,多情雙手搗住臉上的慘白,幾乎絕望。

    「多情……」

    什麼都不想再說了,苦澀爬上心頭,原來,她是真的很可悲啊!

    從黃昏到夜晚,窩在沙發內,多情縮捲著身子。雙手抱膝。將臉埋人。

    一把箭插在心窩,只要不拔出來,就不會流血。她始終沒有落淚,因為哭不出來。

    也罷,季風凜並沒有因為要訂婚而終止兩人的秘密關係,這代表她沒有被遺棄,所以有什麼好哭的。

    可是,胸口插著的箭是什麼?

    那是因為不懂得季風凜的心而感到的煩躁。或是因為她極有可能成為他婚姻中第三者的可悲。

    義無反顧的愛了,有什麼辦法?

    只要季風凜沒要她走,她就留下,無論他愛不愛她!

    振作精神,多情走進廚房,照舊準備一頓豐盛晚餐。

    晚上八點,整天消失蹤影的季風凜終於回家,一踏人家門,佈滿餐桌的菜色飄香,該是正常的,但「今天」卻顯得異常。他走近餐桌,多情一回身,兩人視線相對。

    多情平心一笑,「你回來啦!」

    仔細端睨她的表情,除了笑容,見不到其他變化。

    她的過度平靜,反而讓季風凜擔憂。「你不問我,我今天去了哪嗎?」

    「籌備訂婚宴嗎?」她像閒話家常,表情沒有絲毫介意,很平淡。

    「你知道了。」

    點頭,多情壓下他入座,然後坐進他身旁的位置,為他添飯添湯。

    她反應太過冷靜,心一擰,季風凜疑惑了,她不在乎嗎?就算他跟其他女人訂婚,她也不為所動?

    不要!他不相信她能如此冷靜,他寧願她憤怒、傷心哭喊,也不要見到過份平和的笑容。拉住多情忙碌的雙手,季風凜淡問:「你不在乎?」

    「我只是個情婦。」簡短卻足以讓季風凜揪心。

    「因為是情婦所以不能在乎?」

    「恐怕是的。」多情苦笑,「我沒忘記你要的是個安分守己的女人,除了待在你身邊,其他的我不應該多管。」

    「你認為自己沒有要求我給解釋的權利?」該死的,為什麼她要如此卑微!這樣只會讓他覺得自己更混蛋!

    多情仰首望他,眼中有著不解。難道不是嗎?

    「我以為你應該會無理取鬧,會擔心如果我訂婚結婚了,會終止我們之間的關係。」

    「你要終止關係了嗎?」才決定要不顧一切留下,難道馬上就要夢碎嗎?

    情緒升起一股憤然,季風凜脫序失去冷靜,攫住多情的雙肩逼迫道:「你不該這麼冷靜!你應該生氣我沒跟你說,質問我原因,該氣著說要離開!」見多情仍然沒反應,季風凜語氣冰冷了,「這就是你所說的愛情?根本就是個天大的笑話!你真的愛我嗎?在乎我嗎?你到底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聽著季風凜咄咄逼人的殘酷言語,多情垂首,眼眶不知不覺地泛紅了。

    那把射中心扉的箭,終究被放箭人給狠狠地拔了出來。能在乎嗎?她只是微不足道的情婦。眼角泛出淚光,但卻刻意隱藏。「我以為當初你接受我,是因為我的安分,我的乖巧。」

    「我怎麼說你就怎麼做嗎?」他突然對於她的順從聽話感到很惱火。

    「是的,因為我不想失去你。」她在忍耐,忍得連緊握的雙手都在發抖。

    「你不想失去我,卻能冷靜的看著我跟其他女人訂婚?」這是什麼該死的鬼心態!

    多情拾首,一滴淚水跌落,揪痛季風凜的心。「為什麼?」

    他知道她要花多少的克制力,多大的忍耐力,才能逼自己忽視那道傷口,安慰自己沒關係,不要當妻子,當個陪在他身邊,偶爾得到他呵護寵愛的情婦就足夠,就算介人別人的婚姻是種罪惡。

    可是。為什麼他卻要這樣無情的撕扯傷口,逼她露出醜陋貪婪,逼她無理取鬧,逼她想大聲哭喊地告訴他,其實她不要他跟其他女人有婚姻,她不願當第三者!

    「為什麼要這樣逼我?」多情的情緒傾巢而出。

    鎖住她的淚眸,心擰痛了。「你這麼冷靜,是因為你要離開了,所以不在乎嗎?想離開我身邊嗎?」

    「我承諾過。只要你沒要我走,我永遠都會在,你不該懷疑我的真心!」

    「你這樣的反應,叫我怎麼不懷疑?」他冷聲,像銳利的冰鋒劃破多情的最後一絲冷靜。

    「不然你希望我怎麼樣?為什麼要讓我變得貪心?既然你已經選擇了要結婚,為什麼連最後一絲自持都不讓我保留…」

    他成功了不是嗎?看她哭得傷心欲絕,拉扯著他的襯衫,一記又一記細弱的粉拳落下。可是他卻不滿意,他很生氣,無名的怒火直冒,因為心一陣又一陣的刺痛,只因瞧見她崩潰的神情。

    「你愛我嗎?你愛嗎?還是你愛的其實是那個未婚妻?雖然雨彤說這只是一場商業聯姻,可是我到底該相信什麼?」

    對於多情的問題,一個都沒回答。季風凜臉色難看的伸手用力將她攬進自己懷裡。

    自私的他不肯為愛情而放棄利益、卻又要激怒他,逼她崩潰,逼她說出心裡話,彷彿唯有這樣,他才能確定——她不會離開他。

    他貪圖事業與愛情兩得意,什麼都不想犧牲,這樣的他,真是差勁透了!

    激情過後,多情偎在季風凜懷裡,聆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她不知道疲倦的他是否已經入眠,但是她無法闔眼。雖然下定決心要留下,但是,她真的能如此自私嗎?他愛的人,將會是個有婦之夫啊!

    季風凜其實同樣沒有入睡,一雙深邃眼眸,幽暗。

    氣氛寧靜著,他知道如果不開口,他們能這樣平靜渡過這個夜晚,但多情稍早的連番質問,卻叫他無法不理會。

    「這確實只是一場商業聯姻,你不用介意。」簡單一句話,他告訴她,他並不是因為愛而選擇接受那樁婚姻。

    聞聲抬頭,多情與他半斂的眼對視。「怎麼能不介意,再怎麼說,不久後,靜宜小姐將是你的妻子不是嗎?」

    「你不用在意她,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會因此改變。」他的口氣裡沒有半點情緒,他不會愛他未來的妻子,「既然如此,結這個婚,到底對你有什麼好處?」

    「進軍歐洲商業版圖。」這一直是他的目標。

    「所以你願意出賣一生的婚姻,出賣一生的幸福嗎?」多情心痛。

    「婚姻對我而言不重要。」

    「那是因為你不相信愛情,所以你藐視婚姻。」

    不滿觀念被否定,季風凜冷言:「那麼你呢?你知道我不要愛情、不要婚姻,為什麼還要待在我身邊?」

    季風凜的話,讓多情的傷口再度被撕扯開來。

    「因為我別無選擇。」

    愛情,為了這兩個字,她不惜跳下深淵,將選擇權交到他手中,明知道沒有未來,她也寧願停留在黑暗。

    「別無選擇?」季風凜冷笑。

    「不要再打壓我僅存不多的自尊與愛情的立足之地。」起身,多情離開他的懷抱,她累了。

    拉住她的手腕,季風凜逼她回自己身邊。「你的意思是,你覺得跟我在一起很可悲?」

    「因為無法主動離開你,所以除非你要我走,否則我不會走,可是你知道嗎?這樣的我就要成為所有女人最憎恨的第三者啊……」

    「第三者?」季風凜諷刺,「在沒有愛情牽扯的婚姻裡,又怎麼會有人是第三者?」

    那他對什麼有愛?對她嗎?所以要留住她?不,她不敢再奢望了,卻忍不住想問:「那你呢?為什麼還要我留在你身邊?」

    季風凜明明很清楚心裡的答案。他卻說不出口。

    他沒回答,讓多情再一次嘗到絕望的滋味。不知道答案為何,但看來,他是不愛她的,但為何要她留下?原因不明。「我希望你知道,如果沒有愛,我不會這樣堅定。」

    「你是說如果今天沒有愛,你就會離開我?」季風凜有些動怒。只要一談論到多情的去留問題.他總是變得很敏感易怒。「那你注定要愛我!」他說得強勢。

    看著他轉變的臉色,多情已經倦於跟他爭吵。「如果結婚後,你發現你能夠愛她。那麼到時候,就叫我走吧。」如果他能真正學會敞開心胸去愛,那麼她會離去,即便那將是椎心之痛,「叫你走?」這句話觸怒季風凜心中的地雷,他捏住她的手腕,毫不憐惜。「現在就說到要走了?你不是信誓旦旦說你絕對不會離開?」

    多情對他的怒氣感到莫名其妙,不解為什麼他越來越容易動怒。「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她將真心攤在他面前,她不只一次的承諾,為什麼他就是不懂?

    「是啊,除非我不要你。」季風凜將她扯近自己,「你後悔承諾了,所以希望我能夠愛上別人,好放了你嗎?」

    「說什麼永遠?」季風凜嘲笑她的信念。「永遠是結婚,只要無法結婚的話,就什麼都沒有了,不是嗎?」

    她越不回話,越讓季風凜誤會她是默認。「所以一知道不可能嫁給我,你就想逃了?你告訴我啊,你的承諾還有多少可信度?」情緒由冷轉火,用力握住她的肩頭,季風凜殘酷傷害。「結婚是為了什麼?一個名份?要名份做什麼?你很想炫耀嗎?」

    為了他,她連一輩子的婚姻都可以不要。只要他像之前那樣的溫柔甜蜜,都夠她無名無份永遠陪伴。她深深的愛,為什麼他要扭曲、百般誤解……她連單純搖頭的動作,都覺得好累,再多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吧,再怎麼解釋,也只會讓他更生氣。

    「我可以清楚告訴你。我不可能會給你名份!」季風凜自認為最驕傲的克制力在此刻被強烈莫名情緒給推翻。「在我這裡得不到的,我允許你去找其他男人要!想要結婚,大可去愛其他男人!」揚言沒有她,他可以不痛不癢,但天知道,當他說完這些話後,不只後悔,心裡也泛著疼。

    多情無力回應,心上的傷痛麻木了。淚何時滑落的,不記得了,睜著眸,看著季風凜的容貌被淚水染得模糊,連呼吸都忘了。

    撇過眼。季風凜的心糾結著,無法直視多情的淚容,他逃開,穿上簡單襯衫西裝褲,抓起車鑰匙離開房間,也離開這個家,多情沒有看他離去的背影,窩進床鋪,閉眼仍止不住淚水洶湧。

    直到夜深,當城市的繁榮歸於寂靜,站在辦公室落地窗前的季風凜,收到了多情發出的一封簡訊。細細閱讀著簡訊一遍又一遍,季風凜沉痛的閉起雙眼,腦海裡浮現一幕幕多情的淚容。

    對於我們愛情,你回不回報,我並不在乎。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買賣婚姻不論對哪一方都是種殘忍傷害。因為我接收著從你那裡得到的快樂,所以我相信,你比誰都應該得到幸福,而你的婚姻更不該是場交易。我只是,希望看見你快樂。

    凌晨三點,開車回到家中,穿過客廳時,瞧見多情窩在沙發椅內的纖細身影,她已陷入沉睡。放輕腳步,走到多情身旁蹲下,望著她疲倦的睡容,粉透的雙頰邊有著未干淚痕。

    伸手替她抹去殘餘淚水,季風凜眼神變得柔軟,將她從沙發椅中抱進懷裡,收緊雙臂,上樓回房安置她入床,他坐在床緣凝望著她,久久收不回視線。

    他們的爭執,包含太多的無奈。都怪他對她總是彆扭,才會不知所措的在彼此間,拉出一條深深的傷害,其中包含不肯坦言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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