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瑛格格 第五章
    書房裡很安靜,除了窗外傳來的隱約蟲嗚聲,根本聽不到其它聲音。已經到了夏末秋初,夜晚的空氣帶點涼意,端坐在溫暖的燭光中閱讀,應該是件。醫意的事情,但是齊爾勒卻老是無法專心。

    這一切都孩怪旁邊那個丫頭,她實在太專心了。

    她端坐在書房的另一角,就著角落的燭光看著她心愛的《水月集》。也不知道那本書有多好看,他每一回抬頭,就看見她螓首微垂,兩排睫毛因為視線的轉換而微微掀動,看起來像是跳躍著輕舞的蝶。

    他屢屢望著她秀雅的臉龐出神,不得不承認,這丫頭雖不是美艷型,卻相當耐看。氣質高雅不說,搭上沉靜大方的舉動,活脫脫是個大家閨秀。只要換個裝扮,要說她是哪家的小姐,應該都不難取信於人。

    在前一次災難似的婚姻之後,他都不曾想過再有婚配。即便皇祖母數次為此事叨念他,甚至督促皇上要為他安排婚事,他都非常粗言直率地拒絕了。他甚至言明在先,只要皇上敢下旨替他指婚,他馬上就會身體虛弱到無法辦皇差。這明目張膽的威脅讓皇上又氣又拿他莫可奈何,只好努力替他擋掉來自皇祖母的壓力。

    但是遇見這丫頭之後,他竟然起了將她留在身邊的念頭。他知道他可以將她收房,讓她當侍寢丫鬟,但是他卻不想只是這樣。他想要娶她當自己的側福晉。礙於她的身份,側福晉已經是他所能做的極限了。

    他過世的福晉雅嘉格格是個非常注重名分的人,她渴望當個王府福晉大過當他的妻子。當時他阿瑪還在,他自然尚未襲爵,她過門時他還是個貝勒。諷刺的是,她死得太早,等他真正成了郡王,她卻沒機會成為郡王府的福晉了。

    「咳,」他以一個簡短的咳嗽引起她注意。看到她終於抬起頭,他刻意伸了個懶腰。「忙了一天,有點累了,是該就寢了。」

    她果然眉頭一皺,放下書本站了起來。「可這跟主子平日就寢時間還差很久,主子……讓覺瑛幫幫您吧!」

    他看著她起身朝他走來,一時間腦袋瀲起了許多活潑的幻想,不知道她要怎樣「提振」他的精神。

    不過當她纖細的手按到他肩膀上,緩緩地施壓揉捏起來時,他差點失笑。這丫頭腦袋瓜裡哪會有什麼旖旎的情思?都怪他太久不近女色,幻想力竟如此活躍。

    「看來為了想多看一會兒書,你可真是賣力。」他硬邦邦的肌肉在她的揉捏下放鬆了不少,他舒服地瞇起眼說。

    「才不是呢,奴婢是看主子最近公務忙碌,才想幫幫主子的。覺瑛一介奴僕,怎敢以自私的心揣測主子心意?」她淺淺笑著,手裡的動作卻沒停下。

    「是這樣嗎?我怎麼覺得你再被我寵下去,恐怕會變成刁奴?」他取笑地說。

    「怎樣才算刁奴呢?」她的話語還帶著笑意,在他耳邊迴盪。

    頓時間他的心思又開始浮散,刻意閉上眼,但鼻端隱約飄動的卻是屬於她的清淡香氣。他再度情思躁動,身子逐漸繃緊了。

    「嗯,我想想……對主子的話陽奉陰違、主子教訓過的事情半點也不知改進,明知故犯、對主子態度不夠順服……我說的這幾樣,你犯了幾項?」他抓住她的手,睜開眼灼灼地凝望著她。

    她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凝視給弄亂了心神,手一被握在他手中,頓時覺得自己的脆弱。他的大掌完整地包覆了她整個手,那堅定的力量透過手傳來,掌中的溫熱直透她心底。

    她沒有迴避他赤裸的眼神,僅淺淺一笑。「主子說我犯幾項就幾項,這樣我夠不夠順服?」

    「去把你的書拿過來。」他的嗓音有些啞。

    她詫異地看他一眼,還是乖乖地走過去把書拿過來。她手裡拎著書,他推開椅子,抓住她手用力一拉,將她拉上自己的腿上。

    「主子,」她驚詫地掙扎起來,卻發現自己被他緊緊扣在腿上,無論怎樣都掙不開。

    「你看書吧,愛看多久我都奉陪,保證不會在你累之前說要休息。」他的掌扣著她的腰,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聽起來格外顯得暖昧。

    其實光是這姿勢就夠暖昧的了。她紅著臉懊惱,忍不住用手肘頂了他胸膛一記。「這樣我怎麼看書?」

    「咳,」他誇張地摸了摸胸膛,好像被她這一拐給弄傷了似的。「還說不是刁奴,連主子都敢攻擊?」

    「我哪有?」她一急,又自稱「我」了。「請主子放奴婢下來,這不成體統。」

    「怎樣不成體統?」他精神好起來了,半點沒有他聲稱的疲累。

    「奴婢只是一個丫鬟,怎可……怎可……」她困窘地詞窮。雖然她是個資淺的丫鬟,但也知道這行為不合宜。

    「那麼如果我將你收房,就合宜了嗎?」他貌似認真地問。

    她呆愣住,猛然轉頭看他。「我……我不知道。」

    她竟然被這樣問,這問題實在太考驗她的心臟了。雖然很多傭僕都猜測她會成為主子的侍寢丫鬟,但她倒不曾真的想過這回事。當他用這種親密的姿勢將她抱在懷中時,還問這種問題,她的心跳怎能不奔騰?心思怎能不混亂?

    即便心底她得承認自己喜歡他,但是要真與他有更進一步的親暱關係,她還是會害羞的,更何況他還這樣大刺刺地問她。

    「那麼想一想吧,如果你不想當我的女人,最好趁早從我身邊逃開。」他宣示地說,雖然他不知道果真如此的話,他有沒有放手的魄力。

    「主子……」她紅著臉,手掌抵著他胸口,怯怯地看他一眼,隨即將眼眸垂下。「您讓我說什麼呢?」

    總不能讓她猛點頭答應他猛烈的要求吧?他這人也真是,對於自己的企圖總是如此明目張膽,半點不屑掩飾。

    「不說什麼也是一種答案。」他看到她的反應,因為她沒有絲毫躲腔或者掙扎的痕跡,他非常高興。若不是怕自己孟浪嚇壞了她,可能現在就將她抱回寢居了。

    「主子,讓我下去吧!」她的臉紅依然不褪。

    他從身後圈抱住她,將臉抵靠在她肩膀上,深深地吸了口氣說:「再讓我抱你一會兒,我還不想放開你。」

    她聽到他那近乎歎息的聲音,心軟了,身子跟著放鬆下來。她偎在他懷中,任那寬大的懷抱包裹住她。這一刻,她看到了他的脆弱,即便他是主子她是奴僕,可是有時候她時常覺得他的靈魂似乎在召喚著她來解救。

    就連初見面時,他雖然跋扈冷厲,她卻不斷被他眼底那神色給吸引。從一開始,她就注意到了他狂暴眼神底下的孤獨。

    自那一刻起,她就注定無法停止凝望這個男人。而凝望久了,心與魂都與他相牽,能不喜歡上他嗎?

    此刻的她也清楚,無論她與他的結局是什麼,她恐怕再也無法讓別的男人如此深入地侵入她的感情。

    她歎息著往後靠著他,感覺到心底流淌著的是越來越見澎湃的情感。她也想與他廝守,永遠抹去他眼底那靈魂深處的孤單。

    覺瑛站在齊爾勒的寢居裡,幫他整理他的衣物。現在他每日換下的衣物都由她送到洗衣房去,每日晾乾後她也會主動去取回,細細折迭好,分門別類歸位。

    今天早晨送他出門,她除了做做雜事,就沒什麼事情做了。此刻折著他的衣物,眼前浮現的正是他英挺的模樣,頓時一抹思念就這樣湧上。

    「真是個傻子呀我,每天都見得著的,怎麼就這樣思念?」她自嘲地說,壓抑著想跑出去大門口等他的衝動,繼續手裡的動作。

    昨天晚上他說要讓她成為他的人,但是他除了擁抱卻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回到下人房中躺下,她閉上眼就彷彿感覺到他堅定的懷抱,她在黑暗中臉紅了又褪,心思糾纏了好久才睡著。

    雖然他尚未採取行動,但不覺得他說想要她的話是一時的想法。只是她這樣滿腦子胡思亂想也不是辦法,真想讓自己別想了。

    於是收好衣物之後,她又端了盆水,開始在寢居裡擦擦抹抹,希望藉由這簡單的動作,淨化自己的心思。或許是做得太賣力了,心思太平靜了,不知不覺過了午,她還忘記去吃飯。

    「唉呀,大中午的,還真是勤勞。」齊爾勒的聲音忽然在屋內響起。

    「主子!」她猛然抬頭,眼底的驚喜乍現。「您今天怎麼這麼早?」

    對於她欣喜的表情,他打從心底高興起來。「你這表情孩不會是因為可以看書而有的吧?」

    她愣了一下。「對呀,主子不提覺瑛倒是忘了。啊,這都什麼時辰了,主子用過膳了嗎?」她這才發現自己忘記去吃飯了,下人房的飯菜是固定時間擺上的,錯過時間的人是不會有人幫忙留菜的。就算現在跑去,也是白跑一趟了。

    「天氣涼了,這種天氣最舒服,我們上街去逛逛。」他拉過她的手,將她手裡的抹布隨手一扔。

    「又逛街?」她訝異地問。

    「當然。」他寧可逛街,也不要跟她的愛書爭寵,更何況她端坐在他附近,他通常也不怎麼能專心。

    「那還去書肆嗎?我想帶我的餉銀去買幾本書……」她的話來不及說完,就被他打斷。

    「不准買書。」他受夠她愛書成癡的個性了。「我書房裡的你全看完了再說。」

    「主子書房裡有很多書我都看過了,剩下的大多是專有領域的書籍,對覺瑛來說也太過複雜。覺瑛想買幾本小說……」

    「說過了,不准。」他拖著她大步地走出王府大門。

    她只好安靜地順著他,以免讓他不高興。

    「京城裡有一家酒樓賣的菜極好吃,我們就去那一家。」他不等她問,直接說出目的地。

    「主子怎麼說怎麼是。」覺瑛淺笑著應。

    好在齊爾勒人高馬大,在擁擠的大街上是個明顯的目標,不然她還真怕自己跟丟了。畢竟他的步伐大,她總得小碎步跑著才能跟上。走上一段路之後,他像是發覺了她的吃力,停下腳步,然後伸手拽起她的手,就再也沒放開了。

    就在兩人要踏進酒樓之前,她的目光被旁邊的飾品攤子給吸引,腳步就只頓了一下,他就察覺了。

    「想瞧瞧?」他停下腳步問。

    她趕緊轉過頭不去看攤子。「我們快進去用膳,主子肯定餓壞了。」

    他挑了下眉。「算你聰明,還懂得體恤主子。但是橫豎你不懂得為奴之道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了,何必急著今天修正?」

    「覺瑛體恤王爺,不是因為王爺是主子。」她固執地站住,語氣雖然平和卻也堅定。

    他的眼眸凝望著她,眼底多了幾分溫暖。他微微一笑,捏了下她的手。「好,我知道了。但我現在對你好,也不是因為你是我的丫鬟,而是因為我想對你好。所以我們先去瞧一瞧有沒有你感興趣的東西,好嗎?」

    她感動地看了他一眼。「可以用過膳再逛呀!」

    雖然她這樣說,但是齊爾勒已經將她拉過去了。兩個人一站到小攤子前,小販就很高興地招呼著。

    「嘿,這位爺喜歡什麼儘管瞧,這都是最近流行的款式。」小販一看到齊爾勒的穿著,就知道此人非富即貴。反觀旁邊穿得極為樸素的覺瑛,就不被當成主客了。

    一看到對方的態度如此,齊爾勒不悅地抓住她的手說:「我瞧這兒沒什麼配得上你的物品,我們去別的店家。」

    「唉呀,這位爺別這麼說,這姑娘這麼漂亮,配戴我們的飾品最為合適了。」小販趕緊討饒地眼覺瑛賠不是。

    覺瑛拉住他,她並不介意被大小眼對待。畢竟誰一看都知道齊爾勒身份顯赫,做買賣的會有這等機靈的反應,不就是為了討口飯吃嗎?

    「我想要這個,你幫我看看好不好看?」她韋起攤上的一個細花髮釵,放到他手裡。

    他不情不願地將那髮釵放到她發間比了比,這碎花圍繞而成的髮釵倒是挺雅致,配得上她的氣質,但他還是不大滿意。「是不難看,但是質量……改天我再請人幫你打一支……」

    「我就想要這個,幫我付銀子好嗎?回去我還給你。小哥,這一支怎麼賣?」覺瑛兀自轉身問小販。

    「姑娘好眼光,這一支看起來正適合姑娘的高雅氣質。原本是要二兩銀的,我給姑娘打個折,算你一兩了。」小販也爽快地說,若不是這好心的姑娘幫忙,他已經得罪眼前這個看起來非常難搞的爺了。

    她昂首看了看他,他只好悶著掏出錢袋,付錢了事。她接過髮釵,用帕子將它包好,然後收了起來。

    兩人踏進酒樓,他點了好幾樣菜,這才瞪了她一眼。「你何必替一個不把你看在眼裡的小人物說話?」

    她恬靜地笑笑。「他也就是個生意人,餬口飯吃。我知道您對我好,我是真的喜歡這髮釵的。只是我不知道我的銀子夠不夠,回頭我算一算……」

    「你要真拿銀子還我,我就揍你。」他恫嚇地看她一眼。「只有我們兩個的時候,不用叫我主子,也不用稱您,喊我名字,或是說你都可以。」

    「那不成,萬一有人時我忘了改口,不是又失了禮數嗎?還是不要好了。」覺瑛搖了搖頭。「其實,這樣跟主子並肩坐在一起,已經很不恰當……」

    「難道你想自己坐在隔壁桌嗎?」他沒好氣地說。這丫頭到底懂不懂,她應該以他的命令為依歸,根本不用去管別人的規矩。為何她總是質疑他的命令呢?當真不是個當丫鬟的料呀!

    「好吧,覺瑛不說了。別生氣了,主子。」她討饒地說。

    「既然知道我生氣,還喊我主子?」他瞪眼。

    「齊……」她有點艱難地吐出了一個字,然後在他充滿壓迫感的目光下,只好用力擠出:「齊爾勒。」

    「嗯!」他終於滿意。「陪我吃飯吧,你若吃不下也多少吃點。這酒樓的菜做得極好,喜歡甜品的話吃完飯再點上。」

    「好在我忘了午膳,現在可以算是賺到了吧?」她笑著說。

    「你是做什麼偉大的事情,忙到忘了午膳?」他沒好氣地說,對於她輕忽自己感到有些不快。

    「嗯,讓我想想。」她還一臉認真地說:「我做的事情是挺偉大的,我幫我的主子折了衣服,想著我的主子穿起這衣服的模樣有多好看。然後我幫我主子抹桌子,想著我的主子坐在桌前的模樣……」

    顯然她的機靈挽救了她自己,他的眼神在聽到她的話之後逐漸變得柔軟,然後在她把故事編得更誇張之前,伸手打斷了她。「成,別說了,不然我會馬上帶你回府,滿足你所有的相思。」他非常直接地說,目光灼灼地望看她。

    「我才沒有相思。」她的臉又不爭氣地紅了。

    「明明就有。」他毫不客氣地說。「明天我就去跟皇上說,我不要去替恂勤郡王辦事了,我要成天待在家裡跟你玩。」

    「那怎麼成?你不是說那個王爺府裡的格格丟了,王爺忙著找格格,沒心思辦差嗎?」這件事情覺瑛約略聽他提過,對這位王爺可是頗為同情。

    「可這恂勤郡王平日就看我不順眼,我們彼此不對盤,我幹麼幫他?」齊爾勒看了她一眼,好像把難題丟回給她。

    有時候他真喜歡跟她討論一些事情,總會得到一些異於常人的見解。這陣子相處下來,他真覺得她除了是個善解人意的女人之外,處事自有一套哲理。有時候聽她說話,都不禁覺得她挺有智慧,小小的腦袋怎麼會轉著這些念頭與想法。

    「那你覺得皇上為何不挑別人去頂他差事,反而要找你去?」覺瑛問。

    「因為只有我不會去了之後吞下他的差事。這朝廷裡官與官之間的鬥爭是時時刻刻都在發生的,雖然我跟這老頭子不對盤,但也不想奪取他擁有的權力。」齊爾勒笑著說。

    「那麼你覺得皇上為什麼對這位王爺這麼好,找了個不會侵吞他公務的人來幫忙,還是皇上最親近的你呢?」她再問。

    「那表示皇上喜歡這老頭。」齊爾勒吐了口氣。「這老頭對皇上可以算是忠心耿耿,在朝廷裡也不會隨便結黨營私,算得上公正的人。皇上肯定他的貢獻,不願意因為這意外,讓朝廷裡的勢力重折分配。」朝廷裡的事情複雜,他盡量簡單說明,覺得以她的聰明才智,她應該聽得懂。

    「既然如此,你是去幫皇上,可不是幫這位王爺。」覺瑛笑笑說。

    「算你說得有理。」他撇了撇嘴。「不過恂勤郡王這陣子真是老了不少,頭髮都白了大半。我聽說他府裡丟失了十幾年的小格格才剛找回來沒多久,現在又丟了四格格,莫怪他無心辦差。」

    「那該有多煎熬呀,」覺瑛同情地說。「好在我已經沒了親人,不然我的親人要是知道我完全忘了他們,肯定傷心死的。」

    「你真的都想不起來嗎?」他想到自己完全忘記她失憶的事情了。

    覺瑛搖了搖頭。「夜裡有時候作夢,好像很鮮明,但一醒來就又都忘光了,如果用力要想,頭就會痛得不得了,所以老是沒什麼進展。」

    「改日請大夫幫你看看,說不定是腦袋有病根。」他擔憂地看著她。

    「沒事的,你別瞎操心。雖然想不起來,但我現在過得也很好,只要你不要趕我走,我就永遠在你身邊。」她朝他綻開一抹細緻的笑靨。

    「快吃吧,既然你愛逛,等會兒到處逛逛再回去。」他又挾了一堆菜給她。

    「那我可以順便去上次那家書肆……」她趕緊打蛇隨棍上。

    「不、淮!」他非常不客氣地斷了她的念頭。

    「你知道嗎?身為一個男人,更是堂堂的郡王,你有時候真的很小氣。」她朝他努了努嘴。

    他差點笑了出來。

    「你知道嗎?」他壓低聲音說話,她趕緊把頭湊了過去,非常專注地聽他說話。「身為一個女人,更是偉大的丫鬟,你有時候真的相當考驗我的耐性。」

    她不滿意地撇了撇嘴。「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秘密呢!」

    「哈!你現在是光明正大當個刁奴了?」他瞄她一眼。

    「嗯……」她偏著頭想了一想。「既然當刁奴好像沒什麼不好,你瞧,我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嗎?主子還送我東西呢!所以也不必太遮掩了,刁奴就刁奴唄!」她瀟灑地聳了聳肩。

    他翻了翻白眼,被她打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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