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練習題 第二章
    七點五十分,韓德生坐在飯店酒吧裡落地窗邊,圓桌邊擺著一杯黑咖啡。

    他有把握她會來。至少,她會前來退還那疋價值不菲的絲布,或者前來致意一番。

    他就是算准了這一點,才會送上那疋絲布的。

    但,他的掌心其實在出汗。因為她是人,並不是他擅長處理的危機。

    人,往往是最容易出狀況的。他不就是因為被負責的項目給耽擱了,才會沒有時間打電話與她約時間嗎?

    幸好,他先前一時沖動買下的布料派上了大用場,櫻花花束則要感謝助理鄭仁雄的奔走。

    韓德生看向窗外,庭園裡的玫瑰花圃打上夕陽色燈光,像個突然妖嬈起來的清雅美人。

    她為什麼還沒到?他心頭一亂,濃眉一皺,眉宇間擰出一道淺淺直紋。

    “韓先生?”

    他飛快地回過頭。

    孟喜兒正帶著一抹笑意,站在桌邊。

    他呼吸困難,心髒有片刻的拉扯。

    遇見她之前,他以為他不曾幻想過妻子的模樣,原來不過是因為不曾瞧見她罷了。

    起身為她拉天座椅,她身上柔軟棉質長洋裝拂過他的手臂,那羽毛般的撫觸讓他全身細胞都敏銳了起來,而他從來是一個只會注意女伴打扮是否得體的男人。

    孟喜兒坐入椅子裡,頸間那條縷櫻紅的披肩,軟軟地落在她的手臂間。

    “這份禮物很美,但它太貴重,我不能收。”她遞上紙盒,認真地說道。

    “你不喜歡?”他一直注視著她,直到她願意抬頭回望他為止。

    “我非常喜歡,所以我希望你能開價賣給我。”這樣的布疋難求,該用來收藏呵護。

    “你若喜歡,那它便是無價。”韓德生將紙盒推到她面前。

    他的眼不想離開她,也完全不在乎眼神是否太過侵略。一直以來,他要的,他便會得到。

    他的人生、他要的妻子,皆該如此。

    “若它無價,我更沒有資格收。”她輕聲說道。

    “喜歡與否,無關於資格。”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往他拉近。“接受我的追求,你便有資格接受。”

    孟喜兒看著他,一徑地臉蛋脹紅,卻完全說不出話來。

    他的話那麼直接,肆無忌憚的火熱眼神讓人如此不知所措,而他握住她手腕的指尖則像烙鐵,燙的人心不安。

    她揪住十指,在這一生中從不曾覺得自己如此象個女人。

    慌亂間,她別過頭,迥避著他的眼。

    韓德生注視著她低垂而下的長睫,感覺那蝴蝶般的輕顫正拍打著他的心。他皺起眉,不明白自己的想法怎麼會如此地不實際,充其量不過心髒跳快了一些。

    孟喜兒不敢與他對望,無聲扭動著手腕,暗示他放開對她的鉗制。

    他抿緊雙唇,卻不得不松手。

    “要喝點什麼,果汁好嗎?”他決定給她一些喘息的時間。

    孟喜兒點頭,他召來服務生為她點了柳橙汁。

    她慢慢揚眸,目光停留在他的肩膀。

    她過世媽媽對爸爸的執著,像羅剎一樣地逼得所有人皆喘不過氣,讓她光是想就不寒而粟。因此,她一直堅持自己只要平淡如水的感情,但是老天卻偏偏讓她遇上了這個鐵血男人。

    “我家裡最近正打算要裝潢。”他說,沒說原因是因為遇見了她。

    “喔。”她詫然對上他的眼,一時還沒回過神。

    “你的布藝店提供材料,不是嗎?我會讓我的設計師跟你聯絡的,有問題嗎?”總之,他一定得和她保持某種程度的關系。

    他的腦子裡始終有著一份藍圖——關於現在,未來,工作及婚姻。所有的藍圖都會隨著人生經歷而修訂,只是他對妻子及婚姻的想法,不曾改變。

    他不相信什麼念力,緣分,現在卻願意相信是他一心的執念喚來了她。

    除去她擁有他理想中妻子的特制不提,她讓他目不轉睛,讓他的腦子裡經常都是她。在他還沒找出方法來克服這事之前,我不可能讓她遠離。

    “你怎麼會知道我這麼多事?”她絞著棉裙,很快地看他一眼。

    “我拿到了你的名片,曉得你開了間布藝店,我請助理咨詢了一下布藝店的營業范圍,其實的事我便不清楚了。”至於其他他有興趣的事,他偏好親自發掘。

    “你會不會太直接了?”他掠奪的眼神,讓她覺得自己像只面隊猛獅的兔子。

    他沒回答,雙唇微勾,眼神似笑非笑地注視著她。

    她的心跳停了一拍,幸好服務生在此時送上果汁,給了她一點緩沖時間。

    孟喜兒捧起果汁,佯裝很專心地喝著。

    “想知道我在哪裡找到這快布的嗎?”他說。

    “當然。”她放下果汁,眼裡突然迸出星光。

    “是在永樂市場福建一家小店,那裡的老板娘收集很多美麗日本布,她說只賣給她覺得有緣分的人。”他到認為哪個老板娘是個厲害的生意角色,那塊布的價錢足以買一張進口餐椅。

    “你怎麼會到永樂市場?”那並不像他會去的地方。

    “半個月前,我去探望一個同事。經過那間店時,櫥窗裡正掛著那塊布,它讓我想起你。”他說。

    他話裡的牽掛讓她沉重又甜蜜,卻又不敢再深入,只是淡淡說道:“我明天就去那裡看看。”

    “那裡並不好找,我陪你去。”

    “你應該很忙吧,你把地址給我,我可以自己去。”她不喜歡耽誤別人。

    “我可以撥出一小時來陪你,我不想放棄和你相處的機會。”

    "你該不會連追求,都要講求有效率吧?”她脫口說道。

    “沒錯,我的工作就是要在最短時間內找到問題,然後用最快方式處理它,處理感情當然也一樣。我對你一見鍾情,自然想用最短的時間追求到你。”

    他的口氣沉穩,黑眸篤定地望著她。

    孟喜兒注視著他十指互握擱在桌上之平穩姿態,有些困惑,若非他緊盯著她看的眼神,火熱得讓人沒法子會錯意,他語氣嚴肅地簡直像在處理公事。

    “感情怎麼可以用效率來評估呢?”她喃喃地說道。

    既然感情不講求效率,那你做好會經常看到我的心裡准備了嗎?“即便要長期抗戰,他也有自信能抱得美人歸。

    孟喜兒後退貼近椅背,因為她不喜歡壓力,尤其是來自一個和她其實不熟的人。

    更讓她不安的是,他有股磁力,正在混亂著她心裡那股追求著平靜的天枰。

    “我嚇到你了。”他說

    “你這麼斬釘截鐵地認定我,難道不怕自己做錯選擇?”

    “我很少犯錯,所以我建議你放棄不必要的掙扎。我要的,我一定會得到。”

    他眼神堅定,語氣更是上司對屬下的強硬。

    她擰起眉抗拒著他的過度自信,即刻起身說道:“我要走了。”

    話才說完,一陣天旋地轉朝她襲來,她身子一偏,撞到了桌子。

    “小心。”他極快地攬住她的腰。

    “我沒事。”她努力想站穩,還是覺得沒法子抱持平衡。

    突然間,地面劇烈地震動起來。

    “是地震!”她揪住他的衣服,驚呼出聲。

    韓德生很快地將她帶到桌邊的梁柱邊,她縮在他的胸臂間,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十多年前,她和爸媽住在山上時,經歷過一場很大的地震。當時屋垮路毀,她曾被困在瓦礫裡一天。此後,她便怕地震。

    地震也許只有幾分鍾,可杯盤掉破聲音及人們的尖叫聲,卻讓孟喜兒覺得災難持續了一世紀之久。

    韓德生緊摟著懷裡冰冷的人兒,她臉色慘白、雙唇顫抖地縮在他懷裡,好像那裡是她唯一歸屬。愛極她這樣依靠他的模樣,他悸動得連心都寧了起來。

    “沒事了。”他挑起她下顎,拇指拂過她面頰冰肌。

    她長睫輕顫,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只能用一對噙著淚水的眸子啾著他。

    那神情如此我見猶憐,他感到自己的理智全被擠干,只好憑著本能去行事。是故,他低頭覆住她的唇。

    她的唇像冰冷玫瑰,是他不曾嘗過的美好,韓德生貼得更近,試圖想從她身上得到更多美好。

    她在他唇間喘著氣,被他灼熱的舌弄得昏亂了起來。他的大掌扣住她的後腦,舌尖更加放肆地索求著她的反應。但在他還想更進一步之際,她用力推開了他。

    “你怎麼可以……”孟喜兒後退一步,可他的手臂環著她的腰,她退不了太遠。

    “情不自禁是我唯一想得出來的解釋。”韓德生低頭凝視著她,兩人呼吸霎時再度交融。

    鈴鈴鈴……

    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她轉頭看著自己的布包。他皺起眉,不快兩人的親密時刻被打擾。

    鈴鈴鈴……

    鈴聲又來吵人,他拉起她的手走回桌邊,把手機放進她手裡。

    孟喜兒看著他雙眉間那道皺痕,她覺得好笑,低頭接起電話。“喂,歡兒嗎?……我沒事……還好不是一個人。對,他還在我旁邊,你不用擔心。好……待會見。拜。”

    “誰打來的?”

    “我妹妹。她知道我怕地震,她臨時有約要十一點才能到家,要我別太早回家,免得有余震。”

    “替我感謝你妹妹為我多爭取了一個小時。要不要到我家坐坐,我家就在附近。或許,你可以給我一些裝潢上的建議。”

    她暮然抬頭,看入他意在言外的黑眸。

    “我們今晚才第三次見面,你就吻了我,我怎麼敢到你家。”孟喜兒坦白地說道,耳朵狂熱地燒燙著。

    “如果我保證我絕對安分守己呢?”

    “你不是安分守己的那種人。”

    “看來你已經開始了解我了。”他低笑出聲,沉眸變得明亮,事業有成的威儀被褪去一些,黑眸亦顯得年輕了些。

    她注視著他,胸口暖和得莫名其妙,像喝了些酒一樣地微醒著,不自覺地便揚起雙唇。

    “改變主意了嗎?”他緊盯著她的笑意,用盡自制才能不上前去掏取那抹清泉笑意。

    “我們是不是進展太快了?”他們對彼此的情域像一場驟雨,既疾又猛烈得教她心惶惶。

    她想逃開,可他卻有股磁力吸得她連後退都很困難。

    “事情只有對與錯,沒有太快或太慢。”

    “怎麼可能沒有?如果我們今天認識了一個月或者更久,我便不會這麼不確定。”

    “我們確實認識了一個月。一個月前的今天,我在日本見到了你。”他馬上接口說道,沒有一點猶豫。

    孟喜兒睜大眼,鼻尖有點發酸,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記住他們碰面的日子。

    “你看起來不像會記住這種日期的人……”她好感動地注視著他的眼,粉唇便漾出一朵櫻花般美麗笑容。

    被她那雙澄明眼眸一看,韓德生霎時覺得再度一片空白,是她疑惑的眨眼姿態才喚醒了他。

    “我從沒記過這種事。”他佯裝低咳一聲,盡可能地維持著鎮定。

    他難得的不自在讓她笑了,覺得他人性化了一點。

    她輸了,輸給了他的執著。生平第一次,她不想控制情感,只想不顧一切地跟著他往前走。

    她水眸照亮地彎身抱起紙盒,往前走了兩步後,回頭看著仍站在原地的他。

    “不是說要到你家嗎?”

    他以外於她的臨時改變注意,卻不想跟自己的好運作對。

    “不怕被我吃了?”他連眼裡的欲望都沒費事掩飾。

    她抱緊紙盒,很快看他一眼。“我會先打個電話給我妹妹,要她待會兒過來借我。”

    韓德生挑眉對她一笑,朝她伸出大掌。

    她注視著那雙看似能掌握一切的大掌,她連猶豫的時間愛你都沒有就伸出了手。

    他收緊大掌握住她微冷的手,兩人的心都同時一震。這是他們尋找了多久的感覺啊!

    孟喜兒終於找出她的前任男友們,因為她的冷淡而求去後,她始終能冷靜以對的原因了。

    因為她的心從來不曾被真正打動過!知道這一刻。

    她的心飄上天,再也管不住自己害怕受傷的心,在這一刻只想跟所有人宣布,她終於知道戀愛該有什麼樣的狂熱了。

    孟喜兒到了韓德生家裡後,發現他這兒根本不需要裝潢。

    它完美得像是間樣品屋,絕對有足夠資格登上設計雜志。

    房屋的左半段是客廳、廚房等公共空間、中段有個三坪的溫室花園、右半段則是書房、臥室等私人空間,唯一的缺點是!

    他的屋子沒有人味,空曠得像是一說話就會有回音似的。

    “一個人住這麼打的空間,感覺如何?”她擁著雙臂,覺得橫木色的極簡裝潢實在太冷靜。

    “舒服。”他小時候住得擁擠,最大心願就是擁有這樣一間大屋。

    “你很少待在家裡,對不對?”孟喜兒緩緩看了周遭一眼。

    “為什麼這麼問?”

    她沒有馬上回答,走到那片擁有極佳夜景視野的落地窗前,撫著旁邊那片光可鑒人的黑色大理石牆面。

    “這個家沒有人氣。”

    “所以,我猜想讓設計師對它進行一些改變。”他站到她身邊,享受著她站在他屋裡的感覺。

    “改變風格或者可以讓它不那麼冰涼,但最重要的是,你得把它當成家。”她昂頭看他,因為站在他的屋子裡而更加了解這男人在剛硬外貌下的寂寞。

    韓德生挑起她的下顎,低聲說道:“這個屋子需要的是一個女主人。”

    “那麼……你昨晚相親的結果如何?”她笑著問道,不讓他話裡的親密有太快沾身的機會。

    韓德生笑了,知道她柔弱外表下其實有棵反應敏捷的腦袋。

    “和之前十幾次的相親結果相同,無疾而終。”他扶起她的手肘,想領她到沙發坐下。

    她搖頭,直接在落地窗前坐下,抱著雙膝望著窗外。“這裡該有一組柔軟沙發和抱枕,早上可以曬太陽,晚上可以看夜景。”

    “你明晚陪我去挑。”

    “設計師會知道該選擇何種款式的沙發。”她避重就輕地說道,不想兩人之間再次一步登天地走到讓她害怕的地步。

    “審計師不會比你還清楚,你先換的沙發是什麼模樣。”他逼近一步,不想給她後退的空間。

    這一回,孟喜兒選擇佯裝沒聽見。因為她知道只要一點頭,他們之間便會像海嘯一樣地打翻她的所有抗拒。

    “為什麼找上婚友聯誼社?”

    “我預計今年結婚。”

    “你還沒有對象,但你卻預計在今年結婚?真奇怪。”她側頭注視著他,雅潔小臉上寫著不可置信。

    “我的人生按照我的計劃行事。”

    “我想聽。”

    韓德生沒和誰談過自己,他皺了下眉,後背倚靠著牆壁,思索著說與不說。

    不經心地抬眸看向她,她的眼神正鼓勵地注視著他。

    下一刻,他開了口,據悉靡遺地將他選擇了商學院就讀,成為名校企管碩士、審慎挑選能傾囊相授的老師,以及如何在同學間建立政商圈的人脈、一天工作十四個小時,預備在四十歲時成為公司董事這些計劃,全都說予她聽。

    “我的人生計劃,都會一個個被勾起完成。”他的結論是這樣。

    “是嗎?你相親了十幾次,卻還沒找到何時的對象,不是嗎?”她故意挑戰他的自信。

    “我已經找到我的對象了。”他握住她的手,表情像在承諾。

    “你別走得那麼快,我不習慣。”她沒有抽回手,卻也沒任由他再拉近。

    “我幫企業處理問題時,往往只有三個月時間,所以我做事一定要有效率。

    “為什麼喜歡我?”她也有效率地問道。

    “我給婚友聯誼社的條件是—容貌清秀、氣質高雅、善於廚藝、熱愛家庭……”

    “因為我符合那些條件,所以你對我特別積極?”孟喜兒打斷他的話,抽回手,眼如冷星地盯著他。

    他的話狠狠打了她一拳,內傷的痛楚蔓延至整個胸腔,讓她現在只想逃開。

    “也許吧。”見她拉開距離,他眉宇間那道深入山溝的皺折再度出現。“事實上,我看到你的當下,那些條件沒有一個出現在我的腦子裡,我只知道你是我要的女人。”

    他的話像一記仙丹,治愈了傷口且讓人飄然若仙,她完全沒法子阻止唇邊的笑意。

    “太愛說甜言蜜語的男人很危險。”她低喃著。

    “我只說實際的話。”韓德生握住她的雙肩、鎖住她的眼,喉結竟緊張地快速地起伏著。“和我交往。”

    “太快-”

    他霸道地搗住她的唇,語氣命令地反問道:“為什麼要浪費時間在認識多久的問題上?我們這間的感覺,還不夠強烈嗎?”

    她拉開他的手,用雙手包覆著。

    “感覺強烈,不代表我們就能相處良好。你要的是婚姻,可是婚姻對我來說,還是千裡之外的東西。”

    “你不想結婚?”他濃眉贊得更緊,反掌扣住她的手腕。

    “我沒遇過想讓我組成家庭的男人。”她老實地說。

    “你遇見了我,現在還沒改變主意?”他語氣更嚴厲。

    “停。”這回換孟喜和伸手搗住他的那些咄咄逼人的句子。“我遇見你的每回都是方寸大亂,我們難道就不能循著正常一點的方式交往嗎?”

    “你希望我追求你嗎?”

    “這種事怎麼會問我?”她雖不是個別扭的人,可要她直接開口要人追求,還是很怪的啊。

    “當然問你,因為你想要什麼,你自己最清楚。”他理所當然地說道。

    孟喜兒睜大眼,他一本正經地回望著她,那剛硬臉龐盡是公事公辦的神態。

    她咬頭唇低笑出聲。這男人是天生的工作狂,就連戀愛這事也安排得像在談判公事一樣。

    “笑什麼?”他急切地想知道她的每一寸心思。

    “你真不是一個適合談情說愛的男人。”她搖頭,眼睛亮晶晶地帶著笑意。

    “我確實不是,不過我學習力很強。”他握著她的手往屋子裡走去。“走吧,我帶你參觀一下屋內,你給我一些建議,看看以你的專業能替屋子做些什麼調整。”

    他突如其來地轉換話題,讓孟喜兒錯愕地停在原地。

    她不解地張著嘴,傻乎乎地注視著他。

    他冷肅的臉龐一下子融化,他注視著她怔愣中的眸子,低笑出聲:“這麼容易就出神?”

    孟喜兒看著他的笑臉,心頭湧上的強烈情緒讓她胸口發悶。

    “我決定帶你參觀我家。,是遵循一般人交往初期的模式,好讓彼此更加了解,這樣可以嗎?”韓德生一本正經地說道,不過攬住她肩膀的方式倒是不怎麼一般人。

    孟喜兒靠在他身側,她沒有抗拒,只是暗暗驚訝於依偎的感覺怎麼會這麼美好。

    她的沉默讓他不安,開口頭號道:“布藝專家,你對我家的建議?”

    她很快地打量了一回周遭環境。

    “裝橫用色太冷硬了,可以考慮換一組活潑一點的窗簾。有一款法國布料應該會適合,設計者是一個年輕小女生,雖是植物絹印圖案,線條卻非常流線時尚。如果再訂作一些民俗風的抱枕,效果應該會不錯。”話題一回到她的專業後,孟喜兒很快地回復了鎮定。

    “你決定就好。‘”那我決定這間屋內所有的布制品都要換,包括床單訂組及地毯。“她故意裝出獅子大開口的模樣。

    “挑你喜歡的顏色、款式,因為我相信有一天會派上用場。”他低頭對她微笑。

    他的大膽再度讓她喘不過氣,於是往前走了好幾步。

    “室內溫室過去,就是我的書房及房間。”他又站到她身邊。

    “那些地方,我再和你的設計師約時間去看。”她低語。

    “你怕什麼?”

    “不怕,只是還不懂你,所以不想讓兩人之間毫無節制地快速發展下去。”

    “我四歲時,被遺棄在育幼院門口,從我有記憶開始,就想擁有一個家。我比誰都努,可以連續幾個月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因為有工作可做,我便知道再也不會回到以前。”他注視著她的眼,總代表地述說著過去。“這樣你多懂我一些了嗎?”

    她好難過,紅著眼眶,低頭握住他的手。

    她沒開口,但他卻發現自己懂她的安慰。“不需要難過,我的努力換來了這一切,很值得。”

    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只好把他的手握得更緊更緊。

    她能感覺自己的防線正一寸寸地後退著,但她管不了那麼多了。面對一個這麼有擔當的男人,她還想抗拒什麼呢?

    他被她眼裡的愛憐打動,低頭想親吻她的唇,她搖頭,小手覆住他的唇。

    嫁給我!

    韓德生腦裡驀地浮現這個念頭,卻因為怕嚇到她而強行壓下。

    “送我回家吧。”她面頰微紅地說道。

    “不是要讓你妹妹來接你嗎?”他不想這麼快就和她分開。

    “聰明如你,還看不出來,我只是想找個安全的地方,好給你有更多機會了解我嗎?”她柔聲說道。

    韓德生凝視著她,張開雙臂攬住了她。

    他終於知道他的家,為什麼總不像他心裡真正的家了。因為這個家沒有她。

    他打算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她娶回家。一個星期最好,一個月則是他的極限。

    因為他要盡快組織一個她屬於他的理想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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